082 光明正大地爭(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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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慘然一笑:「便是有又如何,你可知情人眼裡出西施,喜歡上了,便是滿身缺點也會視而不見,我去挑她的錯,豈不是在皇帝面前顯得我小氣?」

  爾珍有心為主子分憂,見不得淑妃那麼痛苦,便是道:「自然不是您去挑皇后的錯,可若皇后娘娘名聲不好,皇上哪怕起初不在意,久而久之,必定要生嫌隙。」

  淑妃嫌惡地說:「難道要我去用下作的手段陷害她?這一次裝病,皇帝就對我說了那麼狠的話,竟叫我別輕賤自己。」

  爾珍道:「可若是事實呢?您看皇后娘娘的出身本就有文章可作,奴婢是為您和殿下著想,原本就什麼都該是咱們二殿下的。」

  淑妃沒有呵斥爾珍閉嘴,也沒有激烈地反對,她心裡頭是有念頭的,可裝病這種折騰自己的事也就罷了,正要去下手害什麼人,她沒有這個狠心。但若什麼都不做,可能連兒子的前程也要失去,她自己爭不得,難道還不能為兒子爭嗎?

  「娘娘,您看?」

  「我再想想,你別輕舉妄動,真的走錯了一步,就什麼都無法挽回了,皇上他重情重義,但也是天底下最無情無義的人。」淑妃捂著心門口,短短几個月,原本好好的日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小皇子見母親神情痛苦,丟下玩具跑來,揉著淑妃的胸口,奶聲奶氣地說:「母妃不疼,灃兒給母妃揉揉。」

  淑妃眼中含淚,一見兒子心就軟了,將她的兒子抱在懷裡:「灃兒,要健健康康長大,成為像你父親一樣偉大的人,你是娘這一輩子的驕傲,是娘唯一比你姨媽強的地方。」

  小孩子懵懵懂懂地聽著,露出甜甜的微笑,想讓他的母親也高興些。這孩子生來性格就好,很少哭鬧甚至那么小就特別懂事,淑妃怎麼能不為他驕傲,怎麼能不為他謀求前程,倘若沒有秋珉兒,她根本不會有任何顧慮。

  「爾珍,方才說的話都忘了吧,我不想讓姐姐在天上看不起我,就是要爭,我也要堂堂正正地爭。」淑妃像是鬆了口氣,又吩咐爾珍,「今日將軍府擺宴謝客,你命人送些御酒去,我會去向太后請旨,雲裳歸寧時在安樂宮擺宴,請妃嬪們熱鬧一番,自然也要請皇后,你早早做準備。」

  爾珍領命而去,派人將御酒送去將軍府,而此刻將軍府里,被打暈的新娘已經醒了。府里的丫鬟老媽子們早已等候著伺候夫人起床洗漱,而她們一個個笑得那麼曖昧,後脖子疼得厲害的新娘恍然明白是為了什麼,她羞紅了臉,昨夜什麼都沒發生,她這位新進門的將軍夫人必然要叫人嘲笑了。

  可是離開床榻,雲裳見老嬤嬤翻起了被褥,星星點點已經乾涸的血跡斑駁在褥子上,她們互相說著:「去向太后道喜吧。」

  雲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除了脖子疼得厲害,並沒有其他異常的感覺,這落紅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記憶里只記得自己撲向了丈夫,但後來像是被重重擊打,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夫人,將軍上朝去了,說是午後便歸來。外頭已經開始張羅晚上的酒宴,客人們世家夫人小姐們,陸陸續續就要來了。」管事的嬤嬤來向雲裳說道,「奴婢這就伺候您梳頭穿戴。」

  「我知道了。」雲裳應著,默默地看了看府里的人,光是她這屋子裡外,此刻伺候她洗漱的就不下十人,而她自己的家裡所有的僕人加起來,也就七八個,伯父家雖然要好得多,可她自己的家就是小門小戶,即便堂姐總要她維持體面要她端得尊貴,可她們江家,真沒什麼可驕傲的,可她也從沒覺得丟臉。

  之後洗漱打扮,用過膳見了府里的下人,熟悉了這個家的一些事後,那些平日與將軍府往來親密的客人也早早就來了。忙忙碌碌,直到傍晚才見到沈哲歸來,而一回家他也要忙著應付客人,夫妻倆打了個照面根本沒私下說話的機會,待得宴席和喧囂散去,將軍府重新歸於平靜時,彼此都累得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沐浴後軟弱無力的雲裳,在婢女們為她擦乾頭髮的時候就瞌睡了過去,沈哲進房時,她正靠著床頭搖搖晃晃。半夢半醒的人,眼看著一頭要往地上摔,沈哲箭步上前抱住了她,但這一下,雲裳反而醒了,看著丈夫把自己放平,為她蓋上被子,但他的目光沒有停留,更很快就轉身了。

  「被褥上的血跡,是怎麼來的?」雲裳開口了,「下一次真的落紅,你又要怎麼解釋?」

  「下一次,就不會有人來翻被褥了。」沈哲平靜地應著,既然是他自己決定那麼做,當然把之後的事都考慮清楚了,脫了外衣,走到床前,臉上沒有一分多餘的情緒,和昨天的人一模一樣,他說道,「我不願強迫你,更擔心你會害怕,過些日子自然而然的你我遲早會在一起。雲裳,我不是不願與你圓房,希望你不要誤會。」

  江雲裳的心冷了一半,問道:「昨晚的話,還沒說完不是嗎,你對皇后……」

  沈哲坐下來,很近地靠著妻子的臉,不是威脅她也不是恐嚇她,但他必須說:「子虛烏有的事,你不要自己編出來嚇唬自己,說得多了不知哪一天就會說漏嘴,你是善良的女人,你願意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害了自己更害了別人嗎?」

  可是新娘不甘心:「是我胡思亂想嗎?那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從昨天到現在,你都在迴避,你敢不敢說一句不是?沒錯,新婚兩天,我不該對你糾纏這種事,況且將來你也一定會納妾娶小,我早晚要讓步。可是沈哲,難道就有做新郎的,新婚之夜把自己的妻子打暈嗎?」

  沈哲微微搖頭,便道:「我和皇后什麼事都沒有,我也沒有其他喜歡的女人,昨晚我是在看著皇上,和過去十年一樣要保護他的周全。好了,我說完了,你明白了?」

  雲裳的氣勢登時弱了幾分,沈哲再道:「你放心,我不會納妾,不會再有其他女人,你是將軍府唯一的女主人。」

  忽然這麼明明白白地說,江雲裳就沒底氣了,本來她就擔心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是丈夫的冷漠,讓她把擔心忘得一乾二淨。

  「睡吧,我很累。」沈哲嘆了一聲,翻身上了床。

  「可是……」雲裳慢慢挪騰身體,慢慢靠近丈夫,伸手去扯他的衣襟。

  沈哲一驚,睜眼看著妻子:「你又想做什麼?」

  雲裳滿臉通紅,囁嚅著:「夫妻之間,還能做什麼?」

  沈哲無奈極了,擋開了妻子的手,翻身背過去,睏倦地說了聲:「我不想,這兩天太累了。」

  雲裳又氣又羞:「只是今天不想,還是永遠都不想?」

  聽見這樣的疑問,沈哲唯有苦笑,他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女人,哥哥到底塞給了他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怎麼夫與妻之間,好像完全顛倒了。

  將軍府婚房裡這不可思議的事,外人自然不能知道,宮裡頭太后還因為他們小兩口新婚之夜就圓房而高興,後來對皇帝提起來,也嗔怪道:「你弟弟可比你強多了,莫說珉兒,當初若瑤進門,你也是扭扭捏捏的,不知鬧得什麼脾氣。不過如今你和哲兒都有了貼心的人陪在身邊,娘就放心了,你呀,往後可不能再欺負珉兒,要好好待她。」

  說這些話時,珉兒就坐在一旁侍弄茶水,抬起笑容看向他們母子,項曄亦是滿眼寵溺,卻又對母親說:「朕待她,還不夠好嗎?」

  太后喜笑顏開,又叮囑兒子最近別總差遣弟弟,讓他們小兩口多多相處,而皇帝則說江雲裳歸寧那日,他要和秦莊去京郊狩獵,自然沈哲也要隨駕,反正在後宮歸寧,都是女人們聚在一起,用不上沈哲。

  太后理解:「去吧,秦莊難得來一趟京城,自然要好好招待,當年若不是他,你也不能放手闖出去。」又問珉兒,「安樂宮裡的宴席,你去不去?」

  珉兒溫柔含笑:「兒臣自然要陪母后去坐坐的,兒臣和雲裳,從此是妯娌,要多多相處親厚些才好。」

  幾句話哄得老太太好不歡喜,皇帝離開時湊在她耳邊說:「方才那些話,是哄母后高興的?」

  珉兒避開目光不言語,皇帝卻在她手裡一捏:「可是叫朕捉了把柄了。」終於得到珉兒服氣的甜甜一笑,皇帝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轉眼,便是江雲裳歸寧的日子,江家的人回紀州後,她在京城的娘家便是淑妃的安樂宮,淑妃想要讓堂妹在自己宮裡省親,這麼點小事,太后自然答應。

  這日雲裳在長壽宮見過太后與珉兒,就被打發先去見她姐姐,不想半路上遇見淑妃正趕來,聽聞太后已經讓她走,淑妃便只好順路帶妹妹回去。

  皇宮那麼到,從長壽宮到安樂宮要走很遠的路,一路上閱盡皇城裡殿閣園林的景致,走過一處溪流,過小橋時,淑妃命爾珍諸人退下,單獨帶著妹妹過橋,便問她:「沈哲待你可好?」

  不想妹妹卻說出驚人的話,江雲裳毫不猶豫地說:「不好,他像是戀著皇后娘娘。」

  淑妃驚愕地瞪著妹妹,念了聲「了不得了」,就拉著雲裳匆匆走過小橋,一路回安樂宮去。

  待得宮女太監都散開,從橋底下鑽出一個孩子,慧儀長公主的兒子周覺,方才捉迷藏,躲到了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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