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不過是個孽種(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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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珉兒被立為皇后,趙氏和秋振宇的關係便越來越差,但是秋振宇完全控制著家裡人的一舉一動,所以知道她是去拉攏慧儀長公主,並沒有反對,凡是與皇帝對立的人,都可做他的棋子與籌碼。

  「早些回來。」秋振宇隨口吩咐了一聲。

  「難得老爺還會關心我。」趙氏卻是強硬的態度,更嗤笑譏諷,「老爺今日可是特別高興,聽說皇后娘娘終於哄得皇上歡喜了,說來她的娘是那麼狐媚的東西,也該得到譏諷真傳才是。」

  秋振宇沒有被激怒,只是走近妻子,幽幽告誡她:「你也知道珉兒現在是皇后,你若管不好自己,她若對你做什麼,別怪我袖手旁觀。」

  夫妻倆不歡而散,他們的兒子自然是最尷尬的,長子和次子都勸說父親不要讓母親與慧儀長公主往來,秋振宇卻道:「長公主雖粗鄙,畢竟是長公主,總會有所用處,你們的娘如今閒著也是閒著。」反而看著兒子們,思量著該是時候分散秋家的勢力,把他們往京外送。

  這邊廂,慧儀的公主府里,她正看著兒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拳師習武。慧儀的教育很簡單,只要兒子長大不被人欺負就好,所以讀書寫字她可以放縱兒子胡鬧不用心,但是練功習武,一想到她弟弟踏平了趙氏皇朝,就不單單是長大不被欺負的用處,更加盯得緊些。

  周覺叫苦不迭,帶他的師傅礙於公主淫威也不敢太嚴苛,孩子時不時到母親身邊撒個嬌,再回來重新比劃幾下,這模樣也是練不出什麼門道來的。

  侍女們來稟告,說宰相夫人到了,慧儀皺眉幽怨:「這個女人怎麼又來了?」

  趙氏今日來,帶著時令的大葡萄,這嬌嫩的果子運送不易,且要日曬充沛之地種出來的才甜美,過去在京城時,慧儀也是難得一見,自從夫家落魄後,就更見不著了。想來宮裡頭年年都有,可他的兒子吃得那麼開心那麼稀奇,慧儀覺得好不心酸,嘆了一聲。

  她一嘆,趙氏便尋著機會,說道:「方才進門聽說大公子在練武,說起來大公子可是您的父親昭德皇帝唯一的外孫,難道太后不認嗎?」

  慧儀啐了一口:「她們敢不認,只是如今你們家的小姐厲害得很,若非太后攔著,那天就要下旨,再也不許我入宮,說不定還要把我攆出京城。你看昨日長壽宮擺宴,明知道我在京城,也不下個帖子請我。看在駙馬的面上喊你一聲姐姐,老姐姐,你年紀也不小了,孫子都和我覺兒一邊大,我知道你來和我好,一定有所企圖,可你也該睜眼看看,我是不是能讓你圖什麼。」

  趙氏忙道:「什麼圖不圖的,家裡人如今還剩下多少,大公子是表弟的兒子,身上和我有那麼一絲半縷的血脈相通,那就是自家人,我不是來討好公主,只是不想您被人欺負。」

  慧儀哼笑:「說多少遍了,欺負我的,就是你家的姑娘。」

  趙氏陰瑟瑟一笑:「誰家的姑娘?可不是我家的姑娘,不過是個孽種。長公主,您看大公子若是能入皇家書房念書,與大殿下一起接受教育,將來會不會更有出息。他可是昭德皇上的外孫吶。」

  慧儀眼神一亮,趙氏又勸她:「對付皇后很容易,她那種假清高假正義的人,要哄她不難,至於太后更是溫柔,您改一改言行習慣,就什麼都有了。」

  此時清明閣里,皇帝正為了找不到一卷奏摺而喚周懷,可叫了三四遍來的都是小太監,等周懷急急忙忙趕回來,他惱道:「你去什麼地方了?」

  周懷忙解釋:「奴才去替皇后娘娘安排送家信,沒能趕回來,請皇上降罪。」

  一聽是給珉兒送信,皇帝便不在乎了,只是多囑咐一句:「她們書信往來很頻繁,來得及送嗎?你多安排些人手,自然要可靠的。」

  周懷見皇帝這態度,忙挑他喜歡的說:「自從皇上請娘娘與元州通信,雖說隔三差五就往來的確頻繁了些,可是娘娘越來越高興了,想來在宮裡沒什麼能說話的人,有心事也只能對祖母說。」

  不想這話卻勾起項曄的心疼,他嘆了聲:「是啊,她在宮裡除了母后清雅,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可惜她現在還不大樂意和朕說話。」

  皇帝隨手拿了一卷奏摺來看,大臣的名字就讓他眼前一亮,再看內容,不禁露出笑容,命周懷:「宣沈哲來見。」

  且說慧儀受了趙氏的慫恿,也覺得自己吃虧就罷了,兒子不能受委屈,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還有機會去給皇子做伴讀接受同樣的教育,她的兒子是父親嫡親的外孫,他們不能不認。

  於是聽了趙氏的話,忍氣吞聲的,一改往日哭鬧撒潑的模樣,帶著周覺進宮去見太后,希望太后能安排她的兒子到書房念書。

  太后是心軟的人,且這孩子的確是亡夫的外孫,她不能不管,見慧儀有所收斂改變,也可憐她喪夫守寡,便沒有和皇帝與珉兒商議,就答應下了。打從那天起,就把十歲的周覺,送去和七歲的大皇子一同念書。

  消息傳開,妃嬪們正在安樂宮幫著淑妃一道為她的堂妹準備嫁妝,本是湊個熱鬧也好打發時間,這會兒傳來這樣的話,坐在角落裡捧著針線等孫修容縫喜被的王婕妤愣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林昭儀嘖嘖道:「你的兒子才挨了打,必然要發憤圖強好好念書,太后卻把那麼個混世小魔王塞進書房裡,往後大皇子還念什麼書,只管跟著表哥胡鬧唄。」

  淑妃坐在一旁,長眉緊蹙,這種事是唇亡齒寒的,她的灃兒還小,可過幾年也要去書房的,那會兒大的幾個還在呢,就慧儀長公主教養出的那混小子,連給自家兒子提鞋都不配,竟然要平起平坐念書。

  有人問:「皇后娘娘不是很厲害,把人攆走了還說不許再進宮,她怎麼又進來了?」

  便有人解釋:「還不是太后心軟,皇后娘娘何必開罪人。」

  孫修容看看身邊發呆的女人,又和林昭儀遞了眼色,便道:「我看這事兒,你該去求求皇后,若是由著那小東西在書房裡胡鬧,大皇子的學業可就毀了,難道天天叫皇上打他不成?」

  王婕妤怯弱的低下頭,應了聲:「是。」

  林昭儀便道:「放下針線吧,還等什麼,趕緊去上陽殿求啊。」一面說著,就讓自己的宮女把人請出去。

  王氏半推半就地出了安樂宮,隱約聽見裡頭的笑聲,門前的宮女太監都盯著她看,她果然又淚眼婆娑,無奈地往太液池邊走去。

  上陽殿本是宮內的禁地,建成後在秋珉兒入主之前,女人們連引橋都上不得,即便如今有了主,一個月能去兩回就算多的了,妃嬪們都知道皇帝的脾氣,沒事不敢去打擾皇后,更不敢去上陽殿,那晚淑妃闖去,雖然沒鬧出什麼事,可誰都看得出來,皇帝對待安樂宮的態度,大不如從前了。

  這會子王婕妤被逼著來求皇后攆走周覺,她哪裡有這樣的膽子,但站在引橋的入口,一半是被逼的,另一半,她也想為兒子某一個清淨的念書之地,她的兒子已經很難教了,若再和壞孩子作伴,前程必然就毀了。

  有宮人從引橋上來,見王氏在此,便問道:「王婕妤可是要見皇后娘娘?娘娘正在看書,平日裡是不允許人打擾的,但若您有急事,奴才這就去替您通報。」

  王婕妤連連擺手:「沒有急事,就是……我真的沒事,原來皇后娘娘,還在念書啊。」

  那宮人有些驕傲地說:「是啊,娘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很是了不得的。」

  而王氏,那年生下兒子後,她才艱難地認了幾個字,如今也不過是記記自己的錢財,兒子年幼時的啟蒙之書,她也看不懂,與上陽殿裡那一位的雲泥之別,她一輩子連根毫毛都趕不上,那會兒宮裡人都說新皇后是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如今都打臉閉嘴了吧。

  其實珉兒並沒有在看什麼深奧難懂的書,而是讀著宋淵編纂的近二十年來天下發生的事,宋淵口述到建光三年,那之後的要珉兒自己看,而那之後發生的殺戮便越來越重,紀州大軍的鐵蹄所踏之處,熊熊戰火躍然紙上,每每都看得珉兒心驚膽戰,當日強盜侵擾元州帶來的恐慌,不過是皮毛而已。

  珉兒不得不問清雅:「這些書,你真的交給皇上看過了?」

  清雅道:「周懷說皇上翻閱過,應該不假,娘娘,怎麼了?」

  珉兒嘆道:「若是皇上看過的,果然天下之主,有大氣度大胸襟。」

  清雅見沒什麼事,便道:「您看了一個多時辰了,歇會兒吧。」她給珉兒送來茶水,說道,「方才聽說王婕妤在太液池邊徘徊,看樣子是想見您,宮人們前去詢問,她又說不是。」

  珉兒沒在意,捧著溫暖的茶水,走到水榭中,踩在那柔軟的地毯上。

  清雅又道:「想來,該是為了太后答應讓長公主的公子去書房念書的事,聽長壽宮裡的人說,慧儀長公主這次進宮收斂多了,換了個人似的。」

  珉兒緩緩喝了茶:「太后心軟,正因如此,不能輕易說她是錯的。」她吩咐清雅,「王婕妤若要見我,替我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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