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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嘉藍的路上,宴隨低頭和自己兩天前花了一下午做的美甲做鬥爭,這堪稱近幾年來她最滿意的款式之一了, 可惜壽命太短了點, 只有兩天。她先摳掉了上頭的碎鑽, 然後盯著自己超過指尖半厘米的指甲犯起了難, 腦海里蹦出個餿主意, 轉頭問傅明灼:“灼灼, 你有啃指甲的習慣嗎?”

  傅明灼知道她什麼意思,遂非常堅定地說自己沒有這種不良習慣。

  “哪有小孩子不啃指甲的。”宴隨扼腕,又問傅行此,“你呢?”

  傅行此:“……”

  宴隨把手伸上前去示意他看:“可是這個指甲很影響我發揮的。”

  傅行此沒看她,專心開車,餘光里,十根瑩白指甲上的漸變玫瑰豆沙色惹眼,他反手開了中空的儲物箱的蓋子示意她找:“這裡面好像有指甲鉗。”

  免去在用九陰白骨爪投籃和用牙齒咬掉指甲中二選一的尷尬,宴隨心情愉悅,后座不多時便響起了指甲鉗鉗口清脆的碰撞聲。

  “緊張嗎傅行此。”宴隨問。

  問問籃球答不答應的意思,其實就是再投一次三分球,進了就是答應。

  她要回嘉藍投,而且就要在當年的那個籃筐下投。

  傅行此從後視鏡看她一眼,跟她完全不在同一條思路上:“一千多塊錢的斯伯丁名人堂說借就借,他們還真是放心你。”

  “跟初中生都能吃醋,你幼不幼稚?”宴隨涼涼抬眸回視,“灼灼每天都要去上學,他們又不是找不到人,我還能為了貪污一顆籃球讓她轉學不成?”

  傅行此輕嗤一聲。要不是貪圖她的美色,誰腦子秀逗了肯把正準備打的籃球借給她,還是帶出校園過一個周末下周一再由傅明灼交還的那種借。

  大家都是男人,那群小兔崽子安的什麼花花腸子,他還能看不懂不成?

  她簡直是招蜂引蝶恃靚行兇不守婦道。

  “緊張嗎傅行此?”宴隨再次問道。

  傅行此直視前方,心裡不太痛快因而惜字如金:“不。”

  *

  周五下午,嘉藍正是上課期間,大門緊閉,外來人員進去之前需要登記。

  傳達室的保安從窗口遞了登記的冊子出來,期間頻頻看宴隨,一副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直到三人登記完畢,看到傅行此抱著的籃球,保安一拍腦袋,大徹大悟地問宴隨:“你是不是宣傳冊子上的姑娘啊?”

  得到肯定的答案,保安大叔宛如見了明星,激動地搓手:“哎喲,看了這麼久的照片,第一次見到真人呢,真人比照片上還好看。”

  去操場的路上,傅行此跟在兩個姑娘背後聽她倆敘舊。

  宴隨頗為感慨:“灼灼,你記不記得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就在這裡。”

  傅明灼也不禁感嘆緣分的奇妙:“沒想到你後來竟然成了我的姐姐。”

  宴隨踩一拜一:“我說誰家的寶寶這麼可愛,張口閉口都是哥哥,一看,竟然是傅行此家的。”

  “竟然”的意思是,他不配擁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傅行此二話不說拿籃球砸了她一下,籃球在她背上受力反彈,又回到他手中。

  宴隨當即回過頭來瞪他。

  “還以為你能接住呢,果然是……”傅行此單指轉著球,嘴裡奚落起她來毫不留情,“廉頗老矣,不能飯否。你這三分球看著有點懸。”

  宴隨不搭腔,搶過籃球自己抱著,回頭摟住傅明灼的脖子帶著她前行:“灼灼,你看哥哥這麼大人了,還玩激將法幼稚不幼稚?”

  *

  有班級正在上體育課,偌大的體育場上,零零散散活躍著三五成群的學生,女生大部分都在操場散步或者在花壇上坐著聊天,還有少數幾個在打羽毛球和桌球,籃球場則被男生霸占,一眼望去,全是男丁。

  很奇怪,這個現象在運動場合比比皆是,也不知道女生不打籃球的潛規則是怎麼形成的,反正即便有極個別例外會打喜歡打,也礙於輿論壓力不會輕易踏足籃球場。

  剛剛和傅行此熟悉起來那會,宴隨是和他在課間打過幾次球的,當然因為打籃球容易產生肢體接觸,所以只和他打。球場上有女生本就是一件很新奇的事,又是一戰成名的嘉藍女神,於是次次惹來大批人馬圍觀,搞得她頗為不自在,後來索性也就不跟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最多找個沒人認識的公園或者小區切磋一把。

  這會有漂亮姐姐抱著籃球出現在籃球場,少年們的心思和八年前那群十七八歲的男孩子無異,視線有意無意地飄過來。

  那回投籃的欄筐正被幾個男孩子占領,嘉藍的籃球場很大,球框也多,不過宴隨就認準了這一個。

  傅行此看她神態自若,顯然又打算過去利用美色向小學弟們討方便,他額角一跳,拽著她大大的翻領把她給拽回來:“在這待著,別動。”

  “你去行嗎?”宴隨懷疑道。畢竟還有這麼多空餘的籃框,人家小孩正是興頭上,未必肯讓。

  傅行此不理她,朝男生們走去。

  幾個男生見狀,陸陸續續停止了跑動,用疑惑的眼神等著他走近。

  宴隨看著他在比他小差不多十歲的男孩們面前站定,西裝革履的背影挺拔頎長,與穿著校服球鞋的高中生涇渭分明,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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