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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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傾歌遠遠的跟她說了聲小心一些,而後坐在原地等她,慕承見他們走遠,便坐在蘇傾歌旁邊,自懷裡摸出幾個他在路上采來的野果道:「給你,從前你最喜歡去山裡田間尋這個玩意吃的。」

  蘇傾歌接過來,捻起一顆丟進嘴裡,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裡炸開來,她眯著眼,享受著這個味道:「好久沒吃過了,真好吃!宋二,還是你最好!」

  慕承不說話,心裡卻比吃了蜜還要甜上幾分。

  「這果子吃是好吃,可也不能貪嘴,否則不利於脾胃。」

  蘇傾歌又捻起一顆丟進嘴裡,小聲嘟囔道:「真囉嗦!」

  二人說話間,只見一條手臂粗的蛇悄悄繞了過來,停在蘇傾歌后頭,而後突然探出個腦袋就要咬過來。

  慕承眼疾手快,藏在袖中的短刀箭一般射了過去,直直穿透那條蛇的七寸,將其牢牢的釘在樹上。

  蘇傾歌轉頭瞧見那大蛇時,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怎麼會有這麼粗的蛇?」蘇傾歌連連後退幾步,說話都不太利索起來。

  慕承走近,將短刀拔下,那蛇掉在地上滾成一團,而後似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竟是不顧一切的就要逃離。

  慕承再次甩出刀去,直接剁下了那蛇的腦袋。

  「這不是普通的蛇,它是有人圈養的,剛才,它一定聽到了養蛇人發出的信號!這才不顧一切要逃。」說著,只見那掉下的蛇腦袋突然張開大嘴,狠狠咬上了自己斷掉的另一截身體。

  「這蛇好可怕,腦袋都掉了,還能再咬上一口。」

  「說的沒錯,它這死前的最後一口,毒性是平時的百倍,若是不小心著了道,當場就能斃命,再無回天之術!」

  慕承說著,挖下人坑來,將那咬在一起的蛇丟了進去,而後小心的掩上了土。

  「既然是有人圈養的,那這一定是蓄意而為,只是不知道那人的目標是你我,還是辛月他們?」

  蘇傾歌想到楚辛月從小嬌滴滴長在宮裡,若是也碰見這麼條毒蛇,那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們得去找到辛月,萬一是奔著她去的。可怎麼辦?」

  慕承倒是不擔心,他慢悠悠的道:「楚辛月身邊有杜明宇,你當他是吃素的麼?」

  「可是……」

  「別可是了,就這兩條破蛇,還不能奈何得了他!」

  見蘇傾歌還是不相信的樣子,慕承又道:「我們就不要給他們添亂了,在外面等吧。」

  說話間,那草地便枯了一片,蘇傾歌發現時,心跳都要亂了。

  「宋二,你看這小草和小樹苗怎麼死了?」說著,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慕承立時在自已身上點下兩處大穴,縱是身子發軟,他仍是堅持著將蘇傾歌抱起來要走,可走了沒有兩步,便也軟軟倒了下去,只倒下去之前,卻是下意識的就將自己墊在了蘇傾歌底下,不叫她受到碰傷。

  蕭尋發現時,他二人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便捂了口鼻,又吞服了兩顆解毒丸這才將他二人背起,走出了那片林子,回到了廟子裡。

  而後給他二人服下解毒丸後,叫人看好他們,便又向原來的林子裡走去,他必須要弄清楚他們為什麼會突然昏迷,才能想出辦法,那解毒丸不過是能讓毒性拖延一些時辰發作而已。

  當他捂著口鼻自那土坑裡拔出那條已經死透了的蛇時,一切便都明了了。

  養蛇人一開始,就是想用這蛇引起他們的注意,而後故意引著他們將其宰殺,這才引出蛇體內的毒釋放出來,遇之。萬物皆亡!

  好歹毒的手段!

  蕭尋迅速的回到廟裡,騎上馬奔回了謝王府,要解此毒,唯有一物,而謝王府,剛好有那東西!

  楚辛月往前摸了過去,草從忽而動了動,她只當那是兔子隱身於此,也沒瞧清楚,便縱身撲了上去。

  杜明宇來不及阻止,便見她猛的向前一撲,隨後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滾到了另一邊,杜明宇連忙將她扶起,問:「怎麼了?哪裡痛?」

  楚辛月眉眼皺成了一團,痛得牙齒都在打顫。

  「我好像被蛇咬了。」她抖著聲音道,伸出手來。赫然見到兩個深深的牙印,周圍的皮膚都已經開始發。

  杜明宇連忙在她身上幾處大穴按了按,而後毫不猶豫的湊近她發的傷口,將那毒血一口一口吸出來吐掉。

  他每吸一口毒血出來,楚辛月便要痛得大叫起來。

  「你忍一忍!這毒是必須要吸出來的,不然隨著血流進心口,就麻煩了!」

  楚辛月恩了聲,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說什麼話。

  杜明宇吸出一小灘血來後,便見傷口處皮膚已是慢慢的發紅髮腫,原先的紫色已是退去。

  他安下來心,看向楚辛月問:「辛月,你感覺怎麼樣?可有看見是條什麼蛇?」

  楚辛月看著杜明宇那微微發紫的嘴唇,心頭感覺很是怪異,無論任何危險時刻,杜明宇總是第一個擋在她身前的人……

  「有點兒暈,已經不痛了……」她輕輕道,因為已經痛到了麻木,反而不到什麼疼痛。

  可看著杜明宇那神色,分明也是中了毒……兩個中毒的人在這深山老林里,若是沒有人來救緩,情況便不容樂觀。

  「明宇,你的嘴……」

  「我沒事,一會運功將毒逼出來就好了,最好是能找到那條蛇,喝下蛇血蛇膽……」杜明宇說著便站起來,身子卻晃了幾晃。

  楚辛月忙站起來扶他,他伸出阻止道:「我沒事,辛月你不要動。」

  她身體裡,肯定還有沒逼出來的毒,這個時候動一動,只會讓蛇毒更快的侵入進來。

  瞧著楚辛月那關切的眼神,杜明宇一笑道:「放心,我有辦法將附近的蛇吸引過來,若是那蛇到了你面前,你能找出來嗎?」

  楚辛月想了想道:「我在它背上劃出過一條傷痕來,大概是七寸往下寸許的位置……」

  杜明宇點了點頭,而後摸出一包粉沫來灑在她身上。

  「這些東西可以讓蛇不敢近你的身,我去旁邊一點將它們引過來,辛月你不要怕,它們不敢近你的身,你不要動就好!」

  杜明宇曾經跟著師傅學過養蛇,故而當王姑娘提出要設計楚辛月「不小心」掉進山洞裡時,他同意了,山裡頭的猛獸,他都有辦法應對,他也很想看看,這王姑娘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他自懷裡摸出一支竹笛來,吹出一支很奇怪的曲子,隨著曲調漸次上升,附近草從里,也開始嗖嗖作響。

  楚辛月縮成了一團,她膽子算是大的,可這會子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小不一的蛇,她自然也會害怕。

  「明宇……」她輕聲喚了聲,似是這麼一喊他,能給自己些許勇氣。

  杜明宇全神慣注的,全是引蛇的事情上,他吹著曲子,一面細緻觀察其中是否有那條背部有傷痕的,故而並不曾注意到楚辛月的呼聲。

  蛇越涌越多,在他面前慢慢的蠕動著,如同溫馴的私寵,不見一絲野性。

  楚辛月屏氣凝神,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些個蛇,一動不敢動。

  杜明宇終於在蛇堆里找到那條背部有傷痕的白頭蛇,便過去掐著那蛇的七寸,而後曲調突然變換,聚攏過來的蛇,又紛紛四散而去,不消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是這條?」他問。

  楚辛月看了看蛇身上那條口子,上頭還有未乾涸的血跡。

  便點頭道:「是這條。」

  「這條叫白頭蛇,長年生長在長白山雪嶺之上,一年出來活動的時間少之又少,可毒性卻是極強,或叫它入侵了肺腑,雖不至於當場斃命,可至少也會終身四肢麻痹,癱瘓在床。」

  楚辛月聽得臉色一白,這樣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的好!

  「那怎麼辦?」

  「不用怕,我已經給你處理過了,只要飲下蛇血,毒自然會清除。」說話間,杜明宇眼周已是有了些淡紫。

  「那你快些。」楚辛月瞧著他。心裡也是焦急。

  杜明宇尋了塊芭蕉葉,做成個斗,而後自袖中拿出小刀來,在蛇的後勁處割下數刀,便見殷虹的血自那傷處流下來,落在碧綠的芭蕉葉上,甚是荼蘼。

  「好了,辛月,你快飲下。」杜明宇道,卻並不扔掉纏在他手腕上的那條蛇。

  楚辛月喝了一半,留下一半給杜明宇:「你也要喝!」

  「我沒事,不需要喝這個。」

  「不行,我說你也要喝,就必須給我喝!」

  杜明宇卻堅持不肯,一條蛇的血,只夠解一個人的毒!

  「我又沒被蛇咬過!而且你也看到了,我這麼厲害的一個人。這點小蛇毒根本奈不了我的!」他扯開嘴角笑了笑,似是如此便能證明自己真的很好。

  楚辛月突而有些心酸。

  「你不喝的話,那我也不喝了,乾脆全部灑在地上,要死一起死啊!看看到最後倒霉的是誰!」楚辛月賭氣道。

  杜明宇無奈,嘆了聲。

  「辛月別鬧,你若出了事,倒霉的,只是這兩地的百姓,你那哥哥巴不得出兵收回這蕃地,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所以,你的平安,並不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還為了我啊!杜明宇在心裡補上一句。

  「關我什麼事?我這個向來不喜歡顧忌那麼多!所以你喝是不喝?不喝的話,那我乾脆就偽造個謀殺事件,讓別人知道是謝淮殺了我,而後我自己海闊天空的跟著美男去逍遙快活,既然要玩,乾脆就玩得大一點嘍!」

  杜明宇苦笑,他的姑娘,怎的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你不會的,你心地善良。」

  「這世界,也就你一個說我心地善良!你個笨蛋,我哪裡善良了?你沒瞧見這些年多少人命喪在我手上嗎?」

  杜明宇微微一笑,而後道:「那是因為他們該死!他們的死,是他們自找的,跟辛月你沒有關係!」

  「所以你喝了吧,不然這一城百姓的生死,很快就會跟我有關係!」

  楚辛月堅持著,她喝下蛇血這麼短的時間,四肢的麻木已是緩解了不少,而她自己也是習過武的,雖然只習得些皮毛,可點個穴,卻不在放下,故而她趁其不備,快速的點了杜明宇的穴道,叫他不能動彈。

  「喝!」她將那蛇血湊到他嘴邊。

  杜明宇卻是倔強的不肯張嘴,他想把機會留給她!她完好無損的好好生活下去,比什麼都強!

  楚辛月見他那倔強的性子,氣不打一處來。

  「渾蛋!你這是在逼老娘動手!」說著,仰頭將那蛇血倒進血里,捧著他的腦袋直接湊向他嘴邊。

  杜明宇僵住,腦子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嘴唇上觸感冰涼、柔軟……他愣愣任由楚辛月將那蛇血渡進了自己嘴裡,而後唇上一疼,是楚辛月咬了他一口。

  杜明宇木呆呆的看著楚辛月,耳根漸漸染上層緋色。

  「傻啦?莫非中個蛇毒,腦子也笨了不成?」楚辛月絲毫不覺得剛才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之處,她是完成件大事一般。將那芭蕉葉子一扔,拍了拍雙手,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

  杜明宇咽下嘴裡的蛇血,輕咳了聲道:「前面有個山洞,我帶你過去休息,現在這個樣子,不宜多走動,否則這毒清起來會比較慢。」

  其實不是慢不慢的問題,而是她服下的解藥有限,到底效果如何,他也不敢保證,而走太多路,勢必會加速毒液的擴散。

  只能停下來,等待那蛇血慢慢起作用。

  「可是,蘇傾歌還在後面啊,他們會不會擔心?」

  「他們一定也遇到蛇的攻擊了,再說。我們自身難保,哪裡還能分出心思來管他們?要管,也必須等明日,你身上的毒全清了再說!」

  杜明宇這麼一說,楚辛月便想起,他說咬她的這蛇叫白頭蛇,只在長白山雪山上生存……

  「有人設的局,故意引蛇出來咬我們。」楚辛月肯定道。

  「沒錯,若非如此,這蛇不可能自己跑到這裡來,肯定是養蛇人帶來的!」

  「那我們更加不能棄他們不顧啊!」

  她知道那笨女人可是一點功夫沒有,若是著了道,豈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嗎?

  「不可能吧,她身邊有慕世子,還有謝王爺留下來的侍衛啊,不至於三個人一起,還干不過一群蛇。」

  「你也說是一群啦。他們又不是和你似的,對這個東西這麼有研究,萬一……」

  「辛月,我知道你擔心他們,這樣吧,我們先進去,我處理好這蛇,然後我再出去找找他們,可好?」

  楚辛月聽完,總算心裡安定些,點頭隨著杜明宇穿過水澗,進了裡頭的山洞。

  杜明宇撿來乾柴,又大洞口灑下些粉沫,而後又燃起一個火堆,這才撿起那已僵死的蛇身來,徒手剝皮,而後洗淨了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不多時。便有噴香的氣味傳了出去。

  楚辛月聞著那味道,肚子早就咕咕作響。

  「會不會有毒啊?」

  「有一點,但是正好拿來以毒攻毒,吃下只有好處。」杜明宇將烤好的蛇遞了一大半給楚辛月道。

  楚辛月接過,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可惜沒有放鹽,不然會更好吃的。」

  杜明宇點了點頭道:「先將就將就,等回去了,我叫人做好吃的給你。」

  「別做了,直接去楚月樓多省力?」

  「好。」

  杜明宇應下。

  「明宇,你說,是誰想要害我?」

  「謝淮的小表妹,王姑娘。」

  楚辛月一聽,有些驚訝道:「沒想到那女人還有點本事,能想到這麼歹毒的計劃,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

  杜明宇嘆了口氣,還是將先前的事情跟楚辛月說了個清楚。

  「其實,她這次的計劃。我知道一部分。」

  楚辛月面不改色道:「你如何知道的?」

  杜明宇便跟她說了楚辛月要他配合,將人引來這裡的計劃。

  「按照她原來的計劃,只是將你引來這山洞,再造成我們被困在山洞裡幾日的假象即可,並不包括這些毒蛇,那女人表面是要與我合作,實際是想要一網打盡!」

  「不自量力而已……既然她那麼喜歡玩兒,那咱們陪她玩一玩!」楚辛月說著,眼睛眯了眯,至於杜明宇為什麼會知道王姑娘的計劃,以及他為什麼要配合王姑娘的事情,她不感興趣,這世上,唯一能讓她不問原因的,也就一個杜明宇。

  然,她不是個能吃虧的,這種事情自然是要以牙還牙的。

  兩人吃好蛇肉,杜明宇尋來些乾草鋪了鋪道:「今天晚上暫且在這裡對付一晚,若是明天早上沒有什麼反應,那毒應該就已經解了,我去尋一尋他們,辛月你不要亂走,在這裡等我,若是遇到什麼問題,就吹這個,我會很快回來。」

  杜明宇自懷裡拿出把哨子,交到了楚辛月手上。

  楚辛月想也不想,接過就戴在了頸上道:「去吧,注意安全。」

  他們這個山洞的位置離蘇傾歌他們出事的地方並不太遠,杜明宇很快就回到洞裡。

  「如何?」楚辛月問。

  杜明宇不知道是不是要如實告訴她,他們呆過的好地方,幾乎已是寸草不生……那樣狠毒的手段,並不常見,他早年聽師傅說起來,這世界最厲害的蛇,並不是用來咬人,而是碰到它的萬物,都將滅亡。

  這是一個殺局,她一個也沒想過放掉。

  可她不知道,他杜明宇對蛇頗有研究,所以才能逃過一劫,可他們……

  「辛月……他們……不見了。」他確實沒看到他們,許是喪生蛇毒,許是被人救走,反正,這林子裡,已是沒了他們的蹤影。

  楚辛月聽得心裡一緊,來的時候,她還跟蘇傾歌說過要小心一點那個王姑娘,可沒有想到,就連她自己。也差一點就著了她的道。

  「不過,你不要著急,他們可能被人救走了,否則是走不出這片林子的。」

  「也許是被人抓走了了?」

  「不可能的,她既然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做下這個局,就一定是想將我們統統絞殺在此,何必費力氣移個地方?所以,找不到他們,到是一件好事!」

  楚辛月聽他這麼一說,倒也放下心來,於是倚在他身邊睡下。

  第二日清早,楚辛月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杜明宇懷裡,她沒有動,只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杜明宇閉著眼,可耳根卻通紅了起來。

  「我發現……其實你長得也挺好看的。」楚辛月道,她這人一直喜歡漂亮的事物,卻一直沒有發現身邊的這個小尾巴,長得其實挺好看的。

  「咳……長得好或不好,真的這麼重要?」他裝睡裝不下去了,只發咳一聲而後「醒」過來。

  「當然了,長得好,看著也順眼啊!」

  「那你答應順從皇上的指婚,也是因為謝淮長得還算好看?」

  「不然你以為呢?」

  她看白痴似看他一眼,這個問題很容易懂啊,不是嗎?

  「那……你就沒想過反抗一下嗎?」

  杜明宇之所以會答應王姑娘的要求,一來,是想要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無論王姑娘的出發點如何,他都不可能會讓楚辛月受到一點點傷害……

  二來嘛,他確實對王姑娘的提議很是心動,在他看來,權勢也好,錢財也罷,都沒有楚辛月這個人來得重要,如果能與她執手一生,那又是何等美妙的光景?

  「可是我為什麼要反抗啊?嫁誰不是嫁?」她那張小嘴一張一合,便崩出那幾個字眼來,他心裡一疼,眼睛盯著她的粉唇,很想撲上去堵住。

  可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做,他怕嚇到她。

  「算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先解決眼前,王姑娘膽子這麼大,不給她一些教訓,她都不知道怕字要怎麼寫!」

  楚辛月涼涼的瞄了眼這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道:「所以你打算抱著我到什麼時候?」

  杜明宇叫她這麼一說,只覺得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朝腦門上奔流而去。

  於是趕緊放開了她,爬起來率先往外走去。

  昨天夜裡,他一直小心的觀察著她身體內的毒是否已解。故而天將大亮才眯了下,要精神卻是很好。

  好在那蛇血蛇肉吃下去,傷口雖然還有些紅腫,卻不再如同昨日那般顏色發暗。

  「辛月,你走走看,還暈不暈,麻不麻?」

  楚辛月沒事人似的大步走了出來道:「手上的傷口還有點脹脹的,別的還好。」

  杜明宇跟上她,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那片花林,卻是沒有急著回去廟子裡,他倆人在鎮子上的客棧里轉了轉,打聽了一下最近入住的外鄉人都有哪些。

  一開始店小二還不願意說,可當杜明宇的長劍指在他臉上時,便什麼都招了。

  「咱們這小店來入住的,都是外鄉人啊,本地的自然是回家住了!」

  「房客的名冊給我。」杜明宇冷冷道。

  拿到名冊時,他在裡頭一眼就找到了兩個名字,於是指著那兩個人道:「這兩個人還在嗎?」

  「在的在的,天字一號樓的客人還沒有走,這會子就在屋裡。」

  「滾。」

  杜明宇提著劍就上了樓上,一腳踢開那房門,問:「可是駱氏兄弟?」

  兄弟二人莫名其妙,這人闖進來的舉動極為粗暴,可說話聲音聽起來,又和氣之極。

  「正是,不知閣下……」語音未落,杜明宇便又打斷。

  「王姑娘請你們來,花了多少銀子?」

  那二人一看要不好,立馬自懷裡摸出兩條青蛇放出來杜明宇一把藥粉灑下去,那蛇便如遇到什麼克星一般,四處逃竄而去。

  而後他又淡定的對著那二人道:「還有什麼招放出來,不然爺可要出招了!」

  語音一落,長劍一揮,閃電似的朝他二人面門刺去。這兩個是弄蛇的高手,卻不會武藝,杜明宇三招以內便取了他們項上人頭,而後淡定的將長劍擦乾淨,走了下去。

  店小二聽到打鬥聲,卻不敢上去,見他下來要走,也不敢阻攔。

  「人死了,報官吧,有事情去謝王爺找爺,人是爺殺的!」留下這麼一句,杜明宇拉著楚辛月另尋了個地方填飽了肚子,又換了身衣裳。

  下午的時候,拜佛的,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人了,剩下的,不是廟子裡的和尚,就是遠道而來的香客,是要留宿的,所以,他們在鎮子上轉了轉,眼看著落日西斜,兩人便摸著自後山偷偷回了廟子裡。

  之所以偷偷進行,卻是想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楚辛月跟在他旁邊道:「你別讓她給咬死了,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

  杜明宇眉毛一挑道:「行,那咬個半死不活吧。」

  於是自懷裡摸出竹笛來,哀怨低沉的笛音流出,不多時,草從里便又響起了沙沙聲,見數目差不多了,杜明宇笛音一轉,那蛇又悄然退去。

  王姑娘心情甚好,聽說那蘇太妃昏死了過去,阿淮守在她身邊又如何?若是沒有她手裡的解藥。她必死無疑!

  而且,這世上知道那毒是什麼的人,五個手指頭都數得清,那女人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那便讓他們呆一會子,又如何?她還能翻出天來?

  只回屋裡,將將脫去外裳,便有長蛇自窗口處爬進來,婁三娘尖叫一聲,手裡的東西一扔就跑出了院子,王姑娘回神之時,那蛇已是竄得老高向她撲了過去。

  她嚇得一跳,下意識用手一擋,一瞬間只覺得手上痛得忍受不得,她悶哼幾聲,看了看那流知的傷口。卻並不見傷處皮膚如何變化,故安下心來。

  可她沒有想到,自己沒被蛇給毒著了,那蛇卻是叫她給毒死了。

  就在她不遠處,那蛇扭動著身子將自己捲成了一團,沒兩樣子,就將肚子朝上翻起,沒了動靜。

  「三娘……婁三娘……」叫蛇咬傷的地方實在痛得緊,地上捲成一團的玩意也實在噁心,她想喚來婁三娘處理下,可喊了數聲,都聽不到任何的回音,便氣得摔爛了個茶壺,可隨著那茶壺落地,又有好幾條大蛇湧來,無一不是撲向她張嘴就咬。

  被咬中的地方,疼得她心肝兒打顫。可咬過她的蛇,無一不是在地上滾了兩滾,就見了閻王,身上已是被咬了十幾處地方,不論她跑到這院裡的哪間房,無論她將門窗關得如何牢靠,那蛇,卻總有辦法進來撲向她,地上,已經密密麻麻躺了許多蛇的屍體。

  「難道駱氏兄弟向她發難?沒道理啊?」

  院門被人從外面鎖了,她出不去,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來救她,王姑娘便想,會不會是那駱氏兄弟收了別人好處要來害她,可一想,也沒有道理,那兄弟倆人並不是誰給了錢都會為誰辦事的主,她很有把握將他二人玩弄於掌心之中,可眼下這情景卻是叫她想不透。

  婁三娘在這廟子裡轉了一大圈兒,才跑去謝淮那裡求救,謝淮守在蘇傾歌床邊,根本不想走開,這深山老林里,碰見個蛇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必要弄得這麼大動靜!

  「蕭尋,你去看看。」他淡淡說了聲,便不再說話。

  眼睛直直盯著蘇傾歌,心口每跳動一下,便要疼痛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當他看到蘇傾歌無聲無息的躺在這裡時,那股子鬱氣便圍攏過來,想要毀滅一切。

  原本只是想讓桑桑用女人間的辦法將那個麻煩精擠走,可是,他不知道桑桑的膽子竟然這麼大,直接就下了殺手……

  若是這笨女人因此而生出什麼意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平息內心的那股子洶湧而至的情緒。

  便是當年顧家一族三百多口被滅門,他也不曾如此絕望過……這感覺如此陌生,又如此叫他魂牽夢繞!

  他伸出手去,輕輕撫上她蒼白的臉,細細看來,這女人長得其實不錯,至少,他覺得好看,不論何時何地,只要她往那一站,便總是吸引著自己往她身上看去,她那點小心思,總叫人一眼就看透,可縱是如此。也總是忍不住去逗逗她……

  「蘇傾歌,你醒來,本王就原諒你。」他低喃著,情不自禁的執起她的手來捂在自己面上。

  「王爺,王姑娘叫蛇給咬了,蛇給毒死了。」蕭尋回報導。

  謝淮一聽,愣了愣道:「你說蛇給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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