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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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傾歌站著不動,也不說話,只是嘴角含一抹淡淡的笑意定定的看著陸為。

  「呵呵……」陸為尷尬笑笑。

  「去去去,我明天就去!心眼可真小!」

  「阿為又亂說了,我哪有心眼小,當年你打碎了我唯一的玩具,我可半點沒責備過你!」蘇傾歌落座,端起宋二為她泡出的熱茶小口小口品了起來。

  「你是沒責備過我,但是小妮子你可知道,哥哥我給你採下那勞什子果子回到家裡,足足有半個月不敢見人!」

  蘇傾歌想來那事來,便哈哈大笑起來。

  「人傻,我有什麼辦法?」

  「……」

  陸為伸出手毫不客氣在蘇傾歌腦門上敲了記道:「你個不丫頭片子,叫你笑話你哥!」

  慕承亦是笑笑,雖然一臉的傷,卻並不影響他的美貌。

  「我們剛才和韓昱談過,廚娘我會叫人自慕王府抽調一個出來,菜品會兼具南湖城和北溪城兩地特色,大概半月之後便能開業,傾歌你身在宅院之中,如何能抽身出來照看?」慕承道。

  「不妨事,我也只是偶爾過來走個過場,其他事情,都由韓昱來做。」

  「宋二你臉不要緊吧?」那青一塊紫一塊兒的,瞧著都疼!

  「傾歌你關心我!」慕承勾起唇角,盯著她笑起來。

  蘇傾歌有些尷尬道:「你……不要誤會,我們自小就是好朋友,關心朋友也是應該的。」

  「你就是關心我!」

  「……」

  「關心你幹嘛?你臉比較白嗎?」謝淮走進來,面上帶笑,聽上去像是玩笑話,可聽著又莫名帶了股酸味尚不自知,他老遠看到慕承死乞白賴的樣子,暗道自己過來盯著,果然是對的,不然這小子指不定還怎麼猖狂呢!

  「我和傾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不關心我,又還能關心誰?」慕承不服氣。

  「呵呵,慕世子,我想我說過許多次了,蘇太妃,是謝王府的太妃,將來死了,是要入謝家祖陵的!敢問慕世子,是以什麼身份來關心我家太妃呢?」

  慕承默了默,道:「世事難料,風雲萬變的如今,誰也料不准明日會發生什麼,我不希望兩軍友好因此而生變。謝王爺你說呢?」

  謝淮氣笑了,為了個女人?都扯上兩軍關係了??

  「你們有完沒完?」蘇傾歌怒了,這兩人是她的誰啊?當著她的面這麼討論她的後半輩子真的好嗎?

  謝淮一愣,這女人頭一回在他面前這麼大聲說話,眼睛本來就大,再那麼怒瞪著別人,就更讓人移不開眼去,精巧的五官擠出了個她自以為很兇的樣子,殊不知她這樣子非但一點兒也瞧不出凶像,反而可愛的緊,謝淮看著看著,心跳又開始亂了起來,而後惱恨的站在蘇傾歌面前,擋住慕承的視線。

  「我將來哪裡也不會去,宋二你若真把我當朋友看待,這種話就莫要再說了!否則我只能離得你遠些。」

  蘇傾歌說著,氣呼呼的就去了前頭,與其跟這一幫大老爺們扯這些有的沒的,她還不如正經做點子雜事。

  慕承心裡頓時微微一痛,而後不悅的看著謝淮道:「謝王爺又何苦為難她一個姑娘家?」

  「我有沒有為難她,大家心裡明白,是她自己不願,強求的那一個,一直是你慕世子,本王勸你,不如將那份年少時的感情深埋,以後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世子妃,像咱們這樣的身份娶妻,從來就不單單是為了傳宗接代,更是結兩姓之好,鞏固自身,慕世子自小流離。被男女之情所惑,也是人之常情,上回本王就跟你說過,若你真是為她考慮,就讓她安安生生的在謝王府里生活,本王虧待不了她!」

  謝淮說罷,轉身就走,而後瞧見蘇傾歌正賣力的抱著個將將做好的盆想要往裡放一放,他一把接過那盆,貼進她耳邊道,「走,本王帶你去個好地方,莫要聲張。」

  說著長指一點,也不知他按到了何處,蘇傾歌卻是出不得聲,虎口處被捏住。她只得跟著出來。

  馬車裡謝淮悠閒的捧著本書細細看著,車內略有顛簸,行了約摸兩個時辰,蘇傾歌腹內早已空空,便瞪著他,心裡將他祖上十八代罵了個遍。

  「傻子,就算你把眼珠子也瞪出來,我還不是好好兒的?」

  被她這麼一瞪,他心情反而好了起來,於是伸出長指在她身上一點,蘇傾歌這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

  「去哪?」語氣里滿是不平,強行擼走她也就算了,竟然還不給飯吃!

  「隨我去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我還不能問了?」

  「那你問啊!」

  「……」

  那你到是答啊!

  馬車停在一處略顯破敗的房舍前,謝淮扶著她跳下來,車夫便打了迴轉,蘇傾歌四下一望,只見眼前碧波微漾,涼風習習,若大的湖泊在陽光下泛著光芒,倒影出岸上高山延綿,綠樹成蔭。

  竹子所建的房舍臨湖而建,小院周圍若干垂柳,擺首弄姿,迎風而立。

  謝淮推門而進,懶懶的喊了她一聲:「還傻站著做什麼?肚子不是早就叫了嗎?」

  蘇傾歌臉一紅,快步跟上。

  然而,走進去一看,冷鍋冷灶,灶台上只余為數不多的一小把青菜,別的吃食,那是丁點兒也無!

  「就吃這個?」她拿起那一小把青菜,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就這麼一小點,是打算煮一鍋菜湯來填飽肚子??

  「那你以為呢?」

  「……」

  「說你傻你還別不信!走,給本王打個下手。」說著,牽起蘇傾歌的手,拿了根棍子就往外走。

  蘇傾歌不明就裡,她早就餓瘋了,注意力全在那吃食上頭,竟不曾察覺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手。

  謝淮自懷裡拿出把小刀來,尋了根細竹砍下,削成細細的薄片,而後將那竹片將自己手裡那把尖刀給綁在長棍之上。

  「這是要叉魚?」

  「不然呢?」

  「大爺的!大老遠將老娘擼來就為了叉個魚!!」她小聲道。

  「你說什麼?」

  「呃……我說王爺你好興致。」

  「難得閒暇,之前不是有答應過你會帶你出來玩麼,本王說話一向算數。」

  兩人走到岸邊,謝淮信心滿滿的想要在她面前露一手,也好叫她瞧瞧他的厲害,奈何天意弄人,在那湖邊兜了半晌,卻連個魚影子也沒找著。

  蘇傾歌坐在那石頭上,撫著肚子,聽肚子很有節奏的叫著。

  「你別再叫了,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人蠢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絕望啊!」她自言自語道。

  謝淮聽到了,一噎,瞪她一眼,原本想露一手來著,沒成想那魚兒卻似故意與他為難,集體消失了個乾淨,當真是難於無魚之飲!

  又倒騰了半晌,蘇傾歌四下里一看,發現目光所及之處,也就他們兩個大活人。

  「王爺過來看一下衣裳。」她一面說著,一面開始解了外裳。

  謝淮一愣,這都脫上衣服了?莫不是想通了?隨即一喜道:「野……野合這種事情,本王是不介……」後頭的意字還沒出口,只見她撲通一跳,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

  謝淮:「……」

  說好的野合呢?

  蘇傾歌水性還算不錯,這湖裡的魚卻極是狡猾,堵了幾個來回,直到胸中那口氣兒耗盡了,還是一無所獲,便游到水面上來換口氣兒。

  「你那魚叉子給我。」蘇傾歌頂著個濕漉漉的腦袋對謝淮說。

  謝淮猶豫了下說:「還是上來吧,小心弄傷了。」

  「那我吃什麼?」

  謝淮便晃了晃了他剛剛獵殺的野鴨子。

  「不行,老娘今天非逮一條上來不可,還能叫條魚給看扁了??」剛才那一來二去的追逐,早激出了她的烈性。

  謝淮笑了笑,道:「那行,你先玩著。一會就能吃上了!」

  說著,遞了那根「魚叉」過去給蘇傾歌。

  蘇傾歌深吸一口氣,復又鑽進湖裡,這一回有備而來,手裡還多了把利器,只是水裡使出去叉子的力道又讓水裡的壓力給緩解了不少,試過好幾回之後,終於讓她得手了一回。

  「這魚一定跟你一樣是個笨的。」謝淮接過那條還不算小的青魚,開膛破肚,刮鱗去腥,一氣呵成。

  蘇傾歌得意道:「我至少還能叉到條笨的,有些人轉悠一上午,可是什麼也沒叉著!」

  「那是因為那些笨魚都被本王氣勢給嚇跑了,這也能怨我?」謝淮將魚架在火上,順勢扯下一條鴨腿遞給蘇傾歌。

  蘇傾歌餓得兩眼直冒金星,這香氣撲鼻的烤鴨肉一到嘴裡。口水就橫流起來,也顧不得別的,大口大口啃咬著吞下腹去。

  濕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將她嬌好的身形顯露出來,謝淮便有些移不開眼,輕輕咳了聲說:「等一會再吃,先把這濕衣裳脫了我給你烤乾,別染了風寒。」

  蘇傾歌三下五除二,沒兩下就解決完那條腿兒,吮了吮指尖恩了聲,就拿著她事先脫下來的衣裳跑去了個大石縫裡頭換衣裳。

  「幫我看著外面,不許回過頭來偷看!」

  謝淮背過身子給她把風,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輕響,他身子立得筆直,注意力全在那聲響之中,情不自禁的開始猜測,這響動大約是脫衣裳,這響動大約是穿褲子……腦子裡不由自主便開始浮現出她玲瓏的身段來,雪白粉嫩的肌膚,纖長筆直的美腿,曲線優美的上身,還有那胸前的美景……謝淮面上漸漸發紅,兩手總有種無處安放的感覺。

  「好了嗎?」他問。

  蘇傾歌快手快手弄好,出來時,頭髮就全部散下來披在肩頭。

  「好了。」

  謝淮轉過身去,不禁又看呆了去。

  濃密的墨髮長長的披散下來,更加稱出她五官的精緻,濃美大眼,面似凝脂,粉唇輕抿……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人啊?」

  蘇傾歌膽子大了起來,雖說他是個王爺,可幾次三番威迫於她,卻也沒真將她如何,今兒為著那條魚又在她面前丟過一回丑,她腰杆可不就挺直了麼?

  謝淮也有辦不到的事兒!

  哈!

  「咳,穿得少了些。」他自身上解下外衣來給她披上,蘇傾歌大大方方接了,抱著那濕衣裳就往火堆前跑。

  謝淮在旁邊砍下兩根細竹子下來,將她那衣裳在火堆邊上支起來烤,蘇傾歌也不歇著,扯了小半隻野鴨吃得正香。

  待吃完了鴨子,烤魚也做好了,謝淮明顯是有備而來,懷裡一小包一小包的,全是各色香料,灑上去再放火上稍稍烤個一會會,那香味……

  「慢點兒吃。」謝淮面上始終有絲淡笑。

  蘇傾歌便防備的看著他。這貨八成又憋著壞了吧?怎的對她這麼好起來??

  「這吃也吃了,玩兒也玩了,王爺有話不防直說。」

  謝淮嘣的一聲敲在她頭頂上道:「小丫頭片子,本王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從來都是不帶拐彎兒的,少自作聰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如果非要二者取其一的話,那我還是選擇奸吧,畢竟我們睡過,這是不爭的事實!」

  「……」

  餵飽了肚子,衣裳還是半乾的,蘇傾歌揉了揉滾圓的肚子,看了看天色。

  「這日頭都要落山了,咱們打道回府?」

  「不急,南湖最美的風景,不是水。也不是山,你不想看看?」

  許是人一吃飽就容易犯困,蘇傾歌連著打了三個哈欠,她這會還真沒有什麼看風景的心思。

  「不想。」

  「哦,那你回去,本王去划船游湖了。」

  蘇傾歌看著那條彎延的山道愣了愣,這意思,是要她自給兒走回去???

  別鬧了!她看起來像是那種有方向感的人嗎?

  謝淮心情仿似不錯,一路走著,一路吹著口哨,手裡高高舉著她那件迎風飄揚的衣裳。

  蘇傾歌咬了咬唇,最後還是小跑著跟上了他。

  小船劃到湖心,謝淮便往那倉里一躺,隨便緩緩流動的湖水將其帶往何處,蘇傾歌不知何時睡了過去,身上還罩著個薄薄的棉花毯。許是夢見什麼好玩兒的事情,嘴角微微揚起,嘴裡不甚清楚的說著什麼。

  謝淮將她撈進懷裡,輕輕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而後擁著她漸漸入了夢鄉。

  小船在湖中心蕩盪悠悠的又是好幾個時辰,蘇傾歌迷迷糊糊醒來,一睜眼便見滿天的繁星璀璨,如同點綴在巨大黑幕之中的寶石,閃閃發亮。

  皓月當空,黑夜便這麼被點亮。

  「好美!」

  她情不自禁發出一聲驚嘆,流離失所的日子裡,她從不曾停下來好生享受過風景,這般景象著實叫人振撼。

  謝淮沒出聲,還是將她擁在懷裡,二人靜靜躺下觀了小半個時辰的星,眼見著夜風大了起來。蘇傾歌有些發冷,便蜷著身子朝他懷裡拱了拱。

  「涼了,回吧?」

  「我不認得回去的路,只能等天亮了再劃回去。」說著,他勾了唇笑,心道這傻子真好騙。

  「……」

  湖上的夜風一陣大過一陣,雖然星光燦爛,卻也趕不走夜風的寒冷。

  「你轉過來抱住我能暖和些。」

  蘇傾歌死扛著不動。

  於是謝淮又說:「睡也睡過了,抱也抱過了,矯情什麼勁?」而後用力將她翻過來,緊緊擁進懷裡,又捉了她的手,直接自衣角探了進去貼在他腰上。

  「我給你暖暖手。」謝淮說道。

  這麼一來,倒像是蘇傾歌環抱著他似的,那冰涼的小手貼在他身上,叫他立時起了身雞皮。渾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了起來。

  即便是在這樣冷的夜裡,這人身上依舊是滾燙的,蘇傾歌漸漸暖了些,便想抽回手去,謝淮死拽著不放。

  「我暖了,你放開吧。」

  「……」他直接當作沒聽見。

  她使勁想掙脫,他按得死緊。

  蘇傾歌又扭捏起來,這種時候,罩在她身上的那個太妃的身份,讓她莫名的感覺羞恥。

  很多東西,她刻意選擇了忽略,可是這樣安靜的夜裡,一切都那麼清晰又避無可避。

  使了大力氣想要自他懷裡逃出來,似乎逃出他的懷抱,就等同於逃出了謝淮的魔掌。

  「找死!」謝淮怒道,而後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捧著她腦袋狠狠的吻了下去,滾燙的大掌順著她衣襟伸進去,觸手微涼。

  「唔……」蘇傾歌想要反抗,奈何實在不是這人對手,唯一能反抗的地方也被堵了,趁她張嘴發出唔唔之聲,謝淮便順勢襲卷而來。

  滋味依如以往的甜美,叫人品償過後,每每回味無窮。

  掌下的肌膚漸漸有熱了些,一吻畢,蘇傾歌面色通紅,再也覺察不到夜風的涼。

  她氣喘吁吁,胸口起起伏伏,瑩亮雙目似嬌似嗲瞧著他,著實誘色可餐。

  謝淮抬起頭來注視著她,手掌還停留在她衣服裡頭將她包裹。

  「謝淮……」蘇傾歌突然感覺口乾舌燥,她本來想喊他自她身上滾下去,可那聲音一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嘶啞中又帶著羞赧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嗯。」他淡淡應了聲,五指齊收,她便顫慄起來,那感覺……著實不好描述,似輕羽拂在心上,痒痒的叫人耐以忍受,可又從骨子裡透出幾分渴望來,腦子暈暈乎乎,似有海浪拍來,將她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於她,這感覺是陌生而又迷亂的。

  「喜歡嗎?」謝淮啞著嗓子說了句。復又侵上那粉唇,細細品味著她的美。

  他當然得不到她的回覆,一時四周只余湖水輕輕拍打著船壁,伴隨著夜風嗖嗖的聲音。

  風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冷,他二人卻是越來越熱,不知何時,謝淮竟是一手將她剝了個乾淨,正欲提槍入巷,只見她臉色突而一白,雙手撐在他胸口。

  謝淮如同雷鼓似的心跳自她掌下傳來,冷風拂在光果的身上,蘇傾歌突而清醒過來,不由得面上血色退盡,她都幹了什麼??

  「停!!!」她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自他身下出來,手忙腳亂的繫著衣裳,冷風一吹,四肢都在發抖,差點釀成大錯!!!

  「……」

  本以為一切水到渠成的謝淮凌亂了,這種事情,哪能半路喊停?奔騰而來的谷欠將身體蒸騰的滾燙,腦中全是關於她的旖旎……

  「這是不對的,我是你後娘,我們……我們不可以,謝淮你渾蛋!!!」情潮盡數退去,心間滿是悲涼,上蒼給她選了條不歸之路,她要如何行事才可保萬全?

  「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跟我說這個?」如果不是她先來招惹自己,自己又如何會陷入這般境地?既然開了頭,不是應該好生走下去麼?有什麼不對?

  「什麼份上?」她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份上。

  「你!!!!好,算你狠!」謝淮瞪她一眼,古人誠不欺他,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真的不逼死我絕不罷休嗎?」

  「不要動不動就說死不死的,否則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哭都來不及!」謝淮眸色一冷,這女人就是專門用來克他的!說著,身子一躍而起,撲通一聲鑽進了冰冷的湖水裡。

  「……」

  她吃不准這謝淮是潛水逃了,還是只是去降個火,反正眼下她被困在這船上上不了岸,也不能睜睜睜看著自己凍死吧?

  於是走進倉內,卻見一卷棉被疊得方方正正放在小榻上,「明明有被子卻讓我挨凍?你個禽獸!!!」於是跑過去將那被子裹在身上。

  雖然有滿天繁星卻再也沒有那份欣賞的心思,默了默,就見謝淮濕噠噠一身寒氣走了進來,立在她跟前。船板上一立時淋了一地的水。

  「更衣。」冷冷的說了句,他就大爺似的往她跟前一立。

  蘇傾歌這才驚覺,自己身上,還綁著這位大爺的衣裳,忙要解下來還給他。

  謝淮冷眼瞧著,抬的指了指她身後,蘇傾歌一回頭,果然瞧見幾件乾淨衣裳,她拿出來一一抖了抖遞過去,便想暫時先躲出去,把地方騰給他。

  謝淮動也沒動,重複了句。

  「更衣。」

  而後雙手伸出來,等著她過去伺候。

  蘇傾歌身子一僵,她哪敢?這一來二去,要是再惹出他的火來,她可怎麼辦?

  謝淮見她那慫樣,火氣就要從心裡頭冒出來。

  「我又不是鬼怪,你那麼害怕做什麼?是想要凍死本王?」

  聽他這麼一說,她只得慢吞吞挪過去,心道若是這人真的想要做什麼,她就算是想逃,也無處可遁,而且……他寧願跳湖也不願真的強迫於自己,應該不會再對她有什麼不軌圖謀吧?

  濕衣裳解下被她扔到一邊,就要拿過乾淨的過來與他披上,只聽他道:「太妃是打算讓我穿濕褲子過一晚上?」

  蘇傾歌瞄了瞄緊貼在他身上的褲子,恰好印出他腹下鼓囊囊的一團來……

  臉上刷的一下又燒得通紅。

  「你……不要臉!」她咬牙切齒,閉著眼睛將那人腰間的褲帶一拉,而後蹲下身去,提著他褲角往下扯了扯,立馬轉過頭,尋著褲子遞給他。卻並不轉身。

  謝淮好笑的看著她,也不接過。

  「本王這般入不得蘇太妃的眼?」

  「非禮勿視。」於是緊緊閉著眼轉過頭,心裡一遍遍默念著這四字經。

  她越是不想看,謝淮便越是想讓她看個清楚明白,抬腿將濕衣裳甩開,伸出手去一反將她扯過來,眯著眼笑道:「本王不介意!」

  「我介意!」她受制於人,眼睛閉得死緊。

  「用都用過了,還裝什麼?」

  「我又不是故意的!」一說起這個她就來火,她也是受害者啊,為什麼次次都要搞得跟她強迫了他似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否定了一切?」

  「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她怒了,這男人心眼賊小!

  「更衣!」

  「……」

  謝淮將衣裳復又遞還給她,大有她不動手,就要跟她僵持一輩子架勢。

  蘇傾歌恨恨的接過衣裳,狠狠瞪了他一眼。

  有手有腳的,卻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沒錯,就當自己是在伺候個殘廢!這麼想來,總算氣順了些。

  「抬腳!」她粗聲粗氣道,可心卻跳得飛快,眼睛緊緊盯著地面,一點兒也不敢往上瞄。

  謝淮紋絲不動,非要她抬頭來看他一眼不可。

  「我說抬腳!!」久久不見這人動作,蘇傾歌惱怒起來,抬眼就要瞪他。

  只是剎那間便又僵住,那脹鼓鼓的一包龐然大物……她老臉一紅,天啊!真的看到了,明天會不會長針眼!!!

  「可還滿意?」目的達成,他也就接過衣裳褲子自已利落的穿上,看她這般窘迫,心情奇異的鬆快起來。

  「你個渾蛋!」說話間,鐵砂掌啪的一聲拍在他胸口。而後快速的跑去倉外吹起了冷風。

  身後謝淮朗聲大笑起來,系好衣裳之後便在倉尾燃起一盞小燈,而後悠閒的劃著名小漿,朝那岸上行去。

  「來,給本王唱個小曲兒,你不是挺愛唱嗎?」

  唱你大爺!蘇傾歌又惱又羞,氣呼呼的理也不理他。

  謝淮卻是不在意,只勾了唇,在昏暗的燈光下灼灼將她望住。

  這女人八成是妖精轉世,不論是生氣的樣子,開心的樣子,不爭不辯的樣子,耍小心思的樣子……都那麼生動好看。

  小船靠了岸,卻不是來時的路,蘇傾歌兩眼一摸黑,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見謝淮將小船停靠妥當,自口中吹出一聲響哨來,立時便見一匹駿馬得得的奔過來,那人縱身一躍,便已穩穩落在馬鞍上頭。

  「太妃是打算走路回去嗎?」他高高在上,朝她笑道。

  「……」

  只一匹馬,叫她怎以坐?而且,就算有兩匹馬過來,她又不會騎!!!大不了回船上湊合一晚上,明日再作計較,於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往那小船的方向走去。

  謝淮馬鞭一甩,一聲脆響之後,馬兒便撕吼著跑起來,待到她身側,謝淮長臂一揮。就將她撈到了胸前緊緊抱住,而後駕的一聲,馬兒飛快跑了起來。

  她就要嚇死了!不防備他來這麼一手,陡然叫人自後面偷襲,差點沒叫她心都要跳出來。

  「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

  「也沒見誰真被嚇死了!」

  「你就不能正常點兒嗎?」

  「閉嘴,再說我就將你扔下去。」

  蘇傾歌果然老實下來,說到底,這要是摔下去,斷胳膊斷腿都是輕的!

  謝淮打馬而去,直接去了南湖城他母親那套老房,阿紫早候在那裡等,王爺叫人傳話來,叫她直接等在這裡,莫要再回蘇府了。

  他二人到達的時候,天都要亮了,謝淮自馬上將她抱下來,她腿都開始打漂。

  「給太妃做點兒吃的。」謝淮說著,又上了馬。

  「是。」阿紫忙去準備。

  「休息一下,晚一點我叫人來接你。」

  謝淮說了句,就朝城外的營地去了,今天耽擱一天,一大堆的公務還等著他去處理。

  待他走遠,蘇傾歌才敢放下心來,屋內溫暖,阿紫早做好了吃食溫著,蘇傾歌吃了些,倒頭就睡下。

  阿紫推她醒來時,正是正午。

  「太妃,醒醒,咱們要回王府了。」蘇府回禮的車子已經停在院子裡,這會回去,下午還能補上一覺。

  在馬車上時,蘇傾歌頭點如小雞啄米,困得一踏糊塗,回到碧翠院,一沾床她就又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日斜西山,才打著哈欠回了魂。

  「主子,這是蘇老爺帶來的禮單,您瞧瞧。」

  蘇傾歌接過一看,又是些個沒用的糕餅醬菜之類,她就知道她那個鐵公雞爹爹是個一毛不拔的!

  「替我分給各房主子們吧。」

  阿紫稱是,心道這些東西著實是拿不出手,只是她家主子性子軟,才被娘家人如此拿捏。

  入夜,簡太夫人神清氣爽過來找蘇傾歌說話,按理說她正在閉門思過,心情要糟糕透頂了才是。可只要一眼著那白蓮花不好了,再如何她都覺得開心極了。

  「太妃娘娘您可算回來了!」

  蘇傾歌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說:「太夫人幾日不見,又清減了些,可吃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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