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趙子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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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銀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那些個西涼人衝進門的時候她還在睡覺,要不是她阿娘硬拉著那兇狠的西涼人喊她跑,她還只曉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便是逃了,她也是個不曉得變通的,不過尋了個地兒躲上一日,還以為那些人就走了,哪曉得才探出個身來就叫方才那個西涼士兵給抓住了。

  夏日裡頭穿的衣裳薄,下河村的又是石頭泥土地,叫那西涼士兵拖得這一路後背都叫拖爛了也不曉得,只知道哭兒,此番若不是李岩同趙子悅突然趕回來,這會子她只怕都命喪黃泉了。

  李岩從前就不愛瞧姑娘家哭哭啼啼的,這會子人命關天的時候見翠銀還只知道哭,心裡便越發煩躁,甚個也不理會,返身就往自個家去。

  趙子悅人小心眼不小,他瞧了翠銀一眼,忙勸道:「姐姐快些尋個地方躲起來吧,指不定一會還有西涼人過來這裡。」說著也抬步離去,獨留下哭哭啼啼的翠銀一個人。

  李家在下河村靠近村口的位置,余家便已經靠近村尾了,趙子悅的腳步落在李家門前,還往裡頭探得一回,見裡頭早已經火光滔天,頓時心裡也不安穩起來,忙撒了腿就往余家跑。

  下河村到底不算小的,這一路上趙子悅見到許多屍體,有衣衫不整的婦女以及少女甚至幼女,有穿腸破肚的輕壯,也有一刀斃命的老人家,暴屍門口的孩子,有些或許是他見過的面容。

  除了下河村村民屍體,也還有不少的西涼人的屍體。

  不僅有西涼士兵的屍體,還有活得西涼人依舊在村子裡頭串,那些人見什麼拿什麼,見女子就搶,見老人孩子就殺,心狠手辣,下起手來絲毫不猶豫。

  趙子悅提著從方才那西涼士兵手裡拿的刀,撐著羸弱的身子,倒也不怕那些個野蠻的西涼兵,只是越是離余家越來越近他便越是面色蒼白難看。

  那些個西涼兵見他是個孩子都不放在眼裡,可他自個卻是下手絲毫不帶猶豫的,可說到底他還只是個孩子,就算趙奕衡同穆明舒再怎麼將他教得好,卻依舊不曾見過這等血腥場面的。

  況且這些時日來,他早已經將余家當作自個的家人,如今情況尚未知曉的情況下,他面上一片沉靜,可心裡卻是翻了天。

  終於走到余家門前時,趙子悅手中的刀又解決了一回不將他當回事的西涼兵,那帶著鮮血的刀子直直插進那西涼兵的腹部,然後再抽出來,在那士兵體力不支的情況下再在頸脖上抹一回,叫那人徹底沒了氣息。

  大門口前撒著一片熱血,院子裡頭也是亂糟糟的一片,家裡頭的物件俱都散在那片不大的院子裡,儼然是叫人抄家了一番。

  可院子裡頭瞧著一個人都沒有,死一般的寂靜。

  趙子悅心口一緊,忙將余家幾間不大的屋門俱都一一打開,喊著余大郎春桃以及夏荷和虎子的名兒,可屋裡頭也是空蕩蕩的一片,除了叫人翻得亂七八糟的,既不見人影也不見血跡。

  趙子悅壓根不曉得這事兒到底算不算得好事,可眼淚卻順著眼眶忍不住的留下來了。

  他想起初見余大郎時的情景,明明自個已經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了,他那樣一個老實的漢子又養著幾個孩子,還能那般無條件的救一個不相干的人。還有春桃同夏荷這些時日來細心的照顧,若不是多得這姐妹倆,他只怕也未必就能熬過這一關,便是那虎子,也是極懂事乖巧的孩子。

  此時此刻的趙子悅突然便領悟了甚個叫生離死別,便是他同自個爹娘離別到如今,他也沒有這般痛苦過,因為他曉得他們都還活得好好的。

  可於此同時,他也徹徹底底的體會到雙親若是失去自個會是甚樣的難過,就像如今一樣,不,那是比他如今這種感覺跟難受的。

  李岩趕過來的時候見余家大門那俱屍體還嚇得一跳,待進屋又見得趙子悅那番模樣,心下更慌:「怎的了?你是瞧見屍體了?」

  趙子悅搖搖頭,丟了手上染血的刀子頹廢的坐在滴水檐下。

  李岩也不管趙子悅這副模樣,只行到院子裡頭那口井邊,探個頭往那井裡頭喊得一聲:「春桃,春桃你在嗎?」

  下頭沒有聲音傳上來,李岩也不急,又喊得一句:「春桃,我是李岩,我跟阿悅回來了。」復又嬉笑一句:「我說了我會活著回來娶你的。」

  這時那井裡頭果然有個女子的聲音傳上來,帶著幾分虛弱與惱怒:「李岩,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了。」話音才落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那咳嗽聲中還夾雜著余大郎的聲音:「岩哥兒,你同阿悅真箇回來了?」

  趙子悅聞得聲音,心中一喜,忙跑過去,學著李岩的模樣探個頭望著井裡,依舊是一片微波粼粼的井水,沒有甚個稀奇,不過似趙子悅這種生活在皇室裡頭的人,最是曉得只怕這井裡頭有玄機。

  「余叔,是我,我是阿悅……」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咽哽,但能見到他們都活著已經是十分高興的事兒了。

  「阿悅,真是阿悅……」井裡頭又傳來余大郎喜極的聲兒。

  李岩忙從新尋了個木桶來用繩子綁好扔進水井裡頭:「叔,先上來再說,我帶你們離開。」

  趙子悅同李岩將余家眾人一一拉上來,數著數兒,一個都不少,只是瞧著虛弱些罷了,只怕在那井裡頭也待了不少日子。

  「我們快走吧,外頭還有喪心病狂的西涼兵。」李岩神色一片穩重,目光卻落在春桃身上,見她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春桃低垂著頭卻也能感受到李岩的熾烈的目光,到底是姑娘,又想起方才他說的那話來,不由得面色通紅。

  「走去哪?」余大郎忙問,若是能走的話,他們早就走了,又如何能在這地兒待上這幾日功夫。

  「跟我來就是了。」李岩也不廢話,他也不是那等只知道吹皮子的人,既然是能走的,自然是能走的。

  說來也是巧合,當初余家鑿井的時候,特特在井壁邊多鑿出一塊地兒來,為的是雨水多的時候不至於叫那井水漲得溢出來,因為是拿來儲水的,地兒也夠大,卻不想今時今日竟然救得一家子的性命。

  卻說那李大夫,他卻是個精明的,他本就不是下河村本村的人,以往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不過為著些私事這才不得不屈居到下河村這等偏僻的小村落裡頭。他手頭有銀兩,當初建造李家那處宅子的時候,便特意著人造了條密道,為的是他日有甚個事能順利的逃脫出去。

  那條密道雖然李大夫從沒跟李岩說過,但是自小就調皮的李岩早就發現了,這回遇到西涼人襲村的事兒,他回到家見家裡雖然著起了火,但是沒有任何血跡,這才去看看那密道的開關可有無人動過。

  不僅那密道的開關有人動過,便是家裡頭值錢但是又不方便帶走的玩意俱都放在密道裡頭了,李岩舉著火摺子往裡頭看得一回還忍不住搖頭笑笑。

  此番李岩正是帶著眾人準備走李家那條密道出去,不管這西涼兵何時撤離,可如今這下河村定然是住不得了的。

  趙子悅同李岩相處這些時日,對李岩的為人還算了解,聞言便勸道:「余叔,跟著岩哥哥走罷,他總不會害我們的。」說著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春桃一眼。

  他同李岩同行那些時日,李岩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每日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同趙子悅閒話,早就將自個喜歡春桃的事兒說了許多回,閒了還問他:「你覺得春桃對我如何?」

  趙子悅每每笑得和煦的提醒李岩:「李岩哥哥,我今年才九歲,翻過年也不過十歲……」

  余大郎望著幾個兒女心裡頭一嘆,為著這幾個孩子也得拼條活路來。

  趙子悅重新撿起那柄帶血的刀握在手裡,唬得夏荷一跳,指著他大叫:「你,你……」

  「爺們兒,不拿著刀怎麼守護你們。」李岩開口道一句,這會子曉得自個家人無事,春桃也無事他心裡鬆快許多,側過頭還問得趙子悅一回:「你是練家子出身?」

  趙子悅咧著一口整齊的牙齒:「算不得,我很小的時候我阿娘就請了師傅叫我武課,一是強身健體,二是有自保的能力。」

  上武課一點頭不輕鬆,光是扎馬步就要叫人失去耐心,可武課的師傅卻說,根基不紮實不管練甚個招式都不過是個花架子,當初他還埋怨過自個娘親太狠心了,如今想來他不僅要多謝自個娘親還有武課師傅,若不是他們,今兒他指不定也就是個死。

  李岩聞言,撇了撇嘴,酸溜溜的道:「有錢人家就是好,什麼都贏在起跑線上。」

  這話趙子悅沒法接,他家有錢的素來是他娘親,他阿爹手上連個私房錢都沒有的,再者,別人只瞧見他光鮮的一面,卻不曉得他自個暗地裡付出了多少汗水與辛苦。

  「有,有壞人……」

  很抱歉昨天又斷更了,實在是因為這幾天自己生病,然後孩子也生病,照顧不過來一天到晚的都往醫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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