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夫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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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明舒後悔沒有灌口茶水下去,不然這會子定然能吐他一臉的,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她咧著嘴冷笑一聲:「鐵定負責,日後我保管你吃飯喝水有人喂,出門有人推。」

  趙奕衡一聽立馬閉了嘴,很是不服氣的嘟著嘴,看著跟個鬧脾氣的小屁孩似得。

  穆明舒也沒說話,心裡想若是這人真是自個夫君那她得多瞎眼,瞧著模樣哪裡似個夫君,跟個兒子還差不多。

  她撩開車簾對著駕車的墨竹道一句:「先尋個客棧住下吧。」

  這會子她也不擔心自個被那些個喬裝打扮的西涼人的尋到了,反而同情起那些個西涼人這一趟定然要丟了性命了,雖然不曉得趙奕衡到底是什麼身份,可光一個車夫的身手都能不凡,穆明舒就算再蠢也知道趙奕衡這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人了。

  墨竹應得一聲,架著馬車平穩的轉個彎往虞城去。

  穆明舒退回車內,正想問趙奕衡要不要喝點水,卻見他已經趴著睡著了,因為失血過多,面上呈現不正常的蒼白,額上還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穆明舒忍不住的勾唇一笑,瞧著趙奕衡這副睡容倒是比以往都順眼得多了,她拿袖子替他細細將額間的汗拭去,又故意點了點他的額頭:「平日裡頭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卻不想關鍵時候倒是個靠得住的。」

  趙奕衡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穆明舒的聲音,自個也咧嘴一笑,他還記得穆明舒肚子餓的事,低聲嘟囔一句:「你吃點東西吧,別餓壞了……」

  穆明舒落在他額上的手一怔,過得半響這才小心翼翼的用手背輕撫他的面龐,應得一聲「嗯」,心裡一片說不出的暖意,她不知道自個是不是抵制不了似趙奕衡這樣的人,還是獨獨抵制不了趙奕衡。

  墨竹將馬車趕到虞城,尋了客棧要了間上房這才將睡得昏沉的趙奕衡架著先上了樓,穆明舒拿著包袱緊跟在後頭,目光掃到趙奕衡那狼狽的背影時,忍不住偷偷噗哧一笑。

  「夫人,您先照看一下爺,小的去尋個大夫來。」墨竹把人放好,對著穆明舒一拱手還不等她回答,便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穆明舒將包袱隨意的放在房內的桌子上,這才走到榻前,伸手探了探趙奕衡的額頭,柔聲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趙奕衡掀了掀眼皮復又閉上,輕輕應得一聲:「有勞娘子了。」

  「嗯,知道娘子勞累就早點好起來。」穆明舒一笑,轉身倒了杯溫水過來,想了想還用發間的銀簪探得一回,這才扶著趙奕衡慢慢餵他喝下。

  趙奕衡傷到了屁股,睡覺的時候也躺不得,只能趴著或側著,微微動一下便扯著傷口痛得滿頭大汗,雖然傷到的地兒要不了他的命,可他來回折騰幾下也難免難受。

  墨竹去尋大夫還沒來,穆明舒也不敢將他獨自丟在屋裡頭,喚了店小二打了盆水來,仔細的給他擦臉擦手。她做這些事兒的時候一點都不難為情,雖然動作生疏,卻也十分自然。

  溫子然從外頭急急趕來,還未進門,就看見穆明舒坐在趙奕衡的榻前,認真又仔細的給他擦手,那目光帶著她自個都不察覺的溫柔與心疼,一時間叫溫子然產生了錯覺,好似穆明舒還是以往的穆明舒,從來沒有離開過,也從來沒有忘記過。

  墨竹在後頭趕上來,一瞧見站在門口的溫子然還在發愣,就急了,才要開口就叫他做個手勢打斷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溫子然這才不緊不慢的從醫箱裡頭拿出一個瓷瓶交給墨竹:「爺的刀傷也不是大事,你拿這個藥上去給夫人,叫她給爺清洗乾淨再上個藥就成了。」又拿出紙筆寫了個方子遞給墨竹:「這個是藥方,你拿著去抓藥,抓十五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日三次,吃個五日下去便差不多痊癒了。」

  墨竹聽著眼兒都瞪得大大的,以往只聽說過溫子然的醫術好,卻不想他連傷都不用看便能曉得用甚個藥,當下豎起大拇指夸道:「真神醫啊。」

  溫子然一笑,也不回話,只拍了拍墨竹的肩膀,意味深長的道:「沒事就別去湊合,爺大概也不樂意你去湊合。」

  墨竹會意的同溫子然對視一眼,也跟著笑:「知道,我可沒那個膽量。」

  ……

  穆明舒捏著墨竹給的瓷瓶,臉上滿是怒氣:「什麼庸醫都還沒看過傷就知道只用點藥就能好?」

  「你怎麼做事的,萬一趙奕衡要是有點什麼,你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

  一想到墨竹辦的這事穆明舒就氣不打一處來,甚個叫人家大夫一時三刻走不開,只說這藥頂好用,先用著,萬一這人要是甚個騙子,那趙奕衡這屁股還要不要了?

  墨竹賠著笑不住的賠禮:「都是小的錯,都是小的粗心。」又道:「小的也是著急,所以才這麼糊塗。」

  「夫人,小的瞧那醫館挺大間的,裡頭擠得滿滿當當的,那大夫說的話定然也是靠譜的,您不如就先給爺試試,要是有一丁點不對勁的,曉得就去把那大夫給抓了……」

  說著又不等穆明舒回話,忙殷勤道:「那小的這就去燒水,還得勞煩夫人照顧照顧爺了。」

  穆明舒氣得要死,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如何,只得先試試了。

  趙奕衡睡了一覺醒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看著穆明舒氣鼓鼓的模樣,心裡就忍不住的樂,越發覺得這一刀挨得值了。

  穆明舒行到榻前還見趙奕衡咧嘴笑,越發氣得狠了,眼兒一翻就罵:「沒心沒肺的東西。」

  趙奕衡抓住穆明舒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越發笑得燦爛:「曉得娘子心疼為夫,為夫就是死了也開心。」

  「那你且死了算了……」穆明舒不自在的想抽回自個的手,卻越發叫趙奕衡抓得緊。

  他笑:「為夫捨不得的。」一想到穆明舒當初氣絕之時,那種悲痛欲絕的感覺到如今他還記得,滿是絕望無助,只覺得自個活下去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他抬眸望著穆明舒那雙清亮的眸子,慎重的同她道:「那滋味不好受,為夫捨不得你再經歷一回,等日後我們老得非死不可了,到時候為夫就牽著你一塊。」

  穆明舒的心一痛,望著趙奕衡那深情款款的眸子半日都說不出話來,她似乎能從他的眸中看到那種絕望的悲傷以及生無可戀的情愫。

  一想到趙奕衡對他的妻子用情如此,不知為何穆明舒莫名的湧出一股酸意,頭一回覺得自個若真是他的妻子便好了。

  這些個日子以來穆明舒能感受到趙奕衡是真箇將自個當做他的妻子一般看待了,細心體貼事事周全,她只消一轉頭便能看見他始終溫柔入水般的笑意。可不管這一切趙奕衡做得多麼的自然,穆明舒心裡始終是疑慮的,一個被裝進棺材裡頭的人,怎麼可能又突然活了過來,她是失憶了沒錯,可她又沒傻,她一直都覺得自個定然是同他那夫人長得像罷了。

  至於那柄定情的紫檀木梳,穆明舒便越發不信了,不過是一柄梳子罷了,趙奕衡這人說話素來不著調,拿著梳子編出那種話本子裡才有的橋段也不是不可能。

  「我去打水。」穆明舒心裡不得勁,強行將自個的手從趙奕衡那拽回來,說話的語氣也酸溜溜的,站起來便轉身就走。

  趙奕衡也沒叫她,只望著她的背影呵呵一笑,心裡卻越發覺得抱得美人歸指日可待了。

  穆明舒出了房門還喚店小二打些水來,等那店小二去而復返她都還未將自個的心態調整過來,待從店小二手裡接過水盆跨進房門,這才猛然想到墨竹不在,她如何給趙奕衡擦洗身子?

  心裡咯噔一聲,轉身就要退出去,卻又聞得趙奕衡道:「還是娘子貼心,曉得為夫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捂得難受。」

  「我……」穆明舒端著水盆就站在那兒,進也不是出也不是,憋得半響才硬著頭皮道:「我去尋墨竹來……」

  她終歸是女子,雖然趙奕衡總稱她為娘子,可她也未必真箇將自個當作他的娘子了。

  穆明舒低眉斂目,不知為何也不敢看趙奕衡一眼,轉身又端著水盆跨了出去,她的腳步有些虛浮,總有一股心虛之感,心裡還想著一會要不要去買點什麼再將趙奕衡哄一哄。

  卻不想腳步還未走遠,便聽得房間內悶聲一響便再沒了聲音,穆明舒頓時佇足,立在原地半響,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極快,到底猶豫幾回還是沒忍住轉了回去。

  才跨門而入只見趙奕衡跌在地上,整個人趴在那兒一動不動,仿似沒了生氣一般,嚇得穆明舒魂兒都沒了,丟了水盆三兩步跨上前,試圖將趙奕衡扶起來。

  原先趴在地上的趙奕衡緩緩的撇過頭目光冷冷的對著穆明舒,伸手一揮:「你走開,我不要你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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