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報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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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簪子戳下去離得心口也不過差半寸,鮮紅的血液不一會就染紅了衣衫,李承言驚恐的將蘇若蘭抱在懷裡,整個人都不住的顫抖。

  「來人,來人,快請大夫……」

  他狂怒的大喊終於叫門外守著的下人覺出不對勁來,推門而入一眼就瞧見躺在李承言懷裡的蘇若蘭,嚇得連腿都軟了。

  蘇若蘭這一簪子沒有把自個戳死,卻是叫李承言徹底嚇壞了。

  他親眼看見大夫從蘇若蘭身上拔下那柄簪子,上頭還滴著血,穿在她身上的白色寢衣已經成了紅色,哪裡還瞧得見白色的。

  他就呆呆的站在那兒,周身冰涼,面色發白,一雙垂下的大手忍不住的顫抖。

  他守在蘇若蘭的榻前整整兩日,直到她清醒過來。

  蘇若蘭睜開眼就看見了面色憔悴,滿臉鬍渣的李承言,對上他滿是血絲的眸子,卻轉過頭去。

  「你走吧。」

  她不需要李承言的同情,也不需要他的關心,更不需要他的虛情假意。

  心死了,孩子也沒了,便是連命也想要了。

  之所以淪落到這一步,那是因為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害的。

  可他如今裝出這麼一副模樣是要給誰看?他還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不成?

  「你真的,一心只想和離?」李承言坐著不動,可聲音卻滿是疲憊。

  「真的,永不後悔?」

  蘇若蘭沒有看他,強忍著眼淚,毫不猶豫道:「不後悔!永不!」

  為著這一句永不後悔,李承言妥協了,他失魂落魄的回了李府,將自個關在書房,書案上沾墨的筆拿了放放了拿,案上地上滿是揉成一團的墨糰子,這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柳姨娘知道李承言去了蘇若蘭陪嫁的院子待幾日,她不曉得那頭發生了什麼事,可孤男寡女一塊待得幾日,便是再大的誤會只怕也解開了。

  是以李承言一回來她一顆心就沒辦法靜下來,依著蘇若蘭的性子,發生那樣大的事,定然不會就此揭過,倘若真的同李承言和好如初的話,必然是李承言許了蘇若蘭承諾。

  然而蘇若蘭有身份有地位,還有甚個需要叫李承言承諾的?

  柳姨娘整個人抖得如同糠篩似的,他們母子二人害死了蘇若蘭的孩子,她能放過自個?只怕就是要他們母子幾人的性命罷了。

  到底還是心存念想,柳姨娘想著一雙稚兒,一咬牙便去書房前跪了下來,便是不為自個,就是為了一對孩子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妾身請爺責罰,都是妾身的錯……」柳姨娘的眼淚都蓄在眼眶中了,只等好生做一場哭戲。

  哪曉得暴怒的李承言未等她說完便吼得聲:「滾。」再無言語。

  「爺……」柳姨娘這會是真哭了,自打她成了李承言的女人,不管遇到甚個事還沒叫他這樣不留情面的。

  「爺,妾身知錯了,求爺責罰妾身吧,不然妾身就在這兒長跪不起。」

  屋裡頭的李承言正為著和離書的事兒惱火得很,倘若別的時候他還會憐香惜玉一回,可這會子他眼裡心裡壓根就沒柳姨娘這個人,她若是要跪,他也不做理會。

  外頭伺候的小廝叫主子發怒,一連幾個時辰也沒人敢往裡頭報,是以柳姨娘等到李承言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他滿身異味,鬍子拉碴,衣裳滿是皺褶,雙眼紅腫,面色憔悴的出現在柳姨娘的眼裡。

  可卻連眼神都不曾給柳姨娘,仿似看不見這人一般,只將用臘封好的和離書交給貼身隨伺候的,讓送去蘇若蘭陪嫁的院子。

  柳姨娘膝行幾步,跪到李承言跟前哭得梨花帶淚的,淒悽然喊一句:「爺……」

  李承言略帶咽哽的對送信之人交待幾句話,這才轉身望向柳姨娘,半響才一閉眼嘆到:「你隨我進來。」說著便抬步往書房去。

  見他沒有發怒,又面色難看,柳姨娘心中一喜,知曉他定然是沒有同蘇若蘭和好的,便忙抹了一把眼淚起身跟上。

  ……

  柳姨娘恭恭敬敬的跪在下頭,一抬頭就看見李承言坐在書案後,一隻手輕輕敲打案面,不發一語。

  她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硬逼著自個擠出眼淚來,淚眼婆娑的道:「爺,都是妾身的錯,倘若不是妾身……」她說著便哭得越發厲害起來,後頭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李承言敲打案面的手緩了緩,到後頭卻是停了下來。

  他低眉斂目的看著柳姨娘,半響才開口:「你離開李府吧。」

  之所以同蘇若蘭鬧到要和離的地步,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當初自個覺得她伺候得舒服才留下她,只沒想到就為了這麼個女人竟然讓他同蘇若蘭越走越遠。

  如今蘇若蘭是鐵了心的要同自個和離的,他雖千般不願意,可一想到她血淋淋的躺在自個懷裡的模樣就感到一陣陣後怕。

  他同蘇若蘭只怕再無以後了,只要和離的事兒一傳出去他的名聲必然受損,而這柳姨娘也斷然不能再留這兒了,他心裡略一思忖便都已經盤算好了。

  柳姨娘聞得這個消息卻猶如驚天雷一般,震得她反應不過來,李承言這是要趕自己走嗎?

  李承言又道:「至於孩子你只管放心,終歸是我的種,我也會好生安置他們的。」

  柳姨娘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承言,把她趕出去,把孩子好生安置,只要把他們母子幾人都送出去,從此再同李家無關了嗎?

  「爺……」她這一會是真箇哭得絕望了,離了離家他們還算什麼?一個被趕出去的妾室,兩個被送出門的孩子,他們還有甚個未來可言。

  原本她是三品大元的妾,兩個孩子隨是庶出可也是出生高門大戶,可一旦離了李家那便是天差地別的,一時間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走吧……」李承言揮揮手,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只覺得身心俱疲,為什麼別人妻妾成群依舊內宅安寧,而自己不過一個妻一個妾便鬧得如此難堪的局面。

  「爺……」柳姨娘如何就此罷休,若只她一人走倒也算了,日後只要孩子出息她斷然還能進得府里來,可全都送出去,難道叫他們日後做泥腿子嗎?

  她跪著膝行到李承言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腳:「爺,妾身犯了大錯,您要趕妾身走,妾身一句怨言都沒有,可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還那么小,若是送出去可叫他們怎麼活?」

  李承言不做言語,任她抱著自個的腿哭。

  柳姨娘又道:「爺,妾身跟了您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一心一意對您,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爺就不能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對孩子往開一面嗎?」

  此時李承言這才看了柳姨娘一眼,冷笑:「倘若你捨得他們兩個,倒是可以帶著走。」

  柳姨娘當下便說不出話來,她拿孩子當筏子不過時候希望李承言可憐可憐他們母子幾個,而不是想帶他們走,她到底還年輕,實在不行離了李府也能過活,可若是帶著兩個孩子她能去哪裡?

  李承言將柳姨娘的神情看在眼裡越發覺得諷刺,這樣的小把戲她不知道做過多少回,而自個竟然能一直縱容著,他先頭真的瞎了眼嗎?不過是個奴婢,用得著這麼抬舉嗎?

  又想到蘇若蘭那個還未顯懷就沒了的孩子,他心中一痛,若不是這個賤人,他又如何能同蘇若蘭鬧成這樣。

  李承言抬腳就踹上柳姨娘的心口,面上雖笑著,可周身卻散發著寒意:「你是不是在府里住得這許久,越發不記得自個的身份了?」

  柳姨娘叫那一腳踢得整個人都懵了,她跟著李承言這些年,自也有耍小性子的時候,可他自來不當回事,從來不訓斥,更莫說動手了。

  李承言又道:「不過一個玩物還真當自個是個人物了?給你一條生路已經手下留情了,別考驗爺的耐性。」

  他言語冰冷,吐出的話也沒有絲毫感情,仿佛柳姨娘在他眼裡永遠都只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賤婢。

  柳姨娘整個人愣愣的看著李承言,她一直以為自個是了解李承言的,可這一刻才發現,她從來不曾了解過他。

  他喜歡你的時候可以溫柔似水萬千寵愛,不喜歡你的時候,你就是那踩在腳底下的泥,又髒又臭,任誰都能踩一腳。

  柳姨娘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再沒有說任何求情的話,反而一臉鎮靜的撫了撫身上的皺褶,繼而對李承言微微一福,儘量扯出一抹淺笑來:「是妾身不懂事,還望爺莫怪,是妾身一時間捨不得爺才會如此。」又道:「爺怎麼安排妾身便怎麼做就好了,妾跟隨爺這許久,總歸爺不會害妾身同孩子的。」

  聽著她溫言細語一副聽話的模樣,李承言倒是不好再發火,到底同床共枕那多年,便是無感情也有些許香火情。

  柳姨娘恭恭敬敬的走了,李承言念著情分還叫人給她送了銀票,好叫她日後離了李府也能過好點。

  且說蘇若蘭收到李承言差人送來的和離書,一雙手顫抖得停不下來,可她還是撐著身子坐起來,白著臉咬破自個的手指,在上頭印下自個的手指印,立馬著人去官府把這事給辦了。

  從此以後她同李承言便再無牽扯了,她不恨他,也不怨他,之所以走到這一步俱是自個選擇的。

  可哪裡卻曉得那和離之事還未處理好,李承言便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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