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娘娘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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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不管外頭怎麼說,趙奕衡也不會為了別人的話而收回成命,風流債又如何,他一個君王后宮三千佳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一個早朝功夫,那些個說話不注意的都叫發落了,疲憊的從金鑾殿下來,趙奕衡到底忍不住問了一句:「皇后娘娘如何了?」

  坤寧宮那頭的動靜萬福都密切關注著,聽聞趙奕衡問起來,忙哈著腰,將腦袋低了又低,據實稟報:「皇后娘娘還未起身呢。」

  頓時只覺周身被寒氣布滿,萬福又忙道:「昨兒皇上走後,皇后娘娘要了一壇竹葉青,怕是心情不好喝多了吧。」

  趙奕衡側眸看了萬福一眼,再沒吭聲,身上散發的寒氣也未曾消散。

  萬福小心翼翼的低著頭也不敢再說話,如今這位萬歲爺心情差得很,他就怕哪裡不注意便撞槍口上去了。

  穆明舒在寢殿內的躺椅上就這麼睡了一晚,沒有她的允許也沒人敢上前,妙琴聽著宮裡頭的動靜,急的團團轉,而正主直睡到正午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

  妙琴妙棋站在外頭聽見裡頭有了動靜,忙進去伺候穆明舒梳洗。

  如今已經是初秋,雖然白日裡頭不覺得冷,可到了夜裡始終同白日不一樣,穆明舒本就身子不好,醉酒一場就這麼窩在躺椅上睡一晚,醒來時便覺頭痛欲裂。

  她只當自個是喝多了,酒還未醒,就著妙琴遞過來的帕子抹了把臉,繼而道:「去準備準備,本宮要沐浴。」

  妙棋應聲而去,妙琴卻瞧著穆明舒略顯蒼白的面色慾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勸道:「娘娘,您既然打定主意了,便是脾氣上來也忍忍就是了,非鬧上這麼一場也無益處啊。」

  穆明舒並不說話,回想起昨兒夜裡那些她同趙奕衡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心裡又越發堵得厲害,終究只是嘆一回。

  妙琴見她不言語,又道:「皇上昨日可生氣了,您,您要不要再去低個頭?」

  低頭?穆明舒冷笑:「不必了,他又不會為著這事廢了本宮,本宮何必去向他低這個頭。」

  「可是,娘娘……」妙琴為難的看著穆明舒,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同她說趙奕衡昨兒夜裡下得那道聖旨。

  穆明舒將她糾結的神情俱都看在眼裡,整個人疲憊懶散的靠在躺椅上,輕輕拂了拂衣裙上的皺褶,淡淡的道:「有什麼話直說吧,本宮都已經這樣了,除非被打入冷宮,便也不會有比如今更差的了。」

  「娘娘……」妙琴跪在穆明舒身邊,想好措辭這才輕聲道:「娘娘,皇上已經將安王妃冊封為娜妃了,昨兒夜裡皇上從坤寧宮出去後下的旨意,那位主子半夜就入住了東陽殿。」

  穆明舒愣了一下,拂衣袖的手僵了僵,最後才垂下來,妥著眼皮低低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明明就是她自個讓趙奕衡把依娜給納入宮裡頭,可真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堵得慌。

  「這事本宮知道了,可還有別的?」穆明舒道:「大皇子那兒呢?」

  關於趙子悅的事,妙琴也不敢瞞,將他昨日在殿外偷聽的事說了,末了又道:「大皇子今日去上學的時候,面色並不好,但沒有發作。」

  「嗯,你做得對。」她同趙奕衡的之間的事委實沒有趙子悅摻合的道理。

  如今就算自個同趙奕衡鬧翻了,只要沒有大錯,他也不會貿貿然就廢了後位,只要她坐在這皇后的寶座上一日,趙子悅便就是嫡子,不管他趙奕衡日後再生多少子女,光是這個嫡子的身份便足以壓住下面那些心思不純的弟弟一頭了。

  說完了宮裡頭的事,穆明舒又道:「尋個可靠的人去趟穆府,把昨兒坤寧宮裡頭發生的事同本宮的哥哥說一聲。「

  妙琴不明白穆明舒為何這般做,按理說不是應該報喜不報憂嗎,這樣把事兒同皇后娘娘的家人說了,那豈不是叫他們白白擔心?

  不過她心中便是有疑問卻也不敢問出來,只連聲應是,把事兒安排下去。

  溫子然在書房單獨見了宮裡頭出來傳話的人,待那太監將事兒都說了一遍,他的面色便也難看至極半響不說話。

  他怎麼都沒想到穆明舒會同趙奕衡兩人會鬧到如今地步,這兩人都不是糊塗的,便是遇到生死攸關之事也能冷靜處理,怎麼一旦到了他們之間的問題反而如同火山爆發一樣,一個兩個都衝動得如頭牛一般。

  溫子然不說話,那太監便也低垂著頭不敢說話,心裡卻直打鼓,如今宮裡頭誰不曉得昨夜坤寧宮發生的事,再加上還有一個東陽殿的主子湊熱鬧,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那把無名火就連累到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人身上了。

  「我知道了,有勞公公回宮給娘娘帶句話,就說舅舅身子不好,我們即日準備去蘇州了,既然娘娘身子不利索,我們便也不進宮叨擾了,還望娘娘保重鳳體。」穆明舒讓人給他帶的這個消息,無非就是想告訴溫子然,帝後關係越發不睦,讓他早日帶著穆家人遠離京都。

  雖然溫子然覺得趙奕衡未必就是那等無情人,但是穆明舒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他到底不好再說什麼,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更何況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都不假,不然穆禮也不會那麼乾脆就聽了穆明舒的話辭退歸隱,想來歷代皇帝還是很忌憚手中有兵權之人的。

  同樣身為皇后的母族,只消看看朱氏一門的下場便也知曉。

  那太監得了話,也不敢多留,忙起身回宮復命。

  穆明舒醉酒一夜,身上不好受,好生沐浴一番換上軟緞衣裳正靠在貴妃榻上看宮務,妙棋跪坐在一旁拿乾淨的巾子給她絞頭髮,仿似昨日之事壓根不存在一般。

  妙琴提著從御膳房剛取來的燕窩粥進了殿內,將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取出裡頭燉得將將好的燕窩粥,舀了一碗出來送到穆明舒跟前。

  「娘娘用些燕窩粥吧,您昨日喝多了,便是無甚胃口也要吃點東西下去,不然身子垮了豈不是更難受。」

  穆明舒此時一顆腦袋還疼得厲害,瞧見那碗清淡的燕窩粥也真箇無甚胃口,可妙琴說的對,她的身子若是垮了必定會是親者痛仇者快。

  她將手中的宮務合上遞給妙琴,從她手中接過燕窩粥,漫不經心的攪了兩下,這才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簡直如同嚼臘一般無甚味道。

  妙棋細細給穆明舒絞乾頭髮,又給她通了頭,梳了個簡單的髮髻,穆明舒的一碗粥還未見底,外頭又有小宮女小心翼翼的來報:「娜妃娘娘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這會子正在外頭候著。」

  妙琴面色一變,小小聲的啐了一口:「娜妃娘娘倒是有心,這會都下午了居然來請安。」

  穆明舒聞言一笑,將手中還剩半碗的燕窩粥遞給妙棋:「不吃了。」這才又掏了帕子細細擦了嘴。

  「她昨兒突然入住東陽殿,必然是有許多要收拾的,也怪不得她。」穆明舒道:「給本宮更衣,她總歸是皇上的新寵本宮也怠慢不得她。」

  話雖這麼說,可穆明舒心裡卻忍不住冷笑,依娜使那麼多心計到頭來能得到什麼,一個和親到異國的公主,無權無勢無靠山,比那從民間選出來的秀女還不如,若不是她對趙奕衡有用,只怕早就死了。

  提起趙奕衡,穆明舒心裡又頗不是滋味,對於昨兒夜裡那般衝動說出的話到底還是覺得有幾分過了的,不過既是已經說出口了,她也不會為著這個難自個。

  她是多活一世的人,前世那般她與趙奕彴沈初瑤無怨無仇最後還是被這對狗男女踐踏殘害致死,就連穆家一門也因為她的關係而走上絕路。

  若是這一世沒有雲妃之事,她想自個同趙奕衡斷然不會生出這頗多嫌隙吧,只是如今雲妃因為自個而死。就算趙奕衡不再追究,她也不敢再完全相信趙奕衡,這世間之事多有變化,倘若有個萬一她也未必能有再次重生的機會。

  是以她不敢堵,不敢堵趙奕衡對她的心到底幾分真假,所以這也是為何導致兩人越行越遠的原因之一。

  穆明舒並沒有把依娜當回事,不過換身常服,脂粉未施的就出來見了依娜,儘管對著依娜有萬般火氣,也不得不暫時壓下來。

  依娜一身桃紅妃制宮裝,梳了流雲髻,發上戴了套喜鵲報喜的頭面,妝容精緻,嘴角含笑,同素麵朝天十分隨意的穆明舒比起來,多了幾分活力與青春。

  「依娜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依娜絲毫不猶豫的雙膝跪地,雙手交握置於額間一磕到底,將姿態放得極低。

  穆明舒慵懶的往那一坐,既不開口叫她起身,也不說別的,只端了茶碗輕輕撇去上頭的茶沫子慢條斯理的喝起茶來,仿若眼前根本無這人一般。

  依娜跪拜的姿勢整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忍不住了,這才又重複一句:「依娜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穆明舒這才抬眸看她,唇邊勾起一抹諷笑,眼眸中卻暗藏殺意:「你也知本宮是皇后娘娘嗎?」又道:「你先頭嫁給安王之時沒有人教過你宮中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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