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下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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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明舒的面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意,那兩個灰衣男子只看一眼,便忍著傷痛「噗通」一聲跪下來,不住的磕頭,嘴裡嗚嗚的不知道說什麼,血水從他們口中流出來,滴落在青石地磚上,濺出朵朵血花。

  那模樣甚是嚇人,猶如地獄裡頭慘死的惡鬼一般。

  文姨娘嚇得面色青白,嘴唇發抖,捂著心口不住的喘氣,口中喃喃道:「不關妾身的事,不關妾身的事。」她搖著頭,伸手指著白芷:「都是這個下賤的奴婢,都是她唆使的,妾身,妾身也不願意的……」

  她的聲音十分尖銳,顯然被嚇得不輕。

  穆明舒嫌她吵得慌,眉眼一動,立在身旁的問夏便面無表情的走到文姨娘跟前,道一句:「得罪了。」這才幹淨利落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兩粒黑色的藥丸,捏著文姨娘的下顎,迫使她吞了下去。

  文姨娘繞著喉嚨,不住的咳嗽,想說話,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同那兩個被剪了舌頭的人一般,發出嗚嗚的聲。

  文姨娘說不出話來了,嚇得眼淚止不住的流,伸手摳住喉嚨引出一陣乾嘔來,哪裡還有別的,那藥丸只怕早就化了。

  穆明舒無暇理會她,只揮揮手道:「將這兩人都綁了,送去他們主子那,好叫他們死也死得明白。」

  立馬便有婆子上前,輕輕鬆鬆的就把兩個張著血口嗚嗚叫的人給帶了下去。

  白芷也嚇得面色慘白如紙,她是不曉得原來穆明舒的手段竟然這般毒辣,絲毫不準備給他們一條生路。

  當下哆嗦著嘴,又猛的磕起頭來:「縣主,縣主,奴婢,奴婢願意將功贖罪,求縣主給條生路,求縣主給條生路。」

  「生路?」穆明舒譏笑:「本縣主何時不曾給你們生路了?」突的聲音一冷,叫人無端升起幾分恐懼:「你們這些人可曾給過我們生路?可曾給過穆府生路?」

  「你們吃穆家穿穆家,生活都在穆家,結果還不是照樣吃裡扒外,要置穆家人與死地。替你們主子辦事而出賣我們的時候,可曾要過給我們生路了?」

  「你倒是說說,本縣主憑要什麼要給你生路,你又憑什麼能讓本縣主給你生路。」

  穆明舒是真箇生氣了,玉手一拍案幾,震得几案上的茶碗發出一聲脆響,一碗清香的六安瓜片盡數撒潑在案几上。

  一想到前世穆家或許就毀在這些個看起來不起眼,卻吃裡扒外的東西身上,她就火大得很。

  除卻那兩個門房同白芷,還有府中其他幾隻鬼,每一個都是府裡頭的家生子,自小就是靠穆府養活大,這些人在穆府生活了那麼多年,感謝過穆府嗎?對穆府有一絲情感嗎?都沒有,他們不僅不感激穆府,反而還要出賣穆府,替他人辦事。

  所以,穆明舒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他們的意思,像白芷這種兩邊倒的更加叫她看不上。

  白芷是徹徹底底的見到了穆明舒的手段,她曉得,府里的細作只怕都暴露了,可她還是想給自己求一個機會,她還不想死。

  她的額頭磕在青石地磚上不住的發出悶響聲,鮮紅的血液順著額頭流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也糊得到處都是,越發叫人看不得。

  「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鬼迷心竅,是奴婢一時把持不住這才誤入了奸人的圈套,求縣主大發慈悲,奴婢不奢求您的原諒,只求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求求縣主了,求求縣主……」

  「將功贖罪?」穆明舒嗤笑:「本縣主可稀罕,似你這種人,還需要贖什麼罪。」

  穆明舒面上帶著冷意,輕輕閉上雙眸,慵懶的靠在官帽椅上,說:「問夏,你說,將她弄啞了,賣到清樓里去做最下等的ji子,你說如何?」語氣輕輕柔柔,似乎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問夏面無表情的回到:「自是好的。」

  清樓裡頭的伎子也分三六九等,最下等,伺候的不過是些泥腿子,每日裡在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幹活,攢得兩個銅板便也來尋個樂子,褲子一脫一提,拋下三四個銅板就算了了。

  白芷想都不敢想那些骯髒的男人伸出粗糙或許還帶著泥的雙手觸碰在自個身上的感覺,她此時此刻的面色根本不能用慘白來形容,整個人嚇得癱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抬頭望著穆明舒。

  穆明舒緩緩睜開雙眸,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怎了?怕了?」

  原本還在摳喉的文姨娘也不折騰了,整個人傻愣愣的看著穆明舒同白芷,一顆心狂跳不止。

  伎子對於她們這種良家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更莫說一個下等的伎子,穆明舒這一招實在是狠毒,比直接殺了白芷還要可怕。

  「你們連死都不怕,還怕這些個做甚?」

  白芷哆嗦著唇,也不磕頭求饒了,她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姑娘,定然是說到做到的,不說別的,就瞧那兩個門房便曉得了。

  「縣,縣主,你,你殺了奴婢吧,奴婢不想去樓子裡,做那下等的伎子,你殺了奴婢,給奴婢一個痛快吧。」她哭得眼淚鼻涕一把又一把的,額頭的鮮血順著臉蛋流下來,已經是十分赫人。

  「可本縣主不想給你痛快……」穆明舒聲音拖得綿長:「本縣主如今是大發慈悲,放你一條生路呢。」

  白芷整個人哆嗦著,雙手緊緊抓住衣衫的下擺,死死的咬著唇,面如死灰,可一雙眸子卻散發著狠歷的神色。

  穆明舒大抵是覺得乏了,也不想再同白芷說什麼,輕蔑一笑,揮揮手便道:「帶下去吧,這等人多留在穆府一刻都叫人覺得空氣都渾濁了。」

  自有兩個婆子上前,一個架一邊,直接就要架著白芷出去。

  白芷一想到日後都要在那等齷蹉的地方伺候那些骯髒的男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氣,狠狠的推開兩個婆子,整個場面頓時就亂了。

  問夏忙將穆明舒護到身後,就怕白芷起了歹心,會對她不利。

  白芷倒是想對穆明舒不利,可她也曉得自個還不等走近穆明舒,定然就叫這些個下人給綁了,更莫說要對她做點什麼了。

  她仰天大笑,指著穆明舒用尖銳的嗓子說道:「穆明舒,你不得好死,你以為殺了我們這些人,就能給主子添堵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我們主子只要想你們穆府覆滅,定然有一千種一萬種法子,等著瞧吧。」

  「哈哈哈哈哈,我會一直守在穆府,等著瞧你們覆滅的那日的……」白芷像個瘋子一般,一把將還戴在頭上的頭盔扔得遠遠的,狂笑著推開要抓她的婆子,一個狠勁,撞在雕花紅漆粱柱上。

  鮮紅的血跡從她的腦袋上迸射出來,濺得後頭跟上來的婆子一臉一身都是,甚是赫人。

  也不知那個婆子多一句嘴,說道:「天哪,這是腦漿。」引得一眾下人各個起得一身雞皮疙瘩。

  穆明舒到底是個姑娘家,面上強撐著一片鎮定,可一顆心也不住的狂跳,久久平復不下來,這一世她是一回親眼瞧見有人死在自個跟前,還是叫自個逼死的。

  問夏適時的擋在穆明舒跟前,就怕她受驚過度。

  可自個卻瞧得清清楚楚,白芷頭上的頭骨都裂掉了,腦漿順著頭骨的裂縫流得滿地都是,依稀還能看見粉紅色的人腦沾著血跡。

  有個婆子大著膽子上前探了回鼻息,又見白芷瞪大的雙眸很是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死,死了。」

  曾媽媽同穆明洛穆明瀟在隔間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曾媽媽畢竟是經過事的人,雖然不曾料想白芷就這樣死了,可到底還算鎮靜;穆明洛白著一張臉,胃裡頭直翻騰,身上也是層層冷汗,整個人虛脫一般靠在紫檀木官帽椅上,半響都緩不過來;而年紀最小的穆明瀟,已經被方才那一幕嚇得小聲哭起來了,連帶著看穆明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穆明舒自個也好不到哪裡去,後背已然出了一層薄汗,手心都是冰涼的,聲音淡淡的開口:「埋了吧。」

  又將目光移到已經吐得滿地污物的文姨娘身上:「文姨娘,如今府中不太平,你還是在挽月苑好生歇著。」

  這便是變相要軟禁文姨娘了,可此時文姨娘早已狼狽不堪,方才又看見白芷的下場,哪裡還敢道聲不,只如小雞嘬米似得拼命點頭。

  「送文姨娘回院子,好生伺候著。」穆明舒眉眼一動,便有婆子來請文姨娘移步。

  穆明舒也跟著起身離開此處,才走至轉角處便扶著牆角狠狠吐了一回,直將黃疸水都吐了個乾淨。

  問夏白著臉扶著穆明舒,擔憂的問:「姑娘,你還好吧?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穆明舒此刻的臉色比問夏的還要白,整個人無甚精神的靠在她身上,擺擺手:「無事,第一回罷了,日後只會見得更多。」說完又強迫自個站直身子,一派端莊穩重的往韶華苑走去。

  曾媽媽回頭就將這事兒同劉氏說了,劉氏捂著心口問道:「真箇死了?」

  見曾媽媽點頭,劉氏的語氣便越發愧疚:「此事,本應該叫我自個來處理的,哪裡有她一個姑娘去做這等事兒。」

  曾媽媽勸她:「夫人,你就放寬心,我瞧著大姑娘做得挺好的,敢打我們穆府的主意就應該這樣,你就是太心善了。」

  劉氏沒說話,只伸手輕輕覆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神色難辨。

  等到了夜裡,韶華苑那頭便十分的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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