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事出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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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應聲而去,穆明舒又對問夏道:「叫人備上醒酒湯,再找找子然哥哥到底去哪裡了。」

  問夏也跟著走了。

  不多時曾媽媽就急沖沖的趕了過來,一眼便瞧見還站在廊下的穆明舒,正要開口喚一聲,便見她做個噤聲的手勢,這才緩緩走來。

  「大姑娘,夫人知道了?」曾媽媽急急開口,方才小丫鬟來喚她的時候,她便知道事兒不好了。

  穆明舒點點頭:「嗯。」又道:「恐怕還得媽媽去勸勸舅母才是,我畢竟是晚輩,有些話倒是不好說。」

  曾媽媽自也曉得穆明舒到底是晚輩,自是沒有插手長輩之事的道理,她雖然只是個奴僕,卻也是看著劉氏長大嫁人一直陪她到現在的,當下也不推託:「大姑娘,你說。」

  穆明舒拉著曾媽媽走得遠些了,這才同她低聲耳語一番,直說得她連連點頭。

  不一會曾媽媽整個人便冷靜下來,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對穆明舒說:「姑娘,我可進去了。」

  穆明舒點點頭:「好,我在此處等你。」

  曾媽媽撩簾進入劉氏的屋子,穆明洛還在捂著嘴無聲的哭,劉氏倒在貴妃榻上,面色蒼白,雙目空洞無神。

  不由得一嘆,劉氏瞧著是個妥帖的,可真箇遇到事了竟然還不如大姑娘沉得住氣,難怪大姑娘讓她好生勸勸劉氏,思及此曾媽媽便先將穆明洛支開:「二姑娘,前頭還有許多事兒等著你呢,夫人這裡有老奴伺候著便行了。」

  如今穆府中饋全副落在穆明洛肩上,方才又出了這等子齷蹉事,自是要去理一理的,當下她也沒說什麼,咬著唇,紅著眼睛,對著劉氏福了一禮道:「娘,你切要想開著些,莫叫那些有心思的人得了逞。」

  劉氏沒說話,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灰拜的氣息,似乎連瞧穆明洛一眼都打不起精神來。

  見劉氏這般,穆明洛越發難受,只得轉身離去。

  屋裡頭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就遣退了,此時便只剩下主僕二人,曾媽媽尋到一柄鵝毛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劉氏打起扇來。如今已是五月天兒,雖然還穿著春衫,可到底有些熱起來,劉氏又懷了身孕,越發耐不住熱,每日午歇定要小丫鬟打了扇才能睡好。

  增媽媽也不急著說話,只慢慢的打扇,直直將劉氏心裡的那股子火氣煽得滅了不少,這才輕緩的開口:「夫人……」可話才開了個頭便叫李氏截了去。

  劉氏掀了掀眼皮子,復又搭下來,聲音寡淡:「媽媽,你也別寬慰我了,我曉得歸根結底是我自個的錯,若是我早些安排通房丫鬟給他,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笑話來。」

  停頓了一下,劉氏還有有點咽不下這口氣,又道:「我就是生氣,就算他真箇猴急,怎麼也得顧著點臉面吧,子然的親事還沒定下來,府裡頭三個姑娘都還不曾嫁人,我肚子裡頭這個也不知是兒是女,他難道不曉得為幾個孩子思慮一番嗎?」

  「再說了,那文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人?那可是寄居的客人,跟他女兒一般年紀,他,他怎的就這樣下得去手。」

  劉氏是真箇生氣了,越說便越是氣憤,聲音也跟著大了幾分:「那文姑娘又是烈性子的,投湖之時絲毫不猶豫,如今幸好是還有口氣在,倘若真箇鬧出人命來,這穆家的先輩好不容易掙來的臉面,到底還要不要了?若是被有心人參一本,那他又置穆府百年基業與何地?」

  劉氏一鼓作氣說了這許多,激動得胸口起伏,好半天才緩過來,眼淚兒在眸中打轉,卻愣是不叫它流下來。

  曾媽媽手中的鵝毛扇一下一下有規律的動著,待到劉氏的情緒平緩下來才開口說話,說的卻又不是今日之事:「這柄鵝毛扇倒是輕巧好用,又中看。」

  劉氏一抬頭就見曾媽媽手中那柄鵝黃色的毛扇,一時間也不知說何好,這柄鵝毛扇是剛時興那會穆禮在月寶齋特特定了送來給劉氏的,扇柄上還有穆禮親自給劉氏刻的小字。

  曾媽媽又道:「夫人躺的這張黃梨木雕花貴妃榻可真好看,還是新制的。」

  劉氏抿了抿嘴,還是不曾說話,前兒她才懷孕的時候,穆禮覺得她原先用的那張塌有些老舊,擔心她躺得不舒坦,便同她制了一張新的,才擺上去沒幾日功夫。

  曾媽媽嘆得口氣:「夫人,一個人對你好不好不是嘴上說說的,只從平日裡頭的一些細節便能看出來,你不能因為老爺犯了一回錯,便將他往日的好都不記得了。」

  「夫人此時此刻的心情,老奴是知道的,可你千萬莫在這時候耍性子才是。」曾媽媽又道:「夫人同老爺成親十幾載,老爺是甚樣的性子,夫人自是最清楚不過,這麼些年,雖然偶有小錯,可大錯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穆家子息單薄,當年您忍著心酸抬了林姨娘給老爺,可她福薄,到底只是同老爺生了三姑娘便西去了,老爺親眼看著她咽的氣,自此以後便叫你莫要同他納妾,他這一生有無後人都是上天的安排。」

  「放眼大都,只怕也只有咱們穆家的後院這般乾淨冷清吧,老爺是個有自制力的人,這些年別說外頭那些粉頭他從來不曾沾染,就是府裡頭你給他的通房,他都極少動過。」

  「更加莫要說,那文姑娘還是他的晚輩。」

  劉氏將曾媽媽的話聽進去了,一想起從少年夫妻到如今,兩人相守相望這麼多年,此時此刻她竟然如此不信他,哪怕他解釋都不曾解釋,自個便將他定了罪,一時間竟是羞愧難當,原本蓄在眼眶中的淚水唰的就掉了下來。

  曾媽媽繼續道:「如今也不是追究誰是誰非的時候,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夫人就應該先妥善處理了,好叫老爺出門去面上好看些才是。」

  末了曾媽媽還勸得一句:「二姑娘說得對,夫人此時莫要同老爺生分了,叫那些個有心思的人得逞了去。」

  「媽媽……」劉氏用帕子按住眼角,哭得悲傷:「是我,是我鑽牛角尖了。」

  既然劉氏已經想通了,曾媽媽自然沒有別的好說,只一下一下搖著鵝毛扇,將陣陣涼風扇進她的心間。

  半個時辰後,劉氏這才收住淚,恭喜打了水進去伺候劉氏梳洗,這才又叫人準備醒酒湯,尋穆禮的行跡。

  穆明舒見恭喜打水進去時,便鬆了口氣,也不等曾媽媽出來回話,轉身便出了院子,醒酒湯她叫人準備好了,穆禮的行跡也早派人打聽到了,只等劉氏自個兒想通了。

  她也沒去別的地兒,倒是直接去了梅林,今日之事總叫她感覺哪裡不對勁。不管是文月蓉驚艷的裝扮還是她決絕投湖的舉動,都叫她摸不著頭腦。

  如今天兒已經開始熱了,梅林裡頭卻有幾分蕭條的模樣,聽說這片林子是穆梓寒年少時同以前那個過親的人一同種下的,只可惜還不曾等到樹苗長大,開滿梅花,兩人便分道揚鑣,如今更是天人永隔。

  穆梓寒活著的時候對這片林子報著什麼樣的情感,穆明舒也記不得了,可她卻是從小到大都極少來此處的。

  林子裡頭的梅樹種上去雖然才十幾年,可如今都長得十分高大,每棵樹之間相距的距離也恰恰好,既不緊密也不疏遠,可見當年種下這片梅林的時候是十分用心的。穆明舒走在裡頭也能想像得到,若是到了冬日,開得滿樹梅花,下起那或白或粉或紅的梅花,定然好看得不得了。

  這片林子並不大,穆明舒放緩了腳步並無目的的行走,身邊也無丫鬟跟著,整片林子靜謐無聲只聽得繡花鞋踩在枯枝落葉上的聲音。

  但是很快她便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香氣很淡很淡,突覺在鼻尖再細聞又覺得不曾有,穆明舒想了回這到底是什麼味兒,卻實在想不起來,但又覺得十分熟悉。

  她到底沒敢繼續往前走,直覺告訴她,這股香味不尋常,只怕今日穆禮同文月蓉能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就是這東西也不無可能。

  一個激靈叫她驀地想起來,是了,那股叫人聞著舒暢又覺得噁心的香味不是別的,正是催情的作物,先前穆明舒為了報答趙奕衡還特特研究過一回,送了一盒給四隻鳥帶過去睿王府,也不知道用完沒有。

  知曉這香氣是催情的,穆明舒便更加不敢往前走了,只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待徹底聞不到那股味兒了這才鬆口氣,可身上卻已覺得有些燥熱起來,額間竟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見鬼,藥效這麼快。」她低聲咒罵一句,心裡著急,步乏也行得越發快起來。

  可偏偏走了良久,她都覺得自個一直在繞圈子,根本就是迷路了。身上越來越熱,口中也越來越干,身上的衣衫如今對她來說簡直成了累贅,可穆明舒到底還有一絲理智,她迅速從懷裡掏出溫子然特製解百毒的香囊掩在鼻尖。

  可到底只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那些想像著一聞便能靈台清醒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

  穆明舒抖著手,第一次罵了溫子然一句:「庸醫,還說解百毒,庸醫庸醫。」暴躁的將香囊扔在地上,狠狠用沾了泥的繡花鞋踩了幾腳。

  身上燥熱,心裡著急,穆明舒越發害怕,將身上的衣裳裹得緊緊的,步履不穩的如一隻無頭蒼蠅般亂走一氣。

  突然一隻大手猛的將穆明舒拉住,她毫無防備的一下子撞進那人的懷抱里,感受到那人緊實的胸膛上傳來的絲絲涼意,卻是越發貪戀。

  她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也不管眼前到底是何許人也,伸手便扯那人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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