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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西西倔強地昂著頭,“我說我不走。”

  李遲大怒,幾乎就想一個巴掌扇上去了,抓住他手的居然是柔弱的李木木。

  “哥哥,你一個人走吧,我也不走。”白裙子的少女笑得依舊溫婉寧和,“只要我還能唱歌,我就要留在這裡。”

  李遲看著滿臉倔強的李西西和眉目清麗的李木木,幾乎帶著惱羞成怒說:“好,你們留下!我一個人走!”

  他忍著羞恥向蕭一諾提出這個要求,卻想不到這兩個妹妹這樣來打自己的臉,以李遲一貫的驕傲,這簡直是把他的自尊心踩到塵埃里。

  看著李遲離開的背影,李西西看向蕭一諾,淡淡說:“謝謝。不過,我李家欠你一個人情就夠了,我李西西欠誰的都不會欠你,否則我這輩子都睡不著覺。”

  她還是恨蕭一諾,恨到了骨子裡。

  可這時候,她更恨的是那些人魚,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會欠蕭一諾的人情,這是她最後的一點驕傲。

  次日,李遲搭乘難民船離開了基里亞星,整艘飛船里,只有他一個年輕男人,那些女人和孩子們好奇中帶著輕視的目光,讓李遲在這場次旅程中備受煎熬。

  可他畢竟還是離開了那個人間地獄。

  哪怕在那之後的一生之中,因為將兩個妹妹拋在前線獨自逃離,他在政途上一直遭到攻訐抨擊,但至少在這個時候,李遲並不後悔。

  第100章

  內厄姆星人的溯藻尋常炮火難傷,光刃粒子炮造成的傷害也有限,偏偏是冷兵器最為有用,波塞冬配備的是一把長達四十八米的長刀,蕭一諾習慣用鞭,逆戰配備的就是一根混入特殊材料的合金長鞭,鞭身全部伸展開足足有上百米,鞭上有倒刺暗刃,殺傷力極大。

  波塞冬從空中急速迫降而下,手中長刀直接將一朵雪白溯藻劈成兩半,一個身穿黑色薄衫的人魚滾落,然後就被雪亮刀光毫不留情地劈成了兩半。

  但很快數十朵黑白斑駁的巨花就朝波塞冬圍聚而來,逆戰從林中竄出,手中長鞭化作一道長虹,一卷一拉,就是一片碎花紛紛,一甩一抽,兩朵溯藻直接被長鞭絞碎了,過了一會兒才有鮮血漫出來,溯藻中的人魚眼見是活不成了。

  密密麻麻的綠色機甲從林中竄出,這些機甲以特殊的材料所制,能像變色龍那樣變換表殼的顏色,隱藏在樹林中時,很難被發現。

  這一戰,人類勝利,斬獲內厄姆星人七千九百人,犧牲四千一百零三名士兵。

  這已經是值得高興的勝利了。

  時至今日,不過是繼續進行的拉鋸戰,互有勝負,雙方的傷亡都節節攀升,戰爭就是這麼一回事,實力不對等時,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屠殺,待到對等,又是你死我亡,不死人的,從來都不能稱之為戰爭。

  卡斯珀身份特殊,於是,他與蕭一諾集聚的第三星系的力量,被編為帝國屬於他的親衛,甚至拿到了在聯邦作戰的特許令。

  “蕭上校,接軍部命令,要求我們立刻和第九軍部匯合。”一名眉清目秀的副官恭敬地說。

  第九軍部原在諾比亞星系一戰中全軍覆沒,這時候的第九軍部,乃是新編軍部,而統領新第九軍部的正是蕭一言,如今,兩年過去,他已經升任少將,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打破了蕭明祺曾創下的記錄。

  這個軍銜,是蕭一言用一條手臂換來的,在那次最兇險的與內厄姆星人的戰鬥中,他的“北蘭”被溯藻絞成三段,他也差點就此喪命,幸好只丟了一條胳膊,以現代科技,原本並不是不能接上,可是他的左臂受到溯藻分泌的酸液腐蝕,神經完全壞死,就算接上了手臂,也是不能用了。

  於是,蕭一言放棄了手臂的治療,但卻並沒有放棄與內厄姆星人的戰鬥。

  北蘭的修復用了整整半年,他卻一直在對抗內厄姆星人的最前線,並沒有回過心心念念的首都星。

  卡斯珀濕淋淋地從內室出來,他只是簡單地用冷水沖了個澡,光著上身披著軍綠色的外套,露出堅硬平滑的胸腹,一頭金髮濕漉漉地散在背上,把衣服都浸透了一片,“這就要去匯合了?”

  “嗯。”蕭一諾手頭上翻著最新傳來的資料,拿一支筆不停地在虛擬屏幕上劃著名,“一言那邊壓力有點大,最近這些人魚又增兵了。”

  那名副官一見卡斯珀出來,就敬了個禮安靜退了下去,卡斯珀在蕭一諾身邊坐下,蕭一諾嫌惡地往旁邊挪了挪,“你願意弄濕衣服,我可不願意,這炎爐星本來就熱得不行,弄濕了衣服黏在身上難受死了。”

  卡斯珀卻不管,還故意抱了他一把,眼看著把水跡都沾在蕭一諾的白襯衫上,還得意地笑,蕭一諾哼了一聲,不和這幼稚的人計較。

  蕭一諾正在一目十行地看著卓慕傳輸過來的消息,卻忽然一頓,卡斯珀察覺他的情緒,問:“怎麼了?”伸手去抓桌上的水果糖。

  在他們住的地方,永遠備著這種甜蜜蜜的小玩意兒,但蕭一諾是從來不沾的,卡斯珀嗜甜的本性估計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東丹表哥參軍了。”蕭一諾的神色有些複雜,大概只有他猜到蕭一言和東丹之間有著別人不知道的情感,他們在旁人面前,一直是最好的兄弟模樣,從來沒有越矩的舉動,蕭一言談過一兩個女朋友,東丹也一樣,但更多的時間卻是單身,兩人常常一起喝酒,然後喝醉——

  他們都不是醉後會糊塗的人,哪怕醉了,還是如同清醒著一樣,規規矩矩,或許會一起睡到天亮,醒來卻還是如軍人一樣睡得相當安分。

  直到那天蕭一言對他說的那句話,如果他死了,也沒有什麼遺言,只需要將北蘭交給東丹就行了。

  蕭一言丟了一條胳膊,東丹繼續占著警局第一紈絝的身份安安全全地呆在首都星醉生夢死。

  可是這一天,東丹忽然參軍了,據說是瞞著家裡,偷偷的到了前線。

  卓慕的消息從不會出錯,東丹並沒有來蕭一言這裡,而是避開了他,去了另一條戰線。

  蕭一諾猜,他是不想讓蕭一言為難。

  卡斯珀對這個消息並不感興趣,反而問:“有沒有蕭鴻飛的消息?”

  蕭一諾搖搖頭,“至少首都星那裡沒有他出現的痕跡。”

  “他還真是厲害,恐怕這麼多年來,他是唯一一個能從那裡越獄的人。”卡斯珀的聲音沉了下去,兩年了,蕭鴻飛越獄後仿佛人間蒸發,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好消息,卡斯珀總覺得有一柄刀懸在蕭一諾的頭頂,讓他十分不安。

  “不說這個了,他雖然越獄了,但現在在聯邦帝國兩處都受到通緝,恐怕境遇本身就很艱難,還要起什麼歪心思也不容易。”蕭一諾反倒不怎麼擔心,蕭鴻飛是個人物沒錯,但是,被剪除了手上力量的蕭鴻飛,並沒有那麼可怕,比如在這場戰爭里,蕭一諾就知道一點——再如何厲害,個人的力量都顯得無比微薄。

  卡斯珀嘆了口氣,他看了看時間,“再過半個小時就出發吧。”

  “好。”蕭一諾忽然感到無比安心,至少不管是生是死,這個人都一直在自己左右。

  從炎爐星去第九軍部現在駐紮的泰雅星並不算很遠,炎爐星現在也處在同內厄姆星人交戰的最前線,泰雅星亦然,不過這整條路都不太平,卡斯珀和蕭一諾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可以算是身經百戰的將領,只要不碰到內厄姆星人的主力,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於是,一道命令下去,整軍待發。

  “哥哥,把這個拿好。”仍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將手上匕首遞給一位眉目疏朗的青年。

  青年一笑,拍了拍靴子,“早就藏好啦。”

  少年帶著幾分羨慕看向青年的機甲,“我什麼時候才能從預備營轉為正式啊——我也想去殺那些人魚!”

  青年拍拍他的腦袋,“至少要通過轉正考試啊!”他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小樓,“跟著蕭上校算是我們的幸運了,不管是訓練還是各項配備都是最好的,聽說威爾一家已經只剩下老三還活著了……”

  少年的眼睛也暗淡下來,原本,他們和威爾一家算是鄰居,他們只有兄弟兩人,威爾一家卻有五個兄弟,小時候,他和哥哥打架總是輸給他們,畢竟威爾一家人多勢眾,但他們兄弟跟了蕭上校,威爾一家卻都在最出名的民間自衛反擊首領麾下,現在,他們兄弟都還活著,威爾一家卻只剩下老三還活著了,連才剛十六歲的老五都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看起來對抗內厄姆星人的戰爭,人類已經開始反轉局面,但是每天還是有著數不清的人類在死亡,死於逃難,死於戰場,死於那些人魚的屠刀之下。

  除了政府的正規軍,還有不少民眾自發組織起來的部隊,攻擊力固然弱一些,但也從那些囂張的人魚身上咬下了幾塊血淋淋的血肉,只是傷亡自然要大得多。

  在政府的各路大軍中,最難進的就是蕭上校的麾下,因為現在整場戰爭中,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軍備都是由明祺提供的,無論短缺了哪邊的軍備,都不會短缺蕭上校這個明祺老闆的,所以,全部的正規軍中,以蕭上校麾下的存活率最高。

  少年正想再說些什麼,就感覺天空忽然黑了下來,青年臉色大變,掏出一個長哨模樣的東西一吹,尖銳的哨聲響徹整個營地——

  “敵襲!”

  雖然這場突襲來得突然,但營地中卻並不是太混亂,畢竟大家都不是初上戰場的新兵。

  “你趕緊回後勤營去!”青年匆匆吩咐著弟弟,然後轉身就爬上了機甲。

  少年並不害怕也不慌張,飛快地朝後勤營跑去,心中下定決定,最遲明年,就要通過轉正考試……

  卻在這個時候,一道黑色帶刺的藤蔓直接朝他捲來!

  少年只感到裸露在外的皮膚一陣難忍的刺痛——幸好他穿著特殊的防護甲,這種防護甲同帝國的衣甲有異曲同工之妙,防禦力極強,哪怕是內厄姆星人的溯藻毒蔓,也一時破不了防。

  但即便是這樣,沒有機甲,才剛滿十七歲的少年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了了。

  他眷戀地看了一眼已經操縱著機甲飛向空中的兄長,手中匕首狠狠朝那毒蔓砍去!

  匕首是最好的匕首,削鐵如泥,鋒利極了。

  有毒的汁液噴she出來,毒蔓繞得更緊。少年感到渾身的骨頭都被絞碎了,但他握著匕首的手還是堅定有力,甚至在斷氣之前,他還狠狠地又一刀扎了下去,照著課程上的學習方法,手腕一動,匕首漂亮地繞了個圈,一截毒蔓“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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