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番外篇 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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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跟著衙門的人回了官府。

  不知是不是季悟之前就和縣令談好了,還是曲漓最開始就已經先說明了緣由,都還沒怎麼做筆錄,江梧桐伍淑華和季悟就率先被送到了雅房歇著。

  臨走之前,江梧桐回頭望了一眼曲漓,男人長身玉立,白淨精緻的臉上依舊泛著紅暈,但漆黑的眼眸已經恢復常態,炯炯有神,他雙手環胸,身子倚靠在身後的牆壁上,顯得慵懶隨性。

  縣令注意到江梧桐這一眼,隨即笑道,「姑娘放心,本官與曲公子說會話,等大夫確定曲公子身子無礙之後,自然會將曲公子送回去的。」

  男人掀了掀眼眸,隔著白色的流蘇珠簾望過去,美貌女子的小臉上情緒不穩,甚是擔憂,等聽到縣令的話後,這才抿了抿唇角,朝縣令拱了拱手,行了個江湖禮節之後,轉身就走了。

  季悟也回頭看了他一眼,眸色淡淡的,隨著江梧桐離去。

  等屋內重要的人都走完了,縣令氣度不凡,揚了揚手,示意屋內的奴僕退下。

  奴僕俯身行禮,皆紛紛退了出去。

  縣令立即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俯身朝曲漓行禮,「曲公子,下官讓曲公子受苦了,還請曲公子莫要介意。」

  「嗯,」曲漓的嗓音暗啞,身上的藥效全然褪下,不覆灼,熱,他的目光沉靜,眸底涌動的水波,卻是難以掩飾的,「人現在給你抓回來了,你沒有王爺依仗著,花樓那些人你也留不住。」

  如他所料不差,上面的人很快就會傳令下來,讓花樓的人無罪釋放。

  縣令的額頭光潔,沁出的冷汗很容易被發現。

  他態度誠懇,絲毫沒有因曲漓的態度而感到不甘,恭恭敬敬的。

  「當年王爺和曲公子走的急,來滑縣也只是為了運送糧食,確保受災的災民有糧可食,下官不敢加重王爺和曲公子的負擔,加之……那些人在兩年前,還不至於如此猖狂,最近半年,才開始不斷掠奪外來女子,調,教成自己的棋子的。」

  兩年前,寒墨夜和曲漓曾一起來過滑縣,當時來的人,還有幾個侍衛侍女。

  那時候,滑縣和臨縣的災情嚴重,許多百姓遇天災蝗蟲,大部分的穀物都被蝗蟲給吃完了,沒有糧食可食。

  天子遣派靖王前來送糧,安撫民心,他們萬里迢迢不遠而來,縣令自然是沒什麼臉面敢向他們請求,說當地的惡勢力很強,讓寒墨夜出手相助。

  更何況,寒墨夜手中的權勢也不大,老皇帝並不喜愛他,否則這麼個苦差事,怎會讓他一個常年多病的人來做?

  最重要的是,等寒墨夜一眾離開滑縣的時候,聽說還遇上了刺客埋伏,傷的有些重。

  甚至是死生不明的。

  他自個兒為他們擔心了許久,又怎麼能請人前去求靖王,再回來處理掉當地的惡勢力?

  「那你現在如何?」男人緩緩的垂下了雙手,長腿邁開,隨性的尋了個位置坐下,「我已經離開王爺身邊多年,偶爾有書信往來,但短時間內讓他趕過來,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寒墨夜遠在帝京,離滑縣十萬八千里,比去一趟納蘭國還要遠一些。

  而仔細想一想,寒墨夜體內的蠱毒差不多是要發作了,他也差不多該回寒墨夜身邊了。

  「下官想不到什麼好的點子,但就這麼讓這些歹人繼續為非作歹下去,下官也是做不到的。」

  縣令痛心疾首,「難得這一次有這麼個機會,可以當場抓個正著,下官說什麼都不能放,那些人視人命如糞土,滑縣前幾個月出的好幾條人命,都是他們做的,就是可惜沒有確鑿的證據,下官……」

  他像是說不下去,深深的垂下了腦袋。

  在其位,謀其政,可奈何他一介父母官,手中的權勢卻還沒一個花樓里的人大,隨時都要忌憚著他們身後的人,謹言慎行,任由他們掠奪百姓的性命而不能多管,著實慚愧啊,慚愧――

  曲漓面無表情,斟酌了一會兒後,「你今日,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寫下來,包括那花樓身後的勢力,一一闡述出來,最好是血書。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將這份書信呈給王爺看,你只需要拖住這些人的後腿,堅持到王爺親自插手就行了。」

  縣令大喜過望,「下官替滑縣的百姓,謝過曲公子!」

  男人的面色倒無什麼波瀾起伏,修長的手指動了動,沒有說話。

  縣令見他的樣子,還以為他之前的藥效還沒有退下,連忙詢問,「公子可還需要下官為公子尋來大夫看診,公子的狀態看起來,並非很好。」

  看診?

  他自己就是神醫,還需要旁人幫忙看診?

  從一開始就不受什麼影響,至多就是藥性正常發揮,而顯現出來正常的狀態罷了,他的理智,一直都是很清醒的。

  包括對江梧桐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做出來的。

  他堂堂一介神醫,還能被這麼不入流的東西,給迷亂的心智?

  最初的目的,本是想通過這一件事,誘,導江梧桐,讓她去猜他的身份,從而接受這個身份。

  不想如此唐突的直接告訴她,他是個男人,還是個喜歡她的男人,容易惹她生氣。

  但今日,就差那麼一點……

  一想到今日這件事,曲漓涼薄的唇角就忍不住的抿了起來。

  望出去的目光靜若深淵,幽深的見不著底。

  ……

  伍淑華被折騰了一夜,被綁在木樁上一天一夜,累的慘兮兮,一到雅間,連沐浴都沒有沐浴,直接倒頭就睡了。

  江梧桐身上曖,昧的痕跡太重,季悟也是過來人,也曾與人風花雪月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江梧桐身上的痕跡是怎麼來的。

  他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提起茶壺自顧自的倒了杯水,然後掀起明亮的眼眸看他,師兄喝水。

  季悟的心下一震,堆積的心口處的鬱結之氣竟一下子騰的瀰漫上來,口不擇言的問,「曲漓對你做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不管麼?」

  沒想到他問的如此突兀,江梧桐明顯怔了一下。

  腦海里回憶起曲漓強吻她的場面,她的耳根子泛紅,秀美的臉蛋也跟著燒了起來,重重的咳了一聲,江梧桐垂下了視線,故作淡定的喝了口茶水,「她那時候只是有些失控,怨不得小曲子。」

  「師兄你知道的,是小曲子替我服用了藥物……」江梧桐抬了抬眼,定定的望著季悟,「我當時拖了一下時間,但實在是沒什麼詞了,本想著服下藥物也能多為你們換來一炷香的時間,調兵遣將,就沒考慮那麼多,但小曲子……」

  這件事上,季悟顯得很堅持,「但你們始終是女兒家,女兒家和女兒家之間,,關係如此曖,昧不明,甚是不好。」

  江梧桐點頭,之前她也是這麼覺得的,只是後來曲漓有所收斂,所以她倒又打消的疑慮,但現在……

  「所以我該怎麼辦?」她糾結著,「若我一下子疏遠了小曲子,她定然以為我不喜歡她了,肯定會難受的。」

  「那你就藉此來劃開你們之間的界線,」男人深深的望著她,一字一句,句句清晰的給出建議,「日常的話沒什麼,別讓他逾越了本分即可。」

  江梧桐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單手托腮,「也只能如此了。」

  但願,小曲子不會生她的氣……

  好半晌,曲漓才回了屋。

  江梧桐不在屋內,倒是季悟掃了他一眼,淡聲道,「五師妹武藝不高,聽梧桐說,曲姑娘的身手不錯,想必一個人如睡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罷?」

  男人的面色恢復了常態,漆黑深邃的眸子遠遠的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今後,梧桐她和五師妹住一塊,你和我,各一間房。」

  曲漓沒猶豫,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態度顯得漫不經心,「還有什麼事?」

  之於他的態度,如此平淡無奇,季悟不解的微微眯了眼,但也沒多說什麼,說了句無事,便轉身出了房門。

  木門嘎吱嘎吱的聲音緩緩消失,站在桌子旁邊,一動不動安靜如斯的男人,垂在身側放鬆的雙手,倏地緊緊的攥了起來,節骨分明放關節寸寸泛白。

  他的視線投落在屋內的一個角落裡,深沉黝黑的眸底翻湧起一絲戾氣,面色更加的難看了幾分。

  翌日,清晨。

  一行人都回了客棧用早膳,伍淑華昨日休息好了,今日神采奕奕,她伸出手,捻了一塊馬蹄糕來吃,一抬眸就瞥見曲漓高大的身影,緩緩往這邊走過來,「曲漓,這邊這邊。」

  坐在她邊上的江梧桐眼眸一顫,也挑起了眼帘,往他那邊看去。

  男人面不改色,徑直坐在了伍淑華的另一側,江梧桐的對立面。

  伍淑華眼眸一亮,曲漓素來都是跟著江梧桐的,連選位置都是離她最近的,如今……

  「昨日,聽說你也來救了我,多謝你了,我很感激。」

  曲漓唇頰勾出了一抹笑,如玉少年精緻無瑕,一顰一笑風華無雙,「客氣了,都是自家人。」

  江梧桐眉心一跳,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卻只是對她彎了彎唇,客氣而疏遠,不曾開口,與她說上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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