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她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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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眉眼寡淡無歡,清俊的面容之上並沒有多少情緒,「兒臣想四處雲遊一番,身邊無事無人打擾會更好一些。」

  貴妃抬眸看著他,情緒漸漸的緩和下來,心中的氣也因此而消了不少,「母妃只是覺得你不該放手,皇家人,手裡要是不抓點什麼東西,誰會多看你幾眼?」

  她的眸色悽怨,臉上掛著的是深宮中的婦人最常見的落寞和哀怨神色,「若非母妃有家族的支撐,你怕是也安好不到今日……這些理念你並非不懂,只是你卻我行我素,母妃豈能不怨你?」

  鳳瀾站在一側安安靜靜的聽著,貴妃深深的閉了閉眼,濃重的嘆息聲帶著不可察覺的哀傷。

  「罷了,你要出宮遊玩便去罷,人都帶上,你一人在外吃穿住行皆需人照顧著,母妃身邊有人,不用他們兩個。」

  男人的唇角微動,「母妃……」

  貴妃擺了擺手,「退下罷,等哪日要離宮的時候,再與母妃說說,母妃送你。」

  鳳瀾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的臉龐,「兒臣明日就走。」

  貴妃身形僵住,她抬眸看他,沉默了良久這才垂了垂眼瞼,開口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府里的人還沒有遣散。」

  貴妃往回走去,嬌弱的身子緩緩的落座於軟榻之上,「那行,出去走走也好,務必注意安全。」

  鳳瀾低低的應了一聲,他深深的凝視了貴妃一眼,緩緩俯身屈膝跪下,地面上的溫度極冷,他的雙手撐在地面上,朝著貴妃重重的叩首三次。

  有一股難言的情緒翻湧而上,他再緩緩的站起身來,視線最後一次定在這位曾經風光無比的女人身上,拱手行禮,他的嗓音低的有些過分,一字一句仿若注入了千斤重量,「母妃,保重。」

  貴妃此刻不明他的心境,只是揚了揚手,隨口道了句,「下去罷。」

  男人簡單的應了聲是,便乾脆的轉身退下了。

  貴妃的目光一直緊隨著他的身影,直至他離去,挺直的背脊這才軟了下來,癱倒在軟榻上,身側的嬤嬤忙喚了一聲,「娘娘?」

  貴妃深深的閉了閉眼,溫熱的眼淚從眼眶裡滾落出來,「瀾兒從未與我分離……他從未與我分離……」

  這是為兒而傷,嬤嬤趕忙勸道,「娘娘莫急莫急,等王爺雲遊歸來,便會將娘娘重新接到身邊的。」

  「不會的,定是皇帝和皇后要他做了什麼退讓,處理本妃的聖喻這才遲遲沒有下達,他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來朝堂了,日後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流,,李嬤嬤我真是可恨,方才我竟然……竟然還出口傷了他……」

  榻上的人哭的不成樣子,面上用被褥死死的捂著,不讓哭泣聲過大,李嬤嬤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不可置否的抿緊了唇角。

  ……

  臨近納蘭,陰雨連綿,暴雨不斷,很難趕路。

  騎馬是行不通的,為了抓緊時間,郁唯楚便讓穆誠弄了輛馬車來繼續趕路。

  下雨,路上到處都是泥濘坑窪,馬車也不好走,等趕了一會路,不知怎麼的,那馬車輪子還都陷進了坑裡邊,進不得也退不得。

  穆誠戴著斗笠跳下馬車看了一會,郁唯楚掀開車簾,問了一句,「怎麼了?」

  穆誠回道,「這路被落葉擋住了,方才屬下沒瞧見這是坑,車輪子陷進坑裡去了,不若王妃先下馬車,屬下將馬車整個扛起來,看看能不能繼續走?」

  車上有傘,郁唯楚打開了傘便下了馬車,一路上她穿的都是男裝,簡便的很,也不擔心會弄髒衣服。

  她先是站在一側,看著穆誠用手推著馬車的一側,許是陷進的坑裡太深,馬車連動都不曾動過一下。

  穆誠又俯身下來,雙手凝力撐在車輪子那邊,馬車也只是微動,郁唯楚站著看了會,直接把傘合上,丟到了馬車的外側,就這樣淋著雨朝穆誠那邊走去。

  穆誠驚道,「王妃不可,您快上馬車去。」

  雨下的很大,合上傘不過幾瞬之間,郁唯楚身上便被打濕了一大片。

  她的手撐在了另一隻陷進坑裡的車輪上,這種東西,像他們習武之人是不敢太大用力的,至多便是用一點點小勁,生怕弄不出車輪子就算了,還把整個馬車給掀了頂。

  「別勸了,我數到三,一起推。」

  穆誠微微一怔,目光投落在郁唯楚的身上,女人烏黑的眼睛上被雨水打落,輕輕的眨了一下,清秀白淨的臉上一片水漬,「一、二、三,推。」

  馬車頓時就有些鬆動,比之前的要好很多,郁唯楚看了穆誠一眼,「再來。」

  男人的眸里略略閃過一絲光彩,聽著郁唯楚的指令推著馬車。

  他們齊心協力,時間倒是花的不是很長,不一會兒就將馬車推到了平地上。

  但這雨勢太大,郁唯楚身上的衣服被淋濕的七七八八,又是穿著緊身的男裝,姣好的身材被完美的勾勒出來,穆誠眼神遊移開來,咳了一聲道,「王妃快上馬車,等一下就到街上了。」

  「好。」

  兩人再次趕路,這一回穆誠趕路的速度放慢了些,車內有郁唯楚換洗的衣服,他自然不怕郁唯楚會傻到投客棧之後才換過。

  據他所知,這位主母人還是挺機靈的,只是說話有些顛三倒四,愛胡言亂語罷了。

  納蘭的天氣真是惡劣,橫豎不過是差那麼一段路,郁唯楚思前想後,覺得還有那麼幾天的時間,便想等雨勢稍停了些再走。

  奈何等到了晚上,雨勢都不曾小過,一直下個不停。

  郁唯楚和穆誠只好在客棧住下,今日是四月二十五,穆誠說,明日大抵是午時就能抵達納蘭帝都。

  陸清清信中所說的時間是四月二十八,時間應該還是富裕的,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卻是不知為何,心底總覺得空落落的,很是不安。

  偏偏那種不安,還來的有點莫名其妙。

  好在第二天的時候,雨勢稍稍停了一些,郁唯楚和穆誠繼續趕,為了趕時間和怕下雨,他們兩個都是在車上用的早膳。

  她讓穆誠先去尋蘇府,寒墨夜之前給過穆誠一張地圖,那地圖郁唯楚是看不懂的,但穆誠卻是十分的精通。

  很是快速的便找到了蘇府。

  郁唯楚掀開車簾下車,她那張臉不必通報都能進府,走進之後本想隨便抓了個人問了問陸清清的下落,誰知道陸清清卻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在她尚未開口之前就疾速的沖了出來。

  郁唯楚唇角微彎,陸清清卻是急的快要哭了,「世子……楚楚,你快去六王府,王爺好像是今日行刑。」

  郁唯楚的面色一變,「什麼?!」

  站在她身後的穆誠也稍稍的挑了挑眉頭,陸清清雖長話短說,但還是顯得有些凌亂。

  「我剛剛得到消息,王爺連府中的下人都遣散了,身邊的錦書和錦華都讓人送去了宮裡,應該是要出事了,楚楚,楚楚……你快去攔住王爺好不好?」

  郁唯楚臉色有些發白,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要往六王府那邊衝去,陸清清趕忙抓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急切。

  「世子私底下喚王爺,最親密的是瀾哥哥……楚楚你可不可以利用世子的身份,去將王爺攔下,切莫做傻事啊。」

  郁唯楚的腦袋空白了幾分,應了聲好,她的目光落在穆誠的腰間上,拔出了他腰間的長劍便往府外走去。

  她長劍一揮,斬斷了馬車架子和烈馬的連接繩索,把劍一扔丟到了馬車上,她翻身一躍,坐上了馬匹,立即就駕了一聲,揚塵而去。

  穆誠跟在她的身後,郁唯楚的動作太快,他根本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出了府門,等他出了府門,她依舊騎著馬走了。

  陸清清在府內也是急的團團轉,抓著一個人急切的道,「快備馬,我要去六王府。」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

  府內府外都忙的一團亂。

  蘇府的氣氛極度的緊繃,而諾大的六王府,卻是空空蕩蕩的,人際罕見。

  男人盤腿坐在軟墊上,前方鋪著素色的麻布,上邊展列著一套精美的茶具,配對著一套瓷白色的茶壺,卻只有兩個茶杯。

  一個置在他的前方,一個置在他對面鋪著的,那個軟墊上的前方。

  像是與誰對飲暢聊一般。

  屋內靜寂的只剩下他平緩的呼吸聲,再無其他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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