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敢為別的男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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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書推著鳳瀾的輪椅,兩人出府。

  路上的樹木鬱鬱蔥蔥,下了一夜的雨,雨勢已經有所收斂,只是天氣依舊陰陰沉沉的,不見陽光。

  兩人行至門檻前,錦書剛要將鳳瀾推出府門去,不遠處卻猛地傳來一聲大喝,「慢著――」

  那聲音鏗鏘有力,清脆入耳,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柔和甜美,甚是好聽。

  鳳瀾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微微的交織著,他掀了掀眼帘抬眸往那個方向望去。

  便見兩名年輕女子一前一後的朝這邊走來。

  走在前方的女子身著一襲淡紫色長裙,許是因為下過雨,天氣有些轉涼,所以那位女子的身上還披了件白色的披風。

  她的面容算不上很精緻,但卻溫婉秀氣,小家碧玉的甜美,彼時正緊緊的繃著,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女子身後跟著的是他派遣過去的婢女,名喚錦華,是錦書的妹妹。

  年輕女子走上前來,雙腿微屈俯身朝鳳瀾行禮,「曦月見過王爺。」

  錦書的腰身微微彎了彎,朝那人微微拱手行禮,並沒有說話。

  錦華的肩膀上背著包袱,也伸出手朝鳳瀾行了拱手禮,「屬下見過主子。」

  鳳瀾微微抬手示意她們二人起身,聲音清淡,「何時回來的?」

  「不久前已經回來了,但是方才先入了宮,見了貴妃娘娘一面。」冷曦月的聲音輕柔,她的雙手微微絞著垂在腹間,微施粉黛的小臉上染著點憂色,「曦月剛回帝都,王爺便要出府麼?」

  鳳瀾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冷曦月,而後朝門外望出去,「世子現在有難,本王不能坐視不理。」

  「世子每一次有難,王爺都不會坐視不理,」溫靜的嗓音中帶著點暗澀,冷曦月的眼神緊緊的糾纏著他的,唇角抿得厲害,「曦月不是存心想說什麼,只是世子武功蓋世,天下少有敵手,何況主子還曾為她渡過真氣……縱使她現在暫時失去聯繫,憑她的本事,想來是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男人深邃的眼眸倪了她一眼,沒有接著說下去,「有什麼話等本王尋回世子再說,你趕路辛苦了,先入府歇會罷。」

  他不緊不慢的收回視線,低聲念了一句錦書,「我們走。」

  女子驀然就擋在了他的身前,張開雙臂攔住了他們二人的前方。

  她的瞳眸緊緊鎖著男人俊美溫雅的面容,忍住咬唇的衝動,「貴妃娘娘說了,如果曦月攔不住王爺,讓王爺出了府門,破了皇家規矩,便要王爺先休了曦月。」

  清俊儒雅的男人眼眸深處微微一晃,他不咸不淡的抬了抬眼帘,視線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

  「曦月也坦言了,如果曦月攔不住王爺,等拿到本王的休書之後,便去寺廟裡削髮為尼。」

  冷曦月緩緩的垂下雙臂,撇開視線不再看他,「王爺自己做決定罷,曦月絕不逼迫世子。」

  錦書眉頭一皺,目光落在了身前的鳳瀾身上。

  錦華與冷曦月走的近一些。

  她很清楚,冷曦月什麼性子,什麼心思。

  冷曦月雖然是鳳瀾的側妃,卻不過也只是遮人耳目,不能叫天下人有機可乘說當今攝政王不喜女色,敗壞鳳瀾的名聲,故而出現的一個存在。

  冷曦月本身是貴妃娘娘身邊醫術最為出挑的醫女,因為身份的原因,幾人都是一同在宮中成長的人。

  只是冷曦月性子內斂又溫婉,不是很喜歡跟人打交道,一直不是很出名,後來貴妃逼迫鳳瀾娶妃之時,鳳瀾便選中了冷曦月作為妾侍。

  當初還是冷曦月自告奮勇尋上,門來的。

  她和鳳瀾說自己早已有心上人,只是她的心上人早些年不幸逝世,她不想在宮中被人隨意指婚,又知鳳瀾不願娶妃,索性便成人之美,她不奢求任何,只求身心皆屬於自己喜歡的人就可以。

  她是鳳瀾的妃,但不曾和鳳瀾做過真正的夫妻之事。

  而冷曦月素來都是依著鳳瀾的,這一會卻是聽了貴妃娘娘的話,故意攔下鳳瀾……

  錦華的眉頭微微蹙起,一雙明亮的眼眸斂著眸里的神色,將目光淡淡的投落在她家主子的身上。

  男人優雅的抬首,薄唇輕輕的抿著,「為何要與母妃說這樣的話?」

  冷曦月細長的眼睫輕輕的顫了下。

  她回眸,視線重新落在男人的臉上,「因為王爺現在的舉動,實在是太不理智了。」

  多少人想看見鳳瀾的笑話……

  又有多少人想抓住鳳瀾的把柄……

  「貴妃娘娘說了,如果王爺再一次出了這個府門,皇上那邊可能不會有動作,但皇后那邊必定會說王爺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聖意,不將皇上的話放在心裡,屆時天子大怒,王爺該如何應對?」

  冷曦月的的手指緊緊的握著,「總之曦月不會讓王爺涉險,當初已經依了王爺一次,這一次不能再依了。」

  上一次鳳瀾要為郁唯楚渡真氣,她便已經很反對了。

  但到底只是傷了元氣,性命還是無礙的。

  這一次事情若是鬧得大發了,鳳瀾出事不說,還會輕易叫人明白,蘇涼就是他的缺點。

  到時候,可真說不清楚,是蘇涼容易出事,還是他容易出事了……

  男人的唇線維持著微笑,眸色沉靜卻並無一絲一毫的笑意,深斂的目光看向了冷曦月,「錦華,帶曦月進府,你們一路奔波幸苦了,回府好生歇著罷。」

  他微微抬了手,吐詞冷靜,「錦書。」

  錦書心領神會,錦華看著他將手重新搭在那輪椅之上,欲要推動輪椅,身前的那位穿著紫衣長裙的女子,卻是驀然屈膝下跪,腰身挺直,腦袋下垂,「如果王爺要離開,那便請先給曦月休書罷。

  錦華近乎是在同一時間俯下了身子,欲要將冷曦月扶起,不過冷曦月身形堅定,不肯起身。

  錦華又急忙朝鳳瀾拱手道,「主子,冷側妃去靈波寺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腿,膝蓋上的傷口至今未愈,看在側妃娘娘一心一意為主子求藥的份上,求您還是讓她起身罷。」

  錦書眸色一深。

  鳳瀾微微抿了唇角,漆黑幽深的雙眸眯了眯,望著眼前雙膝跪地的女子,絞著的雙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回府。」

  冷曦月面上一喜,便聽男人冷冷淡淡的聲音傳入耳中――

  「跟在本王身邊這麼多年,如果你還是一心為母妃做事,那本王就把休書給你,還你自由。」

  冷曦月身形一震,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神色淡漠的男子,「王爺――」

  錦華眉頭緊鎖,錦書面上卻是毫無波動。

  他的主子決定的事情,豈會因他人威脅而改變?

  尤其還是關乎,蘇涼的事情。

  ……

  郁唯楚神色恍惚,緋色的唇抿得極緊,寒回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她攥著他衣襟的手上,她的指尖寸寸泛白,可見有多忍耐和壓抑。

  男人眯眼笑了下,色調陰暗,「你是在意那破爛紅繩,還是在意寒墨夜會有什麼反應,嗯?」

  郁唯楚被蒙著眼睛,看不見男人的神色變化,也瞧不見彼時他猩紅眸底涌動的光芒有多幽暗,甚至有點扭曲的詭異。

  她滿腦子都是那相思紅繩的斷裂的消息,男人陰陰沉沉的聲音闖入耳中,帶了抹明顯的警告和危險之意,她也還是沉默了半晌,才微微啟唇啞著聲音回應了兩個字,「沒有。」

  男人的臉色愈發的深沉晦澀,眉眼之間沁出陰鷙。

  修長而白皙如玉的手指抬了起來,捏住了她的下頜,靜謐的空氣之下,他的嗓音滲的有些冷,「你現在是在挑戰我的耐性?」

  他最後一個尾音甚至都還沒有說完,眼前的女人竟無聲無息的流下了淚。

  她的眼睛被黑布蒙著,白皙乾淨的臉龐上滑落兩行清淚,男人的眉眼驟然一擰,俊美的容顏湊到了她的跟前,聲音又低又沉,「郁唯楚,你敢在我的面前為別的男人哭?」

  郁唯楚沒有動,男人的聲音如此近,出聲張口,呼吸都能打在她的臉上。

  眼前一片昏黑,她有些迷茫的從寒回的身上收回手,摸了摸臉頰上沁涼的液體,瀲灩而微微紅腫的唇倏地扯開了笑,「我沒有哭啊……為什麼要哭?」

  她下意識的將那淚意擦掉,笑容放肆,說話卻有些語無倫次,「斷了才好……斷了就斷了……」

  呼吸微微有些困難,郁唯楚抽了抽鼻子,從凳子上站起來,避開了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灼熱目光,「我困了,我要睡覺。」

  男人的視線從桌面上一掃而過,「繼續吃飯。」

  「不要,我好睏。」

  男人擰著眉頭抿著唇,一聲不吭。

  似是意識到自己的語調過於情緒化,郁唯楚摸了摸他的身子,纖細的手恰好落在他的肩膀上。

  她輕輕的拍了拍,「我聽你的聲音也很疲倦,你昨晚是沒有好好休息對罷,等吃完了你自己睡一會,現在是你送我回床上,還是我自己扯開布條走回去?」

  郁唯楚真是一個打了巴掌還會給他甩一顆糖討好他的女人,無情而又要勾著他的心,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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