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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和想像,總是會有偏差。

  朱棣自徐雲華離開之後,便坐在衣裳,只用一隻手托著額頭,一動不動,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傷懷。

  我的心中卻越來越冷,對啊,他自己說的沒錯,他沒有忘掉夫妻情分,也沒有忘掉他們共同的孩子。他不可能像我想的那樣,為了一個早夭的孩子,而去找他其他七個孩子的母親報仇。

  原來一切都是我太過愚昧。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朱棣終於開口,“月牙兒的墳墓在哪裡?”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嗎?”

  朱棣眼眶泛紅,“我去看看她。”

  我突然笑了笑,“你是要去跟她在天之靈告罪,對嗎?”

  朱棣抬眼,“對,我要去跟她說對不起,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保護好她。”

  “只怕你要對不起的還不止這個呢。”

  朱棣愣了愣,似乎不太理解我的話語。

  “你還要跟她說,父皇對不住你,不能把你母后怎麼樣,畢竟她是一國之母,是你哥哥姐姐們的母親……”我挑了挑眉,對朱棣問道,“對嗎?”

  第325章.81.隆冬

  朱棣的眼神中有些不相信,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我會這樣咄咄逼人的跟他說話,旋即變作了一種無奈,最後便轉過臉。他在逃避我。

  我知道此時逼他也沒有什麼用,便也扭過頭不再看他,“在太祖陵墓邊上。逝者已矣,做什麼也挽回不了了,別的我不求你,把寶兒釧兒放了吧。”

  朱棣點點頭。邁開腳往外走去。

  釧兒先回來的,若不是她跪在地上一張口喊了一聲“娘娘”,只怕我根本就認不出她來了。釧兒本就年輕,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還在長身體,原本是肉呼呼的圓模樣,不過去了一個月,回來已經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原先每天梳得整整齊齊的一頭烏黑的頭髮,現在也變得又稀又黃,身上的衣裳倒還是臨走前穿的衣裳,只是上面沾著污跡、血跡,已經連原本的布色都看不出來了,又髒又皺,還爛了好幾塊。

  看著她跪在地上嗚咽,我心如刀絞,走上前去拉住她,那手冰涼而粗糙。

  釧兒自慚形穢,連忙掙回,“奴、奴婢髒。”

  我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你不髒,你是好樣的。”

  釧兒終於忍不住悲泣,在我懷裡哭起來,我安慰著她,突然看到她的兩隻手微微發顫,指節也變了形,便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釧兒躲躲閃閃,不敢說話,我急道,“你的手怎麼了?”

  “夾、夾的。”釧兒從前是個活潑的姑娘,可是回來之後,便畏畏縮縮躲躲閃閃,隨時隨地的做出一副閃避的樣子,總是不自覺地把手往額上胸前抵擋,我心裡難過,知道這是因為日日受刑所致。

  看著她那雙不復白皙纖瘦的手,我向她說道,“別怕,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你受的傷,我會幫你全部討回來。”

  寶兒和釧兒並沒有關押在一起,所以比釧兒回來的晚些,待到釧兒梳洗乾淨,換了衣裳,我們都站在院外張望,等著寶兒。連釧兒都被折磨成這樣,我知道,寶兒不會好到哪裡去。因此還沒見到她,便已經揪著心痛起來。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寶兒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她是被抬在擔架上送回來的。

  我在珠兒釧兒的攙扶之下,踉蹌著接過去,卻看到寶兒整個人奄奄一息,面如金紙。

  “快,快傳太醫!”

  床上的寶兒,比釧兒剛回來的時候,還要悲慘上十分不止,她的意識都有些模糊,睜開眼睛見到我的時候,只是嗚嗚咽咽的哭著,嘴裡年念念有詞:“娘娘……我又在做夢了……娘娘救命……”

  這一聲救命,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哭了起來,釧兒不顧我們的勸阻,也不去好生歇著,站在床邊握住寶兒的手,“姐姐,不是做夢,我們都回來了。”

  寶兒睜開眼睛,用力的看了看我,抬起無力的枯柴一般的手,我連忙握住她,“不是做夢,你回來了,這裡是蓮漪宮,馬上便會有太醫來。”

  寶兒卻什麼都沒有說,把頭扭了進去,哭得更加傷心起來,我含淚拍了拍她的胸口,“好寶兒,回來了,別哭了。”

  寶兒把臉扭了回來,只說了一句,“都是我的錯,什麼事都辦不好,我對不起公主。”

  這一句話,讓我再也撐不住,站在床邊,便止不住的流著淚,其他人都不敢說話,只有珠兒在一邊說道,“別說這話了,引得娘娘再傷心。”寶兒這才緩緩止住了哭泣。

  朱棣指了一個新的太醫前來給寶兒釧兒請脈看傷,釧兒除了皮外傷和身體嚴重缺少營養之外,倒還算好,但是寶兒的情況,就十分嚴重了。

  太醫使了眼色,將我請到外間,面有難色,支支吾吾。我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話你都跟我說罷,只是別到他們面前說。這丫頭受了一個月的刑,身體必然大損,只要能治好她,你儘管用最好的藥。”

  太醫搖搖頭,“身體受損已然不必多說,只是……只是……”

  我有些不耐煩道,“你那些派頭和手腕,留到別的妃嬪那裡去使,跟我說話,不必這樣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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