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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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家如今逐漸籌謀復出,這當中最便利的一條路自然是與沈家再度親上加親,之前拒了人家,如今又再回頭尋上門去,雖然顯得不敬,但謝家處於這樣的形勢,理應不會出聲拒絕,丟一點面子跟重持家聲比起來,到底還是後者重要的,他們必然會選擇吃這個啞巴虧。

  沈弋嫁去謝家,到底也不算辱沒了她沈家大小姐的名聲。日後,沈家自然也會對謝家多有扶助,這樣的事情,謝家只要細想想,自然會同意的。

  至於嫁過去後她會面臨什麼樣的困難和阻礙,那不是沈雁該考慮的,以沈弋的手腕,不可能會使自己在夫家過得差到哪裡去,而她到底身後還有沈家這塊牌子。她既只求身份,那麼她最後便仍許她求仁得仁。

  三日後沈宓派遣葛舟下了江南。

  京中下起第一場大雪的時候,謝家派了他們二爺專程進京提親。

  沈弋在獲知的那一刻,無聲地擁被哭了起來。

  沈莘的婚期定在後年,但沈弋的婚期則在明年三月。

  沈雁與沈嬋萱娘在水榭里捧著桂花酒,賞著窗外飄飛的雪,討論著不久之後可以上莊子裡吃野味的時候,魏國公回朝的消息卻乍然而至了!

  魏國公回朝的日期生生往後推了三個月,朝廷其實早就收到了他回朝的確切日期,但沈弋這檔子事出來,消息也就沒怎麼傳入沈雁耳里。

  為了迎接魏國公歸來,宮裡早做好了辦接風宴的準備,魏國公府也必不可免地行動起來。

  整個國公府上下十分熱鬧,丫鬟小廝們忙著打掃庭院與房間,梅氏樂氏幫著指揮下人們掛燈廊上彩球,老夫人樂呵呵地幾個侄孫女的陪伴下察看四處,韓耘樂得連雞腿也不必吃了,就連鄂氏面上也帶著久違的笑。

  每年臘八節韓家也有家宴,但這次比起往年顯然又更不同了些,因為領兵出征了許久的魏國公終於要在明日回朝。今年的家宴,終於又能夠全家老少齊聚在一起。

  但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在鄂氏心裡,她的期盼顯然又還多了點別的意味。

  「國公爺回了府。往後太太也有主心骨了,世子爺那邊自有國公爺出面應付,料世子爺再強硬也不敢跟國公爺對著幹。」寧嬤嬤隨她挾著一身冷風進門,遂遞了手爐與她說道。

  鄂氏長吐了一口氣,望著窗外往來穿梭的下人:「你想得太簡單了。即便是國公爺回了來,要把他這欽封的世子推下台來談何容易?飯得一口口地吃,我先把他跟沈家那丫頭的姻緣給斷了再說。我聽說他如今往麒麟坊還是跑得勤?」

  寧嬤嬤點頭道:「世子爺對那沈姑娘,應是動了真心。」

  鄂氏沉臉:「我管他動的是真心還是假心?總而言之,我不允許有什麼家族強大的女子嫁作世子夫人!御前得寵的沈家更是不行!」說完她睨著她:「你既然明知道他對那丫頭動了心思,怎麼也不去打聽打聽她的事情?你在忙些什麼?」

  寧嬤嬤面上一怔,連忙道:「奴婢最近只忙著關心國公爺回朝的事了,因而一時——」

  見鄂氏仍然面有不豫,她連忙又道:「老奴這就下去安排,定讓人把那沈姑娘的一應消息打聽得來。」

  鄂氏瞥了她一眼:「下去吧。」

  等到寧嬤嬤走了。她深呼吸一口氣,走上前將擺在桌上一樽玉佛擺了擺正,又擦了擦佛頸上一串檀香珠,才又出門去。

  寧嬤嬤這裡出了正院,到得僻靜處,忽然回過頭,望了從屋裡出來走向了反方向的鄂氏一眼,那雙眼裡的莫測,竟讓欄外的梅枝也不由隨風顫了一顫。

  魏國公班師回朝的消息早幾天就傳遍京師朝野了,百姓們在街頭巷尾熱議的便是西北的軍情。魏國公能夠回朝。這就說明西北暫且無虞,雖然大周開國以來便對東遼閉關鎖國,影響了許多經濟,但是能夠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對百姓們來講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韓稷最近也忙著與左漢聲等人清點軍務,魏國公回朝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得接手這些。

  房家跟沈家的事他自然也聽說了,事情峰迴路轉,倒也讓他鬆了口氣。畢竟將來沈雁的事就是他的事,沈家若真因為沈弋的事跟房家鬧僵了。他少不得也要出面周旋一二的。

  至於房昱,聽說近來在外祖家小住,等沈弋嫁去江南之前,並不會回府來?是與否,他已無暇去確認。

  大雪下了整日,北城門在天綻亮時便大開了。

  辰時初魏國公率軍緩步靠近京師,首輔諸志飛及兵部尚書郭雲澤、魏國公世子韓稷、中軍營副都督左漢聲、中軍僉事秦昱率著眾將在城門外迎接,並宣讀聖旨,沿途四處有人鳴炮,有人歡呼,還有人叫著魏國公威武。

  這場面自不必說了,沈雁即使沒去也能想像得出那陣勢。

  這一日宮中賜宴,滿朝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員皆需參加,沈觀裕父子自然也要在陪宴後方才回府。

  沈雁自然不免跟沈宓打聽這一路的新聞,沈宓一面搖著摺扇散酒氣一面道:「跟往常的宮宴並沒有什麼不同,就是關於西北的話題多了些。皇上顯然還是有些惋惜未能向東遼開戰,但是許閣老一句『大周賠不起』,他倒是也沒再往下說了。」

  許敬芳的敢言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沈雁托著腮,又問道:「鄭王楚王沒鬥心眼兒嗎?」

  「這種場合,他們還沒那個膽子。」沈宓搖著頭,頓了下,又蹙了蹙眉頭道:「不過皇后與鄭王之間貌似有了點摩擦。」

  「哦?」沈雁來了興致。

  沈宓道:「鄭王給皇后斟酒,皇后抬手蓋住了酒杯。當時我就在鄭王下首,我還發現皇后在拒酒之時對鄭王有牴觸之色。」

  蓋住酒杯,這是很細微的一個動作,可是當著文武百官,而且又明擺著是賜給魏國公的接風宴,皇后拒絕鄭王的斟酒,還是有些不妥罷?而且她還對鄭王此舉有所牴觸,鄭王可是她如今唯一的法寶,難道說他們這對母子也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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