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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其中一位小姐說:“我要見卡耐拉專務。”

  “請問你預約了嗎?”

  我搖搖頭。她從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後禮貌地對我說:“對不起,卡耐拉專務有一個原則,如果沒有預約的話,他任何人都不會見。”

  “請你轉告他,有個叫菊池俊彥的人要見他。卡耐拉的原則有時也會有例外吧!也許你會白跑一趟,可我想費不了你多少時間。”

  也許她對我的口氣非常厭煩,所以一直皺著眉頭,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我,不過,她最終還是拿起了內線電話。她是用英語講的,所以我聽不懂他們講話的內容。通完話後,她用詫異的目光望著我,大概專務的答覆就是個例外吧。

  她以掩飾不住的吃驚口吻說:“專務說他要見你。”

  專務的辦公室在十樓,她對我說,希望我到十樓後和十樓的傳達室打個招呼。我謝過她後,向電梯走去。

  電梯裡只有我一個人,我琢磨著來大樓前打電話問淺井的那些問題。淺井從防暴警察那裡又打探到新的消息——搜查本部著慌的原因。我正在琢磨這些事的時候,電梯到十樓了,一下電梯,迎面就是一個傳達室。可能是下面打了招呼,一位穿西裝的男子主動告訴我,我要去的房間是走廊盡頭右側那間。我在靜靜的走廊上往前走。

  專務辦公室的門上掛著一塊金屬牌,金黃色的底色上面是黑色的雕刻文字:阿爾封索·卡耐拉。我敲敲門,裡面傳出一聲低沉的“請進”。我輕輕推開沉重的門。

  這個房間很寬敞,內裝修用的材料高級得令我難以想像,價格恐怕會昂貴得我根本想像不出來吧!屋門的右側還有一個門,屋門的對面是一面大玻璃窗。今天確實是個大晴天,燦爛的陽光從寬大的窗戶灑向室內。窗邊擺放著一張辦公桌,桌上只有一個花瓶,花瓶里插著幾支雪白的波斯菊。辦公桌的後面,在廣闊的東京都中心風景襯托下,一個人的背影出現在我的眼前,陽光下的一個瘦削的背影,他身上的西服,一看就是高檔貨。我踏上感覺到陷腳的地毯,走近辦公桌。

  背影回過頭來。

  “二十二年過去了,我們又見面了,菊池。”桑野平靜地說。

  他臉上的微笑,看上去仍然和過去一樣柔和。二十二年啊,是足以改變一切的歲月!可是,儘管人已經徹底變質了,但臉上仍然能夠浮現出一如從前的微笑。

  “好像沒有那麼久吧?”我說,“四天前我們不是在某公園剛見過面嗎?只不過你沒和我打招呼而已。可是……”

  他眨了眨眼說:“我知道你總有一天要到這裡來,但沒有預料到你會來得這麼早。”

  “年齡大了,辦起事來性子急了。好像你並不是這樣,從你制定了這麼麻煩的計劃來看,你並不是個急性子。”

  他盯著我看了一陣子,才沉著地說:“也許吧。”

  他的面部表情和年輕時幾乎沒有變化,只是臉頰顯得消瘦了,讓人感覺到浸潤著人生的蒼涼。看來,時間對我們兩人是公正的。

  我說:“你最好用日語講話。你是不是成了某個國家的日裔移民的後裔了?”

  “你怎麼知道?”但桑野說話時的冷靜語氣依然沒變。

  “我聽說這家公司兩年前就很出名,由於外資參與和外方委派董事而成為一時的熱門話題。我用計算機把當年的有關新聞報導調出來看了一遍。”

  “是嗎?”桑野的臉上依然流露著淡淡的笑意,“你現在會操作計算機了?我看不大像啊!”

  “不像嗎?很抱歉,計算機那玩意兒我已經接觸過兩次了。我了解到,卡耐拉專務討厭記者採訪的名氣不小啊,從來沒接受過採訪,有關他的情況都只是些外圍報導,人們只知道他是一個日裔外國人。不過,也有個別有參考價值的報導,比如說,《經濟報》駐紐約特派記者採訪米魯納·安頓·羅斯公司總部的報導。雖然報導的篇幅不大,內容比較簡單,但也讓我了解到了一些東西:頗有實力的投資家卡耐拉有個暱稱叫‘弗萊’,會講英語和西班牙語,平素寡言少語,是個謎一般的神秘人物。後來我又想到,阿爾封索的暱稱就是阿爾,也可以叫弗萊。聽上去真有點不可思議!我費了好大勁來回憶我們過去不愛上的外語課噢。這些年來,我也沒想到過翻翻法語辭典,實際上那不就是你的名字嗎?VRAI,在法語中的意思是‘真實’,不就是你桑野誠的‘誠’字嗎?你這個名字是在巴黎起的吧?遺憾的是,我注意到這一點的時間晚了些。使我產生這個疑問的契機,是你這家公司以前的名字,當我聽到掘田產業的時候,我想起了很早以前你擔任主任的那家服裝企業,當時它的總部就在澀谷。”

  桑野依然面帶微笑說:“是那個奇怪的黑道人物告訴你這些事的吧?就是姓淺井的那位。”

  “是的。”我露出苦笑。淺井總是用奇怪的黑道人物形容自己,沒想到桑野也這樣叫他。

  “現在我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正如你說的那樣,我在外人面前只講英語和西班牙語,只有在餐館吃飯時才偶爾講幾句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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