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麻生與瑤子或許正落入某人設下的黑網中。模糊的恐懼冷冷的爬上心頭。

  這時,剪接室的電話尖聲響起。擊碎沉默的聲音,令瑤子與赤松全身顫抖。

  從接起來的話筒中,傳來連瑤子都聽得見的怒吼聲。

  打開電視看看!森島怒吼著。

  “……東洋電視台嗎?請等一下。”

  赤松變換熒幕的開關,轉到東洋電視台的頻道。晚間新聞剛開始。

  背景燈光照出一個側面剪影。匿名採訪特有的鏡頭角度與大小。男人被混音器改變的聲音,現在幾乎要哭出來似的提高了音量。

  “電視放送的‘放送’,寫出來就是‘放任播送’。首都電視台的作法就是這樣。現在雖然有保護人權不受侵害的規定,可是要不要做更正聲明,全由電視台判斷。他們想說的是,你希望我們在電視上聲明出現在鏡頭上的某官員與殺人事件無關是嗎?節目播都播了,觀眾也都快忘了,現在如果做更正聲明,觀眾只會曲解,心想原來某官員是殺人事件的嫌犯啊,人家又沒懷疑他,他幹嘛要解釋呢?既然大家快忘了,就讓這件事被遺忘吧。你說這算什麼?這分明是要挾嘛。這不等於是在說,就算做更正聲明,還是要踐踏你的人權嗎?”

  赤松不禁低語:“竟然來這招。”

  麻生的肩膀上有塵埃飛舞。這是現場錄製的。一定是麻生主動要求的。看來,他選擇了在收視率上與首都電視台競爭日益激烈的東洋電視台,試圖反擊。

  “法律通常是保護拍攝的一方。也就是說,只要被拍到你就完了。他們可以說,沒有人說可疑男子是你,你生氣自己被當成兇手,根本是有被害妄想症。他們說,觀眾應該不會這麼想,好像他們可以掌握所有觀眾的心情,可是一旦扯上問題,他們就說無法對每個觀眾的看法負責,開始逃避責任。”

  有川經理也正在看這個節目吧。或許他正在思考如何在經理會議上辯解。

  負責發問的是一個男主播。“據說高層主管已經出面擺平此事,但A先生您的怒氣顯然還未消去,是吧?您對誰最感到憤怒?是讓首都電視台的檢證節目播出的現場負責人嗎?”

  “那家電視台的那個節目,根本就沒有負責人,全憑躲在地下室剪接影像的一個技術人員為所欲為,趕在節目播出前完成剪接,就這麼播出來,根本就沒有人事先檢查過內容。你明白嗎?一個沒有受過記者基礎教育的女剪接師,憑她當天的心情隨意做出來的東西,就這麼輕易的播出了。你說世界上有這麼恐怖的事嗎?那種女人的一根手指就能左右拍攝對象的生死,這種事你能相信嗎?”

  赤松小心的窺視瑤子的臉色。雖然被麻生痛罵,但不知為什麼,瑤子只覺得為他心痛。

  麻生是豁出去了。工作和家庭都被奪走,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失去的人,現在想利用媒體,發泄被媒體傷害所累積的恨意。麻生並未天真的期待能靠著在電視上露臉而奪回權利。

  在畫面下方,流過“某官員勇敢反擊媒體法西斯主義!”這種不負責任、煽動人心的標題後,鏡頭切換回現場。

  發音異常標準的東洋電視台當家主播,用流暢的言詞結束這個單元:“報導節目所引發的這類受害事件,令我深切的感到,這並不只是首都電視台的問題,而是我們新聞從業人員每個人都該引以為戒的問題。我們將繼續追蹤報導官員A先生的這場戰鬥。”

  赤松關掉電視,誇張的嘆了一口氣。

  第十二章

  那是未寫寄件人名稱的郵寄包裹。

  是個寬十五公分,長二十四公分,厚約四公分,內襯保護膠墊的褐色信封。收件人地址是用文書處理機打的貼條,寫著“首都電視台新聞部播映中心技術部·遠藤瑤子小姐收”。

  像這種寄件人不明的郵件,原則上規定要在警衛室拆封。自從中央電視台發生郵包爆炸事件後,各家電視台都對郵件不敢掉以輕心。

  信封里裝的,只是一卷普通的VHS錄影帶。

  早上還不到十點,剪接部門很清閒。瑤子坐在自己慣用的剪接器材前,一邊看著今天的新聞項目表,一邊將寄來的錄影帶插入機器。寄件人不明的錄影帶並不希奇。一般人常將所謂的“精彩畫面”寄來,雖然指名寄給瑤子有點奇怪,不過她想這八成也是那類錄影帶。

  出現了熟悉的景色。就是她剛剛才騎車經過的路。還有個熟悉的人物。是瑤子自己。

  瑤子盯著畫面,背上開始起雞皮疙瘩。這是什麼玩意?

  外行攝影者特有的粗糙畫面。

  瑤子騎著腳踏車,與上班上學的人潮逆向行駛在赤坂的路上。是全身鏡頭。拍攝者躲在角落,從旁舉起攝影機,盯著通過視線範圍的瑤子,直到瑤子消失在首都電視台的後門。

  拍攝者知道瑤子上班的路線,特意埋伏在路邊拍下的。

  瑤子全神貫注,凝視著下一個畫面。

  是夜晚,畫面是用長鏡頭仰望都營住宅區。

  攝影者發出金屬摩擦聲,坐在某處不安定的場所,因為畫面正在前後晃動。那個聲音很熟悉。畫面終於鎖定住宅區的一間屋子。那間亮著燈光的屋子是瑤子的房間。當窗上映出瑤子的剪影時,攝影者連忙離去,有衣服摩擦的聲音和腳步聲。在一瞬間映出了攝影者剛才坐的地方,是中庭給小孩子玩的鞦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