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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到桌子旁坐下,橘袖為景喬添了杯茶,笑意闌珊地看著他。景喬也不將她的態度放在心上,輕道:“得知明日便是你與越瀟的比試,現下就是過來看看。”

  橘袖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吧,有多少弟子詢問具體時間想要觀戰,才說得動你,讓你過來的?”

  景喬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的?”說著將杯盞放下,開門見山道,“你和越瀟約在明日幾時?也好讓我給大家一個交代。”

  翻了個白眼,橘袖眨了眨眼,故作高深道:“不可說不可說,說多是錯啊。”

  非是橘袖故作神秘,而是這千流派的弟子無聊饑渴的程度實在超出她的預料。本就是入山不過兩年的弟子之間的比試,本也正常。只是在於橘袖的師父是掌門沈言,而越瀟的師父是白默楓長老,眾弟子也便更多了些興致。尤其得知橘袖入山雖一年,但是修為不低,興致更大。前些日子已有弟子向她打探這件事,不過她三緘其口,別人從越瀟那裡更是半分消息也不能得到。所以便求了景喬來探探口風,景喬拗不過眾人便也不過是來走個過場。一眼便被橘袖看穿。

  被橘袖這樣一方老成的形容逗笑,景喬輕抿一口茶,“你倒是有恃無恐。可苦了我,還得找個由頭去復命。”

  橘袖輕輕敲了敲桌面,笑得清淺,“那就是師兄的事了,與我何干?”

  景喬頗為無奈看她一眼,起身道:“那我先走了,總得想想回話不是?”

  不曾起身相送,橘袖揮了揮手,“師兄慢走。”笑意卻慢慢淡了下來,最終不見。

  是夜,竟又下起雪來。雪勢不大,將將在地面鋪上極薄的一層。月華正好,橘袖與越瀟對視一眼,各是一笑。雖說去年說的是二月二十,但是二人一致決定就在今夜將比試進行,也免去了很多麻煩。

  因是提早向沈言稟告過這件事,沈言便很爽快地借出了千流術法演練場地。二人進入場地中,在偌大的場地外圍加上了幾層結界之後,橘袖歪頭笑道:“請。”

  越瀟也不再廢話,喚出一柄長劍便襲了過來。橘袖眼中浮出幾分笑意,沒有召喚湘焰刀來。雪夜之中,越瀟的那柄劍映著月色攜著寒風劍氣撲面而來,橘袖閃身避過手指輕動一道雷電便只劈下來。越瀟迎電而上,長劍劍刃上的鐵皮碎裂開來,一片片落在地上,露出內層更加華美的銀白,橘袖咧嘴一笑,不待鐵皮落完,嘴唇輕動,數十道雷電便接踵而至。

  白光乍生,炫目的朦朧中勉強可見越瀟騰挪閃避的輕巧身姿。橘袖自然不會給越瀟反擊的機會,雙手結印,雷電未消火海便生,她將將喚出湘焰刀飛至半空,下面火海中突然被氣浪爆開。火海消散,正中一柄長劍輕吟,以極快的速度攻了上來。橘袖眼睛輕眨抽刀迎了上去。

  此刻,橘袖已經非常確定這柄劍的名字,清秋。名字雖文弱,但是同湘焰刀一樣,皆是靈器。湘焰刀歸陽,霸道擅守;清秋劍屬陰,靈巧擅攻。因是相剋之由,有“清秋一出,湘焰必退”一說。這也是一開始橘袖不敢輕易使出湘焰刀,並且選擇使用的是雷、火這樣猛烈的術法,為的是先發制人。清秋劍受雷火攻擊之後,其術法的輔助作用就會大大減弱,此時是湘焰刀最好的攻擊時機。

  只是,雪夜清寒,清秋劍的威力也會大增,方才所做的努力將會有所折損。劍尖擊中刀背,暴漲的靈力使得二人都向後退去。相視一眼,二人皆降落地面,以心御物進行鬥法。

  越瀟此刻看上去略有狼狽之色,但是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盛。她知橘袖必是一個強大的對手,這番交手很是讓她滿意,亦在意料之外。一年之內,橘袖已經與她追平,甚至在她之上。雖說方才清秋破了雷陣與火海,但其實是勉力為之,她已經消耗了太多靈力。而此刻,對湘焰刀來說,不過是開始罷了。

  以心御物極為耗費心神和靈力,不消片刻,兩人皆出現了疲累之色。幾乎是同時,二人已是刀劍各自在手,相視一笑便糾纏在一起。

  清秋輕巧易攻,在越瀟手中更是發揮了極致,點、刺、劈、抹接二連三襲來,不給橘袖喘息還擊的機會。不消一刻,二人已纏鬥近百招。湘焰刀略微厚重,雖然費力,但是橘袖都巧妙地回攔過去,但卻不能近得越瀟周邊。清秋速度雖快,不足之處便在於它的長度略長,回身抽劍的時候少不得要延誤一剎。但就是這一剎,就是橘袖眼中幾分的勝握。

  一個閃躲,橘袖已將湘焰刀反手傾力推了出去,脊背相錯的越瀟聽到了錚鳴聲亦是反應極快的傾力反刺清秋,只是還是慢了一步……刀尖與劍尖相接,炫目的光芒乍起。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最初施加的結界應聲一層層碎裂,消失不見。氣浪捲起附近地面、房頂上的雪,紛飛散亂,許久才慢慢降了下來。

  景喬立在演練場不遠處,在氣浪襲來之時他飛身躍起,此刻雪落無聲恢復平靜,他便也落了下來。靜待著,從演練場出來的人。他很相信橘袖的實力,所以即使震動這樣大,他也不會走過去查看情況。

  塵囂靜落,橘袖收好湘焰刀,走到越瀟面前,將她扶起。最後那一擊,清秋勉力承接已是於是無補,兩人的靈力激盪爆炸之時,清秋劍遠遠脫手飛了出去。越瀟也受到了衝擊,不過眼下看她似乎並無大礙,許是關鍵時刻給自己施了結界的緣故。

  越瀟站穩後,將清秋劍喚了回來。她笑著看著橘袖,然後抱拳道:“我輸了,卻也很服氣。橘袖,恭喜你成為讓我服氣的人之一。”

  橘袖坦然受了她這番話,亦抱拳道:“承讓。我很高興。”

  兩人說的都是真心話,不問輸贏,卻已是很好的對手,也是朋友。

  這一夜比試,很值得。

  二人雖是極為疲累,卻也知道需得儘快離開這裡,方才的聲響必定會引來很多弟子。至於這訓練場的修復嘛,就交給知情的沈言掌門吧。

  兩人並肩走出已經破敗不堪的術法演練場,不遠處一人如勁松筆挺,看到二人出來後,姿態從容緩步而來。

  越瀟看清來人之後,爽朗一笑,行禮道:“景喬師兄。”

  橘袖眸光一暗,“景喬師兄。”

  景喬將二人打量一番,不在意兩人的反應,只是笑道:“你們去休息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於是橘袖與越瀟不再多話,對視一眼,各自離開。

  橘袖步履沉重地走著,卻能感覺到有目光粘連在自己身後,久久不曾離開。她看到景喬的出現,很欣喜也很感動,只是想到前路卻不免黯然。

  她已經下意識地選擇忽視他對她的好,這已經成了習慣。

  橘袖抬頭看了看天空,終是忍住了回頭的衝動。雪落無聲。

  指間流沙·留下 浮動的雲霧淡淡縈繞眼前,橘袖坐在竹林崖邊靜靜望著前方。朦朧的日光淺淺穿過雲氣,仍是帶了幾分清冷的意味。竹林靜寂,只能聽到幽竄來竄去吮吸朝露的聲響。幽驀地抬頭支起了耳朵,卻不似往日一般迅速跳上橘袖肩頭,眨了眨眼睛,又喝起了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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