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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將她緊緊摟住,在她耳邊低喃,你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了;想要不顧一切地淚流滿面……
可是,他想要欣喜卻不敢太早欣喜;想要相信,卻怕這又是一次殘忍的錯誤。
剛才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十一的生死之上,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現在安靜下來後心中所有的情感便如潮水一般洶湧決堤。
這種不確定幾乎要將他逼瘋。
他恨不得立即趕去未央宮求證,但是在她脫離危險之前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她。
金瘡藥滲入她的傷口中時,她的眉頭蹙起,他的心也更加糾結。她痛,他願以百倍的痛償還。
如果她是夏兒,就算他死千百次也無法彌補自己對她的虧欠。
“不管你是誰,是男是女,都只能是我的人!”傾身穩住他的唇,吮去她唇間的微甜的血跡,撫平她的咬傷。
同樣令他無法抗拒,同樣令他莫名的安心,同樣的聰慧……
而且,都害怕老鼠……
“你要真的是夏兒該多好?我願意用天下換這個事實!夏兒,只要你回來。”
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矛盾,多忐忑。
如果她是夏兒,他心中所有的顧忌和背叛感都將不復存在,他們之間還有什麼障礙可以讓他們分離?再也沒有……
等她醒來,若她不願意跟自己待在這皇宮,他願跟著她,海角天涯。一輩子不夠,便用下輩子彌補……
軒轅宸燁看向她臉頰上一道不深不淺的鞭痕,溫柔的眸子驟然染上殺氣。
“娘子,不要擔心,無論你變成怎樣你都是我的娘子!”
她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他為她換上宴喜準備的褻衣,小心為她蓋好被子,接著自己睡到她的身旁,輕輕攬著她,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將她本來就體寒,現在失血過多更加冰涼的小手探進自己的內衣,貼著自己溫熱的肌膚。
低頭親吻她蒼白的唇,直到它變得慢慢變得櫻紅嬌艷才滿意地鬆開,戀戀不捨地輕啄幾下。
這似曾相識的幸福幾乎要將他融化……
掌心熨貼著她的後背,源源不斷用內力溫暖她,發現她的身體裡那股屬於師父的綿延不斷的真氣正在護著她,他的心才穩穩安定下來,如此虛弱的她,現在全憑著這股外力支撐著,必須隨時都要有人看護,不能有一點差錯,否則前功盡棄。
一日黎明。
軒轅宸燁看了看窗外已經開始泛白的天際,小心地將自己早已經僵硬麻木的手臂抽了出來,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最危險的一夜過去了。
珠簾外,宴喜聽到裡面軒轅宸燁輕微的動靜,小心通報到,“皇上,花大人他們已經在屋外等候多時了!”
“知道了!跟他們說朕馬上就到!”
“奴才遵旨!”宴喜一聽大喜,急忙小跑出去。
軒轅宸燁撩開十一額前的劉海,柔聲道,“娘子,我現在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不過,當然,肯定是沒有娘子重要的!事情辦完了,我就立刻回來,好不好?”
軒轅宸燁大步流星地來到前殿,開門見山道,“長話短說!”
花月見一臉陰鬱,道,“飛賊的事情就按照一場誤會化解了,那份地圖確實是常人不該有的,但是以這個判斷她為奸細太牽強,至於密件……這是鐵證。不過還好只有蕭統看過,只要解決他那邊就沒問題了。我相信十一不會是龍臨國的奸細,等她醒來一切就會真相大白,她自己也應該知道被人陷害了。師父也已經安置好了,在百草閣的地下冰窟。”
軒轅宸燁不悅地皺了皺眉,顯然覺得花月見並沒有按照他說的長話短說,站起身子道,“總之就是事情都解決了?”
“是,可是……”花月見正要說話軒轅宸燁已經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花月見氣得連連撫著胸口順氣,惱道,“一句話,事情解決了!他知道我們要花多少功夫才能換來這句話?要堵住多少人的嘴?”
滄鷲伸手去拍了拍花月見的肩膀,“誰讓咱們是臣子呢?皇上一句話,我們就是跑斷腿也得做!”
滄海道,“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儘快查出幕後之人是誰,不能被動地等十一醒來。”
“現在師父不在,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我們接受考驗的時候來了!哎!”滄鷲嘆道,接著興奮道,“燁剛才這麼急一定是找太后去求證那件事了。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醫罌粟就是夏兒?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花月見寫了滄鷲一眼,“你還覺得匪夷所思?真是受驚嚇的應該是我才對吧?畢竟我和她相處了整整三年,現在突然告訴我,我大江南北,明里暗裡,找了六年的人居然就在我的身邊!男人變成女人就已經夠讓我難以接受了,而這個女人還是和我相識已久的十一。我都快瘋了!”
滄鷲乾笑幾聲,“好好!你最慘行了吧!”
“這確實是太匪夷所思。夏兒從血盟教消失之後居然輾轉來到龍臨國皇城汴安,還結識了三王爺龍煜寒,驃騎大將軍慕容流焰,暗地裡又是百花宮的首席御用的魔醫。這一連串的奇遇,和她應對事情的能力,以及對醫術,奇門陣法,兵法的精通,結合這些後,我倒是覺得也並不是太難接受這個事實。這天下怕也只有那小子能有這樣每次都死裡逃生,並且遇強則更強的特殊性格!”
“至於你與她相處三年卻沒有發現她的身份,這也並不是你的錯,畢竟她失去了記憶,而且是以女兒身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有沒有見過夏兒的長相。不過,我不得不說你們倒真是很有緣分!”滄海笑道。
花月見聽滄海這麼一分析,心頭的迷霧也消散了很多,笑道,“說到緣分,我看是她和燁有緣分才對!燁當時機緣巧合摔落謫仙谷被施以所救,神智受損,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十一就一個勁粘著她,一口一個娘子叫得不亦樂乎。當時的燁雖然很不清醒,但是他卻可以撇開一切表面的現象,僅憑感覺知道她是他極為親近的人,會自然地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想要依賴她!”
“其實,我知道燁他在謫仙谷的時候雖然真的很開心,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始終無法對夏兒的事情釋懷,如果十一就是夏兒,那實在是……老天有眼!我立刻就去拜遍群佛!他們之間真的經歷了太多波折,也錯過太久了。”花月見有感而發道。
滄鷲附和道,“是啊!如果十一是夏兒,那麼她和燁一定可以在一起了!論家世她是軒轅國堂堂國師的義女;論感情,她是燁的青梅竹馬。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是女人!這下太后可不必整日擔心軒轅國無後裔了!哈哈……”
“未必!”
冷冷的兩個字突然蹦了出來,如一盆冷水從天而降,劈頭蓋臉地潑下來。滄鷲的臉立刻就黑了,咬牙切齒道,“喋,血!”
“哥,你不要攔著我!我今天一定要個那傢伙打一場,他絕對是有意針對我的,現在還烏鴉嘴詛咒燁和夏兒!有沒有搞錯,我可是他的師兄,二師兄啊!!!他這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