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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渾渾噩噩許久,在痛苦的泥淖中滾了一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陸壓的心魔曾說過,她與紫光心有羈絆。貿然取心的話,她和紫光心都會受到傷害。這羈絆到底因何而起,也是她不解的地方。而這一切都因竹安而起,或許只有在竹安身上才能找到答案。

  她回過神,大殿之中的和尚們已經散了,只剩下那座巨大的釋迦牟尼佛,半睜著眼,慈悲地看著她。

  千秋厘忙追出去,哪裡還有竹安的身影。她懊惱極了,她好不容易灌醉不卿,這樣的機會錯過便不會有了。

  她滿六欲天遊蕩,依然沒有找到竹安。再找不到,不卿該醒了,她的靈識也會被召回身體。

  焦急之間,不知不覺飄到一處茅舍前。

  千秋厘覺得這茅舍似乎在哪裡見過,簡而不陋,雖是茅舍,卻很雅致,還有塊門匾,寫著「萬壑清」三個字。

  字字含蓄娟秀,與界隙中藏有界君真身的那幅字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萬壑清,萬壑清……

  萬壑清不是紫光的居所嗎?

  陸壓的心魔給她看的幻境中,紫光與不卿就住在萬壑清。可是紫光的茅舍怎會跑到六欲天山上來了?

  她正疑惑,便看到黑光一閃,茅舍門前現出個人來。

  是竹安。他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千秋厘的靈識趕緊從門縫內飄了進去。

  她沒想到,萬壑清裡面竟然別有一番天地,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茅舍,四周水光粼粼一眼望不到邊,有些像界隙,只不過沒有那些垂盪在空中的白緞。

  水面上有一葉扁舟,竹安邁步向扁舟走去,千秋厘遠遠跟在他身後。

  竹安每走一步,身體變幻一些,等快要接近扁舟時,竟似長高了一頭,身體變瘦了,脊背原本微微有些佝的也挺直了,甚至長出了滿頭的青絲,披散在背上。

  扁舟上坐了個黑袍和尚,正低頭,痴痴地看著手中一幅字。

  竹安走到扁舟前,單腿跪下,喚了聲「主人」。

  那人並未應他,也未抬頭,手指在那幅字上的某一處摩挲。

  千秋厘飄近些,轉到兩人的側方。竹安起身,踏上扁舟。千秋厘看向竹安,驟然一驚,哪還有什麼笑眯眯的老和尚,他面白唇紅,高大俊美,長得像極了小黑。

  「主人何時將忘字精的真身拿來了?」竹安道。

  忘字精的真身?千秋厘忙朝那人手上看去,果然,他手裡拿著的就是界隙的那幅字。

  「還是主人明智,他丟了真身,也就老實了。」竹安笑了笑,「那丫頭是回不去了。」

  坐著的和尚抬頭,「這是她留在這世間唯一的東西了,我早該拿回。」

  是靜霄!

  靜霄極溫柔地撫摸著那個滴淚的忘字,「她在我面前的時候,總是在笑,我從不知她也會有落淚的時候。我後來一直在想,她活著的時候,我竟從未對她笑過,哪怕一次,也不會這樣後悔。你說,她寫這幾個字的時候,有多傷心呢?敖白,那忘字精說,錯過便是錯過,後悔也來不及了。」

  千秋厘驚訝極了。原來敖白才是竹安的真名,他果然就是那條白龍。能做白龍的主人,靜霄又是什麼人?

  敖白眉宇間閃過一絲厭惡,稍縱即逝,轉臉又微微笑了,「忘字精的話豈能當真,我們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將錯過的尋回麼?只要不卿成神。」

  靜霄道:「那日梅林見他,似是心神受擾之態,說不定八邪罪境又遇上那心魔。若那心魔重回,他要回到從前無悲無喜、無情無欲的狀態,難。」

  敖白笑:「主人無須擔心,心魔既能斬一次便能再斬第二次,他沒有陸壓那樣心性不堅,不至於斬完一個又生出一個。我擔憂的,反而是那孩子。那孩子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斬不了血親屍。」

  敖白說的是小偶。千秋厘一個激靈,明知小偶被古蒼龍帶回哥哥身邊了,卻隱隱不安起來。

  靜霄冷冷道:「那就早些解決了吧。那本就是個多餘的東西,不該存在於世間,若非你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他早就在那日魂飛魄散了,何至於被他過了界,耽誤不卿斬三屍。」

  無法遏制的怒火將千秋厘的靈識包裹,她恨不得撲上去將他們撕成碎片。

  敖白應了聲「是」,弓腰對靜霄道:「主人放心,那孩子已經落到我手裡,只不過我那傻弟弟還不肯將他交出來。」

  「你打算如何?」

  「原本我有的是辦法令他屈服,不過我沒耐心同他耗下去了,大不了這個弟弟我也不要了,反正他那麼蠢。只要殺了他,那孩子也就活不成了。」

  千秋厘控制不住靈識劇烈地一盪,在空中劃出一條淺淺的細痕。

  「什麼人!」靜霄瞳孔一縮,散發出鋒利的光芒,手中十八子倏地飛出,如電光打向那條細痕。

  千秋厘只覺得一隻寬舒的袖子鋪天蓋地罩了上來,將自己攏了進去,隨之而來的是溫熱的觸感與幽淡的蓮香。

  「師弟?」

  「不卿?」

  不卿一身黑袍緩緩落在水面上,慢悠悠掀起眼皮看著扁舟之上的二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61章 血親境

  「師弟何時進來的, 我與師尊竟然都不曾察覺。」敖白微笑著看向不卿,拇指與中止輕捻, 隨時準備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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