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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也沒關係,不過,我挺替你擔心的。”

  “擔心什麼?”

  “成瀨先生說得那麼悲壯,別是慷慨赴死吧?”愛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慷慨赴死?”我把愛子的話重複了一遍,不禁笑出聲來,“我才不會死呢!我這不是正要跟久高家借錢嗎?死的話還借錢幹什麼?”

  “您說的也是……”愛子還是滿臉不放心地用雙手捂著面頰。

  “不管怎麼說,事情很快就要辦成了,您再耐心等幾天。”這話是對愛子說的,也是對我自己說的。

  說過那句話之後我再也沒說話,默默地握著方向盤,一直把愛子送回高家府邸。

  分手之際,我對愛子說:“請您千萬不要衝動。”

  “衝動?”

  “我覺得您在想做一件不該做的事,但願是我多慮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愛子看著半空的眼睛游移不定。

  “沉溺在痛苦的心境中不能自拔,會給周圍的人帶來不幸的。”

  “您怎麼淨說些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像我這樣的人能幹什麼呢?”

  “我是您的同盟軍,但是我不願意看著您一意孤行。正因為我是您的同盟軍,才不想讓您往不好的方向走。”

  “真奇怪,淨是些聽不懂的話。”愛子很勉強地笑了笑。

  “聽不懂沒關係,請您把我的話記在腦子裡,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要急著去死。對了,謹言慎行,不是久高家的家訓嗎?好了,再見!”

  這是10月13號星期天的事。

  我終於披掛上陣,走上了決戰的舞台。

  23

  跟久高愛子分手數小時之後,我來到了五本木。不是六本木而是五本木,位於目黑區正中央的一個住宅區。

  在祐天寺與學藝大學之間,順著駒澤大街往北不遠,有一座叫做“佛羅倫斯五本木”的單身公寓,也不知道這座公寓為什麼取了這麼個奇怪的名字。我走上3樓,按響了303室的對講門鈴。

  “來了!”對講門鈴的小喇叭里響起一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

  “這麼晚了來打攪您實在對不起,我就是剛才打過電話的……”我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個快遞公司的名字。

  “好的,馬上給您開門!”

  不一會兒,黑漆鐵門打開了,露出一張年輕女人的臉來。

  “您就是堀場香織小姐嗎?”我問。

  “我就是。”

  “在平城寫字樓4層蓬萊俱樂部工作的堀場香織小姐,沒錯吧?”我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她的房間。

  “誒?啊?”她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這麼晚了到您家裡來實在是對不起,這種事我絕對不再做第二次。”我低頭賠禮。

  “那個——包裹呢?”堀場拿著印章的右手不知所措地晃動著。

  “沒有什麼包裹。”

  “啊?”

  “我不是什麼快遞公司的。您不記得我了嗎?”我向前伸著脖子,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臉。

  堀場皺起了眉頭。

  “想不起來?也難怪,這張臉上總是帶著眼鏡和口罩,還像個海盜似的在頭上纏著一條毛巾。”

  “啊?”她驚得瞪大眼睛,用手捂住了嘴巴。

  “今天特意到此有事相求。”

  “我……我喊人啦!”堀場後退了一步。

  “等等!別亂喊亂叫的,先聽我把話說完,求求您了!”我邊說邊伸出左手去抓她的手腕。

  “別碰我!”她又往後退了一步。

  “安靜點兒,我不會把您怎麼樣的。我向天發誓,絕對不會把您怎麼樣的,求求您聽我把話說完,一分鐘就能說完。”我舉著雙手,表示沒有拿任何兇器,也不會動她一手指頭,“我就這樣說。”

  “什麼話?快說!”堀場退到冰箱一側,並沒有聽我說話的意思。

  “我想進你們蓬萊俱樂部的辦公室,請幫幫忙?”

  “什麼?”

  “我現在就想進去,把鑰匙借我用一下。”

  說服蓬萊俱樂部的人借給我鑰匙,打開平城寫字樓4層那個辦公室的門,這是我的最後一搏。好吧,拿去吧——沒有那麼簡單的事。但是,除了說服他們之中的某一個人借給我鑰匙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我可以趁深夜把門撬開,在保安公司的人趕到之前拿走一些文件,可就算成功了,偷出來的文件也不一定有用,而且為此還要做很長時間的偵察和準備工作。與這種方法相比,說服蓬萊俱樂部的人借給我鑰匙,是非常穩妥的辦法,警報器不會響,可以不著急不著慌地在裡邊一份一份地翻文件,找證據。

  但是,怎麼讓他們的人借給我鑰匙呢?說打掃房間的時候忘了東西?說想利用星期天打地板蠟?這類謊話都行不通。

  於是我決定實話實說,把蓬萊俱樂部的乾的罪惡勾當乃至殺人嫌疑都如實相告,喚起對方的正義感。

  但是,去說服誰合適呢?那些男的肯定不行,因為他們都是幹了很多壞事的人,而且說不定就為騙取保險理賠金殺過人,這種人根本就沒有正義感。相比之下,搞內勤的女職工很可能不知道內情,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定就能把她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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