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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深海則長出了一口氣,在林月光略有些蒼白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寶貝兒,辛苦了。”

  林月光歪著頭看了看姜越梅,其實孩子出生之後,強烈的疼痛感就霎時消失了,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立刻下地走回家,她想看起來底氣十足一點,但說出話來竟是出奇的疲憊:“媽,你怎麼哭了?”

  姜越梅擦了擦眼睛,攥著林月光有些浮腫的手,哽咽道:“疼不疼?你從小就沒受過什麼苦,醫生還說可以順產,你肯定受不了,你小時候擦破點皮就嬌氣的只哭。”

  林月光笑了笑:“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姜越梅也笑了笑,林月光果然是年輕,身體素質也相當的好,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她一顆心也放下了,只是聽到林月光這麼說,她突然之間有些惆悵。

  在她眼裡,林月光一直就是個小孩子,任性,單純,嬌氣,可愛,她對女兒的印象,還停留在林月光出國之前,可現在,連女兒都要當媽媽了,她缺失了女兒青春期里最重要的幾年,不經意之間,已經沒有機會再補救了。

  紀媽媽在一旁看著護士記錄的林月光和寶寶的各項指標,看過之後,摸了摸林月光的頭髮:“來,推著跟我走吧,走廊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姜越梅這才慢慢鬆開林月光的手。

  林月光卻突然道:“媽,原來你當年生我,會這麼疼。”

  第41章 懺悔

  “紀深海她又哭了!”

  “紙紙紙!她吐奶了!”

  “啊啊啊天吶, 快去帶她洗澡!”

  自從微積分小公主出生,林月光的生活徹底一片混亂, 微積分特別活潑,即便不會走不會翻身,但是一點兒也不消停, 只要林月光的眼神稍稍從自己身上轉移到電視機和手機屏幕,微積分准能快速偵查到, 並且對自己遭受的冷遇表示強烈的不滿。

  紀媽媽和林媽媽一個人是醫院的骨幹醫師,每天要做的手術, 接診的病人無數,一個人開公司, 應對的客戶更是千姿百態, 林月光又不放心把微積分交給保姆,所以帶孩子這項重任,竟然落在了紀深海和紀教授的身上。

  紀深海對孩子這方面的知識還算是空白, 但是也給自己請了半年的假期,專心在家當全職奶爸,倒是林月光時不時的出差, 替唐宇琛緩解點壓力。

  後來, 全家人發現了紀教授身為大學老師的又一項技能——催眠。

  只要紀教授坐在微積分床邊, 拿著那些《幼兒學習的物理知識》一邊講一邊解釋, 微積分沒有五分鐘就能睡著,睡眠的質量跟課堂上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大學生還有男神他爸這一信念支撐著, 微積分可沒有,她睡得既香且甜。

  林月光聽說這件事後,也有些淡淡的憂愁,這孩子對知識不感興趣的模樣,倒是有點像她。

  當然,微積分還有個可以玩到一起去的人,那就是小舅舅林敬。

  林敬轉到國內的國際學校讀書,由於英文完全沒有壓力,所以課程也相當輕鬆,平時沒有事就經常來幫姐夫帶帶微積分。

  林敬長的是真好看,連微積分這個不會爬的小孩都喜歡抓他的臉,林敬東躲西躲的模樣逗得她笑逐顏開。

  林月光靠在門口,感嘆道:“這孩子長大肯定是個顏控。”

  紀深海摟著她笑道:“你不也是?”

  林月光忍俊不禁。

  還真是,當年在高中,她就是一眼看上了紀深海的臉,那時候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更不知道他的學習成績,後來那些就成了額外的驚喜。

  由於處理林家那些操心事,林月光在懷孕的時候體重增值有限,現在生了微積分,又要熬夜餵奶,體重倒是一點兒沒增,漸漸減了下去。

  令她沒想到的是,在《櫻枝飛》播出之後,竟然還有人來找她演戲,甚至有些泡沫偶像劇,還要來找她演女一號,但是都被林月光拒絕了,她對演戲本就沒有特別大的興趣,更何況公司逐漸走向正規,但畢竟有了大換血一樣的動盪,想要重新立文腳跟,起碼要兩三年以上。

  當然,在T大的交流由於完全沒有時間上課的緣故,林月光全面掛科,導致至今都沒有拿到T大的證書,而原來在國外的學校也由於學分沒修夠,暫時延長了畢業。

  唐氏沒少了對唐宇琛的騷擾,因為他們發現,這些年來,這一代的小輩好像只培養了唐宇琛一個人,其他人要麼對商業一點興趣也沒有,要麼根本就扶不上牆,唐氏裡面專心養老的族人開始著急了,因為唐氏的發展直接影響著他們的生活質量。

  他們甚至同意,讓唐宇琛將倪悅娶進門,不再干涉他的婚姻。

  但唐宇琛擔心倪悅以後受委屈,婉言拒絕了。

  林月光後來從一些老董事口中聽說,幾個伯父不甘慘敗,準備籌集資金東山再起,但是三個人誰也不願意拿出自己全部的家產,東山再起聲勢喊得很大,實事一點也沒做。

  但好在他們手裡的錢已經足夠他們養老了,只是下一代大多被養成了紈絝子弟,沒什麼真才實學,現在他們在商界沒有了影響力,連去五百強的公司找個職位都困難,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下去,他們手裡的資產足夠過多久。

  大伯入獄之後,又捐了不少錢,爭取早日減刑出來,只是他突然發現,樹倒猢猻散,甚至連自己的幾個兄弟,都沒說來看看自己,發現他已經徹底倒台之後,私下裡養著的情人,早就卷了值錢的東西跑了。

  他在監獄裡,恍惚想到了當年的苦日子。

  林淑芬帶著他們闖關東的時候,他已經快成年了,能幫襯著母親不少,一路上忍飢挨餓,大家都很少說話,老太太更是沉默寡言,整天沉著臉,帶著他們一路向前走。

  那時候,他笑稱他們孤兒寡母就像死不了的臭蟲,生命力旺盛,林淑芬大罵他一頓。

  即便她沒讀過書,也知道臭蟲不是什麼好詞。

  後來終於到了姐姐姐夫家,有天晚上,他起床上茅廁,拐到房頭廁所邊,突然聽到門外的玉米地里,林淑芬在嚎啕大哭。

  她邊哭邊罵上吊死了的丈夫,說他沒骨氣,說他沒膽量,說當初要是一起扛過來了,也就不用死了,她一邊埋怨著自己的父母把自己嫁給丈夫,一邊又說天天夢見他很想他。

  大伯的尿都被驚沒了,他原本覺得自己的爹和媽沒什麼感情,爹上吊了,媽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她就憋到現在,也不在他們幾個孩子面前流一滴眼淚。

  林淑芬特別能幹活,從早忙活到晚,家裡在北方搭了房子,又小又擠,手裡一點兒錢也沒有,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磨不開一直管姐夫要錢,所以就玩命的幹活,早上下地里幹活,晚上織毛衣,把織好的衣服交給兒子,拿到外面去買。

  她就一個人,真的養活了五個兒子。

  大伯靠在床上,堅硬的床板硌的他腰不舒服,但現在沒了惱人的財產,沒了勾心鬥角的董事會,他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慢到長長的一生,其實挺沒意思的,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也這麼想過,在兒子忙著事業,丈夫早早去世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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