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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錦吸吸鼻子,露出個明媚的笑,“奴婢這就把好消息送回國公府,讓老太太和夫人放心。”

  自打太醫那句“恐難生養”的斷言傳出去後,顧老太太和裴氏就都在為顧慈擔心,奈何不方便進宮,只能變著法兒送滋補品進來,給她調養身子。

  而今一切都塵埃落定,顧慈不好再叫家人為自己的事擔心,忙點頭答應,讓她們倆加緊去辦。

  待人都散去後,天色已近黃昏。

  濃霞如火,七分明艷,三分淺黯,熱辣辣潑灑在煌煌宮殿上,琉璃瓦綴滿千萬點光。暮風輕搖南面三扇敞開的大窗,綿長而悠遠地吟唱。

  顧慈側眸遙望遠處殿宇,撫著小腹,眉目不自覺叫這霞光鍍上柔色,深吸口氣,連日憂色盡散,只余心寬氣勻。

  倦意緩緩也爬上眼梢,她抻了個懶腰,捧著小腹,準備躺下歇息會兒,手卻被突然抓過去。

  戚北落輕輕碰了下她小手虎口處的擦傷。

  顧慈下意識“啊”了聲,他劍眉當即便擰了起來,“手上落了傷,怎的都不說一聲?”

  顧慈反手瞧了眼,微愣。

  方才她光顧著考慮“大病”,這些小傷倒沒怎麼放在心上,現下冷不丁被他提起,還真有些吃痛。

  戚北落見她這傻乎乎的模樣,無奈地嘆口氣,揉揉她腦袋,起身出去,片刻後拿著一瓶祛瘀消腫的藥膏回來。

  “你也是,剛才明明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先把那郡主護在身下。人家一看就是個身手不錯的,你呢?傻不傻?”

  戚北落托著顧慈的小手,一面小心翼翼地幫她上藥,一面皺著臉絮絮埋怨,跟個七八十歲的老婆婆似的。

  顧慈噘起小嘴,不樂意地往回抽手,“我、我那也是怕她出事,雲南王傷心過度,耽誤你們的正事,所以才......”

  話未說完,腦門就被敲了一記。

  “疼!你幹什麼呀。”

  顧慈捂著額頭,控訴地瞪他。眼皮還泛著剛哭過的薄粉,眼尾勾起輕俏弧度,濃睫輕顫,像是雨中不勝澆淋的桃夭。

  戚北落勾唇“哼”了聲,玩味地打量。

  明明朝夕相對這麼久,他還是怎麼瞧也瞧不膩,且還越瞧越歡喜。

  燥意在心頭竄鬧,他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喉嚨,心底無端生起一股惡念,倘若自己再欺負得狠一些,她會如何?

  但眼下是不行了......

  他垂眸瞧了眼她的小腹,心中有幾分暖,也有幾分癢。

  十月懷胎,要十個月啊,十個月都不能......這可怎麼熬?

  顧慈一眼看透他心思,捏緊衣襟往後縮,戒備地盯著他,“你、你可不許胡來了,仔細孩子。”

  想起昨夜的事,她又懊悔不已,撫了撫小腹,氣哼哼地捶了下他胸口,“都怨你,昨夜鬧那麼厲害,萬一傷著寶寶怎麼辦?”

  戚北落眼眸頓沉,哦,這還怪上他了?寶寶還沒出生呢,地位竟已經比他高了,出生了還得了?

  他抱臂長出口氣,湊到顧慈耳邊似笑非笑道:“昨晚我們是一起快活的,怎的穿上衣服就不認帳了?”

  熾熱的鼻息噴灑在頸側,顧慈臉頰瞬即燒紅一片,“我沒有我沒有!”推開他,捂著冒煙的臉直往被子裡鑽。

  動作太大,牽動手上傷口,她本能地蹙眉“嘶”了聲。

  戚北落笑容轉瞬散盡,黑著臉將人撈出來繼續上藥。

  小傢伙不聽話,蹬腿反抗,他便使勁親她,逮哪兒親哪兒,直把她親得神魂顛倒、六親不認,乖乖交出小手,這才作罷。

  “以後莫要再說什麼‘耽誤正事’之類的話了,在我這,你和孩子才是頭等大事,記住了嗎?”

  這話像一縷風,將顧慈的心吹進美酒中,暈暈乎乎,人也好似醉了。

  紅暈如漣漪般,從香腮染至眼角眉梢,怕他看見又要取笑,顧慈囫圇“嗯”了聲,慌忙垂下腦袋,盯著他正在幫自己塗藥的手,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他其實不知道,他的手生得很好看。

  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勻稱,陽光下指甲透著水色薄紅,明明沒有刻意保養過,膚質卻比姑娘的手還要好,宛如玉石雕琢而成。

  揮劍可保四海平安,提筆可書萬卷經綸,將來還會護她和寶寶一生平安。

  而眼下,就只是在幫她抹藥。

  顧慈輕撫尚還平坦的小腹,嘴角不自覺翹起,連吐息也是甜浸浸的。

  寶寶快些出生吧,爹和娘一定,會很愛很愛你。

  *

  是夜,獵宮內舉辦酒宴,為雲南王接風洗塵。

  宴會至晚方散,戚臨川又招了群好友,邀上柴靈均,一道去自己住處再開小宴。

  小宴不似大宴那般拘謹,赴宴的大多都是京中紈絝,身邊都有一兩位美姬作伴。

  柴靈均興致寥寥,獨自坐在窗邊喝悶酒。

  早間賽馬輸給戚北落的事,還在眼前揮之不去,若他當時再加把勁兒,哪怕就一點點......

  他猛然攥緊酒盞,一仰而盡,烈酒入喉,所過之處全是火。

  “借酒澆愁愁更愁,正所謂望著不可追,世子乃人中豪傑,更應當摒棄這些無用情緒,向前看才是。”戚臨川斟了杯酒推至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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