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一塊白玉
聖情一愣，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拋出的橄欖枝，竟然就這樣被聖嵐丟了回來。
不僅僅是丟了回來，還在她的臉上，狠狠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聖情的臉色頓時就陰鬱了下來，她咬牙道：「當年的事情我的確有做錯，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麼？」
「既然如此，這裡為何說出來呢？」聖嵐諷刺笑道。
聖情的臉色瞬間就僵硬了。
她為何要說出來？
這是因為自從聖羽你看了之後，她的修煉就再也無法精進一步。
聖羽就像是她心中的魔障，如果無法解除的話，她終其一生，都只能卡在這個地方。
因為家族中人的嘲笑，所以她不得不和伏天一同離開，來到了這偏僻的一重天之中。
她抱著這樣深深的歉意，在痛苦和磨難之中過了這麼多年，難道這樣還不夠嗎？難道這樣還不能夠去證明一切嗎？
她即使做錯了，可是這些年來，她的日子也不曾好過啊！
聖嵐冷冷看著眼前的人，眯眼道：「既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你就應該收起最後的一點良知，抱著你心中所認為正確的事情，繼續活下去。」
聖情臉色微微一變，頓時有些人看起來。
而聖嵐又更進一步，冷笑著問道：「又或者是，其實你更加恐懼的，是被城主大人知曉這件事情呢？」
聖情臉色更加冷硬了，而聖嵐則是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悠悠的聲音傳來。
「無論你心中作何感想，只是留在這裡，請恕我沒有這樣的計劃。」
這頭，伏天正在焦慮地等待著。
見聖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在不遠處，聖情的臉色並沒有好轉，甚至說比原來的狀況還要更加糟糕。
伏天也慌了，他連忙迎了上去，蹙眉道：「怎麼樣？到底怎麼樣？她還是在生氣麼？」
見伏天的眼中一片坦蕩蕩，聖嵐蹙眉道：「城主大人，當年關於聖羽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你又可成知道，聖羽為何要離開？」
伏天的臉色頓時僵硬在了原地，放在兩側的手，緊緊攥起。
許久之後，伏天才道：「她和你說了些什麼？」
「或許是事情的真相，也或許，也就是另外一個謊言。」
「……」
伏天的眼中出現了深深的痛意，和劇烈的掙扎。
這些年來，關於她為何會離開，為何會將他拋之不顧，為何會讓他飽受非議，這一切他從來不敢去面對，甚至不敢去了解。
因為他害怕，害怕聖羽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害怕他對於聖羽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所以，就算是被譽為戰神的他，也學會了逃避。
這一逃避，就整整是十八年。
但他再次看到眼前的少女之時，他感覺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沸騰了。
這種闊別已久的激動，仿佛生命又一次展開，世界又一次被開啟。
他仔細問了眼前的人，只是她對於聖羽沒有一絲一毫的了解，當他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她的眼底甚至有著深深的疏離和疑惑。
從那個時候開始，伏天就知道，聖嵐當真不認識聖羽。
只是眼前看來，難道說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麼？
「這……眾人只是聽說聖羽打破了自己的約定，也打破了傳統和榮譽，所以被驅逐出境。只是她到底做了些什麼，我並不清楚……」
其實事情的真相只要稍加打聽，伏天都能夠了解的一清二楚。
但他沒有這麼做，自欺欺人過了這麼多年，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聖嵐嗤笑道：「也對，你身為一方戰神，哪怕對方是聖家的嫡系小姐，只是如果有辱你的聲譽，他們也不會讓她嫁給你的吧？畢竟，如果你知道了這聖家小姐已經是一個被人所設計陷害屈辱的存在，你到底是會同情她，還是會鄙夷她呢？你難道真的沒有仔細想過，為何她一走，就是十八年麼？」
為何一走就是十八年？
為何……
「她……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要你有心，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丟下了這句話，聖嵐冷冷轉身離開。
伏天就這樣怔怔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就如同十八年前，她看著聖羽遠去的背影一樣。
「來人。」
「是，城主大人。」
「把事情的真相給我調查清楚，一字不差告訴我。」
「是……」
……
三日過去了。
整整三日的時間，伏天把自己困在了陣法之中，任何人都不見，安靜得如同一定死去了一般。
聖情也慌了，按照以往事情的發展，到了這個時候，伏天一定會想辦法來哄她。
而現在，伏天那邊的一切消息都已經銷聲匿跡。
難道說，聖嵐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伏天？
哼。
就算是告訴了他又如何，聖嵐根本拿不出任何的證據。
在她決定把這件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她這裡今天自己找好了退路。
她不害怕伏天的質疑，她只是什麼讓自己的實力更加精進一步，伏天已經越來越強大，越來越不可捉摸。
她想要和他繼續肩並肩走下去，就必須拋棄心中的枷鎖和負擔。
哪怕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伏天，他也無力回天，事情早已經成為了定居，她根本無所畏懼。
只是……
她似乎始終低估了聖羽對於伏天的影響力。
他這樣的削成，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就在聖情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時，伏天終於從自己的院落中走了出來。
等聖情聽到了伏天要見她的消息之後，心中忍不住得意了起來。
聖羽啊聖羽，哪怕當年的伏天再重視你，十八年過去，連那個孽種都已經這麼大了，所以，你也要成為他心中的過去式。
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聖情笑著來到了伏天的院落中。
她想像了很多伏天該有的表現，只是卻沒有一個是如同現在一般，如此的冷靜，如此的深沉。
那一雙眼睛看著她，如同深淵一般。
似乎能夠將她的靈魂，都封鎖在其中，叫她不得反抗，不得戰慄。
良久之後，聖情才勉強笑了笑道：「這……你怎麼樣？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
伏天抬手，將一塊白玉丟到了聖情的面前，一雙眼睛如同野獸般陰沉。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聖情眼瞳猛然一縮，如果不是她心志堅定，她說不定早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了。
她微微一笑，疑惑道：「對啊，這到底是什麼？這不是一塊白玉麼？」
「白玉？」伏天冷冷重複了一句，忍不住仰天笑了起來，「哈哈哈，你說這是一塊白玉？怎麼，你當年永不離身的東西，你現在竟然已經忘記了嗎？這不就是你自己親手雕刻的玉佩麼？」
聖情仔細看了看，又道：「好像的確是……只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也難免認錯了。」
「當年你的玉佩去了哪裡？」伏天輕輕閉上了眼睛，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壓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沉沉道。
「這個……好像因為一些事情，所以這塊玉佩已經丟了。沒想到你卻尋了回來，謝謝。」聖情笑道，最後對著就伏天悠悠一笑，如同一束絕美的芙蓉花般。
伏天伸手揉揉眉心，低聲道：「這幾年來，其實我也一直在回想，我的自私和我的絕情，還有你無窮無盡的付出。所以明明知道，我可能並不愛你，我也想給你最好的一切，就當作是給你的報答……」
並不愛你！
這四個字，如同四柄尖刀，狠狠刺入了聖情的心中。
不愛她……
不愛她！
對！
哪怕她再努力追趕，再無私付出，都不過是一出獨角戲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聖情尷尬笑了笑道，「我們這麼多年都已經走了過來，風風雨雨，我與你同在，我們繼續這樣下去，難道不好嗎？」
伏天怔怔盯著聖情，眼中凶光湛湛。
「好……這樣自然是好的……這也是我的希望，只是我努力了這麼久，換來的是什麼？你不要告訴我，已經不記得你的玉佩是怎麼消失的。而當年去救你的人，又是如何被困住了絕望之中。從那混亂之地回來的她，又是怎麼樣成為了一個人人唾棄的人……這一切的一切，別告訴我你已經忘記了！」
聖情眯了眯眼，冷冷道：「你是懷疑我麼？正面的事情我也很難過，只是是你自己拒絕去接受關於她的任何消息，是你說讓事情過去不再追究，怎麼，現在又來計較麼？是想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我的身上？」
「不……這是我的錯……」
伏天苦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這自然是他的錯……
他只是聽到了她要退婚，因為他知道她並不愛他，所以立刻封閉了一切的消息，甚至答應了和聖情的就婚事。
他沒有想到，在他逃避的時候，她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那惡毒的流言蜚語，那無盡的言語攻擊，已經那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受到傷害的人是他，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