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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夫包紮好傷口之後,左奪熙一刻不停地帶著傅亭蕉回了清心宮。

  傅亭蕉向來嬌貴,是太后一路寵著長大的,她半歲的時候在拔步床的床角稍微刮傷了手指,太后便命人重做了一個各處圓角的拔步床,還將清心宮所有有尖角的地方都撤了,撤不了的便在外面裝一個圓形的罩子給罩上。

  以致於像她這樣愛亂跑的性子,也無磕無碰地長到了三歲多。

  像今天這樣傷得嚴重的,還是頭一遭。

  所以,請民間大夫包紮那只是就近之策,入了宮,肯定還要太醫們給仔細瞧瞧的。

  在太醫們給傅亭蕉瞧傷的時候,左奪熙就在外間的正廳里等著。他也想確定傅亭蕉的情況再走。

  過了一會兒,太后出來了。

  見他還在,便道:“她睡了。”聲音冷冷的,比往日更少了幾分感情。

  左奪熙道:“那熙兒告退。”

  “慢著。”太后叫住他,“老九,你今年幾歲了?”

  左奪熙生於永安元年冬,至今年冬天,便要滿八歲了。

  “回太后,今年冬將滿八歲。”

  太后又問:“蕉蕉今年幾歲?”

  左奪熙眉頭一皺,還是察覺出不對勁,太后不記得他的年齡很正常,但是不可能不記得傅亭蕉的年齡。

  不過他還是據實回道:“今年開春才滿了三歲。”

  太后嘆了一聲:“才三歲的孩子,哀家成日裡捧在手心裡的明珠——皆因眾皇子中,你與她年齡最為相仿,她又對你親近有加,哀家才讓你們多在一處兒玩,也叫她身邊有個玩伴。你長她四五歲,平時也穩重,不像個八歲孩子,倒像個十多歲的孩子,所以哀家才放心將她交給你。可是你瞧瞧,怎麼竟叫她摔成那樣?”

  太后擺擺手:“你回去,好好反省吧。”

  左奪熙抿著嘴,什麼也沒有,沉默著快步走了出去。

  太后倒是沒處罰他,甚至連重話也算不上,可是她話里的意思,對左奪熙來說,卻是敲在心頭的事實。

  他一直知道,他在太后心裡只是“傅亭蕉的玩伴”,而這次他沒有照顧好傅亭蕉導致她受傷,太后對他生氣也是理所應當。

  當然,太后偏疼傅亭蕉而不疼他,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不疼不癢的事情,他本就不需要太后的疼愛。太后在他的心裡,也一直只是“傅亭蕉的姨祖母”而非“自己的祖母”,所以他一直直接稱呼太后為太后,太后不糾正,他也便一直這樣稱呼。

  而他真正在意的是,太后這次又提醒了他這個事實——他只是傅亭蕉的玩伴而已。

  玩伴這個詞,好像是屬於小時候的專屬,那麼……他們長大之後呢?

  左奪熙走在路上,思考著這個問題,突然生出了幾許奇怪的惆悵。

  從那天之後,左奪熙再沒去清心宮找過傅亭蕉。

  而傅亭蕉也被太后禁足了——因為膝蓋上的傷口需要安靜地養著,等它結痂脫落才行,如果到處跑來跑去,導致傷口反覆裂開,那麼以後就容易留疤了。

  傅亭蕉雖然還是個孩子,卻已有了朦朧的愛美之心,聽太后這樣說,便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了,生怕在膝蓋上留下醜陋的疤痕。

  她便央太后找左奪熙過來陪自己玩,太后每每都應了,派人出去,沒過多久就回來稟她,要麼是沒遇著左奪熙,要麼是他正在午憩或習課。

  傅亭蕉開始還信了,過了幾天便覺得不對勁兒。她想去親自找他,又怕膝蓋留疤,在暫時見不到九哥哥和膝蓋永遠留疤之間,她委委屈屈地咬牙選擇漂亮要緊。

  好在膝蓋隔了一層褲子一層裙子,傷得並不嚴重,當手掌的血痂才脫落得七七八八時,膝蓋已經完全好了。

  而這時候,也正到了左晟的生辰。

  左晟的生辰在十月,是最適合吃螃蟹的時候,而他本人恰好愛極了螃蟹,所以每次的生辰宴,幾乎就成了螃蟹宴。

  每當這個時候,北漠最好的螃蟹,便會八百里加急貢入皇宮。

  生辰宴上,傅亭蕉見到了很多天沒見的左奪熙,她心裡很想念,便蹭蹭蹭地掙開太后,邁開小短腿跑了過去。

  太后看著,無奈地嘆息一聲,卻並沒有阻止。傅亭蕉黏左奪熙實在黏得厲害,她並沒打算就在這個時候分開兩人,還是讓傅亭蕉順心又開心地長大最為重要。

  “九哥哥!”傅亭蕉跑到左奪熙身邊,開心地喊他。

  左奪熙卻對她甚為冷淡,只是看了她一眼,心裡明白她傷處已經好了,便只點點頭,表示聽見了。

  “九哥哥……”傅亭蕉擰著手指,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他了。

  不過她很快又笑了起來,才不管左奪熙冷不冷淡,便挨著他坐下,自顧自地同他說話:“九哥哥,為什麼這段時間你都沒有去看蕉蕉啊?”

  左奪熙不說話,只是喝了一口茶。

  “九哥哥,蕉蕉的膝蓋已經好了,一點也不疼了!還有手掌這裡,也快好了!”她攤開手掌在左奪熙眼前揮舞。

  左奪熙側過頭,又拿了一塊水果吃。

  “九哥哥,你知道嗎,傷口結痂的時候可癢了,蕉蕉老想去撓,可是姨祖母說撓了之後不但會疼而且會留疤,蕉蕉就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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