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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王調笑,“喲,你沒這個意思還不老實點,做你該做的事。”

  柴袞訥訥,“什、什麼是小的該做的事啊……”

  晉王吐口氣,盯著他,“本王對柳崇現在是不大滿意,因他有了妻女家人,便不似往日那般忠心了。本王有意找個人來代替他,成為本王最忠誠之人。”

  柴袞兩股戰戰,結巴地說,“可,可我也有家人……”

  晉王笑,“你和柳崇不一樣。柳崇是看家惡犬,想進他家門的人,他都視為惡人,一概拒絕之。但你是哈巴狗,想進你家的門,只要把你逗弄舒服了就成……”

  柴袞呵呵,“這小的聽不懂……”

  晉王意思,如果對柳崇說上一句“福豆在我手裡,你可得好好聽話,”他便會陽奉陰違地答應下來,後面再想辦法把自己給剷除了,好救出福豆。所以他是惡犬,這種惡犬一旦表現出不友好,那往後就不可用了,說不定還要想法子把自己要死呢。可是柴袞呢,腦子沒那麼聰明,卻也活絡,這種人甘當哈巴狗,搖尾乞憐,最可人疼了。只要自己上一句,“為了福豆,你就得好好服侍我”的話,他立刻比誰都殷勤,恨不能照顧自己舒爽到人間極樂呢。

  所以他,該用誰該棄誰,一目了然。

  “不用你聽懂,好好做本王的雪球。”

  柴袞一聽這兩個字,渾身就痒痒。這兩個字是對他的極度輕蔑。可是表面上,柴袞得表忠心,這樣,他才能成為晉王信任的人,好給福豆透消息去。當哥哥自然得犧牲點色相什麼的……

  “晉王,雪球可是真心對您的,絕對沒有半點摻假,以後雪球一定老實為您做事!”

  晉王瞧他一眼,“內東門司是個最有油水之地,本王就是因為想你好,才讓你去那裡收油水。再兩年,本王再提拔重用你到本王身邊來,這才算報你救命之恩。”

  柴袞咽了口唾沫答應了。

  內東門司確實是油水多,站在門口收保護費的,而且還能掌握往來大內的人事,是個眼線位置。他現在成了晉王的眼線,將來還要做晉王的左右手,他要好好保住這棵大樹才行。

  “晉王,官家來人,請您入宮吃酒。”皮都知剛走沒多久,又返回來了。

  “官家?”晉王皺眉,“他還能喝酒?”

  哈巴狗柴袞立刻在旁邊說,“此事有詐,官家自己都快不行了,您去了,萬一……那就怕御史們說是您的罪過啊。”

  但官家叫去,不去是不行的。大抵,他們兄弟倆也該見上一面了。

  “入宮。”

  此時已經快要宮門下鑰,晉王才入宮去,到了延福宮,見偌大的大殿裡,只有柳崇與皇帝兩個人,也只點了皇帝桌前那一盞燈。

  柳崇也不似一個疏密使的樣子,皇帝坐在桌前,他卻站著,像小內監一樣給皇帝斟酒。

  柳崇仰頭,望見了晉王進來,低頭告訴皇帝,“晉王來了。”

  皇帝的眼睛今日已經看不清了,只能用聲音來判斷誰在哪兒。此時聽到晉王說,“哥哥。”

  皇帝判斷出來他的來向,招手讓他過來坐下。

  “咱們兄弟倆,是時候喝一回了。”

  晉王仰頭瞧了柳崇一眼,“讓長瑾坐下來一道吃啊,怎好讓他和個小內侍一樣站著看呢?”

  皇帝搖搖頭,“今日,他是朕請來的旁觀者。”

  晉王啞口,“旁觀什麼?”

  皇帝道,“旁觀咱們兄弟兩個,誰才是真龍天子。”

  晉王沒想到皇帝這麼直白。“那旁觀的意義是什麼?”

  皇帝給自己和晉王倒酒,“柳卿一直是你我爭搶之人,我原以為,他是我的人,相比你原也以為,他是你的人,可咱們都錯了,他一直是屬於他自己的,咱們都沒能馴服他。或者說,只有一個女子可以馴服他。”

  晉王瞧了柳崇一眼,柳崇現在目光冷冷。晉王點頭,“哥哥說得沒錯。我一直不懷疑柳崇對我的忠心,可是現在我知道,是我天真了。”

  柳崇靜靜地旁觀著,聽著皇帝和晉王點評自己。

  皇帝說,“朕已經把虎符給了柳卿,他本就掌握軍權任命,現在還能隨時調動兵馬。他不屬於我們任何一方,所以我讓他做我們的裁判,今日你我久酣之後,比劃一場,以生死為約,誰贏了,誰就是天下之主,而柳卿,便將虎符交與贏得那個人。柳卿亦是在場證人,今日不管誰死了,都只是喝酒過多,暴斃。”

  皇帝要賭,為自己兒子而賭。若他贏了,便是老天要他兒子為皇,他便原諒兒子,順應老天。若他輸了……

  晉王聽了,笑,“弟弟自然同意,只是希望哥哥知道,您已經久病又年邁,哪還有力氣與我比試?”

  皇帝突然站起來:“朕沒老!朕也不服老。”皇帝從桌下抽出一把刀來,摩挲著說,“老母要我傳位給你,朕也疼你,可朕為什麼不願意?因為朕就是用這把刀打下的江山,而你坐享其成,整日躺在老母懷中吮吸她的乳汁,長大後也不過詩書賣弄,手指像女人一樣柔嫩纖細,沒有半個老繭。你從不曾拿過刀,自不知將性命綁在刀背上,無數次死裡逃生,打下這個江山有多難。朕若把皇位給了你,便似是告訴自己,這些年的刀尖舔血是個笑話,反而碌碌無為之人,卻能坐擁江山。而今天,朕想將性命再次交給這把刀,看他還能不能助我死裡逃生,替我守下我艱辛得來的這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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