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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了床,去柜子里把那布包翻出來扔到他懷裡,怒氣沖沖地質問他,「好好好,你還跟我這裝傻。我問你,這錢哪來的?平白無故的,你去城裡找蘇慧娘做什麼?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鬼?」傅天佑被這變故弄得懵了,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解釋。

  「你說呀,怎麼不說話?你們若心中沒鬼,為什麼不敢說。」蘇嬈娘見他沉默不語,幾乎認定他就是默認了。

  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過,這個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她再也不想看到傅天佑!她要回家,回到爹娘的懷裡去,這些人都是壞蛋,她一個都不想再看見!

  蘇嬈娘不管不顧地朝山下跑,一邊哭一邊跑。山路不好走,加上眼淚模糊了視線,她又已經奔波了一整天,身上腿上早就沒了力氣,只是憑著心裡的難受勁,摔了不知道多少跤,才總算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她摸到家門口,整個人已經沒有力氣了。

  歇了好一陣,她才有力氣敲門,蘇大哥來開門,蘇嬈娘一見到他,哇的一聲又哭了。

  不遠處,一個灰色的人影遠遠地跟在蘇嬈娘的身後,直到他親眼看到蘇嬈娘被兄嫂扶了進去,這才嘆了一口氣,失魂落魄地轉身走了。

  而蘇大哥看到妹妹一副落魄悽惶的樣子,被嚇壞了,連聲叫著自家娘子快來,然後夫婦兩個把蘇嬈娘扶到堂屋,點燃油燈,仔細問她怎麼了。

  蘇嬈娘只是哭,一個字都不肯說,還是蘇大嫂機智些,見問不出什麼,忙去叫了蘇母過來。

  蘇母本來已經歇下了的,突然聽到說蘇嬈娘回來了,整個人都懵了,「她一個人回來的?」蘇母不敢置信地問道。

  ☆、第二十章

  蘇大嫂沉著臉點頭,「嗯,是她一個人回來的,還哭哭啼啼的,衣裳、褲子、鞋子都沾了許多泥土,像是摔了跤。」蘇母外衣都來不及穿,只穿裡衣,套了鞋子便往堂屋跑。蘇大嫂跟在後面,讓她當心別摔了,蘇母哪裡還顧得了這些。

  剛到堂屋門,蘇母便聽到了蘇嬈娘的哭聲,她還從來沒聽蘇嬈娘哭得這般傷心過,心頭頓時一痛,「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呀?」蘇母一腳跨進去,瞧見蘇嬈娘的樣子,喉嚨一哽,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

  蘇嬈娘頭髮散亂,滿臉不知是淚還是汗,混著泥土,髒得像花貓。衣裳、褲子上好幾處沾了泥,膝蓋那裡還破了一塊,整個人落魄又可憐,像只被母獸遺棄了的可憐小獸。蘇嬈娘投入蘇母的懷裡,哭得像個孩子。

  蘇大嫂見狀,去拿了乾淨衣裳和毛巾,又打了溫水來。

  「娘,大妹像是累得很,咱們先讓她洗漱乾淨,休息一晚,明日再說可好?」蘇大哥也幫著勸,蘇母收了眼淚,哄著蘇嬈娘洗乾淨臉和腳,陪著她回原來的房間睡覺。

  蘇父不放心,換好衣裳也過來了,「怎麼回事這是,大半夜地跑回來。傅天佑呢?」蘇父有些生氣,傅天佑是怎麼回事,居然讓蘇嬈娘一個婦道人家黑燈瞎火地回來,要是路上遇到了什麼野獸,這可如何是好?哼,下次見到傅天佑,他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臭小子不可!

  一聽爹爹提到傅天佑,蘇嬈娘就是一陣難受,「爹,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想是哭得太久傷了嗓子。

  「上回來的時候小兩口不還好好的嗎,你們這又是怎麼了?」蘇父問道。

  蘇母也很擔心,不知道小兩口出了什麼問題,此時她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事情太難以啟齒了,蘇嬈娘一點也不想說,就算想說也說不清楚。

  見她不語,蘇父忍不住胡亂猜測起來。蘇嬈娘是家裡第一個閨女,生得漂亮 又乖巧,自小他便愛若珍寶,不捨得她幹活、不捨得她受委屈,真真是捧在心尖尖上疼愛大的。正是因為他太過寵溺,把這孩子給慣壞了,脾氣大,受不得一絲委屈,若是受了一點委屈准得使性子鬧陣子脾氣。

  按照往常她和傅天佑的性子推斷,莫不是自家閨女又使性子了?傅天佑沒追過來,看來他也生了氣。

  蘇父對傅天佑的印象非常好,他下意識就覺得若是這小兩口鬧了矛盾,那一定是自家閨女的問題,傅天佑個性純良,對蘇嬈娘的好他們可都看在眼裡的。

  「夫妻之間相處貴在互相體諒、遷就,鬧了一點矛盾就往娘家跑,傳出去教人笑話。今晚你好好歇一歇,明日讓你大哥送你回家。」一家之主的蘇父作了決定。

  蘇嬈娘抱著蘇母的胳膊,眼淚汪汪地直搖頭,「娘,我不要回去。」蘇母心下不忍,嘆了口氣,摸摸蘇嬈娘的臉,對蘇父說道:「等明日傅天佑來接嬈娘再說吧。就算是小兩口鬧了矛盾,他沒跟過來,想是也生了氣,若咱們把嬈娘送回去,這不是讓嬈娘難做人嗎。」自己跑出來又自己跑回去,這臉可丟大發了,怎麼著也得等傅天佑上門來說兩句軟話,自己夫妻從中調和一下,再高高興興送兩人回家比較好。

  蘇母說得有道理,蘇父想了想,便同意了。

  「我陪陪嬈娘,就不回房了。」蘇母對蘇父道,蘇父點點頭,轉身出去。

  奔波了一天,又遇到那麼大的事情,蘇嬈娘又困又累,卻睡不著,在床上攤煎餅似的翻來覆去。蘇母乾脆將她摟到懷裡,跟小時候一般,輕輕打著拍子唱催眠曲哄她。

  娘親的懷抱很軟很暖,娘親的歌聲很輕很柔,蘇嬈娘聽著聽著便睡著了。

  第二天,蘇家大門大敞,所有的人都以為傅天佑肯定一早就會過來接蘇嬈娘回去的。

  可誰知道一直到日頭西沉了也不見傅天佑的影子。

  原本蘇嬈娘還想著,要是他來接自己的話,只要他能把那些事情說清楚,她就原諒他……不不不,哪能這樣輕易就原諒他,勢必要他立下重誓,就說、就說……就讓他以後見了蘇慧娘也不許笑。可誰知道,他根本就沒來。

  蘇嬈娘又哭了一夜。

  清晨醒來的時候,她看到窗子前放著一束沾了露水的漂亮野花,野花的旁邊還放著一包用綠葉裹起來,已經去了殼的嫩板栗仁。

  她心裡一動,昨天夜裡傅天佑來了?可他要是來了,又怎麼不來找她呢?哎,想來是那兩個小侄兒見她心情不好,所以特意來討她喜歡的吧,蘇嬈娘一下子就變得蔫巴巴的。

  哼,不來就不來,她還不想回去呢,在娘家可自在多了,她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操心,每天過得不知道有多開心、多愜意,蘇嬈娘氣鼓鼓地心道。

  從此蘇嬈娘就在娘家住了下來,可住在娘家也有不便之處,她和傅天佑在山上住著,傅天佑處處都寵著她、讓著她,倒把她給寵壞了。

  這天吃過晚飯,蘇嬈娘準時去廚房燒水準備洗澡。

  蘇大嫂見了便誇她,「妹妹這皮膚我是最羨慕的,都是成了親的人了,還跟姑娘家似的嫩白光滑,不像我,又黃又粗。不知道妹妹是怎麼保養得這麼好的?教教嫂子唄。」蘇嬈娘老實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的,我每天都泡熱水澡,在熱水裡加些花瓣,又香又舒服,洗完之後全身抹上一層雪花膏,時間長了,皮膚就會變得白白嫩嫩的了。」蘇大嫂咋舌,「要每天都洗澡啊,那我可不成,咱們家沒有林地,燒的柴大半要靠買,天天洗澡費柴又費水,你大哥肯定會罵我的,更別說全身塗雪花膏了。我要是敢這麼做,你大哥准得把我給休了,太敗家了。還是妹妹命好啊。」蘇大嫂這話說得怪怪的,蘇嬈娘聽著聽著總感覺有哪裡不對,等回到房間躺床上回味了半晌,她才忽然省悟過來,大嫂這是在敲打她呢。這話為什是大嫂來說?大約是大哥有怨言了吧。

  蘇嬈娘有些氣悶,卻又沒辦法說大哥的不是,畢竟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兒了,這次回來住了這麼久,白吃、白喝、白住,爹娘那裡沒想法,可不代表大哥、大嫂也沒想法啊。大嫂敢當著自己的面說,肯定是跟大哥商量過了的,大哥跟自己是親兄妹,不好開口,由大嫂來說再合適不過。

  好煩,若是自己還沒嫁人就好了,沒嫁人,這個家就還是自己的,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住下去,可嫁了人,這裡就不是自己的家了,住著還得看大哥、大嫂的臉色。

  其實大哥、大嫂待她算是不錯的了,所以她並不怪大哥、大嫂,大不了以後她少洗澡好了。

  【第十章】

  自那日之後,蘇嬈娘便放棄了日日洗澡的愛好,看家裡大家都要洗澡了,便蹭點水洗,平日只打點涼水來擦擦身子罷了,她這樣,蘇大嫂便也沒了話說。

  只是蘇大嫂如今整日忙忙碌碌的,即使見了面,也跟她聊不了幾句便離開了,蘇嬈娘整天在家裡無所事事,閒得發慌。

  只有吃飯的時候家裡才會熱鬧一點,只是……看著又是一桌子的素菜,蘇嬈娘頓時沒了胃口。她有些想念山上的日子,天天有蛋、頓頓有肉,那時候她還學會了挑剔,吃蛋要吃糙雞蛋,吃肉要吃瘦肉,而如今大半個月了,她連一滴油水都沒見到。

  「吃飯呀,楞著幹嘛。」蘇母招呼她吃飯,蘇嬈娘回過神來,一粒一粒地扒著紅薯飯。

  一碗飯里有大半碗是紅薯,白米少得可憐,紅薯太糯,總會噎住,她吃了一點,便放下不吃了。

  蘇母要把她剩下的飯拿去餵雞,蘇大哥連忙伸手接過來,「餵什麼雞,我還沒吃飽呢。」

  「這是你妹妹吃過的啊。」蘇母驚訝地說道。

  蘇大哥不說話,只埋頭吃。蘇大嫂看了他一眼,嘆氣,「妹妹吃過的算什麼,再過段日子恐怕連這個都吃不到了。冬天眼看就要來了,我們夫妻沒本事,到現在過冬的糧食、蔬菜才攢了一點點,咱們家人口多,這麼點根本不夠吃,為這事,他都好多天不曾好好睡過覺了。」蘇母如今年紀大了,做不得重活,還得靠著兒子、媳婦養著,聽了她這意有所指的話,蘇母雖生氣,卻說不得什麼。一方面心疼女兒,一方面又心疼兒子,左右為難,心中鬱結,也沒了吃飯的胃口。

  ☆、第二十一章

  這些話蘇嬈娘哪會聽不懂,她又氣又難受,起身回了房間。

  娘家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家裡氣氛越來越不好,就連爹和娘似乎也開始對自己有了微詞,她很難受又無法辯駁,除了拚命幫家裡幹活外沒有別的辦法。就算是如此,她在娘家的待遇也並沒有變得更好,只是他們不再明里暗裡地說她而已,那麼辛苦幹活討好所有人,卻只換來勉強安身之所而已。

  蘇嬈娘委屈得緊,開始懷念起山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來。

  她剛嫁過去的時候,家裡窮得快揭不開鍋,在她和傅天佑的努力下,家裡一點一點改變,添了新家倶,做了新被褥、衣裳,攢了一倉房的存貨,存了一地窖過冬的食物,養了一窩子雞和兔子,還剩了小小的一筆錢,在山上的日子跟如今在娘家的日子相比簡直天差地遠。

  而這些都跟傅天佑有莫大的關係,他對她的一貫縱容,讓她對他的要求越來越高,稍有不滿就給臉色,而他只會樂呵呵地看著自己鬧。他對自己那麼好,怎麼會瞞著自己做什麼壞事呢,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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