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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滿地的水花,傅天佑含笑說道:「你往旁邊讓讓,我再給你添點熱水。」嗯?這個可以,她最愛泡熱水澡了,於是蘇嬈娘乖乖地往旁邊縮了縮,傅天佑便將熱水沿著浴桶壁緩緩倒入浴桶中。蘇嬈娘舒服地嘆了一口氣,每天都能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看著小嬌妻滿足愜意的模樣,傅天佑一笑,復又轉身出去了。被他這樣索要了許久,她身子虧空得厲害,又腹中空空,他得趕緊給她做點好吃的補一補。

  蘇嬈娘縮在散發出花香和藥糙香氣的熱水中,不一會就覺得有些頭暈,身子發軟,傅天佑適時地趕了過來,把她從浴桶里撈了出來,又七手八腳地想替她擦乾身體。蘇嬈娘紅著臉把他趕了出去,想著天都已經黑了,待會吃完飯恐怕就要睡了,索性就只穿了件中衣。

  傅天佑端著飯菜進來了。

  蘇嬈娘聞到了濃郁的肉香氣,「你把我養的山雞殺了?」她雛眉問道。

  他嗯了一聲,說道:「你身子太虛了,吃點雞肉補補。明日我進山去挖些當歸、黃芪回來種在藥圃里,那些藥糙對婦人極好,是滋補的。」聽了這話,蘇嬈娘頓時有些心疼,自動忽略了他說的後半句,埋怨他道:「那山雞每天都下蛋呢,你把它殺了,明日咱們可沒雞蛋吃了。」傅天佑笑笑,「山雞嘛,我再捉就是了。」說著,他挾了塊蒸熟的雞肉放進她的碗裡。

  蘇嬈娘早就餓壞了,就著碗裡的雞肉大吃了起來。

  傅天佑這個人還是不會做飯,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殺雞、斬塊、蒸熟倒也算是動作俐落,只是這雞肉鹽放少了,覺得有些味道寡淡,想來是因為以前他炒菜放鹽總是死咸死鹹的,所以不敢再多放鹽了,因為味道淡些,至少她還會吃,如果太咸,她就是餓死了也不肯吃。

  吃完飯,蘇嬈娘摸著肚子直嘆氣,哎,又吃撐了,不是說傅天佑是個窮獵戶嗎?可自她嫁給他之後,米飯、麵食雖然少見,可幾乎頓頓都有肉有蛋的,再這樣下去,大概自己就離小姐妹們口中粗鄙的獵戶婦人不遠了。

  她鬱悶地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嫩肉,好像長胖了?哎呀,不行不行,再這麼大吃下去,自己真的要變成白白胖胖的豬了,克制,一定要克制。

  吃完飯,傅天佑又跑進跑出地收拾碗筷,給她泡薄荷葉的水漱口什麼的,而蘇嬈娘則坐在床上拿出了他給她買的香脂膏,將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塗了一遍。這也是先前她在他面前嘀咕過幾次的,當時他沒吭聲,後來攢了些山貨下山去賣,就給她買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回來,蘇嬈娘可喜歡這些香脂膏和雪花膏了,每回洗完澡、淨完面都要仔仔細細地塗抹一回。

  等傅天佑忙得差不多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小夫妻倆這才安然相擁而眠。

  只是,到了半夜時分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大雨一直嘩啦啦地下,到後半夜的時候,房子裡開始漏雨,啪嗒啪嗒的雨聲將兩人驚醒。

  傅天佑起床,點燃了油燈,查看了一番,發現是柜子那邊漏了,他連忙將柜子搬開,去外頭拿了個木盆過來,放在那邊接水。

  「下雨了啊。」蘇嬈娘嫁過來這許久,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大的雨勢,躲在屋子時只聽到門外狂風暴雨,氣勢頗為嚇人。

  「我的兔子還有山雞,欸,飛虹和白狐。」蘇嬈娘著急了,翻身就想下床。

  「別擔心,睡覺前我已經把它們都趕進圈裡去了。」蘇嬈娘放下心來,然而床這邊的房頂也開始漏水,她驚呼了一聲,連忙把被子掀開,自屋頂漏下來的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帘子一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傅天佑只得又去拿了個盆子進來放在下面接著。

  屋外仍是狂風暴雨,更有雷電相逼,看起來在短時間內是不會停雨的了。

  而在他們的家裡,漏雨的地方開始增多,蘇嬈娘和傅天佑不得不把家裡所有的桶和木盆都用上了,床上都已經擺得滿滿當當的,他們只能坐在凳子上。

  昏黃搖曳的火光里透明的雨珠散發著光,像是在房間裡掛了一架珠簾,還挺漂亮的,蘇嬈娘好奇地伸出手指去接那雨珠,涼涼的。雨水砸在木桶、木盆里叮叮咚咚充滿著節奏,像是在彈奏什麼曲子,蘇嬈娘雙手撐著臉,看得興味盎然,「傅天佑,你看這像不像珠簾?」她回頭笑問道,卻見傅天佑心不在焉,他大概是太累了,白天忙了那麼久。

  蘇嬈娘掩嘴打了兩個呵欠,主動投進他寬闊溫暖的懷裡,聽著悅耳好聽的雨聲,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雨過天晴,空氣里滿是濕潤的氣息,傅天佑將房間裡的木盆和桶收走了,把被褥也被搬出去曬了。

  蘇嬈娘洗漱完,走到院子裡看到傅天佑正在整理新砍下來的竹子。

  「你幹什麼呢?」蘇嬈娘好奇地問。

  ☆、第十五章

  傅天佑擦了一把汗水,道:「削點篾條,等房頂干點重新修一下,免得再漏雨。鍋里有飯,你先吃吧。」

  「嗯,吃完我幫你。」蘇嬈娘見過爹爹修房子,她雖不會修,卻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快速吃完飯,她去拿了釘耙出來綁在凳子上,把堆在倉房裡的糙搬出來,用釘耙梳掉短的葉子留下整齊修長的主精,垛得整整齊齊。

  到修房頂的時候,用篾條把這些糙精捆成厚厚的一片,層層迭迭鋪上,再用木板推整齊,只要人在上面踩著不滑動,房頂便算修好了。

  有了蘇嬈娘的幫忙,傅天佑的進度快了許多,到下午的時候,他便搭了梯子,上房頂開始修補。他先扒掉爛掉的糙,然後把捆好的新糙補上去,一層一層鋪好。

  房子是全木質結構,多年以來的雨水浸泡讓房梁和承重板都已經開裂、變脆,有些甚至開始變黑腐爛,再這樣下去,不到兩年這房頂就要塌了。

  傅天佑扭頭看著地面上正在揮汗如雨地梳糙的蘇嬈娘,心中五味雜陳,原本她那麼嫌棄他,而如今為了他卻能在這種情況下安之若素,她的好,他要如何回報才好?

  蘇嬈娘不知道他的心事,一個人在下面幹得熱火朝天,雖說她並不討厭漏雨,但漏雨睡不好覺是個問題,還是不漏雨好。二人忙了兩天,勉強將房頂補了一遍,堅持過到明年是沒問題了。

  傅天佑進山,將那隻被困在陷阱里,餓得奄奄一息的野豬弄死了拖回了家中,然後又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那野豬剝皮剖開。

  蘇嬈娘沒見過殺豬的場面,不由得有些害怕,就躲在屋子裡,等傅天佑忙得差不多了才跑出來幫他打打下手。

  蘇嬈娘見他用斧子將野豬肉剁成一大塊一大塊的,便問道:「欸,這豬咱們不賣了吧?要是不賣啊,咱們得找人把這皮子上了硝,以後我給你做皮靴子穿。」傅天佑看了她一眼,答道:「我會硝皮子,皮子硝好了,你自己做件皮襖子穿。」蘇嬈娘卻老大不願意的,「不要、不要,這豬生得這樣丑,把它的皮子做著皮襖穿在我身上,萬一我也變醜了呢?哼,就算是做成皮襖,那也是你穿。」想了想,她又喜孜孜地說道,「再過些日子,你給我買些棉花回來,還要大紅花布,我做件美美的棉襖穿,哎,大紅的棉衣滾上雪白的兔子毛肯定很好看。」聽著她嬌滴滴的聲音,傅天佑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越發覺得渾身是勁,兩下三下就把一整隻野豬給處理好了。

  留下大半邊帶骨的野豬肉用鹽醃了,掛在廚房灶膛上面,利用燒柴做飯的機會順便烘乾,等烘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掛到倉房做臘肉了。

  剩下的小半邊野豬肉,傅天佑分了分,給山上的鄰居們每家送了些過去,最後又下了山,給她山下的爹娘和哥嫂們送了整整一隻豬後腿,足有二三十來斤重呢。

  傅天佑剛下山,山上的鄰居們就三三兩兩地過來送回禮,有人送了一罐子自釀的米酒,也有人送了自家做的醃菜什麼的。

  這些都是平時蘇嬈娘不太會做的,她便歡天喜地收下了,還拉著鄰居們細細 地問這米酒要如何釀,醃菜要怎麼做。

  傅天佑回到家的時候帶回了一袋花生,說是山下岳父、岳母給的。

  蘇嬈娘便將花生剝了殼,用小火慢慢燜熟,然後用鹽和辣椒拌好,先是用小碟子裝了一碟子出來,讓他下酒吃,其餘的就用油布包起來,留著讓他以後慢慢吃。

  現在已經入了秋,到了換季節的時候,也就到了雨季。

  雨是一場又一場地下,傅天佑和蘇嬈娘的舊房子幾乎不堪重負,縱然是傅天佑一到雨停就要修補屋頂,可不管怎麼維修,只要外頭下起了大雨,他們的房子裡就會下雨。有時雨勢稍大了些,兩人就沒法子睡了,各抱著個木盆坐在床上接著從屋頂漏下來的雨水睜眼到天光。

  按理說,這一下雨,山裡的野獸也不怎麼出來了,蘇嬈娘覺得傅天佑總該歇下來了吧?

  可還真不是她想的這樣,不管下不下雨,雨大還是雨小,他總要出去。

  她勸了他幾回他也總不聽,問他下這麼大的雨還要進山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也總不答,蘇嬈娘又心疼又生氣,可也拿他沒法子。

  這一天,傅天佑又穿了蓑衣、戴了斗笠準備出門,蘇嬈娘沒攔住,忍不住就坐在門口生起了悶氣。

  可生氣歸生氣,想著下雨天也無事可做,她便拿了塊裁好的藍布想給他再fèng套衣裳,如今見天地下雨,她和他的衣裳就是洗了也幹不了,真是愁人。

  她才做了半個時辰的活計,天又下起了瓢潑大雨,蘇嬈娘看著外面煙雨濛濛的一片,擔憂不已。哎,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躲雨的地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回來?

  煮好了飯,蘇嬈娘又等了許久,傅天佑還沒回來,她食不知味地吃完飯,把家裡收拾好,繼續坐在油燈旁做衣裳等他。

  等她把衣裳都做好,收好邊,他才渾身濕漉漉地回來了,臉色發白,渾身發抖,頭上臉上到處沾滿了泥水,整個人狼狽不堪。

  「怎麼就濕成這樣?這一整天的,你到底去哪了?也不找個地方避避雨。」蘇嬈娘連忙丟下衣裳迎了上去。

  傅天佑咧嘴一笑,「還好,沒什麼事。」他一開口說話,蘇嬈娘就聽出他鼻音濃重,不由得暗叫不好,連忙教他除去了衣裳,自己準備去廚房裡取熱水。

  傅天佑哪裡捨得讓她乾重活,連忙搶著去了。

  只是平時單手就能拎滿滿一大桶水還進出自如,但身手矯捷的他這會卻吭哧吭哧地直喘粗氣,蘇嬈娘心裡難受,越發覺得眼眶發熱。待他除盡了衣衫坐進了浴桶里,她索性也卷高了袖子,拿來梳子和皂角替他洗起了頭髮。

  傅天佑安安靜靜地坐在浴桶時,不一會就打起了小呼嚕。

  蘇嬈娘捨不得吵醒他,小心翼翼地替他清洗頭髮,又動作輕柔地替他按摩了一下頭皮。

  覺著浴桶里的水漸漸有些涼了,她又輕手輕腳地出去拎了一壺熱水過來,小小心地用木勺將熱水沿著桶壁澆入了浴桶之中,想了想,她又扔了幾片生薑在浴桶里。

  見傅天佑的面色慢慢變得紅潤、正常,額頭和鼻尖還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呼吸聲音也不似方才那樣渾濁沉重,蘇嬈娘這才鬆了一口氣,搖醒了傅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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