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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他又賣力地給蘇嬈娘燒了幾桶熱水,讓她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兩人收拾收拾準備睡覺。傅天佑依然睡地上,飛虹窩在他旁邊,睡得鼾聲四起。

  第二天早上,蘇嬈娘和傅天佑兩人隨便吃了點簡單的早飯,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

  傅天佑已經將要回她娘家的禮物打包好了,他把禮物捆在肩上,一手提著那兩隻野雞,朝著蘇嬈娘伸出了另外一隻手,說道:「走吧,路上不好走,我牽著你。」

  「不要。」蘇嬈娘搖頭,當先走了出去。

  當初上山的時候蘇嬈娘覺得很難,如今她才發現原來下山才是最難的,才下到一半,她已經體力不支,雙腿發軟了。

  在下一道坎的時候,她腳下一滑,朝山下的方向撲過去,「啊!」她驚呼了一聲。

  傅天佑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將她整個人摟進了懷裡。

  蘇嬈娘嚇得心都快跳沒了,緊緊抱著他的胳膊,不停地喘著粗氣。

  「我背你。」傅天佑放下手裡的禮物,將她扶到自己身後,還蹲下了身子。

  她驚魂未定,此刻兩人挨得極近,她被他那像小山似的高大身軀給驚著了,「不、不用。」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聽話。」傅天佑不容置疑地說道。

  看了看陡峭的山坡,最終蘇嬈娘還是乖乖爬上了他的後背。

  他的背很寬厚、很結實,有種莫名的安全感,他身上的衣裳雖然舊卻整齊乾淨,衣料上透了清慡的皂角香氣,也帶著點男子的體味。以前他的衣著可沒這麼幹淨,這完全是她調教的結果,蘇嬈娘挺滿意的,既有些隱隱的自豪感又有些淡淡的羞澀,慶幸自己嫁的男人是個身強力壯的,比身材單薄瘦弱的陳家少爺可強壯多啦。

  而對傅天佑來說,背上背了個人似乎沒有感到有多大的負擔,他健步如飛,一隻手臂上挽著兩隻一直在撲棱著的野雞,另一隻手臂上挽著用繩子系好的各種皮子和藥材,朝著蘇家村大步流星地走去。

  傅天佑人高腳長,也貪戀蘇嬈娘俯在身後給自己帶來的柔軟溫暖的感覺,即使已經下了山,他也捨不得把她放下,一直把她背到了蘇家。

  當娘家爹娘、兄嫂們看到新女婿居然把蘇嬈娘背到家的時候,人人都捂著嘴笑。

  蘇嬈娘面紅耳赤,忙不迭地從傅天佑背後滑了下來。她想跟娘家人解釋說,其實他們在山上的時候真不是這樣的,可每一個人都用「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釋了,我們都是過來人」的心知肚明的微笑來安撫她,氣得蘇嬈娘又羞又臊,還恨恨地瞪了傅天佑一眼。

  傅天佑不知道自己哪又做錯了,被娘子瞪了一眼以後就更不自在了,連手腳也不知往哪裡放。只是岳丈家裡的人似乎對他很滿意,岳父和兩位內兄過來和他聊天,一個嫂子照看孩子,另一個嫂子在廚房忙活。至於娘子嘛,她好像被岳母叫進了房間,看不到娘子,傅天佑心裡空落落的,變得有些不愛說話。

  屋裡,蘇母正小小聲地問著女兒這些天和女婿過得怎麼樣,當聽到女兒讓女婿睡地上,不肯與他圓房的時候,蘇母的臉色都變了。

  「嬈娘,你太任性了。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女子出嫁從夫,你嫁了給他,他就是你的天,是你依靠的男人,你、你……哎,我看啊,也就是他才能容得了你這樣驕縱的脾氣。你看看你頭上的金釵,再看看你的新花布裙子,這些都是他給你添的吧,他待你這樣好,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你不心疼他也就罷了,還這樣折騰他,你到底想怎樣?」娘難得用這樣重的語氣同她說話,蘇嬈娘有些發懵,「娘,他、他窮,您不知道,他就只有兩間房,還快塌了。」

  「你這個傻孩子,沒聽過一句話嗎,莫欺少年窮,窮點怕什麼,有志氣還怕將來過不好嗎。倒是你,現今這樣欺負他,將來他若真的有了好日子,還能容得下你?」蘇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夫妻本是同根生,將來是要同富貴,共患難的,你怎麼能這樣呢,聽娘一句勸,以心換心,以情換情。」蘇嬈娘垂下頭,嘟著嘴不肯做聲。

  蘇母忍不住搖頭嘆氣,「你啊你,娘知道你還在生你妹妹的氣,可一來,陳家下的婚書上確實寫著你妹妹的名字;二來,也怨我和你爹爹,生生地把你給慣壞了,你這脾氣啊,要是真嫁進陳家,陳家的規矩就能把你逼瘋。

  所以你爹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把你許給傅天佑好。你瞧瞧,你嫁過去以後,上頭沒有婆婆約束,旁邊又沒有小姑、妯娌比著,他又是個會打獵的,脾氣又好又耐心,你就是每天睡到日早三竿他也不會說你半句。喏,就是今日陪你回門,他還不是一口氣把你從山上背到了家,這樣心疼你的夫君,十里八鄉的上哪去找。」蘇母的話激得蘇嬈娘面紅耳赤,呃,聽娘這麼一說,好像挺有道理的?傅天佑窮是窮點,可自己嫁給他確實不委屈。再說了,他窮歸窮,可一聽她念叨著金釵,他就給了她一支金釵;他窮歸窮,可當他口袋裡只剩下最後幾個錢的時候,買的東西也全是給她的。

  蘇嬈娘低低地嗯了一聲,紅著臉低下頭,不肯說話了。

  在娘家一直待到了傍晚,吃過晚飯,見天色不早,爹娘便催著他們趕緊回去,小夫妻倆同爹娘告辭,然後拿著爹娘、兄嫂準備好的禮物滿載而歸。

  在山腳下的時候,傅天佑就背著蘇嬈娘,又拿著各色禮物匆匆往家趕。

  回到家,蘇嬈娘抱怨道:「爹娘這是搬了個家給我們吧,這麼多東西,重死了。」傅天佑看著她笑,他喝了酒,臉上有些泛紅,「岳父、岳母都是好人。」

  「那是自然。」蘇嬈娘驕傲地應了一聲。看了他一眼,她準備去廚房燒水泡澡。

  ☆、第七章

  傅天佑知道她的心思,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你歇著,我去燒水。」等蘇嬈娘泡完澡,傅天佑進來收拾了她的洗澡水。洗漱完,他便一頭栽倒在鋪在地上的被褥上沉沉睡去。

  蘇嬈娘鬆了口氣,她躺在床上大大地攤開手腳,舒舒服服地睡。

  其實娘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他都已經自動自覺地睡下了,她又怎麼好意思叫他上床來睡,再說了,那種事實在是太羞人了,哎,以後再說吧。

  【第四章】

  接下來的日子,蘇嬈娘和傅天佑兩人的生活步入正軌。

  蘇嬈娘念叨了好幾次,讓他買布、買棉花、買這樣那樣的東西,縱使傅天佑一時之間辦不到,但隔上幾天他總能滿足她的要求,把她想要的東西採買了回來。

  於是慢慢的,傅天佑穿上了新衣裳和新布鞋,就連腳下穿的襪子和系發用的髮帶也添了好些。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活在蜜罐子裡似的。

  接下來傅天佑又按照蘇嬈娘的交代,在獵到兔子和山雞的時候,他就將它們活捉回家,扔進已經修葺的圈裡養了起來。他還依著她的要求,在竹林的另外一頭開墾了一塊菜園,不大的菜園子裡種植了好些瓜果菜蔬。揣摩著她的心思,他甚至還去山裡挖了一棵板栗樹和一棵柿子樹回來種在竹林旁。

  蘇嬈娘果然很高興,她圍著果樹轉圈圈,直嚷著以後就有板栗和柿子吃了。

  開了這個頭,以後傅天佑去山上打獵的時候再不會空手而歸了,就算獵不到獵物,他看到什麼花啊果啊的,也會小心翼翼地移植回來,有時候甚至還會采些藥糙回來,也種在園圃里,令家裡變得越來越熱鬧。

  有了事情做,日子便覺得好過了許多,每當傅天佑出去打獵或者下山,蘇嬈娘便在家裡照看兔子、山雞們,偶爾她會帶著小狐狸稍微走遠一點,去割點糙回來給兔子、山雞增加口糧什麼的。

  看著兔子、山雞們越長越肥,兔子還生了一窩崽子,蘇嬈娘的心情也一日好過一日,家中有糧,萬事不愁嘛。

  但近段時間傅天佑都很忙的樣子,除了吃飯睡覺的時候見到他,其他時候她都見不到他人在哪裡,即使回到家中也是一臉的疲倦,同她說不了幾句話便睡著了。

  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呢?獵物打得也不少,總不見他拿錢回來,她不說,他便常常空著手回來,也不知道那些獵物到底賣沒賣。

  這日,傅天佑稍微回來得早了些,吃過飯洗漱完,蘇嬈娘坐在床邊就著油燈一邊納鞋底,一邊同他聊天。

  「你明日有空嗎?我也想去山裡轉轉。」她知道有些山貨很值錢,可她也不太認識,就想著索性跟他進一次山,讓他教教自己,以後白天的時候她可以在竹林周圍轉悠轉悠,能撿一點是一點。

  傅天佑歉疚地望著她點點頭,覺得這段時間自己又沒空陪她,確實是有些冷落到她了,便答道:「明天我帶你去逛逛,你去了一定會喜歡的。」蘇嬈娘看著他,欲言又止。

  傅天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問她怎麼了。

  蘇嬈娘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問出了口,「時常看見你拿獵物下山,那些獵物都賣掉了嗎?」她不好意思直接提錢的事情,問得十分隱晦。

  傅天佑有些困,打著呵欠點頭,「都賣了。」都賣了,那錢呢?她等了一會,沒等到他後面半句話,想再問時,他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傅天佑領著蘇嬈娘去了瀑布。

  常年住在山下的人第一次見到瀑布,沒有不被震撼的,滔滔白浪從天際滾滾而下,氣勢磅礴,瑰麗美好,自然的奇景教人不得不驚嘆。

  「水潭裡的魚很好吃。」傅天佑笑道。

  蘇嬈娘一副期待的模樣讓傅天佑心懷大開,他撲通一聲跳下水,身影靈活似游魚,在水潭裡上上下下,優遊自得。

  一會,他便游到岸邊將一條三指粗細的魚遞給蘇嬈娘看。那魚渾身銀白,身側有兩條閃閃發光的金線,蘇嬈娘心生歡喜,伸手去捉,那魚尾巴一甩,從傅天佑手中逃跑,滑進潭水裡,閃電一般消失了。

  魚沒捉住,倒被甩了一臉的水,蘇嬈娘鼻子一皺,憤憤不平,若不是怕冷,她 就親自下去捉了。

  「無妨,我再去捉。」說完,傅天佑就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蘇嬈娘等了好一陣,也沒見他露頭,不由得心中一跳,開始擔起心來,人一旦開始擔心便會越想越害怕,蘇嬈娘也是如此。都說會水的人容易被水鬼拖走,傅天佑這麼久沒露頭,該不會是被水鬼捉去了吧?

  「傅天佑。」蘇嬈娘衝著深沉的水面大聲喊叫。

  瀑布水流的聲音很大,她的聲音被掩蓋了,根本聽不到。

  始終得不到他的答覆,蘇嬈娘越發地不安起來,「傅天佑、傅天佑、傅天佑……」他一定是出事了,可她要怎麼辦?她又不會泅水,要是跳進水潭去找他,她肯定會死的。蘇嬈娘著急地在礁岸邊走來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飄來了一大片烏雲,周圍頓時暗淡下來,周圍沒有人,飛虹在家看家,耳朵里只聽見瀑布的聲音,嘩嘩、嘩嘩。一股從未有過的害怕感覺朝她襲來,蘇嬈娘蹲在岸邊,把頭埋在膝蓋,低低地哭了起來,要是他出了事,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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