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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池溪再為他斟上一杯茶,“既然喜歡,可再品一杯。”

  不接話?沒關係……

  寧飛楚抬頭,唇邊勾著上揚的弧度,“曲姑娘,是讓我的侍衛帶進來呢,還是你去拿?”

  他會這麼客氣?梁曲猶豫地望向少爺,她擔心下一刻,這位陰晴不定的六王爺就讓他的待衛闖進來了,她倒不怕打不過,只是不想旁人擾了少爺的清靜。

  梁池溪嘆了口氣,“你去吧。”

  她端回來一隻沉重的烏木食盒,尚未掀開,一股濃郁的香味已然散發出來。

  “子玉,我問過上次給你診病的御醫,他說你現在吃這個剛剛好。”寧飛楚揚了揚手,示意梁曲將食盒打開。

  熱氣撲面,帶來一股奇香,湯汁清亮,色澤淺淡,配上厚重的瓷瓦,分外誘人。

  “早幾日偶然得了,東西倒算不得什麼,勝在夠年頭,野山溪里活了上千年,才長了這麼點大。”寧飛楚嘖嘖地搖頭,像是井常嫌棄一般。

  事實上深山裡長大的野生山瑞,上千年才長到這麼大,可見其珍貴。

  “試試我家廚子的手藝長進了沒。”

  天下誰人不知道,六王爺寧飛楚權勢滔天,才幹非常,行事狠絕,生活卻是一等一的講究,吃穿用度無一不是頂級精緻的。

  六王爺與當今天子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是當今太后娘娘四十歲那年得的孩子,驚喜自是不必說。與天子差了二十歲,從小深得先帝心,帝後兄長都非常寵愛,感情深厚自然非比尋常,所以可想而知從他手裡出來的東西,是何等珍貴,有時不是銀兩可以買得到的,例如這碗湯。

  梁曲這麼多年跟在梁池溪身邊,梁家大把的銀錢都花在為他調整身體上,各種名貴的補藥眼眨部小眨地送過來,她也算是有見識的。這碗山瑞湯,先不說裡面的山瑞值多少銀子,光是放在一起熬的藥材,只怕都讓人咂舌,何況寧飛楚還將府里的廚子從京城帶過來……

  有夠敗家的!也幸好,再沒有比他家更有錢的了,怎麼敗都不怕。

  據說這位廚師是宮裡最好的御廚,因為寧飛楚只吃得慣他的手藝,當年新皇登基,各位皇子挪宮時,皇上把他賜給了寧飛楚。

  “你把王師傅帶過來,那六王妃……”梁池溪低聲問道,六王妃也喜愛這位廚師的手藝,寵妻如命的寧飛楚這次怎麼會……

  “她去會元了。”寧飛楚皺眉飛快地說,像是很不耐煩這個話題,“子玉快趁熱喝吧,御醫說了,這湯熱熱地喝最有效。”

  原來如此!梁池溪一下便明白了為什麼今天的寧飛楚這麼焦躁,連曲兒都要去惹,原來是心情不好,這世間最難的,便是情,可偏偏情之一物,又最美。

  “太多了。”他嘆息地搖頭。

  “喝不完就倒掉好了,值什麼。”寧飛楚手指在桌面上輕點。

  “值七千兩銀子!”梁曲大聲地說道,接得又乾脆又氣憤,敗家子,敗家子!

  “嗤!”寧飛楚一下子被逗樂了,望向她,“你倒是算得快。”轉頭拍了拍梁池溪的肩,“這丫頭被你調教得越發出息了。”

  “還有些許的資質。”梁池溪看了梁曲一眼。

  只需要一個眼神,她便明自他要做什麼,取來乾淨的玉碗,小心翼翼地將熱湯盛了小半碗擱在他的桌前。

  “少爺仔細燙。”

  梁池溪曾經對她說過,如果這世上除了老夫人、夫人和她之外,還有第四個人值得他信任,那人便是寧飛楚,也只能是寧飛楚。少爺說他是可信的,那他就是可信的,所以他帶來的東西,她從沒想過要檢查一番,只不過,她會忍不住一直在心底算,這一滴湯汁要多少銀子。

  寧飛楚是多精明的人,只要一眼就知道她心裡在嘀咕什麼,“唔,曲姑娘如果覺得太浪費了,剩下的你就笑納了吧。”

  “我才不要。”

  “莫非你是嫌子玉喝過剩的,所以……”

  “我才不會!少爺喝過的,我……”她驀地收了聲,可心跳卻突然加速到她快呼吸不過來的地步。

  喝過的會怎樣?歡喜都來不及……未出口的話,讓她的心都慌了。

  “你怎樣,嗯?”寧飛楚逗弄的意味太濃了。

  這人很壞!她手好癢!

  “我記得任大人好像就是在會元,對嗎?”輕輕淡淡的一句話,梁池溪像是非常突然的想起來似地,漫不經心地輕輕說道。

  寧飛楚漆黑的眼眸猛地一眯,殺氣倏現。

  梁池溪似乎是毫無所覺,依舊慢條斯理地一杓一杓飲著那碗湯,“記得任大人曾經說過,六王妃率真浪漫,可惜……”

  “啪”地一下,那精緻非凡被寧飛楚反覆拿在手裡把玩的瓷杯,被一把捏碎,再重重地甩開碎片,起身如風一般地走掉了。

  六王爺怒了,是何等大事,如果在宮裡,只怕已經嚇得跪了一地的奴才了,偏偏梁池溪眉眼都不抬,細細地再品一口濃湯,嗯,果然好滋味。

  沒被嚇到的,同樣還有另外一個人。

  “少爺。”

  “嗯?”

  “這湯真的要倒掉嗎?”

  “曲兒願意喝嗎?”

  “我……”她的臉蛋又紅了,羞澀難擋,“願意的。”

  “那就勞煩曲兒代我喝掉。”他溫雅地一笑,“畢竟,食物總是值得人珍惜的。”

  “好。”

  絕美的滋味,醇厚的口感,在她嘴裡,都變成了甜。

  梁池溪一手支額.含笑望著她,看梁曲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她有一種孩子般地直率,對食物有很執著的節儉,認真而單純,只是看她,就讓人胃口都跟著開了。

  一碗山瑞湯,寧飛楚的心思很周到,分量不會太多,剛剛好,連肉帶湯她全都吃完了,銀筷挾著那空殼,左右看了看,猶豫了。

  梁池溪唇邊的笑更濃了,也不說話,就那樣望著她,看她到底打算拿它怎麼辦。

  這個殼,應該不能吃吧?梁曲再度打打量,想想那些藥材,還有銀兩,秀氣的眉皺了皺,試探性地吮了吮,然後……

  “呃……少爺……”她儍眼地望向梁池溪,唇里含糊不清,“怎麼會有東西……”

  梁池溪看了看她吃的那個部位,突然意識到到了什麼,耳根微微地發紅,輕咳了咳,起身走到窗邊,拿起書案上翻開的書卷,竟看起書來。

  少爺不理她!梁曲的臉頰氣嘟嘟地鼓了起來,圓溜溜的黑眼睛瞪得大大的,賭氣似地乾脆接著吃,反正都是用名貴的藥材燉出來,總不至於吃壞了。

  梁池溪見某人吃得不亦樂乎,那種傻呼呼的模樣,不由心情愉悅地勾起嘴角,這個丫頭,其實真的還未長大,這般單純開朗,也是好的。

  初秋的天氣,白日理尚有夏日的余暑,但夜晚的氣溫已然涼了下來。

  半推的雕木窗欞,窗外星光明媚,微風習習,清清涼涼地吹進來,掛在床邊的紗幔隨著風兒在空中輕輕地一飄一盪。

  寧謐的夜,院外糙叢里不知名的蟲子規律地嗚叫著,綠樹在涼慡的氣息中恣意地伸展著身軀,萬籟俱靜,一切都分外美好。

  只除了一聲一聲,若有似無的細細喘息。

  “唔……”早該入眠的人兒,此時卻在床上輾轉翻滾。

  柔軟得像雲一般的錦被,被散亂的一團踢了開來,潔白的緞面床單上,小小的人兒扭動起伏著,嘴裡逸出一連串的細微呻吟。

  梁池溪睡眠向來是淺的,一有聲音就會立刻醒來,他睜開眼眸,靜靜地聽了會,臉色一變,起身往外室走去,梁曲就睡在那裡。

  他的臥房足夠寬敞,即使分成兩進空間也是闊朗的,裡面是他的房間,外面就是梁曲的休憩之所,再隔出廳來供日常起居之用,倒也簡單明了。

  從她來到他的身邊,為了方便照顧他,她的飲食起居,都是跟他在一起,從未分開。

  越接近她的床榻,那淺淺的喘息聲就越分明,從合攏的紗帳里斷斷碎碎地飄出來,他撩開紗帳,向來都是沉著冷靜的梁池溪,罕見地怔了。

  那躺在被褥之上扭動呻吟的人,明明就是他熟悉的曲兒,可,卻又不是他所識得的那個。

  今晚的月光,實在是太好了。

  漆黑的發滿滿地鋪了一枕,比身下的錦緞還要此滑,在柔美的月光下,烏亮地閃著動人的澤。素色單薄的軟裳被汗水沾濕,軟軟地貼在身上蹭得一片凌亂,又因為她的動作而撩了上來,露出晶瑩如雪的肌膚,上面汗液點點,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危險地起伏著,致命地誘人。

  她的眼眸如水,嘴唇似花,泛著鮮艷的紅,潔白的貝齒輕輕地咬著,細細的喘息從裡面逸出來,看到他的出現,她的眼睛裡明媚得像汪了一池秋水,聲音前所未的甜膩:“少爺……唔……”

  梁池溪此生從未如此心亂,“曲兒,你怎麼了?”

  “少爺……”她軟軟地朝他伸出手,身子在床榻上扭動著往他湊去,“少爺……”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掌,那溫度,像火一般分外熾人,她的身子如藤蔓般纏了上來,依入他的懷裡,將他的手放到她的頰畔,輕輕地摩挲著,眼眸半閉,作夢似地呢喃:“少爺……”除了喚他,她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曲兒,跟我說,你怎麼了?”他的指下,是少女細雪一般的肌膚,晶瑩飽滿,白若羊脂。

  太接近了!

  他想抽手,她卻不依地伸手直接摟住他的脖子,旁子往後一躺,他們雙雙倒入床榻之內,而他,壓在了她的身上。

  這……太過分了!

  “曲兒。”他的聲音依舊是冷靜的,但氣息卻有些不穩,“你先鬆手。”

  “少爺……”她的喘息就在他的耳邊,熱熱的帶來一陣莫名的感覺,“我熱……”

  熱?他想要推開她的手轉而撫上她的額,掌下的肌膚香滑一片,是非比尋常的熱,看來是生病了,“我喚阿浩去請大夫。”

  他的身邊,除了她是貼身伺候的,梁夫人選專門挑了四名護院給他,一來防止旁人亂闖竹苑打擾他,二來也隨時待命方便他使喚。

  梁佑先之前之所以可以爬到院牆上,不是因為護院不力,而是因為從小到大,梁佑先都很喜歡纏著梁曲,經常往竹苑跑,梁池溪對自己的弟弟也是愛護的,所以便默許他出入竹苑。

  就是這個默許,帶來許多麻煩,可是,自己的弟弟,他是不會拒絕的。

  “不要!”梁曲一把攬住他欲撐離的肩上,“少爺,只要你摟著我,我就不熱了。”她在他的身下磨蹭著,一臉的嬌憨與滿足,少爺的接近俯來清涼舒適的感覺,她捨不得讓他離開。

  她現在說的話,是她清醒時絕對不可能會說的,她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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