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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最寵》作者:朱輕【完結】

  內容簡介:

  如果寵,可以讓她笑讓她嬌,他只想更寵;

  如果愛,可以讓他寵讓他疼,她只想更愛。

  七歲那年,梁曲是牙婆子手中最難脫手的丫頭,

  又瘦又黑,更不用說她那畏縮又膽小的性子,

  怎麼看怎麼不討喜,哪個大戶人家想買?

  梁曲知道,如果她不想被賣到窯子去,梁府是她最後的機會,

  不然她怎麼可能敢膽大的求眼前俊美如仙人的少爺。

  雖然他看來病得不輕,咳得臉都發白了,但她知道,他是好人。

  梁池溪,能文擅商,可打出娘胎就是個病秧子,活一日便貪了一日,

  直到那丫頭出現,他讓她隨他姓,給了她名,

  除了她的賤籍,帶她認字吟詩,習武從商。

  梁府是天家欽點商戶,富可敵國,為了至愛,他的父親散盡家產,

  高攀了母親,而他對梁曲的寵愛卻是日日想著,怎麼幫她,

  找個最好的歸宿,如果哪天病弱的他不在時。

  誰知,天算不如人算,一碗補湯,壞了他的全盤計劃,

  壞了他家梁曲的清白,一夜糾纏出他硬生生藏在心頭的情意,

  只是他想娶,他的梁曲卻傻得說,她只想當少爺的丫鬟。

  第一章

  曲兒第一次見到少爺時,年方七歲。

  她梳著粗糙的包包頭,半新不舊的夏裳,站在一群比她健康、比她高大的女孩子裡,瘦骨嶙峋的毫不起眼,她一直低著頭不看任何人,黑黑瘦瘦的小手拚命地拽著自己的衣角,一手濕冷。

  “這個太小,一團孩子氣,上不了台面。”一道冷冷的女性嗓音帶著明顯的嫌棄。

  “二姨奶奶,您別瞧她小,可手腳靈快,活兒都會做,再說她便宜呀,只要五十錢……”

  “你這牙婆子可仔細聽著,我們梁家是那種小門小臉,買個下人都要省錢的人家嗎?”清亮尖細的嗓音帶著嚴厲的語氣,二姨娘的丫鬟海棠,迅速地打斷了牙婆子未竟的話語。

  曲兒幾不可見地縮了縮肩膀,頭垂得更低,軟黃的髮絲無精打采地從肩後滑到前面,碎碎地散開來。

  “是,是老婆子的不是,都是這張臭嘴,惹二姨奶奶不痛快,該打!”牙婆子賠著笑臉,伸手打自己的嘴。

  “行了,你這老貨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一旁的婆子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止住了牙婆子不合宜的行為。

  “是是是。”牙婆子臉笑得像是開了花。

  屋裡再度安靜下來,只有屋外院裡樹上的蟬還在不知疲憊地叫著,撕心裂肺。

  丫頭、婆子,滿滿一屋子的人都斂聲屏氣,靜靜地等著那個主事人作決定。

  曲兒不發一語,腦海里不斷地響起那段,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對話……

  “曲兒,你別怪娘狠心舍了你,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投生到我的肚子……”

  “哭什麼哭,老子的賭運都是被你這娘們給哭衰的!誰讓你生出來的就是賠錢貨,老子早賣早賺點!”

  那個她稱之為爹娘的人,說賣了她,弟弟可以有飯吃,所以她被帶到了牙婆子家裡。

  “這個又瘦又小不好賣,且打扮打扮拿去試試。”

  於是她又被帶到了這座大宅院,跟一堆女孩站在這裡,像牲口一樣被人挑來撿去,嫌棄一番。

  不緊不慢的茶碗輕碰聲傳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曲兒從來都沒有聞過的淡淡香味,似果似花,事實上,從進到這座大宅院之後,她就覺得這裡的一切跟她的世界完全不一樣。

  這裡庭院深深,走不完的院子,穿不完的廳堂,這裡的人一個個眉眼精緻,舉手投足都跟村裡的人不一樣,這裡是她連作夢都沒有想過會進來的地方。

  可她卻無心欣賞,手心發冷,嘴唇發苦。

  半晌,最初那道冷冷的嗓音終於又再響了起來:“我瞧著這幾個……”塗得分外鮮艷的朱紅丹蔻輕輕地拎著茶蓋,撇去碗裡的茶沫,眼兒冷冷地掃了掃,“倒是好孩子。”

  牙婆子是多精明的一個人,別人一抬眼她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一點都不意外,點中的都是這群女孩子裡最最清慡出挑的,她立刻笑眯了眼,“是,二姨奶奶真是好眼光,這些個姑娘都是身家清白……”

  “行了,廢話就不必多說。”又是海棠那道清亮的嗓音,打斷了牙婆子的自吹自擂,“我們姨奶奶可沒工夫聽這些。”

  牙婆子馬上住嘴,她吃這行飯,自然知道大宅院的規矩,何況這裡是梁家,是他們大安城最古老、最尊貴的名門望族。

  “少爺,你覺得呢?”冷冷的聲音在說出這句話時,語氣里的冷意退得乾乾淨淨,變得溫柔無比。

  室內一片安靜,沒有回應。

  等了半晌,方素馨的嘴邊浮起淺淺的微笑,看了眼自己的貼身丫鬟一眼,海棠立刻會意,清亮的嗓音在房間裡分外清楚:“這幾個就留下吧。”

  “謝謝姨奶奶,謝謝姑娘。”牙婆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想到做成這筆大買賣,又有不少銀兩入袋,高興到不行,伸手示意自己的人將那些未被挑中的女孩帶出去。

  當那隻粗壯的胳膊朝曲兒伸過來時,她渾身顫抖地一激靈,猛地抬頭,陡然生出一股勇氣,往一直垂著的厚簾邊跑去。

  “還不捉住她!”眾人都被她的突來之舉給嚇到了,二姨娘方素馨到底見多識廣,很快就回過神來,一拍椅子扶手厲聲說道。

  站了一屋子的丫頭、婆子慌了神,齊往曲兒奔過去。

  “少爺,求求你買了我吧!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乖乖聽你的話!”曲兒眼裡含著驚慌的淚水,手指捏著那厚重的帘子,到底沒有膽子造次,只敢隔著帘子,抖著嗓子哀求。

  她年齡雖小但不笨,她知道,裡面的這個人,才是真正可以拿主意的。

  裡面依舊一片安靜。

  “死丫頭,你不想活了!”牙婆子到底做慣這種事,搶在眾人前一把捏住了曲兒細瘦的肩,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拎起她來,“看我回去不剝了你的皮、煎你的骨!你敢給我惹麻煩,你且等著……”

  “少爺,求求你,我一定聽話,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就算要我的命都可以,求求你。”

  曲兒豁出去了,死死地攥著手裡那片厚重的布簾不斷地求著,她不要再被帶回去,牙婆子跟她說,如果她在梁家賣不出去,就把她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裡去,因為那裡不挑人。

  她從小在鄉村野地長大,村里人聊天不知避諱,什麼話都往外說,窯子是什麼地方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多少還是懂的,她知道那裡非常可怕,女孩子到了那裡活著不如死了。

  她不要,她不能被帶回去!

  “住嘴!”牙婆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往外扯。

  “唔……”曲兒掙扎著依舊拉著布簾不放,張口狠狠地咬上牙婆子的手掌。

  “哎喲!臭丫頭,你敢咬我!”牙婆子一掌扇上她的臉,又重又狠,打得她弱小的身子直接摔進簾後。

  曲兒被那一巴掌甩懵了,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耳朵轟隆隆地狂響,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情況急轉直下,眾人看她摔進內室都愣住了,目光不約而同望向方素馨,這到底該怎麼辦?

  “唉……”一聲淡淡的嘆息聲,止住了曲兒的眼淚,她抬頭,淚珠兒就那樣掛在眼睫上,愣住了。

  她見到了她此生所見過最好看的人!

  烏黑的發,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溫潤的眉,墨玉的眼,淡淡的唇,襯得裳袍絕色出塵,屋外的艷陽被拉下來的竹簾擋了大半,幾絲幾縷透過細fèng,隱隱約約地打在他的臉上,深深淺淺的陰影里,清貴優雅已不再是書里的字句。

  因為有他在,這間半暗的內室彷佛已然是另外一個世界,恬淡悠然,遺世獨立,屋外的喧囂完完全全地與他無關。

  他只是斜斜地靠在床上,卻已然看傻了她的眼。

  “何必如此。”

  輕嘆的聲音,好聽得讓曲兒呆愣,這人,是真的嗎?

  “簡單的事情,累你受傷,卻是我的罪過了。”話語剛落,一陣劇烈的咳嗽從少年的唇邊逸出來,他伸手捂住唇,指間映在光影中,一片潔潤,美好到讓所有人都自慚形穢。

  “少爺,你要不要緊,我去請大夫來吧。”方素馨擔心的詢問聲從外面傳來。

  曲兒像是被這聲音給驚回了神,手腳並用,敏捷地從地上爬起來,從一旁的小桌上倒了杯水端到床邊,“少爺,喝口水吧。”

  他咳得渾身顫抖,雪白的肌膚更加透明,修長的手指擋住她遞過來的茶杯。

  “少爺,你咳得這麼厲害,還是喝口水潤潤喉吧。”曲兒下定決心,拚命地將杯子往他唇邊抵去,他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她一定要努力。

  “咳……”他阻擋的手卻是非常地無力,那茶杯觸到了他的唇邊,他的身子軟軟地往後靠去,抬眸望進了她那雙堅定而帶著濃濃企求的眼睛,半晌,無奈地嘆道:“涼。”

  她的手一抖,茶水灑上半蓋在他身上的錦被,上好的團花料子迅速地浸潤開來。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搞砸了,一切都搞砸了,她會被牙婆子帶走,賣到那種可怕的地方……

  “就那麼想跟著我嗎?”他的指上沾上了她的一顆淚珠,帶著咳後微啞的嗓音輕輕地響起。

  她抬頭,眼裡掛著大顆大顆的淚水,黑瘦的小臉上一片濕漉漉,拚命的點頭,淚珠兒被甩到他的皮膚上,又燙又涼。

  “跟著我……不一定會比較好。”

  至少不會比被牙婆子帶走更慘!

  “我不怕!求求你,少爺,我什麼都能做,能吃苦,我保證會聽你的話,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求求你買下我,不要讓牙婆子帶我走。”

  安靜的室內,只有空氣中漂浮的塵粒默默飛舞。

  “唉……”若有似無地嘆息,“傻丫頭,水涼,去換熱的來。”

  於是一語定音,她成了他的丫鬟,從此以後,他就是她的天。

  十年後,濃夏依舊。

  “曲兒姑娘,曲兒姑娘。”嬌滴滴的嗓音像黃鶯出谷般由遠及近,“少爺最近身體有沒有好一點?”年輕嬌嫩的聲音以及一張跟聲音一樣姣美的臉蛋,女子渾身上下洋溢著成熟與嫵媚,盛夏里的陽光照得她身上的衣料單薄到可怕的程度,卻也讓那新鮮如剛抽條的柳枝般的身材展露無遺。

  那前頭的少女很認真地端著托盤,半垂著頭不發一語,繼續往前走。

  “哎喲,你也回答我一下啦。”一對飽滿的胸脯猛地往前一橫,堵住了鋪著碎石的小徑,也堵住了少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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