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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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琬產下雙胎,洗三那一日格外熱鬧。她和凌顥大婚的時候雖然來的人也不算少,但那會兒更多的是與凌顥相熟的武將勛貴。這一次,不但武將,甚至還有些清流人家來道賀。

  顧琬要坐月子,女眷這邊便是凌妙帶著海棠來照應。

  初時海棠還不敢,只想要推脫。還是凌妙勸她:「以後海棠姐也是要自己當家做主的人,少不了各府各門的走動。難不成,你都不敢出面?那可叫千鈞怎麼辦呢?」

  「雖然這麼說,可我到底是個……」

  沒等她說完,凌妙就將她的話打斷了,「我知道你的心。可你如今是咱們定北侯府的大小姐,誰還敢在咱們家裡小看了你?大凡來的,都是要跟咱們家裡交好的,這點兒眼色還是有的!」

  到底拖了海棠出去應酬。

  海棠開始還有些侷促,但看到凌妙周旋在女眷中間揮灑自如,便也漸漸少了幾分拘謹,打起精神來與人說話。正如凌妙所說,來的人除過本來就和凌家交好的外,都是些長袖善舞心思靈透的人,尤其是那些清流家的女眷。哪怕心裡看不上海棠丫鬟出身,面兒上也依舊能夠做出笑臉來。

  等到了晚間客人散去,一整理收下的賀禮,饒是見過了許多好東西的凌妙都不禁咋舌——這還只是洗三呢,就收下了這樣多,雖然多數都是些平安鎖護身符之類,但金的玉的都有,鑲珠嵌寶文采輝煌的,燈下看來真是叫人睜不開眼。

  將這些東西都給顧琬看了一遍,凌妙笑著說道:「兩個弟弟還這樣小,就能給家裡斂財了!」

  「胡說什麼呢?」顧琬一瞪眼,忍不住笑著斥道,「虧你還是做姐姐的呢,只管胡說,叫你弟弟笑話!」

  又嘆了口氣,「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才有了這一日的熱鬧。」

  這才是洗三,等到滿月,恐怕客人會更多。

  她將身邊兩個睡熟了的兒子交給乳娘帶到對面屋子裡去,便招手讓凌妙坐在自己的身邊來。

  凌妙笑嘻嘻坐了,顧琬看著女兒明媚嬌艷如同春日暖陽一般的面容,心下感慨萬千。眼看著,這樣容色中還帶著些許稚氣的女兒,便要出閣,還要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這是她從來都不敢想的。平心而論,她心疼女兒。

  做皇后,看著風光,實則辛苦,更心苦。

  她是個做母親的,盼望著女兒這一生都能平安康遂。可是,一入宮門深似海。日後女兒遇到些什麼事情,她做娘的想為女兒出頭,恐怕都困難。

  這樣想著,顧琬目光中便透出了愛憐,伸手撫摸著凌妙柔順的髮絲,柔聲問道:「這些天我也沒精力照看,你自己的嫁妝,自己也用心些。看著少了什麼,就叫人立刻去辦了,可別等到快到了日子再著急。」

  「已經很齊備了。」凌妙見海棠端了一盞雪蛤湯來,便往旁邊挪了挪,叫海棠能親手餵給顧琬。

  顧琬責備道:「如今你身份不同了。原先那些,雖然也好,但還是不夠的。叫我說,南邊那兩個水田莊子也留給你,還有采蝶軒,早就說了給你,你偏不肯。這次一併歸到嫁妝里去吧。」

  「娘,我可不要!」顧琬給她的嫁妝已經是十分豐厚的了,再加上凌顥凌肅兩個人的貼補,便是入主中宮,她的嫁妝也十分拿得出手了。更何況,蕭離私底下給她的那些,在大鳳朝里,凌妙不說富可敵國,起碼也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人了。

  「娘,我知道您是一心為我打算的。」等顧琬喝完了雪蛤湯,凌妙才正色道,「只是您也要想一想,您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母親,還有哥哥弟弟在。哥哥便不說了,有他在,武定侯府一定能夠起來。兩個弟弟還小,您和爹爹不能光為我打算,也得想一想他們兩個日後。再說,我又不是只能靠著嫁妝來過日子。之前打理家事,您看那些莊鋪的出息也並不少吧?日後,自然還有,江南的莊子我不要,采蝶軒也不要。若是您要給,不如把之前您繡的那副小屏風給我如何?」

  顧琬為人精明,打理生意是把好手,然而在詩詞歌賦或者女紅上邊,著實並不出彩。

  凌妙要的那架小屏風,還是她閒著無事,打發時間繡的。錦兒給描的花樣子,配了各色繡線,顧琬只管繡上去。就這樣,繡完了裝了底座兒,才發現竟然繡歪了。

  聽女兒要這個,顧琬沒好氣兒地給了她一巴掌,「又笑話你娘!」

  正說的歡喜,外頭凌顥帶著些酒氣,大步走了進來,先看過了顧琬,然後才笑問:「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顧琬一指凌妙,「這丫頭的嫁妝。她說不要我再給她貼補,只要留給弟弟們呢。」

  凌妙笑了笑,知道這是母親在為她說話。她與凌顥終究不是親生父女,再好,也有血脈關聯。凌顥如今有了自己的子嗣,若是母親一味將東西貼補她,難保他心裡會不會過不去。

  母親這一生,頗有些坎坷。凌妙不願意因自己,叫她與凌顥之間產生哪怕一絲絲的裂痕。

  凌顥聽了卻是很不贊同,對凌妙道:「他們這么小,用得到什麼?再說,難道妙丫頭你覺得,我是個沒能為的父親,竟要靠你母親來養活兒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呀!」凌妙站起來,給凌顥騰了位置,「只是覺得,不管到哪裡去,我都是出嫁而已,難道就為了我一個,把家裡搬空才好?我又不喜歡那些,若是爹爹疼我,不如我跟您求一件好東西?」

  凌顥便笑看著她,「你說。」

  凌妙背著手在屋子裡走了兩圈,頭稍稍抬起,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然後方才點頭道:「我知道您書房裡有一部兵書不錯,不如給了我壓箱底?」

  「你這丫頭!」凌顥哭笑不得。他的確有一部兵書,還是前朝號稱戰神的一位將軍所著。他平日裡挺寶貝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凌妙看見了。都不用想,便知道這是她替蕭離討要的。同為戰將出身,對兵書兵器的愛好,凌顥還是懂的。

  「成,就給了你!」凌顥不小氣,兵書在他手裡不過是收藏。如今他妻子雙全,待凌妙大婚後,便會上摺子,不是致仕,只是交出兵權,自己輕省些,在家裡專心陪著老婆孩子。再一個,也是故意要給那些嘰嘰歪歪喊著外戚當道的酸儒們一個耳光,免得他們總是在凌家身份上作怪。

  凌妙鄭重謝過了,顧琬搖了搖頭,凌顥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

  後邊的時間裡,凌妙也不管自己的嫁妝如何,只叫了兩個提上來的小丫頭去一一清點。相較於這些莊鋪銀錢,另有一事更加重要,也更加棘手些。

  那就是,跟著她進宮的陪嫁人等。

  這部分人分為陪房和陪嫁的丫鬟。因是進宮裡去,陪房的人便用不上,只在宮外替她打點就可以了。然而陪嫁的丫鬟人選,是個問題。

  一般來說,她的貼身丫鬟是要跟著的。在宮裡,沒有自己信得過的心腹,是絕對會處處掣肘的。然而凌妙發愁的是,帶誰進宮去?一旦進了宮,便須在內務府造冊登記,便是宮裡的人了。按照規矩,不到二十五歲,不能夠出宮。可是這年頭兒,女子成親大多在十八歲前。到了二十五歲出宮去,哪裡還能再嫁好人家?無非是給人家做填房,或是乾脆就在自梳起來,乾脆在宮中蹉跎一生。

  凌妙並不願意叫跟著自己,兢兢業業服侍了自己一場的小姑娘們如此蹉跎。

  尤其是木槿。

  一更,二更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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