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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帶窘迫地臉紅片刻之後,錦笙又甩手繼續喝粥,“算了算了,就說是昨夜逛窯子喝高了有點兒飄,最難消受美人恩才成了這幅放蕩的鬼樣子。”

  她在外一向花天酒地不修邊幅,睡在溫柔鄉躺臥芙蓉地,被一干猴急的美人獻媚,邏輯意外地合理,這麼講出去也沒什麼不妥,就是在說法上太子爺可能吃點兒虧。

  “這些信是什麼?”雲書隨手拈了一封,卻發現封口已經用蠟粘好了,甚至已經蓋好了錦笙的私印。

  錦笙喝完粥準備出門,一邊兒隨手攏頭髮,一邊兒回她,“有件事情我昨晚思來想去不太對勁。不過在告訴你之前,要說清另一件事。”

  雲書點頭,示意她說。

  “當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安清予後,很多東西就在一瞬間連成一線。你還記不記得傅德臨死前在牢中對三七說的那番話?”

  “記得。他交代了當年他放火殺害自己兄長一家的全部過程。只可憐傅智的兒子,尚且年幼,無辜之極,卻也死在火中。”

  “不,他沒死。”錦笙搖頭,“當年傅智一家慘死火中,是陛下背後主使、安丘策劃部署、傅德一手承辦。”

  “後來義父將安丘手刃;我被義父劫走;陛下、皇后、太子殿下幾次遭到義父刺殺;傅德一家被義父暗中監視;義父謀劃圍獵刺殺構陷傅德,將其置於死地。”

  “為什麼義父尋仇的對象剛好也是皇室、相府、傅家?義父他尋了這麼些年的仇,為的是什麼,不言而喻。”錦笙篤定道,“傅智只有一子,名為傅文卓。”

  她們的義父應天,就是傅文卓。

  縱然雲書在知曉錦笙身份時也猜到了幾分,可一切還未來得及想得透徹,那麼多的理由也還沒有轟然砸在她的面前,如今卻被錦笙直白地剖開道來,她忍不住心中驚顫。

  義父以前因提起傅客卿一事悵惘迷茫,坐在台階上望著偌大的夕陽不說話,錦笙每次都會乖巧地端著碗坐在他身邊,每每都讓義父更惆悵。

  自己的父母火中慘死,兇手是至親叔伯,叔伯早已沒了骨肉親情,他卻還可笑地留著一絲溫情,一手撫養仇人的子女。

  看著她纖細的脖子,在殺與不殺之間徘徊糾結,好像滿心都被刺進冰渣,冷痛交織。

  可惜錦笙如今才知道這些,早一些知道,她也當在義父惆悵時離得遠些,好讓他體會什麼叫做“眼不見為淨”,也讓自己體會什麼叫做“生命誠可貴。”

  “義父將我劫走,不論是為了讓安家也嘗嘗骨肉分離生離死別之痛,還是為了阻擾皇室與相府聯姻,或是為了拿我作要挾謀劃一場更大的陰謀,總歸他最後沒有忍心殺我。”

  “而我平平安安在柳州長大的這些年,安家也風平浪靜,沒有受到義父發難。我恬不知恥地揣測了又揣測,說來慚愧,最後我更恬不知恥地得出的結論是:義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不與安家動手,義父便把矛頭指向了皇室。不過幾次刺殺都以失敗告終,且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這證明義父的每次刺殺,要麼是一時衝動闖進皇宮就想和仇人對砍那麼幾下,要麼……他就根本不是在刺殺,而是有別的目的。”

  “前者可能性不大,義父雖然暴躁,卻絕對不是衝動之人。”雲書篤定地道。

  錦笙接著道,“除開圍獵,他行刺三次左右,分別在陛下的寢殿、皇后的寢宮、太子的東宮。”

  “難道義父在找什麼東西?”雲書皺眉思忖。

  “沒錯。”錦笙點頭,“且這樣東西,他已經拿到手了。”

  其實這很好猜,什麼東西會既可能在陛下和太子那裡,又可能在皇后娘娘那裡?後宮不得干政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明文規定,可能送到皇后那裡的東西自然不會與政治相關。

  猜的範圍就大大縮小了。

  “是鑲華珠。”錦笙嘴角一勾,漫不經心道,“上次承了太子爺的情被陛下賞賜,彼時想看一看國庫里有什麼,好伸手要賞,有幸得太子應承,當真讓我看了國庫的冊子。鑲華珠被發現丟失的時間就在義父第三次行刺後不久。”

  “這一個巧合原本說明不了什麼,我也沒有在意。”錦笙抿了口茶,“直到被義父帶到竹舍,親眼看見了他的若干下屬,他們能聽懂義父教我的曲子所暗喻的東西,說明他們也是義父一手栽培的。”

  “而昨晚我又忽然想起,鑲華珠,乃是蜃樓十三舵傳承於舵主的令信。”

  鑲華珠對蜃樓十三舵的意義幾乎等同於玉璽對於梁朝的意義。

  多年前蜃樓十三舵被朝廷圍剿,鑲華珠被迫上繳國庫,十三舵的舵主也被士兵刺死。十三舵殘黨卻憑藉驚人的毅力存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殘黨之間為爭奪舵主之位相互廝殺,死了一批人,再後來為了爭搶十三舵所有家當大打出手,死了一批人,所剩無幾的寥寥數者成了一盤散沙。

  義父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些人面前的。錦笙揣測,義父當時已經開始謀劃離開天樞閣,他一邊計劃離開朝廷,一邊緊密聯繫江湖組織,為自己找好退路,也就是江湖中分散於各個城的蜃樓十三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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