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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嗯……就是有點兒怪怪的。
像婆婆送兒媳……
萌生這個想法,錦笙心中驀地跳了跳,趕忙拋開雜念,埋頭待命。
“別再謝了,你先起來坐下。”皇后將眸光定在錦笙身上,頗有些感慨,“我還在閨中的時候就和猰貐交好,常和她一起穿這件披風,跟親姐妹似的,羨煞旁人,如今也沒有機會再同穿了。”
朝中重臣的名字和經歷錦笙都爛熟於心,有時候三八的興致一上來,也會讀一讀各臣子和家中女眷的雜記,皇后娘娘方才在話中提到的“猰貐”二字更是熟的不能再熟。
安丞相的夫人,閨名林嫻玉。
幼時和皇后娘娘交好,閨中密友,因頑劣不堪被先皇戲稱“猰貐”,是說她凶得跟會吃人似的。
而皇后娘娘早被先皇看中要給他兒子當媳婦兒,因此要鎮得住災病禍亂,便取祥瑞意稱其“貔貅”。
可是自從安清予不見了之後,這個當了娘的猰貐就天天誦經念佛,性子文靜內斂了不少。
猰貐以為是自己早些年太過頑劣,衝撞神靈,逆了命數,才致使女兒被劫走。所以偶爾她也會有些……失心瘋。
說到這段,大家都不敢吭聲,只默默地低頭,斂起眉間笑意。
“皇后娘娘,披風拿來了。”宮女蓮步輕移,手捧一方紅案,上面放置著一件銀紅色繡有金絲貔貅圖案的披風。
皇后親手拿起紅案上的披風,朝錦笙招了招手,笑道,“好孩子,你過來,穿上試試。”
錦笙不敢忤命,趕忙起身過去了,從君漓身邊過的時候,招起一陣微微的風動,青絲輕漾,君漓把玩摺扇的手一滯。
他的目光下意識也看了過去。
錦笙接過披風,小心翼翼地穿戴好,系上頸間的紅繩後,她垂眸打量自己,有些不能理解:皇后娘娘說男女穿著都不妨礙一定是誆她的吧?
這個還叫男女穿著都不妨礙?有哪個男孩子穿銀紅色這麼鮮亮的顏色還要在圍帽上加一圈兔絨毛的???
“我倒是忘了,早些年我嫌這件披風單調,女孩子穿上總沒有那麼嬌俏,才特意讓人加了一圈兔絨。”皇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她光看著人家長得清麗可人,覺著十分適合這件銀紅色的披風,就想把這件披風贈給別人,卻忘了人家是個男孩子。
不過……
“你抬起頭來。”皇后專注地看著她,帶著和藹的笑意。
顧勰在一旁觀摩錦笙穿了半天,手痒痒,撈起披風上的兜帽就給她戴上了,恰是時,錦笙抬眸看向皇后。
錦笙的臉被一圈兔絨圍住,看著就可愛又暖和,雪白的臉蛋兒上兩團粉紅,那是因為穿著恰似女裝的披風而生出的羞窘,一雙水眸漾漾,左臉上靠近嘴角處一個梨渦輕輕旋起,紅唇緊抿。
銀紅色的披風垂到她的腳腕處,將她整個人都籠在裡面,襯得她嬌小了不少,披風上金線繡的貔貅花紋將她清靈中透著的貴氣也一併襯了出來。
皇后的指尖輕輕一顫,出神地盯緊錦笙的臉,輕聲呢喃,“猰貐……你……”
生得好像猰貐!
應該是……生得好像少女時期的猰貐!
尤其是眉眼。眼波流轉間的神|韻不像,大約還是男女之別的緣故,可是這雙眸子和秋娘眉,分明就和年輕時候的猰貐像了七分!
錦笙見皇后如此神情,有些驚訝地望著她,一剪水眸瞧著更明亮了幾分。
脖子上那個突兀的喉結被兔絨掩住了,君漓覺得甚好。瞧著終於賞心悅目了。以後就應該穿這種擋住頸子的。
皇后嘆了口氣,回過神來,“錦閣主,你穿這身,真像極了安丞相的夫人。”
“皇后娘娘千萬莫同草民開這種玩笑!”錦笙一嚇,慌忙把兜帽摘了,隨即開始解頸間的系帶,“草民是男孩子啊。”
她最怕的就是別人說她像個女孩子,至於像哪個女孩子她倒不是很關心,總之就是不能像個女孩子,也不能像特指的哪個女孩子。
“皇后舅母,我怎麼沒覺得阿笙和安伯母像?我看了阿笙這麼久,也認識安伯母這麼久了,沒覺得像啊!”顧勰繞到錦笙正面,低頭認真地打量她。
一干千金小姐們也忍不住拿一雙美眸去瞅錦笙,尤其是程心燕,都要湊到錦笙跟前去了。
有時候安夫人林嫻玉會出席皇后娘娘或者長公主辦的宴會,她們也是經常見的,可這會兒瞧著也沒有覺得相像。
“猰貐年輕的時候你們都還沒出生呢,哪裡曉得相像?”皇后驚嘆,“我卻記得她年輕時候穿這件披風的模樣,真是像。改天帶到丞相府給猰貐看看,讓她自己說像不像。”
錦笙臉上一哂,“皇后娘娘別取笑草民了,草民一個男孩子,老被人說像女孩子,以後都娶不了妻……”
“怎麼會娶不到?”程心燕挑高眉毛,滿目神采,“錦閣主生得唇紅齒白,這麼俊俏,還愁沒人喜歡嗎?!”
“就是啊,阿笙,要是娶不到別人,就來我們國公府!現下不是很流行斷袖的嗎?咱們可以搞一搞,我娶你當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