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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殿下笑著搖頭,颳了刮她的鼻子,所有的怒氣瞬間都煙消雲散。

  就在這時,傅輕音卻逮著蕭月華不放了,她一臉天真地好奇道,“月華姐姐,我記得兩年前的芙蓉春繪時,太子哥哥也才從柳州回來,當時他還去拜訪過容青野先生呢,連太子哥哥都要上門親自拜訪的人,你真的拒絕了?”

  聽到容青野這個名字,君漓執杯的手頓了頓。

  他的腦海中如一滴濃墨滴入清澈的水中,婉轉散開一筆淺淡的墨色,筆走丹青間勾勒出一抹月光下落荒而逃的青衣倩影,最後消弭在清幽的竹林之中,只餘下隨風散開的青絲繞起的蜿蜒弧度。

  他斂了神色,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轉頭看向蕭月華,“汜陽傳言,兩年前你在柳州遊玩時於落雁河邊遇上了容先生,作詩一首後,容先生欲收你為徒?”頓了頓,他凝視著她,“可真否?”

  可真否?

  汜陽的人都只猜疑蕭月華拒絕容青野欲收之為徒的請求趕回來參加芙蓉春繪是別有用心,卻沒有一個懷疑過容青野究竟有沒有說過要收蕭月華為徒。

  容青野活了大半輩子,算起來今年也是四十五歲的人了,年輕時名盛天下,最後定居柳州落雁河邊的竹舍中,就只在十三年前收過一個徒弟,具體是誰大家都不清楚。

  但清楚的是,每每有人拜訪或者欲拜她為師,容先生都會說那一句很為她徒弟長臉的話——

  我已有一個徒弟,是個妙人。這輩子有這麼個徒弟,足矣。

  仔細想來,到底蕭月華是要出色到什麼地步,才能讓容青野將她那個“足矣”的弟子拋卻一邊,轉而要收蕭月華為弟子?

  既然這話是太子爺問的,蕭月華自然不能不答,但是也不能答得太過於準確,她是個通透玲瓏的人,只笑了笑,不慌不忙道,“容先生的才學足以令天下文人折服,她的弟子料想也不差,彼時我作詩一首,幸得先生一句‘比之頑徒不知勝了多少,要是我那頑徒也如你一般就好了,只可惜我只有這麼一個徒弟,整日糟透了心’。”

  這句話乍一看確實是沒有要收她為徒的意思,但是有心人細細揣摩,確實也能揣摩出暗示她拜師的心思來。模稜兩可的結果就是輿論往哪一邊,事實就成了那個樣子。

  “能得容先生誇讚,月華,你果然不負你父親所望。”長公主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蕭月華謙虛地笑了笑,緊接著再謙虛地說兩句哪裡哪裡云云,這件事就這麼拍板兒定案了。

  錦笙塞了五顆葡萄表示不服!容青野這句話明明還有後半句!

  彼時容青野的原話說得是:“才華斐然,比之頑徒不知勝了多少,要是我那頑徒也如你這般好學就好了,可惜,我就這麼一個徒弟,還整日讓我糟透了心。”

  容青野想要表達的是她就一個徒弟教著竟都這麼費勁而已。

  後來蕭月華私下裡追問,“月華冒昧,那為何容先生還要稱自己的弟子‘是個妙人’?”

  容青野明確地回答過,“妙字何解?有才學的人天下何其多,你也只有才學勝過我頑徒罷了。”

  後來不曉得前半句怎麼就被曲解成了容青野想要收蕭月華為徒,然而這個輿論一起,蕭月華竟也沒有出來闢謠,只是被人問及的時候總是模稜兩可地回答,教人不知真假。

  可別人不曉得,她還能不曉得?容青野口中那位才學不及蕭月華又整日裡讓她老人家糟透了心的“頑徒”,說得就是她,錦笙。

  所以方才傅輕音問的時候,錦笙只抱著看戲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這也是為什麼錦笙會覺得蕭月華雖然教養好,但也臉皮厚的原因。

  蕭月華回答完,君漓又追問道,“既然你被容先生賞識,那必然也參加過三月七日三更時,她在竹林中舉辦的‘明珠遺光’?”

  “明珠遺光”四個字一出,錦笙一口茶水沒包住猛地噴了出來,恰好就噴了顧勰一身,後者被她一噴,驚得跳了起來,“阿笙!你幹什麼?!”

  “對不起我的哥!我不是故意的!”錦笙驚覺這裡不是她和顧勰獨處,而是在國公府,於是又立馬跪下來,官方道歉,“世子恕罪,長公主恕罪,太子爺恕罪,草民並非有意……”

  顧勰最看不得朋友屈於自己的身份地位給自己下跪迎合,趕忙給她扶起來,“起來起來,不是故意的有什麼罪?走走,陪我去換衣服!”

  錦笙不敢起,她雖然噴的是顧勰,但怕的其實是長公主,這可是人家捧在手心的親兒子,容得江湖混混與他稱兄道弟?

  好在長公主也覺得沒什麼,讓她趕忙起了,“你的衣裳也濕了,趕緊隨著勰兒一起去換身衣服吧。”

  錦笙應是,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被顧勰拉著離開了棠雀軒。

  走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君漓,可巧,君漓也正面無表情地挑著眉好奇地看著她。

  錦笙斂了神色,若無其事地跟著顧勰去了。

  直到脫離了棠雀軒能看得到的視線範圍,錦笙才鬆了一口氣,撐在牆邊久久不能平復心中的震驚:兩年前君漓竟也去過柳州?!君漓竟然去拜訪過師父?!君漓竟然也知道明珠遺光?!他不會也參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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