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終是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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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父親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他最喜歡子歸了!」趙傾顏將子歸摟在懷裡細心的哄著。

  「那他這般恨我?」子歸學著崇睿的動作,做了個眼神冰冷的樣子。

  他的雙眼長得尤其像崇睿,雖說稚嫩了些,可擺出那副冰山臉,竟意外的像,可偏生那對甜甜的小酒窩又破壞了他的冷厲,讓他模樣越發招人疼。

  「他不敢,他若再敢這般恨你,外婆與你父親理論去!」得,這小子剛來,就拉了一個最大的靠山靠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子是那混蛋的兒子。」他的兒子,卻像他最膈應的人,這叫崇睿如何不氣?

  子衿斜睨崇睿一眼,淡淡的說,「魂歸大哥孩子都兩個了,你還吃味兒?」

  「老子記得他一輩子!」只有遇到魂歸,才會讓崇睿惡狠狠的自稱「老子」。

  子衿用手絹捂著唇笑,笑得崇睿面上一熱,便睨著她,冷冷的要挾說,「今夜大刑伺候!」

  這兩年,子衿已然習慣他假正經外表下,與魂歸一樣齷蹉的靈魂,她看也沒看崇睿一眼,走上前去與趙傾顏一同拉著子歸往未央宮走去。

  子歸回宮,對崇睿與子衿而言,是頭等大事。

  這兩年,趙傾顏總是根據想像,做各種她覺得適合子歸穿的小衣衫,這會兒子歸回來,她自然是要帶著子歸回去,好好的拾掇一番。

  可子歸顯然已經習慣了苗人的裝扮,趙傾顏與他換衣衫,他覺得渾身不自在,寶貝似的將那對小苗刀抱在懷裡。

  仰著頭天真的問,「外婆,我的苗刀可以留著麼?」

  「可以留著,但不能整日放在身邊!」趙傾顏將子歸拾掇得整整齊齊,上身一件淡藍色中衣,外罩一個深南色亮色小褂子,下身穿中衣同色寬鬆褲子。腰間繫著一條鑲滿羊脂白玉繡著拜學圖的腰帶,走起路來綢帶飄飄,小小年紀便有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韻致。

  只是……

  杏兒看了半天,總覺得哪裡不對!

  「趙姑姑,您覺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杏兒捧著大肚子前後打量子歸許久,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我倒是覺得我們子歸俊俏得緊!」趙傾顏十分滿意子歸的裝束,眼神之中全是驕傲。

  子歸右手扶著下巴,耍帥說,「外婆,小姑娘見到是不是心花怒放?」

  噗!

  一旁的宮女忍不住笑了起來。

  杏兒與趙傾顏相視苦笑,這孩子跟在魂歸身邊,也不知魂歸是用了什麼辦法,竟將個不足兩歲的孩童,教的如此油滑。

  子歸見趙傾顏與杏兒一臉苦澀,連忙討好的笑,「外婆,杏姨,子歸可以去尋我家小初兒了麼?」

  「子歸不想與外婆在一處麼?」趙傾顏假意傷懷。

  子歸畢竟是個孩子,連忙一把抱住趙傾顏大腿,「外婆,子歸自然是愛外婆的,只是與小初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實在是心急如焚。」

  「哎喲,這孩子太逗了!」沉穩淑靜的杏兒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趙傾顏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想來魂歸這一年零八個月,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訓練,將子歸變得與他一般油腔滑調了。

  子歸見趙傾顏與杏兒露出笑臉,便啪嗒啪嗒想去尋魂歸一家三口,杏兒忽然指著子歸的腳說,「我就說哪裡不對勁,原來是子歸的鞋!」

  只見貴公子哥兒腳上還穿著一雙別致的草鞋!

  子歸被抓回來換下漢人的鞋子,竟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在苗疆放飛自我,早已形成習慣,如今這般被束縛,自然是覺得不自在的。

  被彆扭扭與趙傾顏鬥了許久,子歸還是擰不過,被打扮得粉凋玉琢,讓人見之都忍不住想親上兩口。

  許久未曾下廚做大餐的子衿,特意差人去叫了茴香與芷水,讓他們回來參加晚宴,聽說子歸回來了,青峰十八子也紛紛趕來看望這個堅強的小生命。

  子歸被叫著紛紛與他們見禮,除了散落在京都未曾回來的,還有被派出去執行任務的,在崇睿身邊的影衛還有十人,可子歸竟非常耐心的與他們紛紛見禮,師伯叫得那叫一個甜。

  不得不說,魂歸那混蛋雖然將子歸教得油嘴滑舌,卻也將他教的禮貌周全。

  赤影忍不住伸手捏了子歸的臉,「小子,我是誰還記得住麼?」

  子歸白眼一翻,看幼稚鬼一樣的看赤影,「十師伯,難怪師公說你幼稚!」

  一個二十好幾的成年男子,被一個一歲零八個月的熊孩子嫌棄了,赤影很生氣,但子歸可是大家的寶,生氣他也只能幹瞪眼。

  墨影走過來,捏著子歸胖嘟嘟的臉頰問,「師公可有教你武功?」

  「哇,大師伯,你生的真美!」子歸學著墨影的樣子,想伸手去捏墨影的臉頰。奈何腿太短,根本就夠不著。

  魅影得意的呲牙,蹲下去將子歸的雙腳舉起來,讓他夠得到墨影的臉,子歸捏了一下,嫌棄的說,「就是有點老!」

  「子歸,不得無禮!」崇睿走過來,將子歸抱過來,生怕墨影一個不快,便一掌拍下去。

  可能是自己也當了父親,墨影的性子倒是比以往好了許多,他淡笑著說,「這小子倒是很合我心,到時候你與小墨兒一同與我學武功可好?」

  「是介樣麼?」子歸忽然腳法詭異的往墨影身邊移步,飛速的扯了墨影一縷頭髮,再移步到崇睿身邊來。

  呃!

  這是?

  「崑崙山的翩若驚鴻!」墨影與崇睿同時開口。

  身後的魂歸捶胸頓足,「清虛,你這個臭老道,你竟將翩若驚鴻教給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奶娃娃。」

  子歸白眼一翻,指著魂歸的鼻子不屑的說,「老頭,小爺我沒吃過奶!」

  「那也不能將我崑崙絕學教給你個小屁孩!」魂歸現在心肝脾肺腎都疼,疼得泛酸。

  要說這翩若驚鴻,可是崑崙山的一大絕學,當年魂歸可是求了三年,清虛老人都沒教他,竟說他沒天分,卻不料卻教了子歸,這叫他如何不恨?

  看著子歸手裡那縷墨色的頭髮,墨影等人眼裡全是欣賞,以墨影的功夫,即便是崇睿想要從他頭上拔下一根頭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偏偏子歸輕易做到了。

  「這小子與他父親一樣,都是武學奇才!」魅影得出結論。

  「這般好的料子,師父竟還讓他跟魂歸鬼混?」赤影表示不信。

  魂歸橫了赤影一眼,「誰說他整日都與老子混在一處,我師父與你師父每天霸占他的時間比老子長多了!」

  「那他為何將你的性子學了個十成?」至少有五人以上異口同聲怒氣沖沖的問。

  魂歸賤笑,「大概,他是老子的種……」

  魂歸的話沒說完,左右兩邊各飛來兩件不明物體,直奔他面門而來。

  左邊,自然是抱著孩子,正在餵食甜點的谷亦荀,她丟過來的,是一塊糯米糕,外皮是一層軟糯的糯米,中間包著香濃芝麻醬,「啪」一聲丟在魂歸臉上,薄薄的外皮破裂,濺了魂歸一臉的芝麻醬。

  右邊,自然是抱著孩子的崇睿,魂歸敏銳的判斷出崇睿的武器更有殺傷力,是以伸手接住了崇睿的暗器,才沒能躲過谷亦荀的攻擊。

  而他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的,赫然是崇睿從不離身的匕首!

  「崇睿,你大爺的你要殺老子滅口?」魂歸跳起來叉腰,一臉潑皮樣。

  「哎!」

  子歸搖頭嘆息,「大人真幼稚!」

  「就是!」赤影最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崇睿長身玉立的走到主位上,伸手帥氣的一撩衣袍,霸氣天成的坐下,「子衿,給他下藥,讓他這輩子都不能張嘴說話!」

  魂歸捂唇,慫包的說,「子衿,老子是你的大哥!」

  「嗯,大哥日後還是慎言為妙。」子衿倒是習慣了魂歸的嘴賤。

  子歸見魂歸那樣子著實可憐,連忙掏了手絹拉著魂歸蹲下來,細心的替魂歸擦臉,而後老成的說,「舅舅,你就不能乖乖的,讓子歸省點心麼?」

  「子歸,老子真想綁架你回南疆,這裡的人都沒人情味!」說罷,魂歸哀怨的看了谷亦荀一眼。

  而谷亦荀,手裡握著另一塊糕點……

  魂歸乖乖認慫,「算了,誰叫老子長得帥,總是惹人嫉妒呢!」

  哎!

  崇睿無聲嘆息,若是將來子歸變成這般模樣,可如何是好?

  愁!

  子歸見崇睿垮下臉來,看向他的眼神也越發冰冷,連忙可憐兮兮的說,「母親,我好餓。」

  眾人一聽,這還得了?

  尤其是趙傾顏,走過來抱著子歸便走,「你想吃什麼,與外婆說說,外婆給你做?」

  嗯?

  子歸想半天,「除了牛肉,什麼都行!」

  兩人絮絮叨叨的便往御膳房走去,子衿與崇睿無奈互看一眼,只覺這孩子會被寵壞!

  「好了,你先帶谷姑娘下去休息,與子歸有的是時間相處。」崇睿說罷,便冷冷的睨魂歸一眼,「喝酒麼?」

  「喝!」魂歸從來不懼崇睿冷臉,說走便走!

  兩壇好酒,兩個男人。

  崇睿不善於說謝謝,但是他卻是真心感謝魂歸的,只是魂歸那賤人,臉賤嘴賤一身賤,你若與他說幾句好聽的,他便像擁有全世界一般高傲,簡直賤到極致。

  是以,崇睿不說。

  可崇睿不說。不代表魂歸不要,他伸腿踢了崇睿一下,崇睿將長腿往邊上一縮,冷聲問,「作甚?」

  「老子含辛茹苦的給你養了兩年的兒子,你都不打算謝謝老子麼?」崇睿退一分,魂歸便進一分。

  崇睿一腳踢回去,「現在你在老子的地盤上,你女兒,你妻子,你未出生的孩子,還有你,一起在此住五個月便可抵帳,子歸一個小嬰孩,你這裡還有兩個大人,老子這般給你算,已經算是優惠。」

  「崇睿,你他娘的都當皇帝了,還這般摳門!」魂歸怒。

  「對你,何須客氣?」崇睿喝了一口酒,心情大好的樣子。

  魂歸撒潑,「老子不管,為了幫你,老子將修羅殿放任不管,現在都不知成什麼模樣了?」

  「那你還不回去京都看看?」目的已達成,秋後算帳這一招,哼哼!

  「老子拖家帶口的,為了你得罪了崇景,現在崇景根本就不許我的人在大月境內經營,碎葉城給老子打下來,老子要將大本營搬到碎葉城去。」

  魂歸想好了,崇睿若是抵賴的話,他就讓他家陳芝麻誘拐子歸,離家出走!

  「好,你去榕城將榕城守將常江明的腦袋給我割下來,我讓我的人接手榕城,回頭便幫你打下碎葉城,一城換一城!」崇睿早已想好了計策,只是苦於沒有合適的人去執行,正好魂歸來了,他不去誰去?

  「你的意思是將碎葉城整個送給老子?」幸福來得太突然,魂歸簡直不敢信。

  崇睿勾唇,「封你國舅定北侯,駐守碎葉城!」

  「你大爺,地還是你的地,老子也變成了你的子民,崇睿你他娘的是屬猴的!」魂歸咬牙,幸福還沒來得及消化,便成了災難。

  崇睿擰眉,「無妨,你若不想要的話,那我讓崇智去!」

  「去,老子為啥不去,碎葉城可是老子的老巢!」魂歸心想,反正老子是國舅,到時候不聽你的便是,只是……

  「那老子去碎葉城了,崇智去哪裡?」魂歸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崇睿學魂歸,笑出一口大白牙,「崇智去榕城!」

  言落,崇睿心情甚好的抓著酒罈子喝了一口,卻被魂歸一掌拍在背上,差點便嗆了酒。

  「崇睿,你大爺的,你不算計人會死啊!」魂歸也是屢戰屢敗,卻越挫越勇!

  嗯!

  崇睿慎重的點頭,「看你快活,老子便不爽!」

  「老子要去跟子歸告狀,你大爺的,欺負他舅舅!」魂歸抓著酒罈子就跑,生怕在跟崇睿待在一處,被他賣了自己還傻樂。

  魂歸離開後,魅影走過來魂歸的位置上坐下,從崇睿手裡搶過酒罈子悶了一口,「你小子,北邊的人蠢蠢欲動,一下子便找到人去要死要活的賣命,還順便得一城池,師父到底私下教了你什麼?」

  崇睿苦笑,「這些,都是在大月皇宮為保住命學來的!」

  哎!

  師兄弟兩人一罈子酒,一直喝到黃昏。

  子衿偶爾從下面經過,見崇睿爽朗的笑容,心裡便覺得甜,他,已經許久沒這般開心了。

  而她,亦然!

  是夜,御花園!

  為了迎接子歸回家,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處,連平日忙的腳不沾地的崇智,也抽出時間與他們聚在一處。

  芷水見到子歸,抱著便是一頓流淚,子衿無奈的想,為何每個人見到我都要哭?明明在南疆每個人見到我都笑呀!

  可他畢竟年幼,哪裡知道,有種哭泣,叫做喜極而泣!

  「子歸,你可知我是誰?」芷水輕輕的撫摸子歸的臉頰,神色溫柔如春日暖陽拂柳的風,讓子歸覺得親切柔和。

  子衿走過來蹲在子歸身邊,柔聲說,「子歸,叫姑母,她是父皇的妹妹!」

  「姑母!」子歸規規矩矩給芷水行禮,全然是一副好孩子的樣子。

  酒過三巡。

  微醺的崇睿舉杯,對大家鞠躬,「我崇睿能有今日,全仗各位幫襯,大恩不言謝,先干為敬!」

  這一切,仿佛回到了當初京都的睿王府。

  只是,時間終究騙不了人,子衿坐在上座,看著下面嬉戲的孩童,看著熟悉的她們身懷六甲的樣子,不由得感嘆時間如梭。

  他們在一起,總能打破「宴無好宴」的規則,吃過主餐之後,男人們便喝酒談天,女人們便帶著孩子另外圍成一桌閒話家常。

  孩子哭鬧歡笑,夾雜著女人們的歡笑,彈奏出了北狄夏夜最美的樂章。

  「北狄的星空比南疆的美!」谷亦荀偶然抬頭,便見頭頂的燦爛星河,不由得由衷讚美,無怪魂歸總是對北狄念念不忘。

  「當初我第一次在此處看到星空萬里時,與你一般震撼,所以我才將皇宮修建在此處,我想讓所有人都能與我們一起欣賞這美麗的景致。」子衿也抬頭,看了看夜空。

  在她懷裡不安扭動的子歸見母親抬頭看星河,也好奇的抬頭,「母親,天上的星星是什麼味道的?」

  「甜的!」現在對子衿而言,什麼都是甜的。

  「我餓,我要糕點!」子歸聽到甜字,便想起了外婆做的糕點,那當真是他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難怪當初三嫂懷中子歸的時候這般能吃,這小傢伙從一開始嘴便沒停過!」芷水給子歸遞了一塊栗子糕過去。

  子衿只是教了一次,子歸便記住了,他躬身給芷水行禮,「子歸多謝姑母!」

  「子歸,還有我,我是誰?」曉芳忍不住想戳子歸的臉。

  子歸眯著眼睛笑,一對梨渦甚至比子衿的還圓,「師叔,你收斂些,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哎呀,皇后娘娘,我們換孩子吧!」小墨兒年紀尚小,還不懂得與子歸這般斗樂子,曉芳圖新鮮,便將小墨兒遞給子衿,她自己要抱子歸。

  「哎,難怪師公總說,讓我讓著你些。好吧,我讓你便是!」

  子歸一席話,讓大傢伙都笑了起來。

  「大孫子,你叫師公幹啥?」遠遠的,便聽見青山老人活力充沛的聲音傳過來。

  不多時,他與一襲白衣的清虛老人便緩緩的落在地面。

  「師父,清虛前輩!」崇睿攜手子衿與青峰山眾人出來給兩位老人見禮。

  清虛一如既往的冷漠,微微頷首,便找了位置坐下,青山老人便不同,他挨個摸摸臉,而後與子歸抱成一團笑鬧。

  「來人,去將本宮預留的食物端上來!」子衿淡淡吩咐宮女。

  「諾!」守在一旁的宮女屈膝行禮,而後往御膳房走去。

  子衿走過去給清虛老人倒酒,崇睿與她攜手跪在地上,恭敬的將酒高舉過頭,「晚輩謝前輩這兩年替子歸調息身體。」

  「不謝!」清虛淡聲說著,便將酒杯接手過去。

  而後,兩人有走到青山老人面前,還沒來得及跪,青山老人便跳起來老高,「跪什麼跪,老子又還沒死?」

  說著,還挑釁的看清虛老人。

  清虛二話不說,抓起桌案上的空碟子便朝青山老人的面門投過來,青山老人哈哈大笑著躲開,子歸一臉難以忍受,「又來?」

  「哼,若不是掛念兒媳婦做的好吃的,老子今日定要與你打個你死我活!」青山老人接住盤子大笑。

  「你死我活!」清虛老人淡聲說。

  你死我活……

  哎!

  曉芳怒拍桌案,「你倆為何不乾脆打完了再來?」

  兩人皆是沉默,各自負氣不看對方!

  原來,兩人在韻城門口打起來後,便一路打了好遠,打著打著,青山老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便說,「今日子歸回家,你說我兒媳婦會不會做好吃的?」

  清虛老人也停手,慎重點頭,「會!」

  「那,要不吃完再打?」青山與他商量,就怕那些小兔崽子不給他留食。

  「好!」清虛老人便收了招式,兩人一前一後便往皇宮方向飛掠而來。

  很快。宮女便將食物端到桌案上來,看著慢慢一桌子的美食,常年生活在南疆吃牛肉的兩位老人早已心花怒放,再也顧不得與對方置氣,都各自專注吃美食。

  曉芳摟著子歸小聲的問,「子歸,你師公在南疆可有去招惹老太太?」

  子歸塞了一嘴的栗子糕,點頭大聲的說,「有,師公天天去煩阿儂婆婆,婆婆天天放毒蛇毒蠍子咬他。」

  噗!

  青山老人一口好酒噴出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看趙傾顏,而後用筷子指著子歸問,「你說甚,再說一次?」

  「師公最好了!」子歸眯眯眼,適時轉移話題。

  嗯!

  青山老人滿意的點頭,這才放心繼續享用美食。

  崇睿擰眉,甚是頭疼。

  子歸集各家所長,將清虛的聰明,魂歸的痞,青山的無賴,都學了十成。這樣性格的孩子討喜是討喜,可日後若也這般不穩重,可如何是好?

  是以,回到寢殿之後,崇睿便摟著子衿問,「子歸的性子若是一直這般下去,那豈不是要變成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子衿一邊替他淨面,一邊說,「他雖精怪,可畢竟只是個不滿兩歲的孩子,我們放在身邊細心教導,將來自然會穩重。」

  「也是,不過真不愧是我崇睿的兒子,小小年紀,便如此聰明!」說到底,還是自豪的!

  「聰明過頭了,都不與我一同睡!」想到適才的事情,子衿心裡便充滿了怨念。

  哈哈!

  崇睿輕笑,「他與母親睡有何不好?」

  「不好,我念了他這麼久,可他卻連一點都不願與我親近,我想他如普通的孩子一般,依賴我,粘著我。」

  子歸的懂事與獨立,讓子衿心疼又覺得失落。

  「那,再生一個?」崇睿扣住子衿的腰,隨著他的呼吸,便有濃烈的酒香縈繞在兩人周圍。

  子衿輕輕的拍了崇睿一下,抱怨道,「我與你說正事,你別鬧!」

  「我說的也是正事!」說罷,崇睿便真的無比正經的上下其手。

  他喝了酒,子衿不願與他糾纏,便轉移話題說,「我聽說你要將魂歸大哥派往碎葉城駐守邊關是麼?」

  「嗯,他與你告狀了?」崇睿挑眉,從子衿手裡將巾帕接過去精準的丟在盆里,笑得像偷腥的貓。

  「沒有,只是聽聞他去與子歸告狀了。」想著魂歸一個昂藏七尺的大好男兒,與一個兩歲娃兒告狀的畫面,子衿覺得好笑罷了。

  哦?

  崇睿拉長尾音,饒有興致的問,「我兒子可理會他了?」

  想到這個,子衿便覺得好笑,「沒有,他說大男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去!」

  哈哈哈!

  想到魂歸吃癟的樣子,崇睿覺得通體舒暢,從未覺得這般暢快,他想著,明天要不要帶子歸去騎馬,或許他會喜歡騎馬也說不定。

  「你還笑,你處處算計魂歸大哥!」崇睿這一石二鳥之計,將魂歸用得淋漓盡致。

  「嗯?你捨不得?」崇睿一臉酸味的問。

  子衿淡笑,不與他一般見識,「不知唐寶公公與蓮姨他們可還順利,他們沒有功夫防身,年紀又都大了。」

  這兩年,趙傾顏將蓮姨放在何處,子衿也不得而知,崇睿將唐寶放在何處,她也全然不知,心裡總不時替他們擔心。

  崇睿將衣襟扯開,露出精壯的胸膛,他說,「有人保護他們,你無需操心,現在你最該關心的是我。」

  哎!

  子衿長嘆,轉移了半天,最後崇睿都會將話題轉回來。

  「陛下可有不適,我替你號號脈可好?」子衿假意不知,伸手便要給崇睿號脈。

  崇睿癱在椅子上,「好啊,你號吧!」

  「我看陛下身體健康得很,無需關愛!」子衿說罷,便想趁崇睿不備,從他懷裡跑出來,可誰曾想,崇睿竟拉住她的衣帶,輕輕一扯,子衿的衣服便散開來。

  「崇睿,你……唔」子衿的話沒說完,便被崇睿狠狠拉過去,深深的吻了下去。

  喝醉酒的崇睿,自然是沒道理可講的,兩人一番酣戰,自是甜蜜異常,自上次他害子衿生病發燒,後來他便克制了許多。

  這夜,也是子時便放過子衿,這夜兩人睡得十分踏實,而因為不知音容笑貌從不入夢的子歸,今夜也闖入他們的睡夢之中來。

  有人歡喜,卻有人愁。

  魂歸躺在榻上第五次嘆息,谷亦荀終於關切的問了一句,「你今夜怎麼了?」

  「臭婆娘,老子幹了一件傻事!」魂歸哭喪著臉側著身子,用手支著頭,伸手去擰已然熟睡的小淨初的臉。

  啪!

  魂歸的手被谷亦荀一掌拍開,「說話便說話,你將她弄醒,今夜又別想睡了。」

  「老子著了崇睿的道,答應他去幫他殺榕城守將常江明,還要去接管碎葉城那個爛攤子!」魂歸真是越想越氣,越氣便越難以入睡。

  谷亦荀擰眉不解的問,「殺榕城守將我理解,畢竟你就是幹這勾當的,可接管碎葉城這話,是不是說的不太清楚?」

  「什麼話不清楚?」魂歸伸手摸谷亦荀的肚子,笑得一臉滿足。

  「他讓你接管碎葉城哪家妓館?」雖然並未去過碎葉城。可谷亦荀卻聽過不少關於魂歸在碎葉城的風流韻事。

  一說碎葉城,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魂歸當年舊事。

  一想到魂歸當年舊事,谷亦荀自然就耿耿於懷!

  魂歸一骨碌爬起來,嚴肅的說,「難道在你眼裡,老子除了嫖妓,便什麼都不會了麼?」

  谷亦荀慎重的點頭,「是的,在我眼裡,你就是這樣的。」

  「好,作為你的男人,老子若是不做出點成績給你看,老子便不活了,奶娘的,崇睿說了,要封老子做定北侯,你等著,三日之後,老子便回來,帶你回碎葉城!」

  言落,魂歸抓起衣服與驚鴻劍便飛身出去。

  哎!

  谷亦荀嘆息,終於將這混蛋弄走了,今夜總算是清淨了些。

  從北狄都城韻城到榕城原本需要三日腳程,但魂歸輕功了得,在榕城大街上第一家早點鋪子開門經營時,魂歸已然潛入榕城。

  他趁人們還未完全清醒時摸進守備府,正愁沒個方向感時,卻見一個老熟人端著一盆水往後院一個房間走去。

  魂歸悄然跟在他身後,在拐角處時,鬼鬼祟祟的叫,「唐寶!唐寶!」

  是啦,這位做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不是唐寶又是誰,為了避人耳目,他粘了鬍子,這樣倒也真看不出來他是個太監。

  唐寶聽見魂歸的聲音,只略看了一眼,而後便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繼續端著銅盆往後院走去。

  魂歸心裡一沉,心想,這守備府定不簡單,若不然,以唐寶的性子,如何不敢出來相認?

  於是他更加小心翼翼的跟在唐寶身後不遠處,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忽然他發現高牆之上,有暗影浮動。

  果然……

  魂歸不動聲色的閃身到後院一處幽靜的院子裡,一進門,魂歸便心猿意馬,心想,老子真他娘的是運氣好,隨便亂鑽,都鑽到女人窩裡了。

  這是一間以紅色紗幔與珠簾裝飾的房間,屋裡熏著玫瑰香,地上散落著許多男女的衣服,可見昨夜戰況是何等的激烈。

  魂歸悄然藏到房梁之上,過了許久也未見唐寶端著水盆進屋,他納悶的想,「莫非老子來的不是常江明的房間?」

  魂歸往榻上瞄了一眼,我的乖乖!

  只見一個妙齡女子與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相擁而眠,以魂歸閱人無數的經歷,他敢斷定,這兩人昨夜定然是瘋到極致,要不然不會睡熟成這般模樣。

  哎!

  看到別人紅被翻浪,魂歸不由得叫苦連天,自打穀亦荀懷孕。他便好久沒享受魚水之歡,怪是想念的。

  魂歸這般胡思亂想了許久之後,榻上的人忽然有了動靜,先醒來的是那個女子,她醒來之後,見少年還在熟睡,不由得輕笑著點了點少年的鼻頭。

  少年不堪被人擾了清夢,不高興的說,「大膽狗奴才,本少爺砍了你的腦袋!」

  「喲,表少爺這是要砍了誰的腦袋?」女子淡聲問。

  那表少爺聽到女子嬌軟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睨了一眼,「沒事,我還以為是那些狗奴才,我哪裡捨得砍你頭?」

  言落,那表少爺便伸手摸了那女子一把,女子不依,嬌媚的說,「表少爺,天亮了,您還是先回去吧,若是讓你舅父知道,我們可都得死!」

  「死便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雖是這般說,可少年卻還是翻身而起,想來還是怕的。

  「奴家才才捨不得表少爺死呢,表少爺勇猛異常,不知比大人厲害幾多倍,奴家快活死了,今夜表少爺還來麼?」女子一邊伸手替少年更衣,一邊邀請下一次苟合。

  少年被女子取悅,浪笑著說,「你洗乾淨了等著,少爺今夜還來餵飽你這小浪貨!」

  嘖嘖嘖!

  樑上的魂歸都不由得嘆服,這兩人一個亂倫通姦,還花樣百出,尤其那小子,小小少年,竟比他當年還兇猛。

  少年穿戴整齊後,兩人便跑到窗戶下偷看了一下外面,確定沒人,少年便打開門走出去,女子在室內立刻便關上門。

  兩人默契的指數之高,讓人不禁懷疑。這兩人幹這事,早已駕輕就熟。

  少年走後,女子便更衣起身,淨面梳頭,只見她顧影自憐說道,「可憐我貌美如花,卻要落到這個地方給人做妾,該死的常江明,自己不行,還納那麼多小妾,害老娘日夜想男人,還得早早起身去給那母老虎請安。」

  抱怨歸抱怨,可女子還是收拾妥帖,出門給大夫人請安去了。

  女子走後,魂歸從樑上下來,原想找個地方溜出去,卻不經意看見高几上擺放的蘭草,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憑著敏銳的直覺,魂歸覺得這裡面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東西,他拔出匕首便將泥土刨開。

  不久,便露出一塊漢白玉出來,魂歸拿起來看了看,「這就是普通的玉啊,埋這麼深,定有問題,這是什麼?」

  忽然,魂歸發現那玉佩上還有三個字,赫然便是篆書:奴二十!

  崇睿他們所差的最後一塊玉佩,陰差陽錯的,竟被魂歸得了去。

  只是魂歸不知其含義,便想著,這玉藏得這麼深,定然有他的道理,便收起來,打算拿回去給博學多才的子衿鑑定鑑定。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魂歸嚇了一跳,連忙縱身飛上樑上去,卻見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走進來,先是喊了一聲「如夫人」,沒見回答,便接著喊,「魂歸」。

  魂歸拍了拍胸口,從橫樑上跳下來,「唐寶,別喊了!」

  「哎喲,我的魂歸少爺,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唐寶也是被魂歸嚇了一跳,用白嫩嫩的雙手拍著胸脯,哪有半點穩重管家的樣子,分明還是當年那個貪吃可愛的唐寶。

  「還不是你家王不你家皇上,讓老子來殺榕城守備常江明,他說能攻占榕城的人,便是你吧?」說起這事,魂歸便是各種的咬牙切齒。

  唐寶樂呵呵的笑,「你來了,那我們家小祖宗子歸可回來了?」

  他最掛心的,永遠是那個不足月便離家的子歸,那小祖宗可是牽動了無數人的心。

  「回來了,昨日便回到他父母身邊了,你告訴老子,要怎麼做,老子還等著去碎葉城幹大事!」想起谷亦荀那瞧不起他的樣子,他便覺得恨。

  「這常江明非常謹慎,府上埋伏著眾多高手,你進來那時。正是他們交接班的時候,是以你才沒被發現,你就藏在此處吧,稍後我將常江明給你弄過來,你就在此處了結了他。」

  魂歸扶著下巴,認真的聽完唐寶的話,他思忖了許久才問,「唐寶,你實話告訴我,你這些年那傻大白的樣子,是裝的對麼?」

  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哪裡像是個傻大白的樣子?

  「哈哈哈,奴才原本就是傻大白,您就趕緊的吧,我還等著回去吃皇后娘娘燒的好菜呢!」

  又來!

  不管唐寶承不承認,但魂歸卻認定了,崇睿身邊的這些人,每一個都是猴精,若不然,崇睿少年時,如何能在皇宮安然活下來?

  想到這裡,魂歸便更加來氣,「奶娘的,我恨!」

  「你且等著,奴才這便去安排好一切!」唐寶傻呵呵的笑著,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沒多久,那如夫人也回來了,一臉怒氣沖沖的獨自發牢騷,「哼,死老太婆,自己年老色衰,便不許人家艷麗,賤人賤人賤人!」

  說著,如夫人便開始寬衣解帶,露出姣好的身段,大概真是氣得很了,她竟沒再穿上衣服,而是揭開被子躺到榻上,並解開小兜兒,裸身睡在榻上。

  乖乖!

  橫樑上的魂歸只覺得鼻血翻湧,心說,「奶娘的,你這個小騷蹄子,在天下第一淫賊的面前脫成這般模樣,你是篤定老子不敢對你下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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