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一次又一次的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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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衿等人已然聽見外面的喧鬧聲,她站起身來問唐寶,「怎麼了?」

  唐寶附耳與子衿耳語幾句,子衿聽完,面色凝重的提著裙擺走了出去。

  「將人送回房間。」子衿一看那女子,便知大事不妙,連忙讓那兩個太監將女子駕到她的房間去。

  子衿跟著走過去,這些日子不斷被崇景騷擾,唐寶也學聰明了,害怕是崇景用計想傷害子衿,便大喊曉芳,「曉芳兒,趕緊出來,與我一同扶著王妃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曉芳肚子也見了孕相,一般時間都在不會跟在子衿身邊,她這時也正在房間裡打盹,聽到唐寶的話,連忙跑出來,跟著一道去了偏殿。

  一進門,曉芳便看見那女子一身鮮血,她受不住的打著乾嘔問,「這……是怎麼回事?」

  「不相干的人全都退下!」子衿將人屏退,只留下病中宮女的姐姐,她先是替那女子探脈,而後急忙對曉芳說,「去,將小廚房的所有東西保護起來,不許任何人銷毀,但是你不能碰那些東西。」

  曉芳知道出了大事,展開輕功便往小廚房飛去。

  子衿厲聲問那女子,「孩子是誰的?」

  那女子原本已經疼得面無血色,被子衿這般質問,更是嚇得渾身顫抖,她掙扎著要起身與子衿下跪,卻被子衿冷冷按住,「還想活命,就不要亂動。」

  子衿給她施針止住出血,而後才說,「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孩子是誰的,太子殿下下藥的時候,可曾想過,這藥會被你吃了下去?」

  那女子忽然尖銳大叫一聲,那樣子又是痛苦又是悔恨,「不,不是他,不會的,這怎麼可能?」

  「為了得到我,他無所不用其極,你倒好,明知他心狠手辣,卻偏要上當於他,這是你自作自受,也怪不得別人,只是可憐了這無辜的孩子,若不是有這孩子,我斷不會救你,因為你死有餘辜。」

  子衿在永和宮住下的時日雖然不多,但是永和宮中的每一個人都知,她性子和善,即便他們犯些錯誤,甚至去給皇帝報信,她也從未打罵過誰,更何況像如今這樣惡毒的詛咒被人去死。

  想來也是被崇景逼得沒有辦法了。

  那宮女氣得渾身發抖,竟不顧死活的怒罵回去,「是啊,我為了逃離如今的生活,委身於太子殿下是我卑賤,可你呢,你作為皇嫂,勾搭殿下,你又能高貴到哪裡去?」

  「妹妹,你不要命了?」姐姐嚇得跪在地上給子衿叩頭,「王妃。我妹妹她瘋了,才會這般頂撞王妃,我這就去教訓她,讓王妃解氣。」

  「姑娘,這樣的女子不值得你委曲求全,你放心,我不會殺她,也不會將這事告訴管事嬤嬤,但是我若查到小廚房有人下藥,我定然會追究下去,到時候,只怕太子得知,你妹妹也活不了,我給你一個令牌,讓她趕緊出宮,逃得過是她的命,逃不過,你也莫怪。」

  「唐寶,去取令牌給這位姑娘,讓她即刻離開,不得耽擱。」

  子衿剛說完,那女子便從榻上撲下來,直接往子衿的肚子撲去,此刻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殺了慕子衿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這樣,看她拿什麼囂張。

  她一邊跑過來,一邊說,「我不走,我馬上就要是太子妃了,我不走,我要殺了慕子衿,殺了她,太子殿下便是我的了。」

  唐寶見狀,連忙跑上前來,擋在子衿身前,驚聲叫道,「王妃小心。」

  姐姐見妹妹這般模樣,痛心疾首的攔住她,「你瘋了,王妃這是在救你!」

  「她是壞女人,我不走,我不走!」女子狀似痴狂的樣子,讓子衿心涼又心寒,崇景到底還要害多少人,才能停止他這瘋狂的報復行為?

  子衿淡淡睨了那女子一眼,而後對姐姐說,「姑娘,好自為之,這般愚蠢的女子,不值得你為她做任何事情。」

  言落,子衿領著唐寶轉身離去。

  只剩下那癲狂的女子,與她面如死灰的姐姐。

  小廚房中。

  曉芳將平妃宮裡送來的兩個宮女其中的一個綁在門柱上,見子衿進來,她連忙走過來說,「王妃,我剛進來便看見她鬼鬼祟祟的清理這下食材要帶走,剛好抓了個現行,只是這丫頭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說。」

  子衿淡然一笑,那笑卻無比蒼涼,「唐寶公公,去請太子殿下!」

  唐寶得令,躬身退出廚房。

  那宮女聽見子衿的話,心裡驟然一緊,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

  子衿並未看她一眼,而是轉身去查驗那些瓜果蔬菜,她取了銀針測試,測完一種,便用手絹將銀針擦乾淨,接著去測另外一種。

  所有蔬菜測完之後,子衿才站起身來。

  曉芳問,「怎樣?」

  「全部有毒!」子衿涼聲說。

  「什麼?」曉芳怒了,「想不到崇景這狗賊,竟這般出爾反爾。」

  「不是他。他要殺,也只會殺孩子,可這毒,是為了殺我的!」子衿將銀針放在眼前,眸色冰冷的看著遠處。

  那裡,正是青華宮的方向。

  崇景像一陣風一樣的出現在永和宮的小廚房中,他握住子衿的肩膀問,「你可有事,有沒有中毒,你們都愣著作甚,去傳太醫!」

  前半句,崇景問的柔情脈脈,後半句卻是怒吼而出。

  他的真心,子衿不是感覺不到,可是崇景這人,有毀天滅地的戾氣,他的愛里,也夾雜著冰冷的恨意,如何能回應?

  子衿淡淡的撥開崇景的手,指著那被曉芳綁在柱子上的宮女說,「殿下出爾反爾,這算什麼?」

  「不是我!」崇景愧疚的看著子衿,「我是不想這孩子活著,可我卻從未想過要殺你。」

  「那她如何解釋?」人是崇景的人,現在就算子衿一口咬定,崇景也無可奈何。

  可是崇景卻走過去,扼住那宮女的脖子,厲聲問,「是誰讓你來下毒的?」

  「太子殿下,奴婢只是想清理廚房,奴婢沒有下毒!」那宮女眼裡全是懼意,卻依舊不肯承認。

  崇景哪裡會信她的鬼話,他將手拿開,淡淡的說,「我再問一次,是誰讓你下毒的,你若不說,我就讓人將你送到軍妓所去。」

  「殿下不要啊,是奴婢,奴婢愛慕殿下,嫉妒睿王妃,是奴婢自己要下毒的。」

  很好!

  崇景鬆了一口氣。

  可是子衿且哪裡是好糊弄的,她涼涼的眸光在崇景與那宮女之間來回穿梭,卻一個字都沒說。

  倒是曉芳,冷聲諷刺道,「太子殿下龍章鳳姿,這愛慕太子的女子可真是多,今兒有人愛慕太子,所以幫太子綁架我家王妃,明兒有人愛慕太子,便幫著太子下手殺我家王妃與小世子,這般魅力,真真是無人能敵!」

  崇景沒有接口,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曉芳一眼,而後便看著子衿不言不語。

  太醫匆忙趕來給崇景與子衿見禮之後,「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睿王妃吉祥!」

  來的是柳太醫,當年總與阮成恩抬槓,實力雖然有,但此人心術,卻有待考量。

  子衿淡淡的退至一旁,並未說話,顯然她對那宮女說的,因「愛慕」崇景,而對子衿下殺手這件事,並不能釋懷。

  「替她號脈!」在任何人面前,崇景都不願稱呼子衿為睿王妃,因為在他心裡,子衿不是睿王的女人。

  至少以後,不會再是!

  柳太醫行至子衿面前,正要去錦帕與子衿號碼,子衿卻淡聲拒絕說,「不必,我不妨事,柳太醫不妨去查查,那瓜果蔬菜之中,到底是下的什麼毒!」

  毒是很簡單的毒,每一樣菜中所下的分量也不重,可是積累起來,不出三日便會讓人七竅流血而亡。

  柳太醫查驗之後,對崇景拱手說道,「太子殿下,這毒就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鶴頂紅,每種菜里所下的分量也不重,尋常人根本就不能發現,但是只需三日,毒素沉積,必死無疑。」

  崇景眸色涼涼的走到那宮女面前,淡聲問,「什麼時候開始下毒的?」

  儘管他聲音極淡,面色如常,可是光是看他的眼神,宮女便已然嚇得肝膽俱碎,她顫抖著身體說,「太子殿饒命,這毒是今日剛下的,我剛下毒,那張怡便到小廚房來吃黃瓜,我怕她被毒死,驚動了慕子衿,便將黃瓜搶了,可她還是中毒了。」

  張怡?

  崇景下意識的看了子衿一眼,卻見子衿面色如常,可就在他看過來時,子衿卻諷刺的勾唇,「太子殿下可知,那位姑娘怎麼了?」

  崇景的眉頭不安的跳了跳,若是光憑中毒,她未必能發現秘密,莫非……

  就在崇景疑惑之時,那叫張怡的宮女卻從拱門跑了進來,直撲到崇景懷裡哭訴,「殿下,慕子衿好狠的心,她竟然毒害殿下的小世子,還說是殿下要下毒害小世子,殿下,您要為我做主啊!」

  子衿悲憫的看著張怡,她給她指條活路,她不要,非要闖進崇景的死路中來,倒是應證了那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崇景冷冷的將張怡從懷裡推開,而後看向子衿解釋,「這女子是誰?為何胡言亂語?」

  「她?」子衿淡笑。「她就是那位替我試了毒的姑娘,太子殿下當真不認識?」

  崇景也笑,「你又調皮,我如何認得?」

  好吧!

  子衿眸色一冷,「既然殿下不認得,那便勞煩殿下問問殿下認得的那位,她一個宮女,哪裡尋到的毒藥,又如何知道毒藥要分次下,才不會被我發現?」

  「回答她的話!」崇景面對子衿時的一臉寵溺,在面對那下毒的宮女時,全部轉換成冷厲。

  那宮女臨時去哪裡找藉口,她哭著向崇景求助,「太子殿下,我喜歡你,求你不要讓我被這樣審問!」

  「說!」崇景言簡意賅的說完,眼裡卻全然只剩下冷厲和陰狠。

  「藥是托人從宮外買回來的,方法也是大夫所教。」那宮女經過短暫的害怕之後,漸漸冷靜下來,說話也不再顫抖。

  子衿淡淡的看她一眼,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問,「托人買的藥,托的什麼人?在哪家醫寮買的?」

  那宮女惡狠狠的瞪子衿,「賤人,你有何資格問我?」

  崇景聽那宮女對子衿不敬。氣得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與此同時,他快速的投了一枚毒藥到那宮女嘴裡,而後握住她的嘴,微微往上提,不給她機會說話的同時,讓藥順著她的食道進入胃裡,直到她再也不能吐出來。

  那宮女燦然一笑,看向崇景的眸子裡,除了譏誚,再無其他。

  說好的愛慕呢?

  「本宮說過,任何人,不許對她不敬!」崇景說這話時,周身泛著寒氣,即便是烈日當空的炎炎夏日,那宮女還是感覺到一股森然殺氣。

  崇景估計藥效差不多了,才鬆開手,用警告的眼神看著那宮女,宮女自然知道,她若是閉嘴,家裡便能安生,她若是多嘴,只怕全家都要遭受這樣的下場。

  一行清淚從宮女的眼角滑落,她動了動嘴角,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崇景轉過身來,對子衿說,「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子衿冷冷的看著他,「太子殿下相信那宮女的話?」

  「不信,但是我會審出來的!」崇景說得越是誠懇,子衿卻越是不信。

  「只怕……」曉芳開口,淡聲說,「只怕來不及了,她服毒了!」

  崇景投藥的手法又快又准,就連曉芳都沒發現,更何況是子衿,子衿雖然眼神沒有習武之人那般聰辯,可她腦子卻好使。

  這宮女被抓這麼久,都沒有服毒,為何……

  可如今,沒有證據,她也不好說話。

  「日後,我再也不會讓企圖爬上太子妃位置上的女人騷擾你!」對那服毒自盡的宮女,崇景沒有任何交代。

  他對隨後趕來的東宮總管張公公說,「將這宮女屍體處理掉,還有這個,在永和宮作亂,還胡言亂語,說是懷了本宮的孩子。這等不要臉的女子,帶到東宮去,本宮要親自審理。」

  就這樣,崇景帶著人離開了。

  永和宮的廚房裡,只剩下地上那幾滴鮮血證明,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慘烈的謀殺。

  子衿望著天空,她是如此渴望自由!

  東宮。

  崇景一回到東宮,隨手便給了那張怡一個耳光,可憐張怡剛中毒滑了胎,未曾得到崇景半點慰藉也就算了,一進門還被打趴在地上。

  崇景森然可怖的蹲下來,勾住張怡的下巴,涼聲說,「你還跟她說了什麼?」

  有了前車之鑑,張怡自然不敢亂說話,她咽了一口口水,喏喏的說,「太子殿下,奴婢什麼也沒說!」

  「那子衿與你說了什麼?」崇景喊子衿名字的時候,分外纏綿,張怡咬牙,心裡憤恨不已,可是為了活命,她沒敢將她對子衿的恨意表現出來。

  「殿下,她說。說是殿下想要毒害她的孩子,奴婢自然與她理論,奴婢說,殿下不是這樣的人……」

  「張怡,你很聰明,但是本宮問你,給你的避子湯,為何沒喝?」崇景仔細的摩挲著張怡細滑的臉蛋,眼裡滿是柔情。

  可張怡卻害怕得渾身顫抖,「太子殿下,奴婢喝了,只是不知為何沒用。」她的眼神閃躲,沒敢去看崇景的眼睛。

  「沒用?」崇景仿佛聽見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一般笑了。

  「與本宮耍心眼,你嫩了些,將她帶下去,殺!」崇景連理由都懶得聽了,一個冰冷的「殺」字,就這樣結束了一個曾與他交頸纏綿的年輕女子的性命。

  張怡聽到殺字時,只覺得周身的血液都涼了,她沒想到,這個在榻上極盡溫柔的男人,竟這般薄情。

  不,他不是薄情,他是壓根沒情。

  或許他的情,都給了那個叫做慕子衿的女人。

  想到慕子衿。張怡忽然發了狠的撲上來,卻被崇景一掌拍飛出去一丈多遠,她像無依的落葉一般,飄落在地面,張口便吐了一口血。

  張公公帶著人,駕著張怡離開,張怡憤恨的用充滿怨念的眼神看著崇景,忽然桀桀怪笑著詛咒他,「崇景,你這薄情寡性的混蛋,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慕子衿,下輩子也不配。」

  張怡的話,激起了崇景心裡的殺欲,他移步上前,握住張怡纖細的脖子,輕輕一擰,「咔擦」一聲,張怡的脖子便斷了,她瞪著眼睛看著崇景,眼裡有血淚流出來,直到咽氣,她的眼睛都沒有閉上。

  「去弄一個禁軍來!」崇景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淡淡吩咐。

  不多時,東宮傳出消息,那個叫張怡的女子。與其姦夫,被杖斃於東宮。

  崇景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將一個妙齡女子,與一個和張怡素不相識的禁衛軍,以姦夫淫婦的罪名杖斃。

  不管他說的情話多麼動人,為子衿做的事情多麼的貼心,都抵不過他殘忍嗜殺的惡名。

  青華宮中。

  自那日去尋子衿晦氣被崇景禁足,平妃便纏綿病榻,從未出過寢殿,她的寢殿之中,長時間熏著氣味濃烈的檀香,加上關門閉窗,屋裡的味道顯得十分奇怪。

  崇景進去時,劉嬤嬤正在餵平妃喝粥,看到崇景,平妃目光閃了閃,卻裝作若無其事的跟他說,「景兒,你來了!」

  崇景隔著珠簾,站在外間,他剛要伸手去拉珠簾,便有宮女識趣的走過來,給崇景拉開珠簾,可崇景卻沒有進屋。

  「母妃這屋裡薰香這般味道重,是想掩蓋什麼?」崇景的話,看似不經意,卻帶著試探。

  平妃與劉嬤嬤俱是一震,誰也沒敢開口說話。

  「我與你說過,殺那孩子可以,不要企圖動慕子衿,今日你往她菜里下鶴頂紅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日後再讓我發現,別怪我不客氣。」

  崇景說完,看都沒有看平妃一眼,便轉身離去。

  平妃哭倒在劉嬤嬤懷裡,「劉嬤嬤,當年我也是不得已,他為何就是不能理解我呢?」

  「娘娘,殿下意難平,給他些時間,待他怒氣消了,便不會這般待娘娘了。」劉嬤嬤摟著平妃安慰。

  不!

  平妃哽咽著搖頭,「你了解崇景,他心裡壓根就沒有我這個母親,他之所以不動我,是想利用我的手,將慕子衿肚子裡那孽種殺死,要不然,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對我下殺手。」

  這……

  「娘娘,您多想了,您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他怎麼可能會殺了您呢?」

  「不,你不知道,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除了慕子衿,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讓他心軟,他遲早會殺了我的。」平妃揪著胸口,只覺得更痛了。

  劉嬤嬤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與她抱頭痛哭。

  永和宮。

  子衿得到張怡被殺的消息時,一點都不意外,倒是張怡的姐姐張靈,坐在偏殿的老槐樹下哭得梨花帶淚。

  整個永和宮都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哭聲,嗚嗚嗚的傳得好遠,連撕狼聽了都煩躁的直刨土。

  子衿領著撕狼去了偏殿,那張靈看見子衿,倔強的抹了眼淚,有怨恨的眼神看著子衿,哭得久了,她的雙眼紅絲絲的,帶著凜冽的殺氣。

  「你恨我!」子衿沒有用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張靈將頭扭轉,並未理會子衿。

  「我見你重情重義,還以為你會是個通情達理的,沒想到,你與你妹妹一樣,都是來找死的。」子衿的聲音很薄涼,在皇宮呆的久了,見了太多的女人,子衿心裡無比的失望。

  張靈雙手握拳站起來,憤恨的說,「你以為你自己很好,你不過就仗著太子喜歡你,所以才敢肆意妄為,你覺得你很高尚麼?」

  「我從不以為自己高尚,崇景對我的感情,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從未回應,他不放棄,與我何干?但是不管他的心態如何,但是起碼我知道,他喜歡我,絕對不是因為我有好皮囊。」

  「你……」張靈沒想到,她這般奚落慕子衿,她卻能這樣為自己開脫。

  子衿勾唇,諷刺的看著張靈,「我?我好心替你妹妹止血,並給她令牌,讓她自行離去,她又做了什麼,你又做了什麼?崇景心狠手辣,他利用這宮裡所有能利用的女人,可偏偏你妹妹還要飛蛾撲火,我救她一次,是因為你對她的姐妹情深,可她不怕死,非要去找崇景,一個自己上趕著要去死的女人,我又何必救她?」

  張靈沉默的看著子衿,不得不說,子衿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妹妹枉死,她卻真的不知將怒氣發到誰的身上。

  「既然你要死,我也不攔著你,你繼續在這裡哭吧,崇景眼裡揉不得沙子,你若是想活下去,就夾著尾巴做人,再也不要學你妹妹,自尋死路。」

  子衿說完,溫柔的對撕狼說,「撕狼,我們回家!」

  撕狼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子衿大腹便便的走在後面,留給張靈一個纖細笨拙的身影,讓她陷入沉思。

  子衿剛回到寢殿。東宮的太監總管張公公便領著十幾個宮女太監,走過來給子衿行禮,他陪著笑臉說,「睿王妃,太子殿下特命奴才領了新鮮的食材,給王妃送過來,還請王妃笑納。」

  如此大搖大擺的送過來的食材,子衿自然接受,她屈膝與張公公道謝,並讓人將東西放到小廚房去。

  張公公領著宮女走後,子衿每一樣食材都檢查過,確定無毒之後,她才放心的開始為大家忙碌晚餐,午間因為下毒之事,大家都沒能吃上飯。

  子衿做飯的時間,撕狼忽然站在小廚房門口咆哮,子衿緩步走過來,卻看見哭得雙眼紅腫的張靈站在隔著廚房與院子的拱門處。

  「撕狼,放她進來!」子衿淡聲吩咐,撕狼這才不情不願的將張靈放進來。

  子衿沒同張靈說話,她熟練的切菜,下鍋,翻炒,然後一盤香噴噴的宮保雞丁便炒好了。

  「王妃,我要投誠,想必王妃也十分清楚,我們都是陛下派來監視王妃的,但是其中真正監視王妃的人,其實有四個,除了小福子和如月,還有兩人。」

  張靈見子衿始終沒理會她,不得不自己開口。

  子衿放下手中的鏟子,淡聲說,「你們每天都做了些什麼,我心裡一清二楚,我無需你投誠,只要你不在背後使絆子便好。」

  說話間,曉芳與杏兒已經相約來到廚房,兩人見張靈在,見怪不怪的越過她,曉芳見子衿炒好了許多菜,饞嘴的伸手偷嘗,子衿看見之後,非但沒有罵她,還溫柔的問,「好吃麼?」

  曉芳抓了一隻香辣蝦放在嘴裡,又抓了一隻放杏兒嘴裡,杏兒眯著眼讚賞,「王妃做菜就是好吃。」

  子衿淡笑著看張靈,「最開始,崇景找上的,便是杏兒,他想利用自己的權勢與地位,勾搭任何一個在我身邊的人為他所用,可是杏兒當即便將此事告訴我,還說永遠不會受他的誘惑,所以她活的好好的,因為她知道審時度勢,也知道衡量利弊,更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

  「奴婢記住了,妹妹被殺,全是因為她自己對太子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此事日後奴婢定會記住教訓,王妃所說的每一句話,奴婢都記得清清楚楚,王妃只管放心,奴婢會做給王妃看的。」

  張靈跪下,給子衿磕頭,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出小廚房,回到偏殿去了。

  「那位又怎麼回事?」曉芳已經將每盤菜都偷吃了一遍,這才用頭指了指離去的張靈。

  「不過就是死了妹妹,無處撒氣,便想將怒火轉移到我身上,我見她可憐,沒與她計較,只是不知以後會是怎樣,且看著吧,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嗯!

  杏兒點頭,「王妃說得在理,曉芳,你還是看著她比較好。」

  嗯,曉芳點頭。

  是夜,魅影回來報告說,「王妃,褚影等人與師父在京都各處都找不到芷水公主的下落,我潛入趙家見了趙侍郎一面,他說那些人是奔著城西去的,可城西我們都找過了,沒人!」

  「我當初被崇景綁架,是被關在一個地窖之中,我估計那個地窖是崇景的老巢,芷水也一定在地窖之中,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入口,如今崇景異常謹慎,我估計他不會輕易讓你們探查到他的行蹤,更不會將芷水關押的地方暴露出來。」

  子衿知道,若是崇景鐵了心要用芷水來要挾崇智,那他定然不會輕易讓子衿找到芷水的下落,只盼他顧念兄妹之情,不要對芷水下殺手才好。

  「地窖……」魅影低喃著,將這個信息記了下來。

  「對了,魂歸大哥將嫂子送走了麼?」子衿最擔心的是,谷亦荀性子冷硬,不願離開與魂歸發生衝突。

  魅影點頭說,「嗯,走了,不過她給魂歸下了藥,才走的。」

  看魅影想笑不敢笑,子衿自然知道那藥,定然是與那方面有關的,想到魂歸那吃癟的樣子,子衿因為芷水而沉重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京郊地窖。

  子衿說得沒錯,崇景確實將芷水關押在這裡,用長長的鐵鏈鎖著,最初被關在地窖時,芷水瘋狂的大喊大叫,情緒失控。

  看守她的黑衣人不敢弄傷她,只得要挾說,「你最好不要大叫,我可以給你放長一些鐵鏈,讓你可以自由活動,若是繼續這般大喊大叫,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為了保護孩子。芷水選擇妥協。

  她被關押在地窖之中,也不知白天黑夜,更不知自己被綁架了到底多少天,這些人綁架她的目的何在,她一概不知。

  後來,只要她不大喊大叫,這裡的人從來不會為難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極好極考究的東西。

  芷水不禁開始懷疑,這人綁架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最先想的人,也是崇景。

  於是,才有了下面這段談話:

  芷水問黑衣人,「我四哥綁我來作甚?」

  「誰是你四哥?少跟我套近乎!」芷水看不見,黑衣人在聽到芷水說四哥的時候,臉上是何等的驚訝。

  「你們不曾虐待我,就說明不是仇家綁架,我在趙家沒有絲毫地位,自然沒人會拿我去威脅趙家,再者你們給我吃穿用度都如此考究,只能說明綁架我的人,只是希望用我達成某種目的,並不想殺我,除了四哥,我想不到別人。」

  跟在子衿身邊久了,芷水對於形勢與人心的分析,也面面俱到。

  「你這女人真是異想天開,我說了,沒有什麼四哥,我們綁架你,只是想跟趙家拿些錢花。」

  子衿並不辯駁,她淡笑著說,「那你別去找趙家拿了,趙家不可能給你一分錢,你去找我三嫂,她會給你們錢的。」

  「要你多嘴,我知道去找誰更有用!」黑衣人不願再與芷水聊這個話題,他怕說多錯多。

  芷水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那能否問問,趙由之怎樣了?」

  「傷了一隻腿,沒死!」黑衣人冷冷的說完,便離開了密室。

  芷水坐在椅子上笑,她輕輕的喃呢,「沒死,便好!」

  「勞煩你與我四哥說一聲,我想要些書打發時間,給我點女紅也成!」

  黑衣人走到一半,聽到芷水的話,差點一個趔趄摔個狗吃屎,他沒想到。他否認了半天,芷水還是認定綁架她的人是崇景。

  三日後渭水河畔,夜。

  因為之前大月軍隊的大力打撈,到西涼皇帝出爾反爾時,河中屍體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留在河底的也最多不過兩三百具屍體,崇睿與黃影夜夜去襲營,燒西涼軍隊的糧草輜重,殺他們的主帥,西涼軍隊防不勝防,搞得十分疲倦。

  河中出現死魚,對於兩方人馬都不是什麼好事,崇睿覺得讓士兵擔水太辛苦,於是全軍開拔,往上游移動十里。

  西涼軍隊見狀,也往上移動十里,全然是賴定大月的節奏。

  清虛老人日夜關注,就怕大面積爆發疫情,可是三日下來,也未曾見有疫情爆發,眾人心裡稍安。

  西涼皇帝給西涼軍隊下了死令,死守渭水河,絕對不能讓大月軍隊收回渭西,並要求他們等待時機,等著大月軍中爆發瘟疫。

  清虛老人睨了崇睿一眼。涼聲說,「看什麼看?還不去換衣服?」

  這幾日,每到子時,清虛老人便準時出現在他的營帳之中,冷聲質問他為何還不去襲營。

  崇睿也是認命,規規矩矩的換了夜行衣,清虛老人撩了白袍,淡聲說,「那小子比你實在,日後不要讓老夫催。」

  崇睿知曉,清虛老人素來希望青山老人的徒弟沒出息,能像現在這般奚落他們,他權當是行軍途中的樂趣。

  「告辭!」崇睿與黃影一同拱手,給總是想著法子奚落他們的清虛前輩告別。

  清虛揮手,「快去快回,若是那老匹夫在,便讓他去西涼皇宮割了那皇帝的腦袋,這事就簡單多了。」

  敢情,他覺得青峰山所有人都只適合干雞鳴狗盜之事。

  崇睿與黃影無奈離去,兩人按照之前已經部署好的計劃,潛入對方營地,崇睿殺人,黃影放火,相得益彰。

  這幾日,西涼的將領都學聰明了。沒敢在歇息在主帥的營帳之中,所以暗殺起來,勢必要費事些。

  但是西涼那些所謂的驍勇善戰的勇士,卻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即便住進了普通士兵的營地,卻依舊不忘讓士兵看守營帳。

  所以崇睿要找到他們的躲藏之地,也不是件難事。

  崇睿在西涼營地中來去自如的穿梭,終於鎖定了一個被圍在中間的營地,雖然表面上沒人看守,可是周圍幾個帳篷里,都藏著人監視著這個帳篷的一切。

  崇睿勾唇,硬朗的五官在暗夜之中,更顯得立體深邃,帶著迫人的氣勢,和王者的霸氣。

  他從身上摸出幾個火摺子,將火點燃之後,便丟在那幾個營帳之中,營帳起火十分快速,那些藏在營帳中的士兵見營帳著火,自然是嚇得四處逃竄。

  就在他們逃竄的時候,崇睿快速的傳過他們,進入那個中間那個營帳之中。

  崇睿進入之後,卻見新任主帥躺在狐裘上,睡得十分香甜,那震耳欲聾的呼嚕聲。讓崇睿不悅的蹙眉。

  他如大鵬展翅一般的飛掠上去,那將領察覺到有人靠近,正要大叫,便見一俊朗男子,手拿削鐵如泥的匕首,當著他的面,將他脖子上的大動脈割斷。

  那將領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指著崇睿說,「你……你是,崇睿!」

  崇睿淡然的拍了拍塵土,朗聲說,「這是犯我大月的下場!」

  殺了那將領之後,崇睿便閃身要離開,這時,空中卻傳來箭矢破空的聲音,帶在疾風而來。

  崇睿擰眉,暗嘆道,「好強勁的內力!」

  崇睿一閃身,躲過了一支箭矢,可他剛躲過去,一個身穿紅衣臉上畫著精緻花旦妝的男子卻緩緩的落在崇睿對面的軍帳上。

  他翹著蘭花指,指著崇睿嬌聲說,「你這小子,可真調皮。」

  暗夜之中,紅衣黑髮。妝容又如此奇怪,崇睿不由得握緊手中的長劍,嚴陣以待的看著那個男人。

  「哎呀,你不要這般看人家嘛!」那男子站在帳篷上跺著腳撒嬌,崇睿只覺噁心,握著長劍便飛身朝男子胸口攻過去。

  那男子見崇睿生氣,不由得嬌笑著說,「哎呀,人家好久沒見過你這般英俊不凡,又有氣度的男子了,你叫什麼名字,與我說說?」

  崇睿知道,能在他面前談笑自若,這人絕對不是個善茬,為了能脫身,崇睿再一次發起攻擊,這一次,他成功的用手中的長劍,斬斷了那男子的一縷青絲。

  可就是因為這樣,男子憤怒的指著崇睿大罵,「混蛋,敢弄壞人家的頭髮,你給我去死吧!」

  說著,那人便將腳踢到頭頂,用左手扶著。做成一個弓的樣子,右手握著箭矢,放在中間,輕輕一動,那支箭便像長了翅膀一般,直接射入崇睿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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