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假傳聖旨下殺手 含為漁歌晚唱 的加更,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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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傾顏撲上來擋在崇睿身前,「二十五年前,我未能救下憐素,這一生都懷著愧疚,雖苟活於世,卻活的甚是悲切,如今,我定不會讓陛下再將崇睿殺死在我面前,我不能!」

  聽到皇帝要殺崇睿,藏在暗處的魅影與赤影忽然憑空出現,一人手握一把利劍,一左一右站在崇睿身側,神情肅殺!

  藍影也從暗處快如閃電踱步到皇帝身邊,的奪下皇帝手裡的武器,長身玉立的劍指皇帝,冷聲說,「有我們在,崇睿的命便由不得你成全。」

  三人無聲無息的出現,禁軍毫無察覺,皇帝看向崇睿的眼神更加冰冷,他說,「你要殺了朕麼?」

  他心裡卻是如此的難過,他的兒子,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強大,強大到可以悄無聲息的用劍指著他,只要他們的手稍微用力,他便能立刻死去。

  「三位師兄,請收手,崇睿此生得師兄們保護,也算是幸事一樁,人人都道皇家無親情,可在我崇睿眼裡,兄弟姐妹便是兄弟姐妹,父子恩情便是父子恩情,他對我不仁,我卻不能對他無義,崇睿只求師兄們將子衿與母親帶回師門,好生照顧著,崇睿來世,願結草銜環!」

  崇睿說完,便以一枚棋子為暗器,將藍影手裡的佩劍擊落,而後龍章鳳姿的走到皇帝面前,「父皇心中有江山,可兒臣心中卻親人至上,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崇睿的話,帶著決絕。

  卻也是他能給皇帝的最後的暖意!

  作為兒子,他不會動手殺皇帝,他想要的,是海晏河清的天下。

  皇帝忽然想起,他曾與他說過,對芷水與崇智的兄妹之情,也許,他真的從未看清楚過崇睿這個人。

  空氣中只剩下肅殺,趙傾顏被魅影等人護在身後,一步步往子衿所在的內室移動。

  子衿躺在榻上,心裡一片冰冷。

  他們精心籌謀了三年的大計,因為她的孩子,最終功敗垂成。

  可崇睿若死,她也絕不獨活!

  子衿將平日用來防身的銀針牢牢的握在手中。就等著皇帝手起刀落時,他們一家三口的團聚。

  「你是何時起了奪嫡的念頭?」這樣無聲無息的靠近最終目的,這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

  「兒臣惶恐,至始至終,兒臣都未曾興起奪嫡的念頭,兒臣奮而挺身,一是因為李妃的步步緊逼,二是想調查母親死因,想為母親報仇,卻無意間發現皇后表里不一,甚至是母親慘案的元兇,皇后發現兒臣一步步強大起來,處處殺招,兒臣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自保,您所看到的,都是兒臣流落破荒時的師兄,他們視我為親人。兒臣深知父皇不喜兒臣,也未曾有奪嫡之念,只是這大月江山,卻萬萬不能落入太子之手,關於這點,相信父皇與兒臣想法一致。」

  崇睿說得滴水不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說得皇帝也不由得信以為真。

  「朕若讓你輔佐老二,你會麼?」皇帝眸色沉沉的試探崇睿。

  「不會!」即便知道皇帝在試探他,可崇睿沒有任何疑慮,便直接拒絕了皇帝的提議。

  皇帝臉上有些掛不住,一抹憤怒的神色取代了探究,他沒想到,崇睿竟連騙他,說幾句好話都辦不到。

  「那你還言之鑿鑿的說什麼沒興奪嫡的念頭。」若是手邊有東西可以丟,皇帝定然會毫不猶豫的丟在崇睿冷漠的臉上,將他的淡然狠狠的撕裂。

  「兒臣不願輔佐二哥,是因為二哥優柔寡斷,不適合做君王,父皇不也是難以抉擇,這才一直未動太子麼?」今日的崇睿,說話做事完全不顧皇帝感受,直接得讓皇帝無話可說。

  「那你的意思,除了你,便沒有別人更合適了對麼?」皇帝聲色俱厲的說。

  是!

  崇睿幾乎衝口而出,可他知道,自己不夠強大,也沒有資格與皇帝說這樣的話,但是放眼看去,老大昏聵,老二懦弱,老五愚笨,老六心智不成熟,老七江湖氣重,而且有祖訓,美人之子不得干政,至於老八,若是引導得當,他倒不失為一個好的君主人選。

  只是,皇帝當場逼死李妃,崇睿敢說,他最不願見老八得勢!

  「父皇若真要這般以為,兒臣也無話可說,動手吧!反正這萬里河山,與我半點干係都沒有!」崇睿說著,便轉身,將背影留給皇帝與禁軍。

  他的坦蕩與豁達,卻讓皇帝猶豫了。

  他雖心有不甘,但是其實卻比誰都要清楚,如今的大月王朝,除了崇睿,在沒有一人能擔當大任。

  除非……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被皇帝否決,以往,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中途卻出了那麼大的差錯。

  這一錯,竟然讓他今日如此被動。

  「將聽風荷苑圍起來,任何人不許出入,朕,須得好好想想!」皇帝說完,便拂袖而去。

  趙傾顏跌坐在地上,她心如死灰的說,「我,沒能幫得了你們!」

  崇睿將趙傾顏扶起來,柔聲說,「母親,沒事的!」

  然後他扶著趙傾顏走進房間,子衿靠在榻上,淚眼婆娑的看著崇睿,仿佛,他們剛才經歷了千萬年的分別。

  這一眼,彌足珍貴!

  「你先養好身子,其餘的事情,無需你操心,即便父皇知道我卻有奪嫡之心,他也不會真的下手殺我。」

  「不,他是動了殺心的!」相識一場,趙傾顏深知皇帝的性子。

  「即便他想殺我,可現在他身邊沒有一個皇子能接手大月江山,他若不想江山被毀,便不會輕易殺我!」關於這點,崇睿是篤定的。

  若是李妃未死,有李氏強大的家族作為後盾,皇帝必然會將老八作為最佳的儲君人選,可怪就怪,他一念之差逼死了李妃,便等於斷了他與崇智的親情。

  皇帝性子多疑,他自然不會容崇智在他身邊,因為他有多愛崇智,便有多了解崇智,若是讓崇智得勢,他的下場,勢必不會好!

  子衿點頭,「陛下既然沒有當場下令處死王爺,那王爺就還有機會!」

  只是他們漏算了一點,他們等的機會,有可能變成別人的機會。

  皇帝回宮之後,便將自己關在養心殿,誰也不見。

  鳳儀宮中,皇后坐在鳳椅上,雲嬤嬤與李公公分別站在她兩側,皇后淡然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你說,崇睿被軟禁在聽風荷苑了?」

  「是的,娘娘!」黑衣人恭謙的低著頭,靜靜的等著皇后的下一步指示。

  皇后看著她護甲上那一粒粒圓潤的珍珠,冷聲說,「消息可靠麼?」

  「是上次傳訊的那人,消息應當不假!」他們壓根就沒有機會靠近聽風荷苑,所有的消息,都是那神秘人給的。

  又是神秘人!

  皇后眯起丹鳳眼,涼聲說,「那黑衣人行蹤,一點都查不到麼?」

  「屬下無能,完全查不到!」

  「屠龍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皇后幽幽一嘆,淡淡的睨了雲嬤嬤一眼,涼聲說,「雲兒,去將藥拿來!」

  雲嬤嬤眼神閃了閃,恭敬的去到內室,將皇后說的藥給她拿了出來。

  皇后從雲嬤嬤手裡接過那鎏金的小方匣,冷森森的開口說,「將這藥下到皇帝的參茶中,他捨不得動手,哀家幫他動手!」

  言落,她將小方匣交給那黑衣人。

  黑衣人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時,便有一個小太監端著參茶往養心殿走去。

  而一個人獨坐在養心殿中的皇帝,心裡卻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崇睿的話,無時無刻不在他腦海里迴蕩。

  卻如崇睿所料,現在整個大月王朝,除了崇睿,他真的找不到一個如意的繼承人。

  忽然,大殿上憑空出現一個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皇帝嚇得要大叫,那人壓低著嗓音。雌雄莫辯的幽冷的說,「陛下確定要大喊大叫麼?」

  說著,他便將蒙面的方巾取了下來,皇帝的眼裡閃過一抹疑惑,忽然驚愕的指著那人說,「你……你是皇后……」

  「我來是想告訴陛下,待會兒會有人給陛下送參湯進來,那碗參湯里,有致命的毒藥。」

  「是皇后?」皇帝幽冷的看了那人一眼,眼裡殺機畢現。

  那人點頭,皇帝追問,「她這是要謀反麼?」

  「陛下未免小瞧了皇后娘娘,不到萬不得已,她如何會做出這樣的事,現在繼承大統的依舊是太子,她有必要反麼?」那人嗤之以鼻。

  「那她的目的是什麼?」

  「她想借陛下的手殺死睿王殿下,然後陛下一死,太子便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那人話未說完,便聽見外面有動靜,他連忙閃身離去。

  皇帝正欲問他話,卻聽到大殿門口傳來敲門聲。

  「陛下,您這一天沒吃東西了,奴才讓人準備了參茶,陛下用些吧!」門外傳來的,是李德安的聲音。

  皇帝淡淡的開口,「拿進來吧,李德安,你去準備些食物,朕要用膳!」

  李德安正想從那小太監手裡接過托盤,聽到皇帝這樣一說,便對那人小聲的說,「你小心的伺候著。」

  那人眼裡閃過一抹得意,不過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唯唯諾諾的對李德安說,「公公只管放心,小的自會盡力。」

  那人將參湯端到案前,恭敬的唱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狀似不經意的睨了那小太監一眼,然後淡淡的接過參茶輕抿了一口,而後擰眉揮手,示意他退下。

  那太監見皇帝喝了參茶,滿意的退了下去。

  在他關閉殿門的時候,皇帝從他陰鷙的眸子裡,看到的全是得意的光芒。

  大門關上之後,皇帝連忙將參茶吐了出來,然後從隨身攜帶的香囊里取了一顆解毒丹吃了下去。

  然後,他將那盞有毒的參茶悄然收好,等著拿給阮成恩看。

  沒過多久,養心殿便傳來李德安的哀嚎,「有刺客,來人啊,護駕!」

  緊接著,便有禁衛軍將養心殿團團圍住。

  不多時,阮成恩也便火急火燎的往養心殿趕來。

  他進門之後,養心殿的大門便被緊閉,外面的人,根本看不真切裡面的情況。

  「阮卿,你過來,替朕瞧瞧,朕是否真的中毒了?」皇帝覺得血氣翻湧,十分難受,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

  阮成恩替皇帝請脈之後,忽然跪在地上說,「陛下何以會中這般厲害的毒?」

  「有人在朕的參茶里下毒,企圖毒殺朕,然後以朕的名義去殺崇睿,朕為了抓住她的把柄,淺淺的含了一口,那小太監離去之後,朕便吐了出來,還及時服用了你給我備下的解毒丹,沒想到,結果還是著了她的道!」

  聽了皇帝的闡述,阮成恩瞭然的點頭說,「陛下有所不知,這毒是苗疆一種毒蟲的毒液,叫叫鴆無影,無色無味,只需一滴,便能殺人於無形,好在陛下沒有吞下去,又及時用藥,否則大羅神仙也難救。」

  被阮成恩這樣一說,皇帝被嚇得兩腿發軟,他沒想到,皇后竟用這樣霸道的毒藥來取他性命。

  「不過,陛下也無需憂心,給臣下些時日,臣下定能替陛下解毒!」阮成恩說著,便開始寫藥方。

  這時,一個黑衣人從暗處走出來,單膝跪在皇帝面前,因見阮成恩在場,他並沒有直接開口。

  「無妨,你且說來!」皇帝看了阮成恩一眼,並未避開他,可阮成恩卻十分識趣,他對皇帝拱手,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那人見阮成恩離去之後,才說,「陛下,皇后那邊開始行動了!」

  皇帝眼神一冷,將隨身攜帶的金令取下來,對站在一旁的李德安說,「你帶上一千禁衛軍,前去聽風荷苑宣旨,宣布睿王無罪開釋!」

  李德安知道事態緊急,連忙領了令牌便走。

  「阮卿,你進來!」

  阮成恩目不斜視的躬身回到內室,「陛下有何吩咐?」

  「你對外宣稱,朕中毒太深,陷入昏迷,藥石無靈,尋個機會告訴趙相,張貼皇榜,尋能人異士替朕解毒。」

  阮成恩心裡雖然十分著急,不知崇睿與子衿現在情況如何,但是他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乖乖的去辦皇帝交給他的事。

  再說鳳儀宮,那小太監得手之後,便直接潛入鳳儀宮,對皇后說,「娘娘,得手了!」

  皇后聽完之後。涼聲說,「如此,便開始行動!」

  皇后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體貌特徵與李德安如出一轍的太監站出來,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太監,手裡拿著聖旨,對皇后說,「娘娘就等著屬下將崇睿的腦袋給娘娘送回來吧!」

  言罷,那三人大搖大擺的從鳳儀宮走了出去。

  一路上,李德安帶著人緊趕慢趕,就怕來不及救崇睿。

  聽風荷苑。

  「李德安」與那兩名小太監站在聽風荷苑的門口,陰陽怪氣的說,「陛下有旨,睿王殿下速來接旨。」

  聽到李德安的聲音,崇睿眼裡閃過一抹疑惑,總覺得這聲音有些奇怪。

  雖然心裡存著疑惑,可崇睿卻不動聲色,整理好儀容之後,便一個人走了出去。

  趙傾顏與子衿兩人在裡屋互看一眼,兩人眼裡都閃過擔憂,聖心難測,即便他們算無遺策,可也算不出皇帝最後的態度。

  最後,會是怎樣?

  「兒臣崇睿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崇睿唱喏的時候,躲在暗處的赤魅藍麗影與曉芳,紛紛握緊自己手裡的長劍,隨時做好了救走崇睿的打算。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逆子崇睿,欺上瞞下。對慕氏子衿病情一再隱瞞,且在朝堂之上,結黨營私,朕心甚痛,為保皇家顏面與皇室正統,著其與其妻慕氏,其岳母趙氏傾顏一同鴆殺之,欽此!」

  假的李德安說完,身後兩名小太監便站上前來,其中一人手中拿著白玉酒壺,一人手捧白玉酒杯,眸色涼涼的看崇睿。

  崇睿眸色一沉,對那假的李德安說,「公公確定,這是父皇旨意?」

  屋裡的子衿與趙傾顏聽了那所謂的聖旨後,神情都變得十分憂傷,子衿淡淡的說,「母親,稍後你與影衛一同逃命去吧!」

  趙傾顏搖頭說,「母親不走,我們一家人在一處,即便是黃泉路上,也能互相照應!」

  門外,兩個小太監拿著酒壺與酒杯,不懷好意的看著崇睿,「睿王殿下,您是要我們幫著您,還是要自己痛快些?」

  崇睿的眼神忽然一閃,目光狀似無意的看向藏在牆頭的弓箭手。

  「李公公,勞煩你帶句話給陛下可好?」崇睿的視線調轉回來,靜靜的看著那所為的李公公。

  假的李德安幽冷的說。「王爺何必浪費時間,您若是痛快些,待會兒到王妃的時候,她還能少受些罪!」

  崇睿淡然的接過那太監手裡的鴆酒,眼神卻有瞬間的凝滯,皇宮鴆殺所賜的毒酒,皆是用的砒霜,可這杯酒,卻不是。

  他握著酒杯的手晃了晃,那酒便撒了些出來。

  崇睿淡淡的,將那杯酒放在唇邊,假李德安將崇睿要喝下去,激動得跟著崇睿的動作,恨不能幫崇睿一把,讓他早些將毒藥一口喝下去。

  酒杯送到唇邊,杯白如雪,唇紅如血。

  在李德安期待的眼神中,崇睿忽然將酒杯放了下來,「李公公,本王還是有一事,想勞煩公公帶給父皇。」

  那假的李公公面容扭曲的看著崇睿,厲聲說,「王爺再耍花樣,也逃不過鴆殺的命運,何必呢?」

  「本王此生,自認對大月國忠心耿耿,雖然在王妃生病一事上,確有欺瞞,但那也是迫於無奈,父皇何以連本王的王妃,以及岳母都不放過?」

  「哼。你等欺瞞陛下,包藏禍心,便已經是死罪一條,難道王爺覺得冤?」假的李德安心裡有些著急,因為他畢竟不是真的,若是被崇睿發現,以崇睿的性子,即便能被他們絞殺,他也未必能活著離開。

  崇睿淡淡的整理廣袖,狀似不經意的說,「本王就是覺得冤,不過就是本王的王妃裝病而已,竟讓父皇忍心對我夫妻二人,連同岳母一起,痛下殺手!」

  「崇睿,你休要巧言令色,慕氏裝病,定有圖謀,你等藏在這皇家別苑之中,不知謀劃了多少企圖篡奪太子之位的腌臢事,陛下仁慈,沒有遷怒於整個睿王府,已是對你天大的恩德。」

  崇睿見「李德安」發火,而且心態越發的著急,眼眸中的疑惑便更加深了一分。

  「我要見父皇!」崇睿說著,便將那杯酒狠狠的摔在地上,濺起的碎片像利箭一般,直接割破了那假的李德安的臉,他易容的人皮面具便卷了起來。

  崇睿眯起眸子看他,那人驚慌失措的捂住傷口,對藏在暗處的弓箭手說。「崇睿抗旨不遵,誅之!」

  言落,那人便快速往門口退去。

  崇睿見他要跑,忽然如大鵬展翅一般的飛掠而來,扼住那人的脖子,將他擋在自己身前。

  牆頭上,有禁軍冒出頭來說,「殿下,吾等雖不知陛下為何要大開殺戒,作為陛下的臣子,君要臣死,殿下為何還要負隅頑抗?」

  「眾位相信,這位是真的李德安李公公麼?」崇睿緊緊的扼住那人的脖子,試圖伸手去將他的人皮面具扯下來。

  那假的李德安見狀,急切的喊,「殺了他,殺了他!」

  他的聲音,在喉嚨中百轉千回,一張臉憋得通紅,雙目突出,卻還不忘伸手來與崇睿糾纏,以阻止崇睿揭開他的人皮面具。

  那名站在牆頭的禁軍見「李德安」就快命喪崇睿之手,情急之中,也顧不得崇睿說這李德安是假的,對藏在暗處的弓箭手說,「動手!」

  一時間,冷箭嗖嗖的從各個角落往崇睿頭上射來。

  崇睿抓著那假的李德安,靈敏的躲避那些冷箭。

  這時,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睿王妃未曾露面,她定然在屋內,放火,放火!」

  說罷,便有禁軍撕碎了自己的袍角,綁在箭頭上,做成火箭對著子衿藏身的屋裡放箭。

  崇睿怒極,不得不放開那假的李德安,伸手將那枚火箭攔截下來,然後伸手抓住幾隻箭,帶著九分力道回擲而去,瞬間牆頭便傳來幾聲慘叫與重物落地的聲音。

  那假的李德安見狀,嚇得趕緊縮在牆角,與那兩個太監一起,躲避著崇睿,就怕崇睿忽然發難,弄死他們。

  有人見火箭攻勢有效,紛紛效仿,崇睿畢竟一個人,寡不敵眾,無奈之下,他只得對暗處的曉芳與赤魅藍影下令,讓他們出手將牆頭的禁軍解決。

  可就在影衛現身要殺牆頭的弓箭手時,不知何時別苑周圍出現了幾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他們出手狠辣的阻止影衛救援。

  一時間,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

  崇睿見狀,心裡一凜,對李德安的身份更加懷疑。

  這時,牆頭上又傳來那個聲音,「睿王造反,留之不得,殺啊!」

  那些弓箭手眼裡閃過驚懼,若是崇睿不死,他們必定難活,於是更加賣力的攻擊崇睿與崇睿身後的屋子。

  崇睿一心阻止火箭,不小心有箭頭擦過,將他的衣服劃破,直接劃開他的皮膚,也難以阻止冷箭往那屋子射去。

  好在麗影守在屋內,暫時能保住子衿與趙傾顏的平安。

  「火攻,火攻!」那人又開始喊。

  聽見那人的喊叫,崇睿的眸色一沉,忽然出手抓住一隻疾飛而來的冷箭,那強勁的力道,生生的割破了崇睿的手掌,鮮血頃刻之間便染紅了崇睿的手掌。

  他抓著那隻冷箭,狠狠的往那煽風點火之人的方位擲去,那人剛好冒頭來看,崇睿手裡的箭便從他眉心穿過,直接射穿了他的腦袋。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眉心的箭,看著那血一滴滴的從他額頭滴落,在惶恐不安與不敢置信的糾結著,結束了他罪惡的一身。

  可牆頭的禁軍見崇睿的人占盡優勢,越發生出殺意沉沉。

  「兄弟們,殺了睿王,才能不負皇恩!」

  那人的話,讓牆頭藏匿的所有禁軍都站起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滿弓在弦的火箭,虎視眈眈的看著崇睿。

  這一刻,仿佛連空氣都凝固。

  那廂,影衛與黑衣人正在酣戰,那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對魅影等人糾纏不休,即便處於劣勢,他們也毫不退卻。

  而崇睿,一個人面對著二三十個弓箭手,若他們果真同時發難,即便他能躲過攻擊,那屋裡的子衿也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已然懷孕的事實。

  「他假傳聖旨,你們難道都要為他陪葬麼?」崇睿指著藏在角落的假李德安,聲色俱厲的對牆頭的禁軍說。

  「殿下未免說笑,我們日日與李公公相處,怎會認錯,睿王若不能束手就擒,便休要怪我等不客氣。」面對這樣一群愚不可及的莽夫,崇睿縱是有理也說不清。

  「做好準備!」那領頭軍模樣的人一揮手,所有人都將利箭指向崇睿。

  崇睿回頭看了房間一眼,柔聲對子衿說,「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聽到崇睿的聲音,子衿激動得往外撲,卻被麗影一把抱住,「王妃,不可,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這個孩子著想啊!」

  「讓我出去,我要與崇睿一同赴死,沒有他,留我們母子在人世,又有何用?」子衿從未如此失控,她甚至用指甲摳住麗影的手臂,麗影眉頭微蹙,卻不曾放手。

  「王妃,你要相信王爺,他有能力自保!」只要子衿不落入敵人手中。崇睿自然是有能力自保的。

  他之所以周旋,不過就是憑著心頭那一點信念,覺得這不是皇帝的本意。

  子衿抬眼,大顆大顆的淚滴從眼角滑落,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拉著麗影的手急切的問,「他真的不會有事對麼?」

  「不會!」麗影說著,然後全身戒備的守著門口,就等著帶子衿逃命去。

  而門外,所有的弓箭手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領頭人一聲令下,便要將崇睿與子衿射成馬蜂窩。

  「放箭!」

  「且慢,聖旨到!」

  就在那人喊放箭的同時,一聲尖銳的唱喏,像驚雷一般,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牆頭所有的人都看向聲源處,之間另一個李德安,領著上千人趕赴而來。

  聽到這個聲音,崇睿勾唇,總算趕到了……

  「又一個李德安?」牆頭有士兵發現手持金令而來之人,是李德安,不由得疑惑的看向牆角那李德安。

  此時,牆角的李德安已然面如死灰。

  皇后算無遺策的這一步死棋,竟變成了活棋。

  牆頭的禁軍放下手裡的弓箭,眼睜睜看著那上千人的軍隊卷著滾滾紅塵而來,瞬間便到達聽風荷苑的門口。

  那幾名黑衣人似乎也沒料到,真的李德安會帶著上千名禁衛軍前來,一時間都有些分神,高手過招,只爭朝夕。

  就在那些黑衣人愣神的時候,魅影等人便乘機制服了他們。

  李德安踩著碎步疾步跑到崇睿面前。將金令舉到頭頂,朗聲說,「陛下有令,釋放睿王殿下!」

  牆頭的禁衛軍很快便被新來的禁衛軍制服,他們個個灰頭土臉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領頭那人錯愕的看著李德安說,「你又是何人,為何冒充李公公!」

  李德安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朗聲說,「咱家便是陛下殿前伺候的李德安,那人,是假的!」

  李德安手指著牆角那假的李德安,聲色俱厲的說,「此人狼子野心,企圖蒙蔽試聽,用計殺害三皇子崇睿,其罪當誅,但陛下有令,只要能說出幕後主謀,可免死罪!」

  假的李德安發出桀桀的古怪笑聲,忽然伸手從懷裡掏出兩枚鋼針,快准狠的扎入那兩名小太監胸口,鋼針淬過見血封喉的毒藥,那兩人來不及反應,便已經命喪他手。

  崇睿飛撲過來,想要阻止假的李德安自盡,可就在他撲過來的當下,假的李德安已經七孔流血氣絕身亡。

  崇睿挫敗的握緊拳頭,咬牙說,「該死的,該死的!」

  那瞬間的怒氣消散之後。崇睿蹲下身去,將那假的李德安臉上的人皮面具取下來,卻發現那人一臉的陽剛之氣,嘴角還有青青的胡茬。

  有了假李德安的前車之鑑,魅影等人連忙出手想點住那幾個黑衣人的穴道,可他們卻同樣晚了一步,那幾人與那假太監一般,已然七孔流血而亡。

  死無對證!

  崇睿咬牙,沒想到皇后布局,越發的高明,越發的毫無紕漏。

  那些參與射殺崇睿的禁衛軍見那人自盡身亡,眼裡都閃過一絲驚駭,其中幾個貪生怕死的,不由得跪地求饒,「睿王殿下,奴才有眼無珠,不知那太監假傳聖旨,求殿下開恩!」

  「本王不止一次提醒眾位,可眾位依舊不依不饒,不加求證,欲對本王與本王的家眷趕盡殺絕,你們,不配做守備皇城的禁衛軍。」

  崇睿的話,不疾不徐,卻帶著威儀的氣勢,那幾人被崇睿說得羞愧難當,竟抬不起頭來。

  崇睿冷冷的看著他們,卻沒發現,李德安忽然出手,對他帶來的禁衛軍發號施令,不過轉瞬。數百人衝上前來,將那些參與狙殺崇睿的禁衛軍盡數殺害。

  「公公……」崇睿阻攔不及,那些人就這樣死於非命。

  「殿下,這些人被有心之人利用,不辨忠奸,理當誅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李德安不以為意的看著崇睿,雲淡風輕的笑著說。

  崇睿擰眉跟著李德安走到一旁,李德安確定安全無虞之後,才對崇睿耳語說,「睿王殿下,陛下中毒,命在旦夕,還請殿下施以援手!」

  「公公放心,本王絕不會袖手旁觀,但是崇睿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公公成全!」崇睿沒有太多驚訝,對這個處處算計他,用時和顏悅色,不用時便不由分說要殺的父親,崇睿的心裡,只剩下冰冷的絕望。

  「殿下請說!」現在,皇宮裡已經沒有可以儀仗之人,李德安唯一能信得過的,也只有崇睿一人。

  「本王的王妃受了莫大的驚嚇,又不方便與眾人相見,還請公公行個方便,帶著這些禁衛軍先走一步,本王自會處理完這些人的屍體,然後追上公公,與公公一同進宮面聖。」

  李德安聰明就聰明在不該他問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好奇,他恭敬的對崇睿躬身說,「那奴才靜候殿下!」

  言落,李德安便帶領著那一千人的禁衛軍絕塵而去。

  在他身後,一道殘陽如血,照的整個別苑異常悽美。

  崇睿見那些人離去之後,這才推門去見子衿,豈料他的手指剛碰到門把手,便見子衿飛撲而來,崇睿嚇了一跳,連忙緊緊的摟住子衿,心裡跟抹了蜜似的甜,嘴上卻說,「你小心些!」

  子衿後怕的環抱住崇睿的腰身,將臉深深的埋在崇睿懷裡,語帶顫抖的說,「你這個壞蛋,日後不許存著一人赴死的心思,我與你生必同衾死必同穴!」

  崇睿溫柔的拍著子衿的後背安慰她,嘴上卻輕描淡寫,「嗯,那我豈不是要被吵死?」

  子衿哭得梨花帶雨,卻又忍不住破涕為笑,「你說什麼呢?」

  言落,子衿便用拳頭捶了崇睿幾下。

  「好了,李德安說,父皇被人下毒,命在旦夕,我要進宮去與他一見,稍後我會讓麗影與曉芳和魅影護送你回去,你小心些。我很快便會回來!」

  崇睿說完,又對趙傾顏拱手說道,「母親,讓您受驚了!」

  「無妨,你一個人去皇宮,要小心些,我怕皇后狗急跳牆!」即便經歷這樣驚心動魄的狙殺,趙傾顏依舊淡如菊,輕如風。

  崇睿躬身,「多謝母親關心!」

  「曉芳麗影,你倆帶著王妃速速回府,回府之後,任何人求見都要避而不見,墨影與魅影須得十二個時辰片刻不離的保護子衿!」

  崇睿交代完一切之後,曉芳與麗影便帶著子衿快速的離去。

  崇睿與赤影藍影交代一番之後,三人同心協力將那些人的屍體全部堆放在別苑的會客廳中,然後一把大火,便將這精美絕倫的皇家別苑付之一炬。

  結束後,已然接近子時,崇睿與赤影藍影三人兵分三路,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飛掠而去。

  崇睿沒用多少時間,便趕上了李德安的大隊人馬,並與他們一同前往皇宮。

  兩人風塵僕僕的趕到養心殿時,卻見皇后端著藥碗,一口一口的往皇帝口中餵藥,見到崇睿,皇后眸子裡閃過一抹陰冷的殺氣,而後卻溫柔微笑。

  「崇睿來了!」

  她的語氣與姿態,一如多年前她對崇睿的態度。

  可她越是這樣,崇睿越是覺得噁心,他與李德安互看一眼。然後涼聲說,「皇后娘娘倒是清閒,這時候有空閒來關心父皇!」

  「哀家是陛下的髮妻,現在正是陛下需要哀家的時候,哀家自然要守在陛下身邊。」

  昏昏欲睡的皇帝抬眼看了一下崇睿,嘴角動了動,說了一句話,可離得太遠,崇睿未能聽清。

  皇后假意低頭,狀似認真的聽皇帝說話,而後柔聲對崇睿說,「陛下說,他需要靜養,不想見到人吵鬧不休,讓你快些回去!」

  皇后的鬼話,崇睿自然是不信的。

  「母后倒是了解父皇,父皇張了張嘴,母后都能理解得如此透徹!」崇睿說話的語氣十分平淡,但是任誰都能聽出濃濃的諷刺。

  皇后自然也能聽出崇睿話里的諷刺,可她這般城府的女人,哪裡會將不悅表現在臉上,只見她握著皇帝的手柔聲問,「陛下,您告訴崇睿,您是不是這個意思!」

  崇睿擰眉,卻見皇帝緩緩的點頭!

  崇睿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幽深,看來,皇后定是知道殺崇睿的計劃失敗,找了另外的緣由威脅皇帝,讓皇帝不得不聽命於她。

  此時,崇睿剛剛受到重創。自然不敢與皇后硬碰硬,他從善如流的點頭說,「既是父皇的意思,那兒臣便靜候父皇召見,兒臣告退!」

  皇帝口不能言,看看向崇睿的眼神卻如此悲切。

  在崇睿的腳剛要跨過門檻時,皇后忽然涼聲說,「今日早朝,睿王便不用參加了,這一天一宿的折騰,該好好想想,如何求生!」

  崇睿淡淡的掃了皇后一眼,沾著塵土的皂靴毫不猶豫的跨過門檻,再也沒有往裡面看過一眼。

  崇睿剛退出去,李德安也被皇后轟了出來,他出來後,見崇睿並未走遠,連忙走上前來,躬身對崇睿說,「王爺,奴才離去之時,陛下還十分清醒,卻不知為何忽然變成如此,定是……」

  「李公公,稍安勿躁,你只管做好你的事,父皇的事,本王自會處理!」崇睿阻止了李德安說下去,李德安會意,躬身退了下去。

  崇睿從皇宮回到睿王府時,已經是清晨,可剛剛進門,就收到消息說,皇后頒發詔令,由太子監國,太子監國的第一份詔令令曰,皇帝陛下龍體違和,兩日之後的壽宴無法如期舉行讓屬國使臣速速離京。

  剛烈第一時間便來到睿王府,想將渺渺迎回去,崇睿卻未曾讓他見渺渺的面,而是冷聲說,「苗王可知剛哲出事?」

  夕陽下,崇睿的神情很是疲倦,這一天從早晨到夜間,他連坐下來喝口茶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什麼?」剛烈憤然起身,冷聲質問崇睿。

  「剛哲那夜去驛館見你的事情,被人捅給了皇后,皇后便藉機誣告剛哲殺死西涼大皇子陛下忽然急症,由太子監國,皇后首先要辦的,便是剛哲,如今,剛哲已然在刑部大牢之中。」

  剛烈眸色沉沉的看了崇睿一眼,涼聲說,「睿王殿下大可放心,在下會將剛哲帶回來!」

  言落,苗王匆忙離去。

  他離開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去了慕家,門房通傳之後,慕良遠差點被口中的茶水嗆到,他心裡一驚,這剛烈還不走,莫非……

  慕良遠憂心剛烈狗急跳牆,昭告世人他與慕良辰的關係,連忙將剛烈迎到書房,剛烈一見慕良遠便道明來意,「本王此來,是為了澄清剛哲夜探驛館一事,剛哲是本王的兒子,他去驛館,是與本王算清陳年舊帳,壓根就沒去過西涼大皇子的行館,我要見皇后,她不放我兒,我便帶著渺渺,昭告天下!」

  慕良遠眉頭不安的跳動,口中卻依舊硬朗,「苗王好大的口氣,你若將此事昭告天下,你的苗王城,只怕都要被陛下踏平!」

  「皇帝忽發急症,這症急不急,將軍自然清楚不過,何必與我說這麼多廢話?」剛烈的態度十分堅決,慕良遠無法,只得安撫他。

  「如此,便請苗王稍等,容本將軍去宮裡請示一下皇后娘娘!」慕良遠說完,便命人將大門看守好,自己急忙入宮去見皇后。

  皇后因為擔心崇睿以及眾皇子會前來探望,是以乾脆搬到養心殿,與皇帝同吃同住,也許這也算是他們夫妻之間,單獨相處,待得最長的時間。

  慕良遠見到皇后後,便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與自己說話,只要太子一日未登基,皇帝一日未死,皇后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讓他知道自己做過的所有壞事。

  她看了躺在榻上紋絲不動的皇帝一眼,然後整理好裙擺,走到外間,涼聲說,「何事如此驚慌?」

  「姐姐,剛烈來見……」慕良遠說起剛烈,皇后眼裡閃過一抹驚慌,小心翼翼的看了裡間一眼,然後拉著慕良遠小聲的附耳說話。

  「他怎麼了?」

  在皇后看來,她與剛烈之間,除了渺渺,便再無瓜葛,難道是……

  就在皇后心生猜疑的時候,慕良遠卻忽然說,「剛哲是剛烈的兒子,他用渺渺的事威脅,說要讓姐姐放了剛哲!」

  從見剛哲第一眼開始,皇后便懷疑他是苗王城的人,只是以剛烈的性子,既然能將剛哲逐出苗王城,自然便不會管他死活,為何如今卻……

  「他那人若是沒有利益糾葛,如何會為一個離家多年的庶子大動干戈,你去打發他。給他些好處!」皇后不想自己一而再的被剛烈要挾。

  「臣下打探到,剛哲十年前被崇睿所救時,他的兄長正欲對他母親與妹妹的遺體不敬,是以剛哲才在崇睿身邊待了這些年,姐姐你說,會不會是剛烈知曉一切之後,對剛哲心生愧疚,如此這般,才會想與姐姐討了這個人情?」

  慕良遠的話,像一根針,狠狠的扎進皇后的心裡,如此相似的情景,若是剛烈真的是因為當年舊事而對剛哲心懷愧疚,那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若是渺渺見他如此維護剛哲,也一併將渺渺被崇明姦污的事情告訴剛烈,那……

  「不行,決不能讓渺渺有機會將此事告訴剛烈,你去東宮,跟崇明要一個詔書,剛哲雖情有可原,卻觸犯皇家威嚴,特廢除尚書一職,並永不錄用!」

  皇后現在只想將渺渺與剛烈送走,越遠越好!

  「姐姐,既然渺渺會壞事,為何不……」慕良遠以為,以慕良辰的性子,她應該是容不得渺渺這樣存在的,她的存在,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危險。

  「不!」皇后厲聲阻止了慕良遠,她揪著胸口搖著頭說,「姐姐這一生,為這權勢機關算計,對渺渺心懷愧疚,我可以對天下人痛下殺手,卻唯獨不能對她下手,讓她走吧,也許離開京都,對她而言,是最好的歸宿。」

  皇后的話,讓慕良遠神色一冷,心裡像梗著一根刺,她說她可以對天下人痛下殺手,這天下人中,自然也是包括慕家的。

  想到這裡,慕良遠只覺得無比的寒冷,可他卻不動聲色,躬身退出了養心殿。

  站在養心殿的大門口,慕良遠幽深的眸子裡閃過複雜的情緒,誰也看不懂,他到底是何意。

  東宮。

  慕良遠遵照皇后的意思,特來東宮為剛哲討要詔令,卻見兩個宮女哭哭啼啼的跪在大殿門口,而殿中卻傳來一陣尖銳沉痛的女聲。

  作為男人,不用猜,慕良遠都知道崇明在大殿上幹什麼,他憤怒的緊了緊拳頭,狠狠一腳踢開了宮門。

  太子正欲施暴,卻見有人膽敢闖宮,他還以為是皇后。嚇得本能的抓著褲子往上提,當他看見來人是慕良遠時,卻冷笑著,當著慕良遠的面,狠狠的將自己送了進去。

  可憐那小宮女初經人事,疼得直接暈了過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讓臣下前來討要一道詔令……」

  慕良遠話沒說完,便被太子打斷,「舅父想要什麼自己去寫,本宮忙著呢!」

  作為舅父,慕良遠都忍不住想怒罵一聲,可畢竟君臣有別,即便他心裡有再多的怨憤,也無法頂撞太子。

  既然幫不了,慕良遠便不想再看,他自己走到桌案前,將皇后的意思寫明,然後,領著詔令離去。

  他離去時,那小宮女顯然又被崇明弄醒過來,她那悲慘的慘叫,像噩夢一般,在慕良遠腦子裡一遍遍的縈繞。

  慕良遠去到刑部之後,便將詔令給了左常興,左常興巴不能趕緊放了剛哲,領著詔令便去提人。

  在回程的路上,左常興將慕良遠來提的事情簡單的跟剛哲說了一遍,剛哲猜到是剛烈在周旋,可他不動聲色,權當沒看見也沒聽見。

  慕良遠將剛哲帶往慕家,剛哲梗著脖子不願去見剛烈。慕良遠只好將剛烈請出來,剛烈見到兒子,自然不與慕家計較,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慕家。

  崇睿坐在琅琊閣檐下的迴廊上,看著剛哲亦步亦趨的趕來,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王爺,可將小女還給在下了吧!」剛烈不知剛哲有沒有機會見過渺渺,他想趁著這個機會,讓剛哲見見渺渺。

  剛烈將剛哲從監牢里救出來,崇睿自然不便推拒,只好讓曉芳去將渺渺從琉璃閣領回來。

  渺渺見到剛烈,自然親熱的上前來挽著剛烈的手臂喊,「父親,我們是要回去了麼?」

  「阿妹……」剛哲自然的脫口而出,身體也驟然僵直。

  崇睿見狀,沉眉思量,看來,剛烈確實帶著目的而來。

  可剛哲很快便恢復理智,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渺渺,然後對崇睿說,「王爺,我家小茴香呢?」

  剛哲的反應,出乎了剛烈的意料,他以為,剛哲只要一看見渺渺,便會迫不及待想與他一同回去苗王城,可沒想到,他只是淡淡的掃了渺渺一眼,便問他那小妻子去了。

  崇睿淡然勾唇,「她與子衿在琉璃閣做繡活,這幾日。我們瞞著不讓她知曉,你說話小心些,莫讓她的眼淚淹了本王的王府!」

  剛哲淡淡的睨了崇睿一眼,幽冷的說,「要你管!」

  然後腳下不見任何遲疑的,便往琉璃閣走去。

  崇睿見剛烈臉色不好,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語調不疾不徐的說,「苗王若不介意的話,粗茶一杯。」

  「多謝殿下好意,太子殿下既然勒令我等速速離開,在下也不便久留,阿哲,便勞煩王爺了!」

  說完,剛烈領著渺渺離去。

  崇睿目送苗王離去之後,這才信步前往琉璃閣,剛走到門口,便聽見茴香那穿透力極強的哭聲。

  崇睿擰眉,施施然越過哭得一塌糊塗的茴香和一臉生無可戀的剛哲,走到內室去看子衿,「身子可好些了?」

  子衿還是十分虛弱,唇色蒼白得與臉色融成一色,見到崇睿,她抬起手來,崇睿便疾步上前來握住,「王爺,稍晚,你去將師傅請來一趟吧,我總覺得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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