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惡毒連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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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那一聲聲的驚動山河的承諾,是將士們對慕子衿的承諾。

  「多謝!」子衿雙手齊額,深深的叩拜!

  不管趙由之與崇睿的計謀如何,可是子衿知道,現在的巡防營,禁不起任何暴亂,稍有不慎,便真的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回到軍帳後,清虛老人便將今日病發情況給子衿看,子衿看過之後,不由得大喜過望,「前輩,今日沒有新增發病人數,也沒有死亡人數,也就是說,我們的方法其實是行之有效的。」

  「對,趁風雪還大,趕緊去備齊這幾味藥材,我們得趕在天氣回暖之前,將疫病控制下來。」清虛也難掩激動,疫病對於任何醫者來說,都是難以攻克的難題,可他們卻已經想到辦法將病情控制下來,這已經十分難得。

  子衿從清虛手裡接過清單,離開讓青山老人給剛哲送過去,幾人同心協力,各司其職,將整個錦州巡防營管理得盡然有序。

  到了晚間,卻有一名重症的少年士兵高燒不止,且伴有抽搐嘔吐的症狀,眼看著那孩子就要命喪當場,子衿又是心急又是心痛。

  清虛當機立斷,「小丫頭,給他施針,先護住他的心脈。」

  子衿聽後,立馬拿了銀針,給那小士兵施針,青山見那孩子氣息愈發微弱,連忙給他推功過穴,那孩子許是疼得狠了,竟抓住子衿的左手,深深的拉出一條血痕。

  子衿吃痛,臉色更是一片灰白,一時間,竟忘了處理傷口,清虛見狀。連忙從藥爐上端起一鍋滾燙的湯藥,直接淋在子衿受傷的手背上,然後快速往子衿嘴裡放了一顆解毒丹。

  那般滾開的湯藥澆在手上,子衿疼得當場便暈了過去,青山老人氣急敗壞的怒罵,「清虛,你幹啥?」

  「這是疫病,若想留住你兒媳婦的命,趕緊用內力將她受污染的血液給她逼出來。」清虛的話剛說完,青山老人便趕緊扶正子衿,順著手臂自上而下,將那些血逼出來,直到清虛喊停,他才停止下來。

  剛哲聞訊趕來時,清虛老人正在給子衿清洗傷口,他憂心忡忡的問青山,「前輩,王妃可有大礙?」

  「過了今晚,若是沒有病發,就說明沒有染上,若是……」清虛沒有再說話,可是剛哲卻知道,現在子衿所面臨的,就是等。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煎熬,尤其是剛哲,他不知若是慕子衿出事,他要如何與崇睿交代。

  更愧疚的還有青山,「我沒想到那小子會忽然發狂,我兒媳婦要是出事,我也不用回去見小蟲子了。」

  清虛淡淡的睨了青山一眼,「有老夫在,若是都能讓她出事,那我崑崙山的名頭都不要了!」

  說罷,清虛便起身,去外間又拿了一碗湯藥進來,仔細的替子衿清洗傷口。

  剛哲見子衿被燙傷的手,不解的問,「怎麼王妃還被燙傷了麼?」

  「她被那小子撓了一爪子,清虛說若不以高溫消毒,很難清除毒素,為了她的性命,這點小傷倒是不算什麼,何況有清虛那臭老道在,他不會讓我兒媳婦的手留疤的。」青山一輩子與清虛打架,可清虛的實力,他也是認可的。

  「好了,你別窩在此處搗亂,你須得全身心的關注軍營里的一舉一動,防止有人作妖。」青山踢了剛哲小腿一記,將他趕了出去。

  剛哲站在風雪皚皚的軍帳外,不期然看見同樣站在不遠處憂心忡忡的崇智。

  「八皇子有事麼?」剛哲走上前去問。

  崇智看了軍帳一眼,憂心的問,「我三嫂怎樣?」

  「如今只能等,過了今夜若是沒有發燒嘔吐等症狀,便無事!」剛哲淡淡的說著,眉頭卻不自覺的擰緊。

  崇智狠狠的踢了一腳地上的風雪,「那小子最好祈禱三嫂無事,不然我廢了他!」

  「八皇子,你讓人去看好那人,讓人死盯著他,還有,今夜王妃出事,皇后的人定然會以此大做文章,我們都得打好精神,保證不要出亂子。」剛哲忽然靠近崇智,並小聲說。

  「你是說……」崇智訝異的看向剛哲,心裡有些後怕。

  剛哲謹慎的環顧四周,並點頭說,「現在任何一點可能都會將我們推上風口浪尖,不得不防!」

  「好,我這就去辦!」崇智聽剛哲這麼一說,便立即意識到今夜可能不尋常。

  崇智心裡有了顧慮,便不放心讓別人去盯那小兵,他自己便加了件軍士穿的襖子,躲在軍帳外,觀察那小兵的情況。

  崇智等了大半夜沒見任何異常,不由得有些困頓,忽然,他聽到寂靜的暗夜中,有人踏著積雪而來。

  那人十分謹慎,踩踏的時候,分明十分小心,可大概因為功夫不高,所以下腳時,不免聲音有些大。

  崇智狠狠的捏了自己的腿根一記,逼著自己清醒過來,屏息以待的等著那人進病帳。

  沒過多久,果然有一個身量中等的男子走進病帳,顯然他也是害怕被人認出來,所以將帽檐拉得很低,脖子上還圍著一塊青色的麻布,一併將他的口鼻也蒙住,只留下一雙精光的眼眸。

  他小心的行走在那些病人之間,並未驚動任何人,直到走到那小兵的病榻前,他才停了下來。

  「張小六,醒醒?」他推了推那小孩,小孩雖然被子衿與青山搶救回了性命,可還是十分虛弱。

  見那人出現,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棉被,似乎很懼怕那人。

  「你姐姐和你母親已經給你放了,但是你得記住,若是明天睿王妃沒染上病,你得再努努力,不然……」那人冷森森的笑了一下,然後悄然退出大帳。

  崇智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才克制住想要殺人的念頭。

  他正要跟上去,卻聽到身邊有人說,「殿下去處理那小兵,告訴他,他的家人,睿王殿下會救,那人交給屬下處理!」

  崇智是見識過崇睿身邊影衛的能力的,所以他繼續縮回去藏好。將那人留給黃影處理去了。

  黃影跟著那人一路回到他的軍帳,只聽那軍帳里有人罵罵咧咧的說,「唐阿蒙,你她娘的大半夜不睡覺,撒癔症麼?」

  那人呵呵傻笑,「這不,今日吃多了些,見諒見諒!」

  他快速的除去偽裝,黃影這才看清楚,並將此人記下來,打算匯報剛哲。

  這廂,崇智溜進病帳,再次將那叫張小六的病患搖醒,「可認得本王?」

  崇智見他張開眼看了自己一眼,立刻擺起王爺的架勢,那張小六見崇智過來,嚇得渾身發抖,想說話可卻實在沒有力氣。

  崇智並未同情他,他冷冷的睨了張小六一眼說,「是我三哥仁厚,若是我的話,我定然不會放過你這等小人,我三哥讓我告訴你,你的父母家人,我三哥會設法幫你找到,你若有幸活下來,便不要再作惡,若不然,我三哥定不會饒過你!」

  張小六眼角留下一串難堪的眼淚,他雖口不能言,可心裡卻十分清楚,他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可惡的孽事。

  崇智見他不說話,便煩郁的說,「聽到便點頭,我嫂嫂心善,若是她沒被你傳染,她明日定會來看你,你若在再對我嫂嫂作惡,我便將你母親與姐姐放到巡防營里來,讓你看著她們被辱沒致死!」

  張小六聽了崇智的話,連忙點頭。

  崇智這才滿意,淡淡的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便應當知道,我嫂嫂那般好的女子,簡直是菩薩在世,她最是見不得年紀稍小的人受磨難,你若是還有點良知的話,便趕緊好起來,贖清你一生的罪孽!」

  崇智說完,便離開了病帳。

  翌日清晨。

  剛哲與崇智眼睜睜看著子衿休息的軍帳,等著清虛老人或者青山老人撩開布簾,告訴他們一聲,看看慕子衿到底有沒有事。

  等了許久之後,崇智便耐不住了,他對剛哲說,「剛大哥,我們進去吧,反正有那倆老頭子在,我們也不算僭越。」

  剛哲心裡也急,也不顧不得許多,點了點頭,便往軍帳走去。

  就在他們想伸手撩開布簾的時候,布簾卻從裡面被人打開,接著便露出一張清麗嫣然的小臉,雖然臉色還稍顯蒼白,但至少沒有如同那些發病的人一般。

  剛哲與崇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三嫂,你沒事對麼?」崇智衝上前去,仔細的查看子衿的臉蛋,看有沒有瘀斑之類。

  子衿溫柔一笑,淡淡的說,「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崇智激動得難以自持,他伸出手想要擁抱子衿,卻發現不妥,只能轉身給剛哲來了一個熊抱,剛哲先是僵硬了下,然後也笑逐顏開,破天荒的回抱了崇智一下。

  子衿沒事,這對他對崇智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

  子衿搖頭,溫柔的說,「還沒吃早點吧,趕快來吃些東西,你們倆這都熬了一夜吧!」

  聽了子衿的話,崇智與剛哲才意識到,剛才他們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崇智還好,他畢竟還是孩子心性,可剛哲卻跟吃了蒼蠅似的,心裡憤恨的想,待回去睿王府。定要狠狠的在茴香身上蹭香些。

  兩人別彆扭扭的跟著子衿一起吃早點去了。

  子衿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伙房,那些士兵都鬆了一口氣,現在對他們而言,子衿便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只要子衿活著,他們便有希望。

  那些昨夜在軍營偷偷流傳開來的謠言,也不攻自破。

  那名名叫唐阿蒙的士兵見子衿完好無損的站在粥鋪前面施粥,氣得咬牙切牙,他沒想到,這麼直接的接觸,都能讓慕子衿躲過一劫。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子衿,冷笑著等待張小六給他帶來好消息。

  不得不說,作為慕家的女子,慕良辰也是及其聰明的,她十分懂得子衿的心理,知道子衿即便知道那小兵故意對她出手,可她還是忍不下心不管不顧。

  這不,發完藥膳之後,子衿有匆忙趕去病帳,說要與清虛老人一起醫治那些病人。

  可她剛進去,便被青山老人毫不留情的趕了出來,「清虛說了,你手上有傷。讓你回去你的軍帳好好看書,尋找醫治的方法,這邊有我與他守著,你大可放心。」

  這估計是青山老人此生,最聽清虛老人的話的一次。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嘀咕,「老子發現最近脾氣越發好了,待此事結束後,老子便回青峰山,打死都不再下山,忒累!」

  那唐阿蒙一直跟著子衿,發現子衿再也無法靠近軍帳,他氣得抓心抓肺,卻無計可施。

  無奈之下,唐阿蒙只得去到軍營的西北角,吹了一記口哨,然後便靜靜的等著。

  不多時,便有一隻白色的信鴿朝他飛來,他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跟著他,他這才放心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放到信鴿的腿上,然後放飛信鴿。

  黃影追著信鴿而去。在密林中將信鴿攔了下來,他拎著鴿子,將信取出來看,卻發現上面只有幾個字,「慕氏無恙,求另計!」

  沒有任何標誌,這張紙條,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黃影思量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將信鴿放生,起碼這樣不會打草驚蛇,那隻信鴿飛走後,黃影便招來他們馴化的信鴿,快速的寫下情報,送回睿王府。

  翌日,睿王府。

  成功在軍營里躲過一劫的慕子衿,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有一天會再次成為京城流言的中心。

  大早上,睿王府門前便聚集了許多民眾,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拿著掃帚,還有的拿著棍棒,更有甚者,有人還拿著爛菜葉。

  何管家見陣仗越來越大。不得已只得跑去琅琊閣見了崇睿,「王爺,王府外面圍著許多人,他們說……」

  對於子衿被流言中傷,何管家卻是無感,畢竟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搶奪了屬於他家小姐的一切。

  崇睿聽後,卻淡淡的,涼聲說,「他們說,本王的王妃一個女子去軍營,辱沒了大月的軍魂,惹來無數英烈的不滿,所以,他們才降罪錦州巡防營,是麼?」

  崇睿的手裡,赫然拿著這條關於子衿流言的情報。

  「這……這……這……」

  何管家吞吞吐吐的這了半天,也沒這齣個所以然來,崇睿不耐煩的揮手,「你先退下,我馬上去處理。」

  崇睿淡淡的對守在一旁的唐寶說,「打水來,替本王淨面!」

  「諾!」唐寶聽後。連忙去取熱水。

  崇睿換上一套嶄新的深藍色長袍,這件衣服的袖口上,有子衿一針一線縫製的白色雲紋,這是子衿前些日子剛給他縫製的心新衣,他一直都沒捨得穿,可今日,他卻將這件衣服穿上,帶著堅定的信念,就好像子衿在陪著他,一起打這場硬仗。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唐寶給崇睿拿了一件同色的狐裘披風給崇睿披上,崇睿這才領著唐寶往大門走去。

  崇睿長相原本就俊美無儔,加上不苟言笑的冷厲氣質,穿著這般深沉的顏色,讓他看上去更加清冷。

  他緩步而來,隨著步伐而碰撞到一處的腰飾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看著那些面色不善的人,他勾唇一笑。

  這一笑,融化了他的冷厲,竟有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矜貴與溫潤。

  那些前來鬧事的人,見到這般謫仙一樣的崇睿,不自覺自慚形穢的退後了幾步,見他們退後,崇睿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凌厲。

  與他們對峙良久之後,崇睿才淡淡的開口,「不知各位圍著本王宅邸,所為何事?」

  人群中,一名大娘站出來,義憤填膺的看著崇睿,「睿王殿下,民婦聽聞王妃去了錦州巡防營,這才害的巡防營出了這等疫病,王爺可否解釋一下?」

  「對啊,自古女子不入軍營,這是祖宗立下的規矩,難道飽讀詩書的睿王妃不知麼?」一名秀才模樣的人也開口質問。

  「你們說,本王的王妃,給錦州巡防營帶去了污穢,讓錦州巡防營的士兵染上了瘟疫,是這個意思麼?」崇睿沉聲開口,眸子裡閃過一抹冷厲。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對,就是這個意思你們看,睿王都承認了!」

  崇睿手裡握著數枚圍棋的白子,聽見那人說話,他輕輕的出手,棋子打在那人膝蓋骨上,那人吃痛,不得已跪了下來。

  崇睿不顧人群開始躁動,淡淡的說,「這位小哥說話不憑良心,自己說完後都忍不住腿軟了是麼?」

  「你……殿下何苦與我等耍這嘴皮子,有功夫的話,不如管管您家的王妃,讓她遠離我們的軍營。」那人想站起來,可崇睿也不知用的什麼手法,竟讓他站立不起來。

  「你們都有親人在巡防營中麼?你們可願與本王一同去巡防營問問,看看巡防營是何時染上疫病,本王的王妃又是去巡防營做何事的」崇睿沒再看那人一眼,而是問向眾人。

  那些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的看向崇睿,崇睿接著說,「本王的王妃,是這世界上最心善的女人,她得知錦州出事,便顧不得自身安危,只身前往疫區,與那些傷病的兵士同吃同住,與我師傅尋找治病救人的法子,照顧那些傷患,不遺餘力,而你們,卻在此處詬病於她,你們被人蒙蔽之前,可曾想過,可曾親自去證實過?」

  那些人被崇睿說得低下頭,原本高高舉起的鋤頭棍棒也悄然放下,崇睿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你們中間,許多人也與本王的王妃一樣,都是女子,難道你們也覺得女子入軍營便是給軍營沾染了晦氣麼,難道你們都是這般貶低自己的麼?」

  對於這些愚昧的人,崇睿簡直無話可說。

  這……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若說睿王妃真的是去替那些人醫治疾病,那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她一個女子,進入軍營終歸不好!」

  「就是,即便她出發點是好的,可女子本身便自帶污穢。這般辱沒軍營,只能功過相抵。」

  崇睿靜靜的聽著,直到那些人討論的聲音漸漸變小,崇睿才指著那個秀才模樣的人涼聲開口,「你覺得女子污穢,可你是誰人所生,又是誰人為你生兒育女,你覺得女主污穢,可本王卻覺得,本王的妻子是這天底下最純潔的女子,若是有人膽敢往我妻子身上潑髒水,我崇睿第一個便不放過那人。」

  那名被崇睿用棋子打中的人冷笑,「睿王殿下這是要以權壓制,不許大家說實話麼?」

  崇睿一抬手,又一枚棋子打在那人嘴角處,頃刻之間,那人的嘴角便高高腫起來。

  崇睿甚是滿意的睨了那人一眼,繼續說,「若是實話,本王自然會聽,若是有人蓄意栽贓,本王為何不能以權壓制?」

  「那睿王殿下且說說,為何殿下自己不去錦州。卻讓王妃一個女人去?」那人恨恨的看著崇睿,眼裡已然出現慌亂。

  崇睿走下來,走到人群中間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淡淡的說,「本王若是去了錦州,你是不是就能煽動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燒了我的王府,殺了我的家僕,然後再構陷我妻子禍亂軍營,繼續在言語上傷害她攻擊她?」

  「我……我並無煽動的意思,大家都看得分明,整個錦州,無一人感染疫病,卻在管理最是嚴密的軍營里爆發了疫病,這事難道王爺不覺得蹊蹺麼?」

  聽了那人的話,崇睿勾唇,笑得風華絕代。

  「錦州百姓之所以沒有染上瘟疫,就是因為本王的王妃與他們一同身在疫區,王妃醫術高明,已經找到方法壓制疫病,所以才沒有發生暴亂,所以那些軍士才沒有湧上錦州街頭。所以才沒有人染上疫病。」

  崇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本王這樣說,是不是過兩天,你們便要讓錦州城中的百姓也染上疫病,然後傳染到京都,最後整個大月國的人,都死在這場疫病中,你的主子便真的能得到這天下,只怕那時的天下,她也不敢要了罷?」

  「王爺這般說笑,這大月的天下是皇上的,將來是太子的,我哪有什麼主子,我的主子當今的皇上。」那人眼神閃躲,腳下已經開始虛浮,他隨時都做好了想逃走的打算。

  「鄉親們,本王不求大家為錦州做任何事情,此去錦州也不過一天的路程,你們若真的憂心錦州之禍是由本王的王妃而起,你們大可以去錦州求證,看看王妃去錦州到底所為何事!」崇睿轉身,一步一步沉穩有力的離開人群。

  那些人。手裡明明拿著可以攻擊崇睿的武器,可終究沒有一個人出手。

  「若要求證,便散去吧!」崇睿說完,便要關閉大門。

  可不知哪裡飛來了一枚暗器,直接射殺了那名一直在煽動鬧事的男子,那男子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前慢慢被鮮血浸濕,然後遺憾的瞪大眼睛,筆直的倒了下去。

  「睿王殿下殺人滅口了!」

  「睿王殿下殺人滅口了,快跑啊!」

  一時間那些無知的民眾紛紛逃走,只留下那名死不瞑目的滋事者,驚恐的眸子與伸出的手指,皆指著崇睿的的方向。

  崇睿眸色一黯,淡淡的看向那些逃竄的人群,他倒是沒想到,慕良辰竟然能將老招數用出新境界。

  他站在門口,淡淡的看著過往的人群,等著官府來人。

  沒多久,京兆府便來人了,那衙役看了看死去的那人,對崇睿拱手說道,「睿王殿下,勞煩您隨我們走一趟?」

  崇睿淡淡勾唇,眼眸里卻一片冰冷。「你算什麼東西,即便本王真的犯法,也輪不到京兆府的人來管。」

  那人一怔,確實如崇睿所言,即便崇睿真的犯法,那也輪不到京兆府的人來管崇睿的閒事,此事須得交由刑部。

  可刑部……

  那衙役咬牙說道,「天下誰人不知,刑部的左侍郎,與王爺關係匪淺,難道王爺這是想讓刑部徇私麼?」

  崇睿還未開口,也未見動靜,那衙役卻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

  「誰,是誰竟敢打老子!」那衙役惱羞成怒,顧不得自己的官家形象,口出穢言。

  緊接著,那人又被甩了一耳光。

  這下衙役怒了,「你他媽到底是誰,給老子出來!」

  「出來便出來!」說話間,一身緋色衣裙的曉芳從門前的石雕麒麟身後走了出來。

  「你,你為何打人?」那人見曉芳長得美,被打的怒火也消了一半。

  曉芳嘟著唇走到那衙役身邊,巧笑嫣然的說。「你嘴巴不乾淨我自然要打你?」

  「你……」

  「你什麼你,我告訴你,我家王爺光明磊落,左大人也清清白白,你這般詬病朝廷大員,待刑部來人,我自然要問問左大人,像你這般越權辦理案件又處心積慮詆毀皇子和正二品大員的小衙役,他能不能管!」

  曉芳長相喜慶,可生氣發怒的時候,氣勢還是十分強大。

  崇睿將曉芳拉到自己身後,淡淡的說,「你說我與左大人關係曖昧,那你家大人又為何隔著這麼遠的路,特意讓你來我睿王府偵辦不屬於你們的案子?難道他也是受人指使?」

  曉芳在崇睿身後伸出腦袋來說,「哦,我知道了,就像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曹坤,便是因為以某位權貴為中心,這才惹怒了皇上,掉了烏紗帽不說,連命都賠上了,看來。你家大人也還是活夠了,才這般作死!」

  崇睿剜了曉芳一眼,淡淡的說,「別嚇著他,等下我們還等著看左大人要如何處置這般狂妄之徒。」

  曉芳乖巧的點頭,「諾!」

  然後一柄長劍橫在門口,冷森森的說,「誰敢上前一步,定叫他血濺當場,我家王爺的事情,刑部自然會上交給宗人府,你個小小的京兆府有何權利捉拿我家王爺!」

  那人沒想到曉芳與崇睿一唱一和便將自己搭進去了,氣得想走又不敢走,只得尷尬的站在那裡,等著刑部來人。

  很快,左常興便帶著人前來。

  見到崇睿,左常興並未表現出熱絡,而是淡淡的拱手道,「睿王殿下,此番人死在您的府邸門口,下官便要得罪了!」

  言落,他便沉聲對身後的衙役說,「將睿王殿下綁了!」

  曉芳激動的跳起來。「左常興,你敢!」

  「姑娘,王爺現在是疑兇,為何不能綁?」左常興一副不容商量的樣子,說著便讓人繼續。

  「人家京兆府的人說你是王爺的人,可你一來倒是真清廉,說要綁我家王爺便要綁我家王爺,若是人不是我睿王府的人殺的,你這般冒犯王爺,你就不怕我家王爺治你大不敬之罪麼?」

  「姑娘好口齒,殿下若是無罪,左某自會與殿下請罪,可眼下殿下是疑犯,還請殿下配合!」說著,竟親自拿了繩子去綁崇睿。

  崇睿將曉芳拉開,淡淡的說,「好好待在王府,只怕有心人見我不在王府,還要來鬧事!」

  「諾!」曉芳說完,便保持著剛才寶劍橫在胸前的姿勢,大有不許任何人冒犯王府的架勢。

  左常興帶著崇睿正要走,他忽然想起曉芳說的話,便拱手問,「敢問姑娘,那位說我與王爺勾結的衙役何在?」

  曉芳幸災樂禍一笑,「咯,那位便是!」

  左常興走過去,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後對身邊的衙役說,「將京兆府的這小衙役一同帶走,讓他看著我們審理此案,此案發生在大街上,也請各位鄉親去做個見證!」

  然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趕往刑部。

  在刑部大堂上,左常興不便坐在堂上審理,便站在堂前問崇睿,「有人指證王爺公然行兇,王爺可有話說?」

  「本王自然有話要說,今日在場的人都看見了,那些民眾拿著武器站在睿王府門口,攻擊本王的王妃禍亂軍營,那名死者一再挑釁,本王一再解釋,眼看著大家要去錦州求證此事,這人卻無端死在我王府門口。」

  很快,便有衙役將那死者的屍體抬了上來,仵作當場驗屍之後,對左常興說,「大人,此人死於暗器,而且當時攻擊他的方向不是王府,而是王府對街,這般做派,倒是很像江湖人所為。」

  左常興點頭,繼續問崇睿,「那他為何要處處為難王爺?」

  「左大人這般聰明,難道想不到?」崇睿並未認真回答左常興的話,末了,他又無奈的說,「我已經說動大家去錦州求證,那斷然沒有殺人的動機,不是麼?」

  「王爺的意思是說,有人不希望那些民眾去錦州求證,所以才殺死這人製造混亂?」左常興帶著質疑的語氣問。

  崇睿冷冷的看著他,並未接話。

  倒是有在一旁看熱鬧的人,忍不住站出來替崇睿說話,「是啊,當時那些人都已經冷靜下來,可這人忽然死在當場,那群人中間,立馬就有人大喊,說王爺殺人了,當時我們看得分明,那暗器明明是從王爺對面飛出來的。」

  「是啊,之後那些人便逃走了,倒像是約好的一樣!」

  「就是,睿王妃我們可是經常看見,那般心善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禍害,我看八成是有人想禍害王妃與王爺!」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左常興聽後,便點頭說,「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與睿王殿下的意思一樣,那些人要麼就是被人利用來滋事的,要麼便是與這名死者是合謀,我這般理解對麼?」

  那些人點頭,同意了左常興的說法。

  左常興淡淡的掃了那名越來越緊張的衙役,淡聲問,「那你一個京兆府的小小衙役,又如何會出現在睿王府門口,並且想接手此案?」

  「大人,屬下沒有想要接手的意思。只是當時巡視從那裡經過,便想著去看一下,了解一下。」那人說完,已經忍不住冷汗滴滴。

  「哦?你們巡視都已經巡視到東街來了麼?你巡視便巡視,睿王殿下是皇子,皇子的事情,即便是我們刑部,也沒有權利過多的干涉,這件案子最後我都得上交宗人府,你如何一口料定我便是與睿王殿下勾結的人?」

  「這……」小衙役快哭了,明明他們商議好的,說讓崇睿的下人頂包,然後便可以將他府上的下人抓到京兆府去……等等,下人?

  那小衙役在心裡仔細的梳理了一遍,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竟然直接想要緝拿崇睿了。

  「怎麼,你要不要本官借你一支筆一方官印,讓你寫奏報上報陛下,說我偏袒了睿王殿下?」

  「大人饒命啊,是小的胡言亂語,大人哪裡是這樣的人,小的這便掌嘴,還請大人不要與小人一般見識!」說著。那小衙役便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左常興這才滿意,他站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義正言辭的說,「本官左常興,為官多年,從未以權謀私,今日睿王殿下的案子,明顯證據不足,我作為臣下,不便再過問此案,是以特將此案上交宗人府,不知各位鄉鄰可有異議?」

  「大人做的對,睿王殿下本來就是無辜的!」那些親眼見證了這場殺伐的人,都紛紛跳出來幫助崇睿說話。

  左常興擺擺手說,「相信不多時,宗人府便會來人,到時候且看宗人府如何審理此案。」

  眾人一起陪同左常興等到宗人府來人時,已經是下午入幕十分,宗人府的太監操著尖細的嗓子說,「此事皇上已然知曉,左大人便交由咱家處理便可!」

  「等等,睿王殿下處處被人脅迫,我等要求宗人府就在刑部。就在這裡開堂審理此事!」崇睿站在堂上,忽然勾唇一笑,他等的結果,來了!

  宗人府的人礙於民眾請命,只得在堂上審理了崇睿的案子,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崇睿無辜,但是同樣也沒有證據說明崇睿殺人。

  宗人府那老太監心裡很是著急,他可是收受了皇后大量好處的,沒想到這些刁明,竟如此頑固?

  「既然審不出結果,那咱家便要帶睿王殿下回宗人府,待找到證據之後,殿下是否無辜,自然見分曉。」

  可是就在此時,芷水忽然領著兩名家丁前來,那兩名家丁還抓著一名老者與一名老嫗。

  她淡淡的看了看宗人府的那太監,忽然躬身行禮道,「袁公公有禮!」

  那太監嚇得趕緊回禮,「奴才豈敢,奴才給芷水公主請安!」

  「公公客氣,芷水今日帶來兩個人,相信在場的,見證過那場風波的人都知道。這兩人是何人!」

  為何事芷水前來?

  只因這位袁公公經年以前,經常與李妃走動,芷水知道他很多很多的事,為人知的,不為人知的,她都知道。

  家丁將那兩人扭送到公堂之上,那些見證人紛紛指證,「這不是參與睿王府鬧事的那兩人麼?」

  袁公公聽了民眾的話,心裡不由得有些著急,看來,那些他還未來得及焐熱的銀子,馬上就要退回去了。

  「你們可看清楚了?」袁公公陰測測的看著那些百姓,眼神中含著怨憤。

  芷水並未點破,靜靜的站在崇睿身邊,語帶關切的問,「三哥,可還好?」

  崇睿淡淡的點頭,「還行!」

  那些民眾一同站在刑部的大堂上,即便面對那陰陽怪氣的公公,也沒有懼怕,他們紛紛點頭說,「對的,就是那兩人。這位老者一直強調睿王妃以女兒身份進入軍營,違反了祖宗法制,當時睿王殿下還狠狠的駁斥了他,那名老嫗,竟當面指責,說軍營里的疫病是王妃帶去的,可我們日日都得見王妃出來買些小菜,直到前日才沒再見王妃,可想而知,這兩人也是居心叵測。」

  那老嫗聽了民眾的指責,嚇得臉色發白,跪在地上直求饒,「大人啊,我們也是被人逼著去睿王殿下的府上鬧事的,那人說,我們若不去,我家的小孫子,便要被他們剁了手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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