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結盟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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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將你製毒的本事教我,我救他一命!」清虛一直掛念子衿的製毒術,想得夜不能寐廢寢忘食。

  「諾,只要前輩能救活他,子衿願將畢生所學全部告知前輩,絕不私藏!」子衿壓根就不在意清虛學到她的本事,那時候不便告訴清虛,是因為擔心他給魂歸解毒,魂歸會毒她下手。

  「清虛,你若是將功力給我家小蟲子,那你徒弟便真的不是他的對手了喲?」青山賤賤的伸出食指挑釁清虛。

  曉芳與墨影魅影幾乎同時出手,三人駕著青山老人便離開了崇睿的臥房,再回來時,青山老人竟乖乖的說,「在下多謝清虛老人出手相助!」

  清虛揚眉,淡淡的說,「你若早是這般態度,我們何至於打了七十年!」

  青山老人不服氣呀,可是不服氣也沒辦法呀,他憤懣的看了自家徒兒一眼,咬著手指說,「快點開始,快點開始!」

  兩位都是武林中頂尖的高手,他們先用內力將崇睿體內的寒氣逼出來,然後再將各自的兩成功力傳給崇睿,天亮時,崇睿的體溫已然降下來,連呼吸都穩定了許多。

  子衿與芷水跪在地上,千恩萬謝!

  「小女娃,我那徒弟呢?」清虛整理好儀容,淡淡的開口問。

  「去抓苗王城的人了!」子衿沒有回答,茴香卻搶先開口,她心裡很是不忿,這兩個怪老頭,竟然沒有一人扶她家小姐起來。

  「哦,去做些好吃的我送你一個好東西!」清虛連嘴饞都是一本正經的要求。

  墨影與魅影面面相覷,幾乎同時與產生了子衿第一次見清虛時的疑惑,他們是不是認錯師傅了!

  「好!」子衿沒有拒絕,帶著茴香便去了廚房。

  沒多久,子衿便端著一鍋魚羊癮前來,那香味,隔著老遠便飄到琅琊閣來了。

  兩位老人無視其他人的存在,風捲雲殘的吃完後,清虛才矜貴的拿手絹擦乾淨嘴角,隨手遞給子衿一朵乾巴巴的花。

  其他人翹首以盼,卻見清虛老人給了子衿一朵丑不拉幾的乾花,心裡多少都有些失望,只有子衿。見著那朵花十分激動。

  「多謝前輩!」子衿說完,便叫茴香,「茴香,將這朵花用一個大瓮用開水泡發,取少量的水過來給王爺服用。」

  眾人也不知那到底是個啥好東西,反正看子衿那般激動,也不敢在小瞧了清虛,都等著看崇睿服藥之後的奇效。

  其實這花若說有奇效,倒也沒有!

  可是這花確是續命保命的珍品,名叫瓊丹花,這花比西域魔花還要來得珍貴!

  眾人都等著,魂歸卻與兩名影衛抓著一大串穿著異族服裝的男子,丟在琅琊閣的會客廳里。

  而谷亦荀,兩次入琅琊閣,命運皆是一樣。

  魂歸一邊往內室走,一邊抱怨的拍了谷亦荀的屁股兩下,「臭娘們,每次都逼著老子脫你衣服,下次你再對老子下毒,老子便奸死你!」

  「恩哼,你要奸死誰?」清虛仙風道骨的站在帘子後面,冷幽幽的說。

  聽到清虛的聲音,魂歸大叫一聲,「媽呀!這死老頭怎麼也來了!」

  說罷,便要開溜。

  清虛見他鞋底抹油要跑,淡淡的說,「既是這般,你便溜回崑崙去吧!」

  魂歸呵呵傻笑,回過頭來說,「師傅,你都不回崑崙,我回去幹嗎?」

  「當掌門!」清虛說話的聲音始終很淡,可是魂歸聽了,卻覺得如喪考妣。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清虛老人,崑崙山那般聖潔之地,若是讓魂歸當了掌門,那畫面,簡直不敢想。

  只有子衿,竟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魂歸怒,指著子衿的鼻子大罵,「臭婆娘,老子辛辛苦苦去幫你抓人,你卻在這裡幸災樂禍!」

  「只要魂歸大哥不要開溜,自然便不用去崑崙當掌門了!」子衿淡笑著說,顯然沒將魂歸的怒氣放在眼裡。

  茴香嘟囔,「他還不願去當掌門,我還怕他辱沒了崑崙呢!」

  子衿輕輕的拉了茴香一下,不許她說話。

  經過子衿的一番取笑,其他人倒是都明白了,去崑崙當掌門,便要守清規戒律,不能近女色,這對魂歸來說,何嘗不是最大的折磨?

  「你要不要審問犯人,不要老子就將谷惡婆娘帶走了!」魂歸簡直拿子衿沒辦法,對她凶對她耍狠,她竟都笑著面對,絲毫不懼。

  失敗!

  曉芳斜睨了魂歸一眼,涼聲說,「你帶去幹嘛?你能人道麼?」

  魂歸指著曉芳,雙唇顫抖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清虛,冷冷的剜了魂歸一眼,像是在說,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又被女人弄得不能人道了?

  子衿擔憂的看了裡間的崇睿一眼,對清虛說,「前輩,能否勞煩您幫我照顧著王爺,我去去便回。」

  「去!」清虛言簡意賅。

  青山見狀屁顛屁顛的跟在子衿身後,「兒媳婦,為師與你去瞧瞧苗王城的人可好?」

  「好!」子衿便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趕到會客廳。

  大廳里綁著五六個人,子衿看了剛哲一眼,想讓他分辨一下,有沒有相識之人。

  剛哲沉默的點頭,看向那幾個人的神色卻非常古怪,魂歸與影衛將那幾個人打成了豬頭一般,即便是沒有遭受這般毀容的擊打,他十幾年沒見那裡的人,也未必認得出來誰是誰。

  子衿湊近一看,也知道看不出來,為了保護剛哲,她示意剛哲先退下,所有人都戒備的看著那幾個苗王城的人,也沒有人注意到剛哲已經悄然退到一旁。

  子衿先將青山老人扶坐在主位上,她才在客位的右手第一排坐下,淡淡的看著那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苗人,涼聲問道,「你們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子衿說完,便注意留心那些人的神色,只見一個與剛哲身量差不多高的男子的神色閃了閃,似乎有些緊張。

  「我不知讓你們出手傷害我丈夫的人到底許了你們什麼好處,可是南疆之南毒蠱谷家的谷亦荀姑娘很清楚,與你們結盟的人,未必能將你們許諾的東西給你們。」子衿頓了頓,繼續說,「甚至有可能,你們被利用完之後,她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們。」

  「你胡說,我們是結了血盟的!」那個人果然開口了,只是他的大月國語說的十分生硬,若不仔細聽,壓根就聽不懂。

  「血盟?那對你們而言,或許是天大的盟約,可對慕皇后而言,卻什麼都不是,我今日便讓你們與南疆谷家的谷姑娘對質,看看她承諾給你們的,是不是一樣的東西!」

  南疆的邊境就那麼大一塊,子衿相信,慕良辰承諾給他們的,無非都是涼州!

  聽了子衿的話,被魂歸放在椅子上的谷亦荀眼裡也閃過一絲驚愕,她用苗語與那人溝通,問「慕皇后答應你們的盟約是什麼?」

  那人看著谷亦荀,幽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屑,「毒蠱谷家的公主,卻被男人扒光了衣服丟在這裡,你有什麼資格問我話!」

  谷亦荀氣得咬牙,她抬起頭對魂歸笑了一下說。「你去替我給他兩耳光,我便幫你解毒,讓你快活兩天!」

  魂歸痞里痞氣的走過去狠狠的扇了那人兩耳光,回來勾著谷亦荀的下巴說,「老子打了,但是老子不需要你解毒,那惡婆娘會替我解毒!」說罷,他指了指子衿。

  谷亦荀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疑惑與不解,看向魂歸的眸子,變得晦暗莫深。

  「谷亦荀,你個賤女人!」那人咬牙,恨不能吃了谷亦荀。

  谷亦荀卻嬌媚一笑,對子衿說,「睿王妃,你知道這人是誰麼?」

  「好,我告訴你!」那人見谷亦荀要出賣他的身份,連忙妥協,「慕皇后承諾,我們只要能將崇睿引到她指定的地方,給他下毒,讓她的人能射殺崇睿,確定崇睿死亡,太子登基後,她便割地涼州,與落霞縣與我們苗王城!」

  谷亦荀聽後,咬牙說,「慕良辰,你這個奸詐的女人!」

  那人見谷亦荀這般說話,便知道慕子衿所言不虛,慕皇后是真的在兩方欺騙,「她承諾給你的也是一樣是麼?」

  谷亦荀冷笑,「我們爭了半天,卻是給她做了身嫁衣衫!」

  子衿雖然聽不懂兩人說話,但是從兩人的表情看,她猜兩人對質的結果,應該與她所料不會差太多。

  「王爺曾許諾谷姑娘,只要不傷大月國體,他便答應姑娘一個條件,可姑娘卻一如既往的幫助皇后,如今想來,該是後悔了吧?」子衿涼聲說。

  谷亦荀咬牙,「你們漢人都是偽君子,說話都不算數!」

  子衿冷笑,「誠懇的人你不信,偏要信慕良辰那樣的蛇蠍女人,兩位,我慕子衿今日卻與兩位承諾,我不要你們在京都冒死為我做任何事,只需要在我指證慕良辰的時候,你們能出來做個見證,那麼兩位的部落,誰能降服對方的部落,我便承諾,百年內不侵犯你們的疆土,並讓子孫世代與你們修好,還派人去教你們種植技術,讓你們不必茹毛飲血,風餐露宿!」

  子衿曾經深入的了解過南疆苗族的生活風情,知道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

  那人與谷亦荀互相看對方一眼,空氣中的硝煙味十足,戰爭一觸即發。

  谷亦荀與崇睿和慕子衿鬥了許久,深知他們的實力,所以她先開口說,「好,我答應你,我現在便帶人離開這裡,到時候你若需要我出來指證慕皇后,我定第一個趕來。」

  那人見谷亦荀答應了,心裡很是著急,連忙也跟著複議,「好,算我一個,我們苗王城也與你結盟。」那人說完之後,看了子衿身邊一眼,他猶豫了一下說,「睿王妃,我還有一件事要與你商議。」

  子衿見他似乎在尋找什麼,心裡便已然有底,她說,「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我不是他,更不能替他決定任何事。」

  「那你便讓我與他見一面,他欠我們苗王城的東西,該歸還了。」他不死心,不甘心,還是想與子衿商議一番。

  子衿思量了片刻,若是不與那人說清楚,他日他定然還會生出別的禍端來,不如就趁現在,一併將他解決了。

  「你隨我來!」子衿帶著他,往旁邊的耳室走去。

  剛哲會意,早已等候在耳室之中。

  那人見到剛哲,眼裡閃過一抹殺機,雖然很短,但是沒能逃過子衿的眼睛。她涼聲說,「我不知你是苗王城的那位皇子,也不知你找剛哲大哥有何事,可他是我們睿王府的人,是我丈夫的大哥,所以閣下做任何事,請三思而行!」

  子衿的話,讓那人有片刻怔忡。

  而剛哲,看向子衿的目光,從未有過的溫暖。

  「你是剛珏還是剛珀?」剛哲依舊用大月國的話與他交流,並沒有使用苗語。

  那人不悅的看向他,用苗語說,「難道你以為你變成大月國皇子的門客,便可以連大哥都不用叫了麼?」

  剛哲看向他,冷冷一哼,「在你們千里追殺我與我母親妹妹並下手殺她們開始,我便再也不是你們的兄弟。」

  剛珏見剛哲始終沒有用苗語,便也不再堅持,他用生硬的大月語說,「你母親是漢人,卻假裝成苗人混進我族,她居心不良,該死!」

  剛哲眼裡閃過一抹冷厲,「那阿娜也該死麼?」

  言落。剛哲的破雲刀出鞘!

  「剛哲,不要!」子衿握住剛哲的手,對他搖頭。

  「那是誤殺,我們只想殺你母親,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和阿娜。」剛珏話雖這般說,可是眼裡卻一絲悔恨都沒有。

  剛哲眼裡有狂怒的風暴,仿佛十幾年前的那段悲催過去又歷歷在目,他的母親與妹妹,在他沒有能力保護的情況下,被他們殘忍的殺害,他們不僅殺了她們,甚至想要侮辱她們,若不是崇睿相救,剛哲不知會發生何事?

  「那我現在能否殺了你,然後告訴苗王,我其實並不想殺你,只是你非要擋在慕皇后前面。」剛哲言落,輕飄飄的從子衿面前轉身,在完全不傷害子衿的情況下,一掌拍在剛珏的胸口。

  「這是替我母親和妹妹還你的,你若是心有不服,大可以繼續為慕皇后效力,但是日後王爺替谷家奪得苗王城,我會殺了你和剛珀。還有你們的妻兒,然後將她們丟給苗王城的士兵,讓那些士兵姦污她們的屍體,我與你與剛珀,不死不休!但是你若是乖乖歸順,而且一心向善,我會饒過你們,畢竟我與你們不一樣,我有血性,我是個人!」

  剛哲的話,擲地有聲。

  子衿從剛哲的描述中,大概猜到了剛珏對剛哲做過什麼,無怪剛哲性子如此冷漠,原來,他竟然經歷過這般不堪的過去。

  剛珏自知武功不如剛哲,他憤恨的看了他片刻之後,對子衿拱手說,「睿王妃,我們的交易里,我要求加上剛哲的命。」

  子衿輕輕的將散落的頭髮別到耳朵後面,眸色涼涼的看向剛珏,「我說過,他是我丈夫的兄弟,我們不會棄他於不顧。大不了,我就將你抓起來,然後再去與苗王談條件,我相信,苗王應該會衡量利弊,審時度勢!」

  不管是剛哲還是剛珏,他們都十分清楚苗王的性子,那個唯他的子民安危為一切的男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兒子,而放棄整個部落?

  「好,那他起碼應該將破雲刀與血雪蟲交出來,這兩樣皆是我族至寶,一個是大巫師的傳位寶刀,一個是苗王城的傳國至寶。」沒有這兩樣,現在的苗王城十分尷尬。

  剛哲冷笑這著看了破雲刀一眼,淡淡的說,「破雲刀是我師傅送我的禮物,血雪蟲是苗王贈我母親的定情信物,這兩樣,我都不會給你,你若是有本事,大可以再來搶奪!」

  剛珏咬牙,「你這般,是沒得商量了是麼?」

  剛哲再也不看他。對子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妃,請吧!」

  子衿淡然一笑,柔聲說,「將他綁起來,托谷姑娘給苗王寫信,將我們的條件說出來!」

  「等等,我會回去與父親說,沒有見到剛哲,但是我們的計謀被睿王殿下揭穿,並告知王妃與我們結盟的條件,我相信,父親會願意與王妃合作的!」剛珏深知,若是讓苗王選擇的話,他就變成了一顆苗王用來討好睿王殿下的死棋。

  「即使如此,帶下去,好生招待,若是王爺醒過來,便差人將他們送到邊界,若是王爺……那便踏遍苗王城,顛覆整個南疆!」子衿看著外面的暖暖的晨光,只盼著崇睿能早些醒來。

  兩人出來之後,子衿站在檐下看著皚皚白雪,眼裡一片蒼涼,「剛侍衛,苗王城裡,你還有沒有比較謙厚的兄弟?」

  剛哲不知子衿是何意,但是還是盡責的回答說,「有,我四哥剛祁,可是這麼多年未見,我也不知他現在是何模樣?」

  子衿點頭,「好!我們去問問那幾個人,看看剛祁的人品如何?」

  「王妃的意思?」剛哲心裡已然有了想法,可是他不敢直言,或許心裡從未敢這般想過。

  「若是那剛祁不錯,我們便助他,讓他取而代之,剛珏這樣的人,別說合作,就連看見,都覺得噁心,你母親與妹妹的仇,睿王府不會袖手旁觀!」子衿堅定的說。

  從此刻開始,她不會讓任何人,以任何一種方式,傷害睿王府的任何一個人。

  剛哲從未對任何人下跪,包括崇睿。

  可今日,他卻跪在子衿面前,深深的給子衿叩頭,「王妃,我剛哲有生之年,定報答王妃大恩。」

  子衿將他扶起來,搖搖頭說,「我不要你報答我,我要你對茴香好一輩子,這便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諾!」剛哲相信,子衿答應他的,便一定能做到。

  兩人去地牢,輪流見了那五人,其中有三人說剛祁宅心仁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王子,只是一直被剛珏和剛珀打壓,鬱郁不得志。

  子衿讓剛哲在其中挑了一人,私下問他,「還會寫苗文麼?」

  剛哲點頭,「我離家時已然十三歲,基本的書信往來還是可以寫的!」

  「那便告訴你四哥,你大哥包藏禍心,不是好君王,將你現在的近況告訴他,我要你無限抬高你的地位,將自己說得幾乎與崇睿平起平坐,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然後將我教他的計謀一一使用,將你大哥拉下位來,他若成功,便讓他差人入京,我再告訴他對付谷家的方法,然後將我對苗王城的許諾告訴他,說睿王殿下願與他們百年修好,共享太平盛世!」

  剛哲修書後,特意加了他與剛祁相處的點滴,讓他也以點滴相處為證,他才能相信剛祁確實真的收到了他們睿王府這邊的誠意。

  然後讓那人小心謹慎,不許讓剛珏發現異常。

  子衿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之後,便一直待在內室,與清虛老人一同研究如何給崇睿解毒,她也不私藏,將崇睿給她搜羅的所有絕世醫書全都拿出來,與清虛老人分享。

  清虛看著那些醫書,亦是兩眼放光,尋常人哪怕得到其中一本,便已經如獲至寶,這崇睿到底是有多寵媳婦兒,竟給她搜羅了數十本醫書。

  「難怪你這般替他費心費力。這小子,看不出來是個情種!」清虛說罷,便拿起一本醫書仔細的拜讀起來。

  子衿見他喜歡得緊,便拿起那本《天下奇毒論》雙手恭敬的遞給清虛老人,「前輩捨去兩成功力替崇睿療傷,子衿無以為報,願贈此書給前輩,多謝前輩的救命大恩!」

  清虛看了子衿一眼,竟露出一絲微笑,「你我皆是愛書成痴的人,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何況這是崇睿贈與你的,老朽更不能收,不過你若是能拓下來給我,我卻是能接受的!」

  「好,子衿定不負前輩厚愛!」《機關術》那般艱難的書本,子衿都能拓下來,這奇毒論她也能拓下來。

  說干便干,子衿讓剛哲幫忙抬了桌子進去,便一邊觀察崇睿傷情,一邊給清虛拓本,清虛拿著醫書,兩人便守著崇睿過了一天又一天。

  四天後,清虛老人輕輕的拍了拍子衿的後背。子衿便軟綿綿的趴在桌上上沉沉睡去。

  「小侍衛,讓你的小丫鬟來將這小女娃弄走,她這般熬下去,只怕崇睿好了,她卻倒了!」說完,清虛繼續捧著書本閱讀。

  剛哲便讓茴香與唐寶一同,將子衿弄到耳室去休息去了。

  子衿被帶走後,清虛拿起子衿拓寫的醫書,簡直與原著一模一樣,他不由得感嘆,「青山這個老東西,他自己不靠譜,徒弟卻一個比一個靠譜,連找的媳婦兒,都這般厲害!」

  子衿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她醒來時,正是掌燈時分,茴香沒有讓掌燈丫鬟去打擾子衿,而是自己進去掌燈,她剛點燃蠟燭,便看見榻上的子衿動了動。

  茴香胡亂的在自己的裙擺上蹭了幾下手,走過來輕聲的喊,「小姐,你醒來了麼?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子衿睜開混沌的眼睛。拉住茴香的手問,「王爺醒了麼?」

  茴香黯然搖頭,「小姐,王爺沒醒,但是清虛前輩說,王爺的呼吸平穩,傷口也在癒合,看樣子,就是這兩日便能醒來。」

  「哦,我睡了多久?」子衿問。

  茴香握住子衿的手柔聲安慰,「您熬了四日,清虛老人怕你撐不下去,便將你打暈,讓你休息,你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我還想問你,要不要將王爺的事情告訴夫人,再過兩日便要過年了。」

  子衿推被起身,淡淡的說,「母親這一生過得極苦,我不願她還要擔心我的事情,你讓唐寶送些東西過去,就說我與王爺臨時有事去了北荒,讓母親不必掛牽!」

  「可王爺受傷是大事。我擔心瞞不了多久!」

  子衿冷哼,「皇帝現在沒臉見崇睿與崇智和芷水,他當然不會主動前來關心他!」

  「小姐……」

  「王妃哇,王爺醒了,一醒來便要見你,你快去吧!」茴香的話被唐寶激動的聲音打斷,聽到崇睿甦醒,子衿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便往崇睿臥房跑去。

  茴香在後面提著她的鞋子追,「我的小姐,這天氣您怎麼能光著腳跑出去!」

  此刻子衿哪裡顧得上寒涼,聽見崇睿甦醒,她便覺得這個世界都是溫暖的。

  子衿飛奔到崇睿房裡去,竟顧不得那麼多人在場,激動的跑過去想要抱住崇睿,卻因擔心弄到他傷口又退縮了。

  崇睿扯起一個虛弱的微笑,淡淡的說,「這些日子,你一點都不想我麼!」

  說著,他便主動伸出手,要與子衿擁抱!

  子衿微微一笑,輕輕的靠在崇睿懷裡,柔聲說,「王爺。謝謝你醒來!」

  「不客氣!」崇睿輕吻子衿的秀髮,笑得溫柔繾綣。

  清虛見他們失而復得開心的樣子,不免也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小女娃,既然他醒了,你也醒了,我們是不是得抓緊給他解毒?」

  清虛這般一提醒,子衿這才意識到,她連忙抬起崇睿手腕,專心為他號脈,子衿的臉上先是露出微笑,可接著她卻凝重的沉眉,「王爺……」

  「你會嫌棄我麼?」崇睿微笑著問。

  子衿抱著崇睿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聲說,「你放心,我會治好你的!」

  「若是治不好,你會嫌棄我麼?」崇睿從未這般不自信,他需要子衿一個確切的回答。

  子衿搖頭,「我不會,你若真的治不好,我便是你的眼睛,是你的拐杖,我照樣陪著你。將慕良辰送上斷頭台!」

  經子衿這般一說,眾人才發現,崇睿的眼睛,確實對不上焦距,看人的時候,也是全然憑感覺。

  清虛老人長嘆一聲,「哎!看來那三生盡雖然被扼制住,可是卻讓崇睿的眼睛受到侵襲,我們得快些想辦法將毒給他解了,如此一來,或許還有機會能復明。」

  每個人翹首以盼,盼著崇睿能醒過來,可是他醒過來後,卻又面臨這樣一番景象,這可如何是好?

  剛才崇睿清醒的喜悅,全然被崇睿的失明沖淡,氣氛再次陷入低迷,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子衿與崇睿雙手交握,深情的看著對方。

  對子衿來說,崇睿的眼疾無疑是讓她心痛難受的,但是相比起來,子衿卻是感恩的,畢竟崇睿活過來了。只要他能活著,比什麼都要重要。

  崇睿心裡也是存著感恩的,當那一箭幾乎穿胸時,他甚至以為,他不能活著回來見子衿一面,當時的他是那麼害怕,那麼遺憾!

  子衿看了崇睿一眼說,「王爺回來那日,我與剛侍衛商議過,我們想了一種辦法為王爺祛毒,卻不知行不行得通?王爺,你敢試試麼?」

  「敢,只要你覺得可以一試,我便敢!」若是這個世界,連子衿都不能信的話,他也不知該信任誰了。

  子衿淡笑,柔聲說,「好!」

  她抬頭看了其他人一眼說,「給王爺祛毒,需要安靜,所以你們都先退下,我只需剛哲與清虛老人便可!」

  其餘人聽說後,魚貫離去。

  「你說的辦法是什麼?」清虛老人見子衿表情凝重,總覺得這個方法應該不怎麼好。

  「前輩應當知道血雪蟲吧?」子衿問。

  聽到血雪蟲的名字。清虛老人心裡一驚,「你說的可是苗王城至寶,血雪蟲?」

  「是的,那血雪蟲在剛侍衛手中,他說或許可以用血雪蟲救崇睿一命!」只有他們四人在場,子衿便也沒有忌諱,將剛哲擁有血雪蟲的事情說了出來。

  「血雪蟲,剛家?好小子,你堂堂苗王城的皇子,居然跑來大月國給崇睿當侍衛,你不怕苗王剛烈殺了你麼?」看來,清虛老人是真的知道苗王城的一切。

  剛哲性子淡,他睨了清虛一眼,涼聲說,「我與苗王城已無瓜葛,他是苗王,我是剛哲,即便我是個乞丐,也與他無關!」

  「呵,看來苗王城當年出了個漢女為剛烈生了個五皇子,卻在皇子十三歲時,帶著苗王城的兩大至寶逃回漢地,說的便是你吧!」清虛攬著鬍鬚,倒是沒有介意剛哲的態度冷淡,畢竟站在這間屋子的人,都是性子冷淡的人。

  崇睿聽完他們的對話,大概也猜到了剛哲的身份,其實早些年他也曾經有過懷疑,只是見剛哲遭逢巨變,便沒有問起。

  「那天來殺我的,便是苗王城的人是麼?」雖然看不見,但是崇睿還是能聽聲辯位,準確的看向剛哲的方向。

  「是,但是他們都已經被王妃用計讓魂歸抓起來了,王爺兩次相救,剛哲沒齒難忘。」言落,剛哲便要下跪!

  可崇睿卻涼聲阻止,「剛哲,你我風雨同舟十幾年,雖為主僕,可是我待你,如同青峰十八子一般,都是兄弟,我不希望你下跪,我要你好好活著,看著,幫我保護子衿。」

  「諾!」剛哲眼裡閃過一抹激動,「只要我活著,我便不會讓人傷害王爺與王妃。」

  「那,前輩您看,血雪蟲能否一試?」子衿再次將目光調轉到清虛身上。

  清虛思量了片刻後,才說,「血雪蟲本身便是劇毒之物,若是弄不好的話,崇睿這小娃的命可就沒救了,我與剛烈有些交情,我去跟他討藥,但是此去苗王城一來一往需要大半個月,這半個月,你得看好崇睿,切不可讓任何人再加害他。」

  子衿聽完清虛的話,再次跪地,「多謝前輩冒著風雪來往奔走,小女子無以為報,來世願結草銜環!」

  「誰要你結草銜環,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最聰明的小女娃,老夫喜歡,才會幫你!」清虛老人傲然說。

  「是,子衿多謝前輩!」

  「我給你一瓶解百丹,若是崇睿有反覆,你可給他服上一粒,老夫去去就來!」清虛老人說完,便遞給子衿一瓶丹藥。

  子衿雙手接過,眼裡含著晶瑩的淚霧。

  「前輩此去,子衿還有一事相求!」

  「說!」

  「子衿想煩請前輩幫忙試探四皇子剛祁,若是他人品心性皆好的話,還請前輩幫個小忙,讓他奪嫡!」

  剛哲與崇睿聽了子衿的話,皆是一震。

  清虛倒是笑,「你這小女娃,苗王城遠在南疆,對你要挾不大,你為何要挑撥?」

  「王爺,為了阻止慕皇后與苗王城和南疆之南結盟,子衿已然同意,只要他們不繼續幫著慕皇后,只要王爺一登大統,便與他們百年修好,並讓人教授他們種植術還有生存技巧,讓他們免於風餐露宿茹毛飲血的日子。」這些,都是在崇睿昏迷的時候,子衿私自答應的,所以她得讓崇睿知道。

  「無妨,相比於慕皇后的割地,你的確實人性化許多!」崇睿自己卻沒想到這般兩全其美的辦法,他當然願意相信子衿。

  「可是那剛珏。當年追殺剛哲母子兄妹三人,竟想對剛哲母親與他的親妹妹的屍身不敬,這等禽獸不如的人,我自然不願與他結盟,他對剛侍衛做下的惡事,我得讓他償還!」

  清虛聽完子衿的話,眸子裡閃過一絲涼意,「你說的可是真的?」

  崇睿接口,「是,當年若不是我救下,她們……」

  剛哲則是默默的握緊破雲刀,一聲不吭。

  「即使如此,老夫自然會與剛烈好好說道說道!」這般禽獸不如的人,若是接手苗王城,只怕苗王城的百姓也不會好過。

  「只是,剛哲大哥在睿王府的消息,還請前輩幫著隱瞞一二!」子衿不知苗王是何種性格,可是剛哲不願回去那個地方,所以她要護著剛哲。

  清虛看了剛哲一眼,淡淡的點頭,「知了,青山,走再去闖一闖苗王城!」

  屋外的青山一聽清虛喊他去闖苗王城,立馬高興的拍手。「好呀,我們去將剛烈那條神龍獵殺了,回來讓子衿做蛇羹給我小徒弟補補身子!」

  清虛睨了他一眼,「你若想讓剛烈禍害你徒弟,你大可以去禍害他的祖宗!」

  青山老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還是算了,兒媳婦,這種風雪天,最是適合做豆腐乾與牛肉乾,你給我們備多些,師傅回來要吃的。」

  「諾,子衿定然備足了好吃的,等著師傅和前輩歸來!」

  子衿言落,兩位老人已然飛身離去。

  「魅影大哥,我讓你去找阮太醫要的東西,拿到了麼?」子衿見崇睿醒來,這才記得她要的東西。

  魅影從暗處走出來,手裡抱著一個罈子,子衿看見那個罈子簡直兩眼放光,心裡不由得感嘆,「師傅待崇睿這個女婿,也是寵到沒邊了!」

  「王妃,阮太醫說,這是最後剩下的那五十八年陳釀。全在這裡了!」魅影將罈子交給子衿。

  魂歸一聽陳釀兩字,便心癢難耐的跟著走進來,「五十八年陳釀的酒麼?」

  子衿將罈子抱緊,柔聲說,「魂歸大哥,這酒是給王爺救命的酒,不能給你,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將我陳釀了十八年的梨花白分你一半!」

  魂歸見狀,更加稀罕了,「這到底是什麼酒,鬧得你這般小氣?」反正慕子衿越是緊張,越是不想給他喝,他便越是想要喝。

  「這是大月國最烈的西風烈,若是能喝上一口,酒液便會順著血液到達身體各處,受了內收和刀劍傷及內腑之人喝,能快速癒合傷口,防止感染。」子衿一邊說,一邊揭開蓋子,倒了一杯出來,遞給崇睿喝。

  崇睿眼裡閃過一抹笑意,與子衿幾乎產生了同樣的感嘆,西風烈在皇家都是珍品。只有皇帝才有權利日日飲上一杯,他真是沒想到,阮成恩竟將一整壇最好的陳釀西風烈送來了。

  魂歸最是饞酒,子衿一揭開蓋子,他便聞到了一股純烈的酒香,儘管過了五十多年,可是這酒依舊保存著高粱與大米和玉米的香氣,整個屋子都瀰漫著一股酒香。

  「哎呀,我受傷了,我內傷嚴重,在不喝酒便要死了,子衿妹妹,給哥哥喝一口,救救哥哥的命吧!」魂歸忽然捂著心口撒潑使賴。

  子衿淡笑,「便送你嘗一口!」

  說著,便要倒酒給魂歸,可崇睿卻拉著子衿的衣袖涼聲對魂歸說,「日後再讓我聽到子衿妹妹這四個字,你便不許吃我府上任何東西。」

  魂歸翻白眼,然後笑眯眯的伸手過來奪走子衿手上的酒,「老子不但要喊子衿妹妹,老子還天天喊,老子最喜歡看你看不慣老子,又弄不死老子的樣子。啊!真香!」

  魂歸一口乾了杯中的酒,然後發癲一般的跺腳,「這酒太香了!慕子衿,你這個惡婆娘,當年為啥不嫁給老子算了!」

  燒得一手好菜,會下毒會解毒,計謀又好,主要是關係好,竟然能搞到這麼好的酒,可怎麼就嫁給崇睿這個大冰塊死魚眼了呢?

  魂歸只覺得,好像一朵美麗的鮮花,插在牛糞上一般的可惜!

  聽了魂歸的話,崇睿神色一涼,淡淡的對剛哲說,「剛哲,墨影,魅影給我撕爛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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