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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他朝夕相處,她幫他保守秘密,他說過好好愛她。

  如果說這家中除了了爺爺,還有一人可信,那就是他。

  阮寧為自己的輕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阮寧指著視頻中拖自己的人,轉身對著俞遲,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哥。”

  俞遲默默看著她。

  阮寧繼續指著那人說:“我哥”

  她對著視頻中始終未露臉的人,像個初生的孩子牙牙學語一樣,對俞遲認真重複著“我哥”二字。

  俞遲把她往懷裡摟。

  阮寧掙扎著:“我哥,你不信嗎,是我大哥,阮靜!我大哥拖我和我爸爸,一一直拖著我在地上走。他知道我沒死,他拖我……”

  俞遲攥住她凝固的指著視頻的手,死死地把她裹在懷裡,裹在天藍色柔軟的毛衣里。他拍著她的頭,溫柔開口:“不要說了。”

  阮寧用頭執拗地抵著俞遲的胸膛,想要掙脫這個懷抱。她像只被困的小獸,僵硬而恐懼地撞擊著四周,直到俞遲把手放在她的眼睛上,緊緊地遮住。

  俞遲眯眼看著視頻下方的進度條不斷前進著,他們開車行駛了很久,直到停到一處荒蕪的倉庫旁。阮寧被少年抱了出來,側身進了倉庫。貨車的司機繼續拿著攝像機,對準阮寧沾了血的臉,似乎還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她受了傷,額頭上還在滲血。被膠帶貼住了嘴,眼睛上蒙著黑色的絲巾,她不停地掙扎著,悽慘地嗚咽著,茫然地對著攝像機,血在鏡頭下顯得格外猙獰。

  攝像機,一瞬間被打落在地。

  打落攝像機的人,就是阮靜。

  俞遲捕捉到了他的臉,就在攝像機鏡頭打落朝上的一瞬間,按了暫停。

  是年少的阮靜,如此清晰。

  他摘下了面象,因為阮寧此時她不見他。

  攝像機再次正常運行時,2006年6月6日。

  那天有雨。

  第三十三章 為我變笨一次

  俞遲請了三天假,坐在電腦前,從頭到尾看了U盤中的內容。

  一向不抽菸的他吸得煙霧繚繞,惹得阿姨打掃衛生時直跳腳。

  在英國時有一段時間熬不下去時,他學會了吸菸,是廚房裡的一個小幫廚牛頓教他的。保羅給每一個僕人都取了與英國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完全相同的名字。

  他那會兒叫達爾文,因為他看起來最森系,常對著飛蟲發呆。而小幫廚叫牛頓,則是因為他無時無刻不在啃蘋果。其實他們都是在療傷,無論是看飛蟲還是啃蘋果,無非都是被保羅虐待後的創傷轉移罷了。

  這會兒吸菸時,俞遲覺得自己的情緒依舊難以排解。

  他看著對著攝像機的年少的妻子被無數次問到“你知道我是誰嗎”的時候,覺得阮靜和他背後的人卑鄙透了。

  他們非常清楚阮寧的身體狀況,把她綁在凳子上不停地拷問,或者她會發瘋的,或者她會經受不住拷問坦露自己的內心,後者的結局一定是活活打死這個姑娘,也許就用那個卡車司機不停掂著轉著的鐵棍。卡車司機在視頻中情緒表現得最不穩定,面罩外的眼睛帶著陰霾,時不時地盯著阮寧的頭,用鐵棍比畫著,俞遲不得不合上電腦,繼續吸菸撫平情緒。

  2006年6月7日,雨勢轉大,在倉庫中能聽到非常清晰的雨水砸到鐵板上的聲音。

  被綁著的阮寧奄奄一息,像個小老頭一樣垂著頭彎著腰,她的嘴唇乾裂,額頭上的血已經凝結成塊,黏在了臉上。

  阮靜似乎在與誰通話,他並不避諱阮寧和卡車司機,顯然阮靜知知道如何避開一切敏感的詞彙。他說:“對,已經問了三天,阮寧的回答從開始的不知道再到胡亂編造,現在又是沉默,我確信她並沒有認出我。”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阮靜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輕開口:“不可以,求求您了,真的不可以,我做不出來。您說讓他接電話,不,我不會讓他接電話的,不可以!”

  阮靜一直以來表現得十分冷靜,這是這些天來,他第一次失控。

  他掛斷了電話,卡車司機狐疑地問他:“是不是讓動手?”

  瞬間,無人說話。

  電腦畫面前的俞遲看不到他們的面孔,攝像機一直對準的是阮寧,他只能憑這語氣猜想發生了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這司機才有些暴躁地開口:“你不要這樣看我,我也是聽我頭兒的話。頭兒在做事之前就跟我說了,不留活口,是你們家一直在猶豫。現在你爸爸都鬆口了,快點完事兒,我真的等得不耐煩了,阮敬山的屍體還在車上,最近氣溫都在30攝氏度以上,即使有冰塊,很快也遮不住的。”

  俞遲再次按了暫停。

  這段話需要劃重點。這些年當了偵察兵,職業素養一直在,看這視頻,左腦不自覺地分析著。

  這司機一定和阮靜不是一方的,而且阮寧之前推理的事情的真相是假的。司機是程平東派來的,並不是阮靜的人,而阮靜在這起事件中起到的作用頗像“人質”,是程平東確保要把阮敬水拖下水的,阮家不得已交出的“人質”。這樣,大家牢牢地坐在一條船上,被動的是阮敬水,而非阮寧以為的程平東。

  是“程平東提前被審判槍決”這件事給阮寧帶來了思維上的誤區,讓阮寧誤以為他在這一起謀殺案中是被動的一方,事實上,程平東預備的這個司機恐怕許久以前就潛伏在H城了,只等阮敬水下定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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