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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館內也坐著純陽宮的弟子。有心性暴躁的聽他口出此言,登時就要拽他出去教訓一下,好歹被同門拉住,按著他憤憤坐了回去。

  同門還勸他:“呂師兄若是在這裡,定也不在意這些小人看法。師兄莫生氣,呂師兄是什麼人我們純陽自己明白就好。”

  那弟子還是不平:“呂師兄光明磊落,竟被小人編排!”

  同行弟子還在勸他不要在意流言蜚語,酒館內熱熱鬧鬧談天說地,誰也沒注意走了一個戴著斗笠的人。

  那人在金水集鎮隨便閒逛了下,欣賞完小鎮美景,又慢悠悠踱步到金水鎮的石橋上。

  橋的另一邊大樹下,蔥鬱灌木邊站著個白衣長幕籬的人。

  不是道袍,只是普通的白衣。

  戴斗笠的見了他似並不意外,雙手扣在腦後,嘴裡還叼了根草,也不抬頭,懶懶道:“有人說,那個丟了一隻手臂的人是個怕輸的膽小鬼。”

  白衣幕籬未動,淡淡:“他不是,只是那天在那論劍台上參悟劍法,卻堪不破劍道。”

  “這和他斷臂沒有關係吧。”

  “不破不立,他沒了右臂,卻領悟了無上劍道。”

  “可是他沒有能夠真正用劍的手了,領悟劍道又有何用。”

  “因為天道是不允許有人知道的。他參悟了,所以不能再用劍。”

  “如此代價,不如不知。”

  “外人覺得可惜,卻是他自己的圓滿。”

  為了追求道心的圓滿,竟不惜自斷手臂。

  斗笠人承認,自己是干不出來這種事,但不能用常人思維去理解一個劍痴,特別是純陽宮劍宗修道的劍痴。

  劍,可能是比他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河水緩緩流淌,有魚兒在橋下嬉戲,一會兒游過去,一會兒游過來。

  斗笠人吐出那根草梗,有些苦,先呸了呸,再道:“但他們都沒有說,那個丟了手臂的人還白了頭髮。”

  “他參悟了劍道後,便也無所謂外貌,所以朝如青絲暮成雪。”

  見識過天道,所以超脫,乃至於無謂這驅殼。

  沒有容顏瞬間衰老甚至加速死亡,僅是白了頭髮,恐怕也是因為他斷了手臂不能再用劍,只能算證道,不算真正得道。

  所以斷臂之舉,焉知是福是禍?

  斗笠人又嘆了口氣:“那他這麼多年到底去哪裡了呢,、?江湖上竟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他愛喝酒,到處找酒,喝酒去了。”

  “就喝酒?”

  “就喝酒。”

  “那他除了是個劍痴,還是個酒痴,甚至可以說是個酒瘋子。”

  “你說得挺對。”

  斗笠人一時沒說話,白衣幕籬又道:“前凜風堡主去年在崑崙被暗殺,你說是誰殺的?”

  “大概是他的前任乾的吧。”

  “前任堡主不是不打算報仇嗎?”

  “那個前任說的好像是不回去當凜風堡主,沒說不報仇吧。”

  “惡人谷的人,當真是錙銖必報的。”

  “比不過某些方外之人,口稱不問世事不涉陣營,卻不僅很記仇,還救了一個惡人兩次。”

  “方外之人不是陣營之人,救人與陣營無關。”

  “那看來只能是和那方外之人的心情有關了。”

  “沒錯。”

  “救第一次是心情好,第二次不會還是吧。”

  “這倒不是。”

  “那竟然讓這人救了第二次,被救的實在太幸運了。”

  “因為如果不救這人,他就沒人陪著喝酒了。總是一個人喝酒,實在是寂寞得很。”

  戴斗笠的人聽了這句話,才終於抬起了頭。

  微暖還寒的日光下,他的臉上赫然有一條從眉毛到嘴角的長疤痕,臉有些黑了,卻襯得那傷疤更像是戰士的勳章。

  “我沒聽說過救了人就失蹤的。”

  “救了人還不走,江湖遲早因為一個失蹤十幾年的人鬧得沸沸揚揚,這不太好。”

  “那人也太難找了吧。”

  “都說了是天意,強求不得。”

  “這回被救的人在別人眼裡已是個死人,無處可去,救他的人可願意帶他一起到處走走?”

  “那路上的酒錢得被救的人掏,總要給點診費。”

  “這恐怕得搭上那人從軍這麼多年的軍餉。”

  “賺了錢就是用的。”

  樹下的人用左手揭開一點幕籬,依稀可見他的白髮散在肩頭上,梳得整整齊齊。

  幕籬後,那人伸出手,手上是一隻塤。

  “走吧,喝酒去。”

  斗笠人亦舒展了眉頭:“好,請你喝酒。”

  青綠山水間,兩人並肩走入山中小道,不知所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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