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舒懷喘出口氣,目光已經變得森冷:“在下並無惡意,閣下未免出手過重。”

  他不過是想挑起這人幕籬,看一看下面是張什麼臉罷了。

  道子依舊冷淡:“若懷惡意,就不是這樣了。”

  舒懷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剛才自己那一槍是真的想取他性命,那他舒懷此時怕已經是具屍體。

  再大意莽撞不得,舒懷又拱手:“敢問高人名姓?”

  “你不配知道。”

  舒懷幾乎要被這人氣吐血,卻又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他輕功離去。

  第三日。

  火紅楓葉中,白衣面前又站著那位執著的天策統領。

  “統領似乎很閒。”

  這次先開口的竟是那道子。

  舒懷冷哼:“不查清你的身份,我不放心。”

  如此高的功夫,卻隱而不發。他暗中查過這人的住所,卻一無所獲,跟蹤的人根本追不上。

  “統領當真想知?”

  “那是自然。”

  “呂夜。”

  “啊?”

  “我不說第二遍。”

  天策統領硬是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這該是道子的名字。

  道子卻似不太耐煩,欲走,舒懷趕緊攔下:“閣下何以不用真面目示人?”

  名字什麼倒不太在意,舒懷真正覺得蹊蹺的,是他為何一直戴著幕籬,還有他似乎在刻意隱藏不讓人看見。

  “形容不堪,故不示人。”

  舒懷不信:“閣下可否示之於我?”

  “得寸進尺。”

  又是熟悉的連退幾步,待舒懷站穩,道子早已沒了蹤跡。

  他哭笑不得,這人還真是油鹽不進,不過好歹知道了他的名字,也算一個收穫。

  呂夜……

  歸途上,天策統領反覆想著這個名字。

  純陽宮呂夜……似乎有點耳熟。

  江湖事多繁雜,舒懷把那些傳聞翻來覆去想了又想,直到入睡合上眼,他卻如夢中驚醒一般坐了起來,再沒了困意。

  他想起來呂夜是誰了。

  純陽劍宗曾出了個天才,不過十餘歲,便橫掃名劍大會,五年不敗。

  名聲正盛,卻突然失蹤,連純陽也不知他下落。有傳聞他是自己離開純陽的,不知為何在論劍台上自斷右臂,從此便杳無音信,已是十年之久。

  楓華谷這人,舒懷觀察過,他喝酒和整理幕籬是用左手,佩劍掛在右邊,當是使用左手的。

  左撇子不奇怪,可如果這人是只有左手呢?

  “形容不堪,故不示人。”

  舒懷以為這是推脫藉口,可這真的是他要戴這麼長的幕籬的原因吧,為了掩飾他只有一隻手的事。

  想明白關鍵,舒懷重新躺倒,唇邊帶著點意味不明的笑。

  這身手,五年名劍大會頭籌,當真名不虛傳,他自然是沾不到呂夜的,也不算學藝不精。

  不過呂夜失蹤多年,卻突然出現在楓華谷,這是為何?

  當真正拜訪下這位道長才是……

  第2章 第二章 晚來雪

  (二)

  舒懷本想第二日再攔著呂夜問個幾句,但被手上的事情絆住了——抽調兵力去前線,接受調動過來的將士。

  這一忙活就是好幾天,待他終是得了閒,有空去那楓華深處的小酒館,不想竟遇見有趣的一幕。

  剛踏上那枯枝敗葉,就聽見污言穢語的調笑聲,掌柜的在一邊面有難色。

  天策統領站在招展酒旗下,隨意一瞥,竟是三四個士兵在圍著那白衣道子,出口骯髒。都面生得很,該是新調過來的。

  舒懷不悅。

  那呂夜倒是個沉得住氣的,幾個人圍著他,他一言不發,只低頭喝酒,依舊是只將幕籬撥開一點。

  終於不止於言語調戲,有個不知好歹的士兵想伸手去拿他幕籬,舒懷一挑眉,大步上前,直接捉住了那士兵的手:“今日似乎不該你們休沐。”

  士兵估計是在原來的地方橫慣了,還沒看清捉他手的人就破口大罵,同伴慌忙拉住,他這才發現來人是舒懷,嚇得面如土色。

  舒懷冷哼,放開他的手,一腳踹在他小腹上,把人踢出去幾步遠,在楓葉上滾了圈:“自己回去領罰!都給我滾!”

  士兵們哪裡還敢說話,口稱再也不敢,忙扶了被他這一腳踹得暈死過去的同伴急急忙忙走了。掌柜的這才鬆了口氣,趕緊打掃了那幾人弄亂的桌椅,再去給人溫酒。

  舒懷方撩袍在呂夜對面坐下來,和顏悅色:“御下不嚴,是在下之錯,道長莫怪。”

  呂夜還是沒說話,面前的酒碗已經幹了。

  蒼白手指整理好幕籬,又很快縮回去。他站起來,徑直走到櫃檯前,丟下一串銅錢:“一壇‘晚來雪’。”

  直到他提著酒罈離去,舒懷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無視了,氣急,提著槍策馬趕上去,將將在不遠處攔住他。

  鐵甲白馬,紅衣銀槍,紅葉飄零間,天策統領橫在白衣道子面前,馬蹄帶起的落葉剛墜落在地。舒懷槍尖對著他,語氣不善:“道長竟是沒個謝字?也太無禮。”

  呂夜左手輕輕一抬,舒懷猝不及防被個東西砸了滿懷,剛欲罵這人恩將仇報,卻發現懷裡是一壇酒。

  用力不多不少,不重不輕。一壇酒也不是小東西,能把那壇酒恰好丟他懷裡而不傷人,是極高深精妙的功夫。

  “請你。”

  舒懷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請我?”

  “不要就還我。”

  舒懷立馬把酒藏到身後:“能喝呂夜請的酒,以後江湖上說出去都有面子,不還,不還。”還眯起眼睛,看似是開心享受,卻是不動聲色注意著白衣道子的動作。

  他聽見呂夜似乎是輕笑一聲,更像是聽錯了:“是謝你想保我。”

  這人看得太清楚,舒懷只能承認:“道長不宜出手,而他們亦不值得道長出手。”

  區區幾個小卒,不過呂夜彈指的功夫,他一直不動手,只不過不想暴露身份罷了。

  他出手制止那幾個士兵是在他們想要去揭呂夜的幕籬之時,不然他倒是樂得看熱鬧,欣賞這道子如何脫身。

  無非就是想到,純陽宮呂夜聲名太盛,獨臂道子只此一人,若他傷了那幾個士兵後萬一招來別的人,不划算。

  畢竟他還不清楚呂夜來此地的目的,怕來別有用心的人。他自己麻煩也不小,惹禍上身不太明智。

  呂夜道:“你對我很好奇。”

  四次相遇,除了第一次暗中觀察,舒懷都追著他跑。

  “不過是仰慕道長昔年風采,想切磋一二。”舒懷微笑,撿了個最不要緊的理由回答他。

  “你不配。”

  舒懷很是懷疑,自己可能不會死在沙場上,而是被這道子氣死。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道子說的是實話,只能摸了摸下巴,乾咳一聲:“那自然是比不上呂道長一半的。”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