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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潤玉卻不動如山,冷冷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母神既然敢種下惡因,何必在乎這果報落到誰的頭上?」說罷又裝模作樣地向她拱手,施施然走開了。

  晏起。各路仙家拜賀。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旭鳳才姍姍來遲。他甫一出現,隨水神風神坐在一側的錦覓便是一喜,就連冷眼作壁上觀的荼姚都喜不自禁,激動地喊他,「旭鳳!」

  他望著荼姚慘澹無色的面容,心裡沉沉地嘆息,卻也只是一瞥,便向潤玉走去。他弄不明白似的問道:「我從未想過與兄長相爭,兄長為何偏偏要走這條不歸路?」其後便有火神麾下的將士來報:「陛下,九霄雲殿外埋伏了夜神十萬天兵,只待時辰一到,便直攻九霄雲殿!」

  一時間殿上眾仙皆驚異。荼姚桀桀怪笑,眼中綻放精光,竟在大殿上直指潤玉,對著天帝喊道:「陛下!夜神意欲謀反,陛下還不速將這孽障拿下!」

  眾仙之間竊竊有聲,風神狐疑地看向水神,水神雖不知潤玉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卻也擺著手,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座上天帝沉聲質問道:「他所言,可屬實?!」旭鳳亦低聲說道:「你的三方天將,均已被我卸了甲......」

  話未說完,潤玉卻輕輕地笑了一聲,因為這一聲笑,席間頃刻間鴉雀無聲。

  但見他施施然起身踱至殿前,恭敬地行了一禮,悠然道:「自然不屬實。只是兒臣調遣這十萬天兵,確實有一件事望求得父帝恩准。」他又對著天帝行了一禮,「兒臣有位極重要的人,於三千年前丟了件性命攸關的東西,如今方才想起來是丟在了鏡花水月之中。兒臣懇請父帝大開禁宮,十萬天兵,不信找不到那件東西!」

  眾仙議論聲又漸起,不明白前一刻還是緊張萬分的造反逼宮,後一刻怎麼又談到那座關了幾千年的廢棄宮殿。只有荼姚的心沉沉地往下墜,上一刻還是盛氣凌人,下一刻卻跌坐在地,可她想不明白,此事理應無人知曉,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天帝默念著鏡花水月,仍然不明所以:「是你的哪位朋友?丟的又是什麼東西?」

  潤玉朗聲回話,視線卻冷冷地瞥向荼姚:「啟稟父帝,正是水神與風神的長女淮汐。」

  淮汐。

  滿座譁然。在座誰人不知淮汐,誰人不曾為她嘆息?風神水神並月下仙人已經驚得站起,只等著聽潤玉之後如何說。旭鳳與座上的天帝亦是疑惑萬分。

  議論聲不休,荼姚終究沉不住氣,豎著眉怒喝道:「胡言亂語!水神長女失蹤於魔界,與鏡花水月有什麼干係?!」

  「到底有沒有干係,開了鏡花水月一看便知!」潤玉與她對辯,「倒是恰巧今日廢天后也在此,不如來解潤玉一個疑惑。三千年前火神征戰重傷,眾醫仙皆束手無策,可火神殿下卻如有天佑一般不多時就已大好。不知廢天后是尋來了什麼靈丹妙藥,能叫火神殿下起死回生?」

  事情急轉直下,竟又牽扯到火神身上,在座眾人皆不再妄議,屏息靜聽。

  旭鳳知道自己傷愈多有賴於淮汐贈與潤玉的手串,此事並非不可言說,可此時潤玉舊事重提,言之鑿鑿,莫非實則另有隱情?他疑惑詢問的視線便轉向荼姚,荼姚被親子這般看著,已經亂了心神,只是一味狡辯:「此事眾仙家皆知!是我日夜看護,又將大半修為渡與火神,方才有了一線生機!縱然向夜神借了串人魚淚,也都完璧歸趙了!」

  相較於荼姚的激動急躁,潤玉卻老神在在,冷冷道:「我敢這樣說,自然有的是證據。我已從披香殿中取出了三千年前鳥族長老白頭翁的夢境,你對火神的傷勢束手無策,只能去另尋他法。」他越說,荼姚越是惱羞,可她一看到旭鳳那雙坦蕩疑問的眼睛,又感到深深地心虛。她的旭鳳什麼都不知道,倘若他知道了,他又會如何看她?

  潤玉最終道:「若這還不足以證明,我這裡還有一位人證,或可由她說出當年的真相。」

  這話便猶如壓垮荼姚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甚至來不及仔細想就開口反駁:「信口雌黃!哪有什麼人證!她早已經死了個乾淨......」說出的話是潑出去的水,再不能收回來了。此刻便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仙家,也已經聽出了話里的破綻。

  潤玉步步緊逼:「淮汐雖失蹤了三千年,廢天后怎知她死了個乾淨?」他冷冷看著她,若是眼神可化作實物,那些冰刀利刃足以至荼姚於死地,「因為是你將她誘騙到鏡花水月殺了她,你挖了她的心,這才救回火神一條命!」

  一句話如驚雷一般,風神聽到此處,早已經恨得紅了眼,水神攜著她向殿上高呼:「我兒枉死!請陛下徹查此事!」

  縱使尊貴如天后,可命無貴賤,豈能說殺就殺?!

  月下仙人,掌燈仙人,在座仙家紛紛列席,拱手疾呼:「請陛下徹查此事!請陛下徹查此事!」

  觀荼姚之前的神情作為,恐怕潤玉所言不虛,若果真如此,那罪過之大,便是受盡極刑也不為過。

  旭鳳怔怔地立在原地,他在回想淮汐。

  他對她印象不深,只記得她待每個人都是溫和有禮,體貼周到。她活著的時候,沒有人不喜愛她。她死了,沒有人不感到痛心疾首。

  他又看向他形容狼狽的母神,直到此刻,她依舊不承認。在滿座陳情聲中,她用那雙含著眼淚與狂熱的眼睛望著自己,「旭鳳,別聽他們的!他們信口雌黃!信口雌黃!」她是瘋狂已極了,雙手不管不顧地砸在結界之上,又被結界上的雷刑震開,跌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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