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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果真要、殺他?”

  十指連心,指上傷口忽地一陣鑽心的疼,令她話語間不可遏制地產生了很長的一段停頓。

  陳景元笑起來:“錦衣衛為天子近衛,楚小姐以為呢?”

  “那……”

  “西平侯三人?”陳景元笑出聲,“總歸楚小姐是此生無緣再見了。”

  她心一點點地沉下去,半晌沒出聲。

  陳景元接道:“皇上原話,若楚小姐配合,不累娘家人,日後還歸娘家,您仍做您身份尊貴的相府三小姐。身為當朝次輔唯一的嫡女,對朝綱社稷有功,年紀又輕,皇上自然不會委屈您,當為您另擇佳婿。”

  “楚小姐聰慧,當日翠微觀一面之緣而已,便讓我領教了京中盛傳的‘蕙質蘭心’並非阿諛之言,而是名副其實。”他諷刺地笑出聲,“楚小姐可務必好生考慮,伴君如伴虎,楚閣老今日離首輔之位不過咫尺之距,但若被您牽連,旋即便會身處阿鼻地獄,半點無迴轉餘地。”

  楚懷嬋微微垂下眼睫,淡淡出聲:“陳僉事想知道什麼,問吧。”

  見這威逼利誘這般輕易奏效,他微微怔了下,難道傳言中這夫妻二人感情甚篤居然是虛言,可也不過瞬間,他便繼續問道:“張欽那兒子何在?”

  他居然先問張覽,她遲疑了好一陣才抬眼看向他,緩緩搖頭:“不知。”

  陳景元微抬下巴,立時有人上前用刑,血本已源源不斷流了好一陣了,夾板一上,更是噼里啪啦地墜了好一陣子,在銅盆底上驚起噼啪聲響。漸漸地,她似乎能感受到銅盆底部已經鋪滿了一層,沒了方才那種打上盆底的刺耳聲,反而是墜入了水聲之中,驚起一陣嗡嗡的發悶聲響。

  “你方才故意引我去你居所,為的可不就是保他麼,你現在同我說不知?”

  “不知便是不知。”

  “楚小姐以為我先問張家那小子便是為著他來的?”他笑出聲來,“只要孟世子沒命,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了,而別的我一概不知,卻聽聞孟世子對夫人很是珍重。人嘛,若有珍重之物,自然會有軟肋。”

  指上鑽心的疼令她無暇他顧,她閉上眼,虛弱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不在乎身外之物。你若想拿我威脅他,多半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你說了不算,得看孟世子作何選擇。”

  陳景元忽地笑起來,親自在她身旁蹲下來,往她中指指腹上添了一枚近乎和指腹一樣厚的銀釘,一時之間鮮血噴涌,而他在這滴滴答答的血聲中,聲如鬼魅般地輕飄飄開口:“楚小姐,我方才便同你說過了,若您配合,令尊登內閣首揆之位指日可待。可若您還是像現在一樣固執,這筆帳,皇上可未必不會記在您父兄頭上,畢竟,您兄長也在孟世子手下當了這般久的差,若說要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會沒人信。”

  “是麼?”楚懷嬋半睜眼看向他,緩緩問道,“你想拿我換他?”

  “不止。”

  那便還有張覽。

  這張覽到底是何身份?

  昨日孟璟說故人之子,可他的故人,她當時並不想過問,眼下要追溯起來卻委實不易。

  她遲疑了下,想盡力回想下,憑藉這一年來對他的了解,再探詢下此事緣起,可失血過多,令她腦袋昏昏沉沉,竟然勻不出半分心思來做這事。

  陳景元見她這般難受,沒忍住笑出聲:“對付楚小姐這樣的人,詔獄酷刑一概用不上,您這身板,風吹一吹,興許人便被颳走了。您連這點都捱不過去的話,晚點那些不大體面的……可務必受著點。”

  楚懷嬋沒應聲,唇色蒼白得緊。

  他笑道:“楚小姐此刻怕不是在後悔,為何沒留在宣府,反而要跟到靖遠來趟這趟渾水?”

  她眼睫微垂,並不肯浪費體力同他說這些無用的話。

  “大可不必。我既然鐵了心要取孟世子性命,楚小姐無論身在何處,都必然會有今日這一劫,大可不必自責。還不如想想,您夫君……到底肯不肯為了您,放棄心裡的執念。”

  陳景元說完這話,將她扔在室內,出門繼續盤查方才之地的線索,方才留下暗地查探的緹騎回來稟告說一無所獲,他氣得一刀劈了院裡的一根橫木,上頭掛著的玉米苞頓時嘩啦啦滾落一地,這聲響令他愈發心煩,抬腳將一個玉米苞踢出去老遠,才咬牙道:“這女人居然捨得將自個兒扔入狼窟,就是為著保下這小子,看來這小子的身份果然有問題。”

  “找,把靖遠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把這小子找出來,就地格殺。”

  見人領命去了,一旁候著的人上來問他孟璟那邊該如何,他道:“不急。只需等他回去得知這消息,便會變成他掘地三尺來尋我。按兵不發,隱匿蹤跡,讓他自個兒找過來。”

  他想了想,又道:“這女人心思也不簡單,怕未必只是單純想保下張覽,張覽很大可能就被扣在孟璟手裡,如果是這樣……”他朗聲笑起來,“倒好辦了。”

  那人領命,又繼續問:“裡頭那人暫且不管了麼?”

  “管自然是要管的,能在孟璟之前找到張覽這小子自然最好,以防到時候孟璟使詐。”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但依我看,她興許連這一遭都熬不過去,拷問什麼的,多半派不上用場,倒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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