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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沮喪的從一家乾貨行里出來,正想再去不遠處的車行里打聽一下,張先生的後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轉過頭一看,是個骨瘦如柴的年輕男人,眼下別人都穿著薄棉衣了,可他卻仍穿著打滿了補丁的長袖薄衫。

  「你是?」張先生奇怪的看著他。一旁的絕兒將他細細端詳了兩眼,猛然記了起來,湊到張先生身旁低聲說道:「他好像是剛才那家乾貨行的夥計。」

  「你們是不是真的要去大興安嶺?」男人沒有介意他們倆打量警惕的目光,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我可以給你們帶路,那邊我熟。你們倆也別費心再去找別人了,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的。」

  「你?」張先生歪起腦袋看著他,不禁暗暗地想,這個男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能有這麼大的本領?而且他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也不像是吃得消山上的嚴寒。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他不得不多留個心眼,畢竟昨天才剛在火車站吃了一回虧。

  張先生望著男人笑了笑,覺得不靠譜,便喊上絕兒準備接去車行問問。

  「誒!你們別急著走啊,是不是信不過我?」男人好像比他們倆還著急的樣子,兩人剛一轉身,他就連忙一個大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我要不是急著用錢,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從你們這兒討活乾的。」

  一陣裹挾著寒意的秋風乍起,男人立時冷得抱起了胳膊,長呵了口氣之後將下巴往乾貨店的位置一揚:

  「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我是在那邊幹活的,不過不是乾的體力活,我和店裡另外幾個夥計是負責在山上挖人參靈芝這種滋補藥品的,店裡賣的那些貨就是春夏的時候我們弄回來的。」他頓了頓,補充道;「從大興安嶺那邊的山上。」

  張先生聞言眼前一亮,望了一眼同樣期待著的絕兒之後,飛快的在心中一想,然後神情平淡的看著男人:

  「我們確實急著找一位能引路的嚮導,但是剛才你說的不過是一面之詞,我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你,再說你也只是春夏的時候去過山上,現在那邊大雪積山天氣惡劣,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確定現在也能認得清道路,並且有足夠的體力領路?」

  男人抹了抹鼻子,自信的笑道:

  「真金不怕火煉,我的名字叫丁術,外號『穿山甲』,你們可以隨便在街上打聽打聽,別看這我身板單薄,可別說哈爾濱,哪怕是整個東北都沒人能比我更熟大興安嶺的地脈山形,春夏我在山上是如魚得水,到了秋冬即便步伐緩慢些,但自認也算是能來去自如的。否則以我的身板,你們以為那家乾貨店的老闆是怎麼看上我的?」

  張先生低頭聽著他的長篇大論和自我標榜,但至始至終都沒應過一個字,末了,看了絕兒一眼,對她說:「那你去向乾貨行的老闆確認一下。」

  「別別……」男人不知為何,忽然慌了,將絕兒喊在了原地,向她直擺手:「你向誰問都行,千萬別去問東家……」

  「為什麼?」絕兒不解的看著他,心中不由的生起幾分疑慮。

  「東家不讓咱們接私活,這是行規,雙方是立過契約的。」丁術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

  張先生順著他的話細細一琢磨,好似有些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規了。畢竟在山上挖這種珍貴藥材是門技術活,自己的人要是接私活很容易壞了市場行情,「既然如此,你應當是知道來找我們是破壞規矩的,為什麼還要這樣做?」他倒不質疑丁術的本事了,反倒對他這樣做的原因好奇了起來。

  「家裡人等著錢救命。」丁術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來,沒什麼底氣的說:「所以我希望你們先付一半的訂金給我。」

  張先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十分乾脆的問:「這一趟你要價多少?」

  丁術咽了口唾沫,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塊。」

  「一百塊!?」絕兒覺得這個價格高得有些離譜,普通人家的一份工作一個月下來也不過才掙3,4塊,他開的價格就快趕上別人兩年掙的了。她看了張先生一眼,不滿的說:「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了吧。」

  沒想到張先生非但沒有提出異議,反而直接掏出五十塊送到了丁術手裡:「這裡是訂金,我們能不能立刻出發?」

  丁術愣愣看著手裡的錢,連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抬起頭問張先生:「你也不討價還價,這麼幹脆就把錢給我了,就不怕我拿著錢跑了?」

  張先生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應該比我清楚,去大興安嶺一趟不異於往鬼門關門前走一遭,你說的價我並不覺得貴。」說完他往乾貨行門口望了一眼,「你既然是那家店的夥計,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丁術瞭然的笑了笑,將攥著錢的手一緊,什麼話也沒說就邁開步子迅速的穿到了馬路對面。

  絕兒見狀還以為他要拿著錢跑,正要去追,就看到他回過頭沖他們指了指斜後方的一間醫院。

  「張先生,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聽他剛才說是等著錢救命嗎?」張先生嘆了口氣,攜著絕兒往對面的醫院走了過去,「先跟他去看看,跑不了的。」

  丁術拿著錢急匆匆的跑到了醫院的二樓,走道的牆邊坐滿了病人,什麼年紀性別的都有,空氣里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讓人光是聽著就難受,這些人都是沒錢住到病房裡,只能以這樣的形式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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