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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鼎大名的修王,直勾勾地盯著女孩子的腳看,不會太失了面子?”最後,諶霜濃惱羞成怒地出口諷道。

  峻德修聞言大笑。“好有精神的女娃兒,真的不怕我嗎?”

  “怕!我當然怕!面對一個可惡的登徒子,哪個女孩子不怕的?”諶霜濃不悅地瞪著他,心裡不大情願地發現,峻德修笑起來實在好看。面對他的笑容,心口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盪。

  “反正你隨時都要成為我的人,不如乾脆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就直接在這兒把你給了我吧!”峻德修心情大好,半真半假的調戲,甚至作勢要向她走去。

  “你不要過來!”諶霜濃驚叫一聲,反射性地將手裡的鞋子向他丟去。

  峻德修反手接住,笑意更濃地看著躺在手裡、半個手掌大的袖珍小鞋。

  “你是要把這當成定情物嗎?我收下了。”說著,便把繡花鞋往懷中揣去。

  “鞋子還給我!”諶霜濃小腳在水中用力一跺,濺起的水花沾濕了裙襬。

  她這才明白,這個人前不苟言笑、令人生畏的男人,人後簡直像個不要臉的痞子。

  “你自個兒過來拿。”峻德修雙手環著胸,挺拔的身軀愜意地站在岸邊,似乎和她槓上了。

  “你……”諶霜濃被他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怕了?”他激道。

  “誰怕?”她脹紅了臉,滑下大石,撩起裙襬,涉著濕軟的溪沙,不穩地向他走去。

  峻德修原本笑意滿面,等著她靠近,忽然間面色急速沈凝成一片肅殺,身形瞬間拔地而起,向樹上飛竄。

  “啊……”突來的變化,讓諶霜濃一驚,掩著唇怔怔地站在溪畔,抬頭看去,只見到在光影交錯的樹梢之間,幾抹極不清楚的黑影在刺眼的夕陽中快速穿移。

  “‘戰鬼’,納命來!”兇狠的喊叫聲迴蕩在整片林子裡。

  戰鬼?

  對方是針對峻德修而來的刺客?

  她不由自主地為峻德修的安危擔憂起來。

  對方殺意騰騰,人數不明,而峻德修只有一個人,他所有的手下全都在林子外頭。

  樹梢間幾聲劇烈的撞折後,整個林子倏然歸於平靜,連蟲鳥都沒了聲息。

  “修王?”她害怕地輕喚,不敢動彈,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口躍出來。

  為什麼沒聲音了?

  就在驚疑不定間,怪異的紅光從眼角一閃,一低頭,竟看見腳邊原本清澈的溪水,開始從上游飄來幾束詭異的粉紅色水流沒多久,淡淡的粉紅,逐漸轉濃為一大片的紅水──血?

  “啊!”恐怖的認知有如打雷般迅速竄入諶霜濃的腦中,低頭愣了片刻,立即驚叫出聲。

  她臉色發白地奔離岸邊,拎起裙襬,赤著腳,埋頭往原路跑去,不料卻猛然撞進一具溫暖卻帶著血腥味的胸膛,惹來她另一聲駭然尖叫。

  “啊──唔──”下一瞬,她的唇被一隻大掌緊緊捂住。

  “別叫了,是我。”頭頂上熟悉的嗓音安撫了霜濃。

  “修、修王……”一抬頭,她撲向峻德修緊緊抱住,泣不成聲地躲在他懷裡發抖,沒看見他的雙眼正浮著詭奇的異光,也沒注意到他的雙手極為僵硬地搭在她的後背──殺人的快感原本聚在腦中仍揮散不開,但在她的淚沾濕他胸口的那一瞬,竟有如一陣清涼雨,瞬間熄滅了他眼中殘餘的血紅殺意。

  “我沒事,不要哭了!”理智回到腦中,他的身軀也緩緩放鬆下來,雙手溫柔地撫上她的後背,開始輕輕拍著。

  “我看到河裡……有血……”她驚恐地說不下去。她頭一個念頭,就是他一定被殺死了。

  “以為我死了嗎?‘戰鬼’可沒那麼容易死。”他輕笑。

  “修王!”一群帶著軍械的士兵從林中衝出,見到峻德修後,明白方才發生刺殺事件,所有人全跪了下來。“屬下來遲,保護不力,請修王降罪!”

  “我沒事,先回營地守著,加強巡邏。”峻德修揮手要他們退下。

  “是!”士兵們迅速地退回林外。

  “你受傷了?”她低頭瞧見他的衣袍上沾著大片殷紅,忍不住驚呼。

  “不小心沾上的。”他無所謂地瞄了一下。

  “我瞧對方似乎來了不少人,我以為……”她餘悸猶存地緊抓著他胸前的衣裳──“以為我死了,所以想逃跑?”

  “不……我只是想跑回紮營地搬救兵──”她茫然地搖頭。

  他為什麼會認為她想逃跑?她從一開始便是自願的跟了他,不是嗎?

  “為什麼想搬救兵?你不認為天下少了‘戰鬼’,就少了戰禍?”他眯眼低頭看向懷中漸漸平靜的佳人。

  諶霜濃對他的話微微皺眉,不贊同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反駁。“天下的戰爭,不會因為少了你一個人而減少。只要人心的貪念、欲望不減,戰爭就永無休止之日。”

  她的睿語,讓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奇特的光芒。

  “這句話是誰跟你說的?”他問。

  “小時候教我讀書的老先生。”

  他沈默地看著她,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與話題完全不相干的話。

  “我待會兒叫人來把這兒清一清,再讓你來洗淨身子。”

  “不用了。”她搖頭拒絕。

  有人死在水裡,她是如何也不敢再下水去。

  “那走吧!回城後,再讓你好好的清洗身子。”

  “謝謝。”諶霜濃為峻德修的體貼所感動,唇邊不由自主地揚起清淺笑意──峻德修看著她的迷人笑顏,一股令人感到安定的微妙情緒絲絲縷縷地揉進胸口。

  他忍不住眯起眼,有些迷惘。

  當初看上她的,是她飄忽難控的迷離氣質。可現在怎麼竟覺得她似乎又不是他初時以為的模樣?

  “走吧!”他放開她逕自轉身。

  “唉呀!”微小的輕呼響起。

  “怎麼了?”他回頭,看見她痛得彎腰撫腳。

  “我的腳……”好痛。她是什麼時候踩傷的?

  峻德修擰著眉,在她身邊蹲跪下來,將她拉坐到他腿上後,伸出大掌握住她的小腳檢視,才發覺到她細嫩的腳底傷痕累累……“你……別這樣……”她羞赧地想縮回光裸的小腳,他的大掌反而握得更緊。

  “不要動。你的腳底被溪邊的銳石割傷了,別再碰到泥土,免得傷口感染!”他不費吹灰之力地一把抱起她,舉步向溪邊走去──“不要……溪水……”她在他懷中微微掙扭,驚恐地望著仍舊泛紅的水面。

  “真難伺候!”雖然嘴上微怒薄叱,但他還是抱著她施展輕功,腳下輕點水中大石往河段上游溯行。

  “啊──”躍上半空的一瞬間,懼高的諶霜濃驚叫了一聲,怕得不敢睜眼,小臉埋進帶著鐵鏽血味的胸膛,雙手牢牢地攀著結實的肩臂,生怕從他懷裡跌下去。

  她忍不住暗暗哀嘆,白天時被拎在高得令人恐懼的馬背上奔馳,已經坐得她快吐了,沒想到入夜了,她還要跟著他像鳥兒一樣在樹上、在溪間之中恐怖地飛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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