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萬一回不來
那個故事聽起來很漫長，卻又像是轉眼之間已經過去，等七七挑著重點說完的時候，天真的亮了。
彤彤拖著兩條疲憊的腿，一大早就在廚房裡忙進忙出，她的每個舉動，每弄出來的一點聲響，不僅是七七，就是夜澈也聽得清楚。
但，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給我一點時間，等會我開車陪你去聖女崖。」在聽到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後，夜澈忽然站了起來，盯著七七道。
七七有點遲疑，最終還是不想違心，沖他點頭道：「我們確實需要你，但，能不能成誰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更加沒有人知曉，最可怕的是，萬一我們真的找到辦法去那裡，這輩子你還能不能回來，我完全無法保證。」
「想這麼多做什麼？」夜澈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就因為這些，所以一直不知道要不要將事情告訴我嗎？你怕我回不來，會傷心欲絕鬱鬱而終？」
「我怕……」
「我去說。」
夜澈的話才剛說完，房門就被敲響了。
彤彤端了一些早點過來，七七分明看到她微敞的領口之下，那原本白皙細膩的脖子上密布著吻痕，還有那兩條纖細的腿，每走一步都無力而虛軟。
這麼纖弱的女孩兒，萬一大師兄這輩子真的回不來，她怎麼辦？
「我有些話要和你說。」不等七七想透，在彤彤放下托盤的時候，夜澈便道。
「大師兄……」七七還是為難，她是真的不想拆散他們，可是，現在怎麼辦？天劫未破，也不知道應劫的人會是誰，更怕的是每個人都有劫難。
她自私，但，無能為力。
「彤彤，跟我過去。」夜澈拍了拍七七的肩頭，變不理會她了，目光投向彤彤。
彤彤臉一白，卻在夜澈走向自己的時候，她扯開一抹溫婉的笑意：「我什麼都沒想過，真的，我不要什麼。」
她避開夜澈的目光，看著七七：「雖然我不知道七七想要澈少爺做什麼，但我知道，澈少爺對七七你一直是很關心的，他疼你就像疼自己的女兒自己的親妹妹一樣，不管你要他做什麼，他都會為你做到。」
她不會說話的技巧，只是心裡想到什麼，便認真說了出口：「也許有些事情你會覺得為難，可如果你不開口讓他幫忙，事後自己又因為這樣受了傷，澈少爺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他會恨不得殺了自己的。」
沒有看夜澈的臉，也沒注意到他這時候眼底複雜的目光，彤彤只是看著七七，誠懇道：「不要把他擋在你的心門之外，他一輩子都是你最親的人，一輩子都願意無條件為你做任何事。七七，不要懷疑澈少爺，不要別給他幫你的機會……」
「走了。」夜澈在她說完之前已將她的話打斷，長臂一伸，輕易就將她抱了起來，舉步往門外走去。
因為彤彤實在太嬌小，那抱就是隨便抱著她的腰身，直接就抱走了。
彤彤低頭時，眼角那滴淚一不小心落在他睡袍上，她嚇了一跳，生怕他會嫌棄自己，慌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在兩人回到她的房間，將房門關上的時候，她眼角的淚早已經被自己擦乾淨。
抬頭，一不小心就看到房中央那張大床。
凌晨的時候，他們還滾在上頭……
心頭一酸，又怕被夜澈看到自己的表情，所以她忙別過臉背對著他，在他開口說話之前，她輕聲道：「澈少爺，你什麼都不用說，其實我明白。」
夜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他什麼都沒說，她能明白啥？
「我不會妨礙你的。」彤彤又道，卻始終不願意回頭看他，只是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很柔和，聽不出半點埋怨：「我又不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你情我願的事情，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更何況，我……我也有享受到的，我也喜歡。」
她臉很紅，只是一直背對他，不想讓他看到：「其實……其實以前我也曾經……」
「你和誰有過曾經？」本來還是一臉平靜的夜澈在聽到這話之後，一雙眼眸頓時燃起怒火，怒氣升騰得太快，他自己根本沒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一把扣上她的腕，怒了：「哪個混蛋？」
彤彤沒想到他忽然會這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對上他憤怒的目光之後，腦袋瓜徹底暈菜了。
剛才，她說什麼來著，他怎麼忽然氣成這樣？
「我在問你話！」夜澈被她這模樣弄得更加氣憤，雖然，他不覺得自己該生氣，誰沒有那麼點過去，但，氣也就氣了！「說，哪個男人還曾這樣對你？」
「我……我沒有。」她……她今晚才剛剛從女孩蛻變成女人，他不是最清楚不過嗎？他……她深吸一口氣，總算是想起來自己在他生氣之前，都在說些什麼。
本來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他一生氣，她腦袋瓜就打結了。
深吸一口氣，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才繼續道：「雖……雖然沒做過那種事，但、但也差不多了，就只差……只差那一步，我……啊！澈少爺，疼……」
夜澈五指一緊，彤彤立即痛得五官一陣糾結，一看他堪比夜色的臉，她立馬又慌了，小嘴不斷顫抖，想解釋，又怕功虧一簣。
她只想讓他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撒謊這種事，她其實真的不在行，她不懂……
盯著她閃爍著淚光的眼眸，夜澈才慢慢冷靜下來，再看她糾結在一起的五官，他倒也沒放手，依然沉著臉，只是，心裡卻在瞬間明白了。
「以後，別再在我面前撒謊，你知道我脾氣不怎麼樣。」無聲輕嘆，在她眼角的淚差點滑下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鬆了手，放開她。
瞥了她蒼白的小臉一眼，他無奈道：「連接吻都不懂，躺在床上就像一條死魚一樣，毫無情趣，你說你還有過其他男人，能騙得了誰？」
彤彤咬著唇，臉色更白了，沒想到原來自己在澈少爺眼底，竟是這麼不堪。
但她更沒想到的是，夜澈接下來，竟淺嘆了一聲道：「這輩子除了我，大概也不會有男人喜歡這麼沒情趣的你了，我不要你，你還能嫁給誰？」
彤彤驀地抬頭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不會有男人喜歡自己，可是，「除了他」……是什麼意思？
「我要為七七做一件事。」夜澈在床邊坐下來，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將她一下拉入自己懷中，輕輕摟上。
在彤彤開口說話之前，他道：「這件事情……大概會很危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也許，永遠回不來也不定。」
彤彤沒有說話，只是乖乖窩在他懷裡。
那個故事……好吧，七七說他大嘴巴，他承認了，但，在彤彤面前，他不是保留太多的秘密。
一個故事，他說得比七七快很多，因為沒有那麼多的感情，沒有那麼多的牽掛。
末了，他淡淡道：「我會給你留一筆錢。」
感受到彤彤小小的身子在他懷中一下子僵硬起來，夜澈笑了笑，柔聲道：「給你錢不是想將你打發，只是怕我回不來的話，以後你的日子會過不好。」
他把下巴抵在她頭頂上，聲音越來越柔和：「如果我能回來，我們就結婚，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好，除了你大概沒有人能容忍了。」
彤彤想說多的是女孩子願意去容忍他，但，夜澈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繼續道：「你等我三年，記得，至少要三年，如果三年之內我回來，看到你已經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一定會殺了他。」
「我等你一輩子，我發誓。」彤彤忙道，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三百年，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會等他。
「不，我只要三年。」她現在年紀還小，三年之後也不過二十出頭，如果三年之內他都回不來，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哪怕一想到她三年之後會像今晚那樣，被其他男人壓在身下，輾轉承歡，但，他寧願那樣，也不要看著她一輩子孤苦伶仃。
彤彤想說什麼，但，最終她還是將所有話咽了回去。
三年，那是他給他自己的期限，但，一輩子，卻是她的絕決心。
其實她真的很高興，真的，只要澈少爺不是不喜歡她，只要他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把臉埋在他的懷裡，這是第一次，她這麼主動這麼放肆地與他親近。
從現在開始，這個男人，屬於她。
不管他能不能回來，她都會等下去，她一定會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夜澈拿彤彤的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安排人給她轉了一筆款之後，兩個人才從房間裡出來。
有那麼點……依依不捨，夜澈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這麼捨不得一個女人，一個不是七七的女人。
他還以為，這輩子他就只會捨不得七七和寶兒了。